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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练过无数次的动作。笑容的弧度,都是我对着镜子反复确认过的。
这一刻,我才真正的心如死灰。
*
我独自一人从体育馆里逃了出来。
哭得双眼红肿,泪流满面,实在不适合被任何一个人撞见。
早上出门的时侯还阳光灿烂的天气,此刻却阴云密布。
一切早已预示。
初冬的冷风刮在脸上,未干的泪水像冰一样刺得我生疼生疼的。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心里唯一值得庆幸的事,今天班主任请假没来。带我们班的是年级主任,他不会发现班上少了一个学生这件事。
区体育馆离学校大概十五分钟的步行距离。
我身无分文,回学校是我最好,也是唯一的选择。
学校保安没有太难为我。
我跟他说身体不舒服,老师让我回来休息。估计他看我这副狼狈样,也没多犹豫,直接爽快地放我进门。
我不想回寝室,更不想去教室。
我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彻底冷静下来。
*
艺术楼底楼大厅天花板挂着的巨型的音符吊灯,很美,却只有在学校落成时市里领导来考察的那一天点亮过。
耗时耗力的美丽,保质期永远都那么短。
三楼舞蹈房果然没有锁门,这是刘则的习惯。
我轻轻推门进去。
深褐色的木质地板落了一层浅白的灰。棕红的把杆在苍白的纱帘后若影若现,冷色的光影描摹出一种浪漫的虚无。
与《情书》中,柏原崇那张被称为世纪末最后一个美男子的场面,有异曲同工之处。
我站在宽大的镜子面前,努力瞪着眼看里面的那个女孩子。
捱过最难熬的此刻,一切都会好起来。至少要恢复原样
口袋里的手机又进了条消息。
我拿起手机。
原本哭得头脑发胀的脑袋,蓦地松了一下。
*
苏恒来得比我想象中更快。
门是虚掩着的。我坐在地板上靠着墙,方向正对着门。
苏恒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身上的演出服还没换下来,只在外面加了一件校服外套。
“我太惨了。”
我仰着头看他。
第一次认真的承认自己的脆弱。
没有试图用任何的插科打诨来蒙混过关。
是的,我不好,我很不好。
我一直都很不好。
很多时候,我都是假装快乐。
你能明白吗。
你会看穿吗。
不行的话?
我摊开来给你看,好不好。
他什么都没说,沉默着,把手伸过来,轻轻覆在我的脑袋上。像揉小动物似的揉了揉。
恍然中,我好像听到了他的一声轻轻叹气。
“还是这个样子阿……。”
*
我们俩并肩默默无言地坐了一会儿,我的情绪也慢慢平复。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转过头看旁边的男生:“你有纸吗?”
苏恒伸手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就还是刚才的那包。
他递给我,但是我没接。
“我手上都是眼泪,不方便抽纸,你给我抽。”
我一板一眼地学着他刚才在体育馆跟我说话的样子,还更加要豪横几分。
他侧头看了我一眼,我理直气壮地回看他。根本也不上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狼狈。我就是要发脾气,我就是要耍小性子。
“让人帮忙不会说‘请’吗?”
苏恒低头边说,边抽了张纸递给我:“刚才你心里就是这么吐槽我的吧?”
他突然笑了一下。
笑容很干净,没有促狭,没有嘲讽。
笑容也很温暖。
我的心底蓦地跟着一暖。
“才……才没有。”我一把抢过他捏在指间的纸巾,矢口否认。
“你少以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
“恩。”
“好,是我小人了。”他十分爽气地顺着我的话说下去。
“你还很斤斤计较,很爱记仇,你知道吗?”我看他现在这么好说话,趁机把平时压在心底的那些腹诽都给搬出来。
“不止这些,你总是爱怼我,不给我留台阶,还有还有——。”
只能听到我一个人在碎碎念,苏恒一手撑在地上,侧着身静静地看着我不言语,等我的“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
手里的纸巾抛向半空,又稳稳地回落手心。
“原来我在你心里的形象是这么糟糕的?”
……
“不是的。”我意识到自己的得意忘形,连忙直起腰板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否认:“虽然你性格不好,脾气也有点差,但是你,你努力,你人正直,呃,善良,同时也很优秀。”
“不过,你要是愿意把我刚才提到的那些缺点进行小小的加工的话,你就会更优秀。”
“就小小的一点。”我抬手用拇指和食指十分谨慎地比划了个“一点点”的动作。
“就‘一点点’吗?”苏恒手撑着地从地上站起来。
我被迫仰着头看他。他站在打开的窗户前,身后的白色窗帘随风轻动。我看着他头顶的发被风拨乱,他身影背着光。
面目忽然不清晰。
我只听到他的声音。
在耳边,清晰地响起。
微沉,略凉。
如同这初冬的风扫在我身上的感觉。
“好。”
“我改。”
这感觉,是颤栗。
是一种由心底探上来,瞬间流遍全身的颤栗。
*
接到电话往教室赶的时侯。
两班门口已经闹开。
争锋相对的两人。
是张放放,还有李子涛。
传说中我生病不能上场的舞伴,正眉飞色舞地跟张放放争执。
小伙子脸色红润有光泽,怎么看都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不要说让她跳个舞,估计当场表演个胸口碎大石也不在话下。
两班几个看戏的脑袋从窗里探出来。
只有宋显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劝。
“干,干什么,大家都是兄弟班,不要搞得这么难看!快松手!”
张放放揪着男生的袖口就是不放。
“你给我说清楚,到底为什么不上场?你有病?你有什么病啊?你倒是给我说说,我给你治治!”
李子涛偏过脑袋不看她。浑身写满着不耐烦和无奈。我也想听听他怎么说,但他偏偏一句话不说。
“好,这件事,我道歉。”
“再说我就是突然不想上场了,怎么了?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
“你自己不想上就不上了,但是你浪费的是别人的努力!”
“你有没有想过!”
“没有!”李子涛不高兴地低吼。
“张放放,你是叫张放放吧?”他忽然逼近她一步。
“你这么喜欢多管闲事,怎么不在家管好你妈,让她……?”
“啪。”一声。
一记不响,却干脆的耳光。真的不响,只是指尖微微贴着他的脸颊而过,速度很快。甚至都没有多少人注意。
我立刻冲到张放放面前,把她推到宋显身上。后者还在发愣。
“我知道!我知道。”我喘着气,不知道为什么。李子涛的愤怒因为我的从天而降,而延迟了半拍。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上场。”我特别着急,特别想要把话说明白,说清楚,但又能说对。
“是因为一个女生,对不对!”我在他的目光里找到了闪躲,我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今天所有的事,就此一笔勾销,我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你也也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然。”我拿出鱼死网破的决心:“谁都不会好过。”
*
我一直担心张放放会哭。
但是她没有,特别平静地回了教室。
宋显在后面,不停地冲我使眼色。我心还跳的很快。今天已经透支了我太多。
“到底出什么事了?”
难得的,我们的宋班长连作业都不做,关心起班上的同学来。
我不知道,我诚实地摇摇头。
张放放趴在桌上,什么话都没有说。下午最后还有两节都改成了自习课,我不知道她会这样到什么时侯。
我的同桌略有些担心的关心了我一句。
而我的注意力却都在另一个人身上。
是袁洁柔。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说通李子涛的,但是沈雪娇是不会骗我的。
一切都是蓄谋已久。
我忽然就不难过了。
原来这就是高中生的手段吗?全部都只能做到这了?
“班长。”我伸手戳戳宋显:“以后无论我跟谁干上,你都会罩着我的对吧?”
“不会。”他干脆利落地回绝。
我抬腿狠狠踹了一脚他椅子。
宋显立马改口。
“会,会,当然会。我们俩,谁跟谁啊!”
“不过话说清楚了,你要跟谁开干?”
我不发声音,朝着袁洁柔的方向动了动嘴唇。
宋显的表情跟吃了苍蝇一样一言难尽。
“储悦,现在整容技术很先进的,你以后讲不定更发达,不用因为嫉妒而生恨的呀!”
“滚。”我平静地微微一笑。
☆、第 65 章
我逃了晚自习。
崇南住宿生和走读生的唯一区别就是胸前的那块校牌的颜色。
我的是粉色,张放放是蓝色。学校给每个人都发了三块校牌,我问张放放借了一块,趁着放学人多眼杂,跟着她一起挤出了学校。
出来的时侯,没太考虑后果。
张放放的情绪还是很低落,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用。
不过,朋友,不就是这样吗。
再多无用的事,只要是因为你,就都有意义。
“话说,你这样跟我出来,过会儿要怎么回去?”也是难为她这会儿还能想到我。
“我也不知道。”我诚实地坦白。
“被抓到的话,就写检讨吧。”最近好像就有同年级的住宿生,晚上□□去游戏厅打游戏被微服私访的教导主任给抓住的。结果就是写检讨,最多是叫家长。
嗯,想到这一步,我已经后悔。
但我努力不表现出来,依旧迈着坚定步子向前走。
张放放现在自己都一团糟,并没有感受到我这边多变的情绪。
她一直垂着头。说话的声音被压在下面,显得闷闷的。
“这件事,其实我知道也没有多久。”
“我不是不想跟你说,但是,真的,还挺丢脸的,储悦。”
她的声音里有愧疚,一种不该属于她的情绪。
什么都没有做错的人,却往往要独自承担着全部的恶果。
我早就知道。
我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她 ,等着她自己愿意开口说下去。
*
张放放的人生,应该是属于算顺风顺水的。即使在没有成为动迁大户之前。她父母都是独子,而她更是独中之独。这在她身边的同龄人之中算是非常罕见的。
从小都是被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给宠大的。无边的宠爱让她对人生产生了很多美好的憧憬,同时也蒙住了她一部分的目光。
这是她后来才发现的。
父母就是一对普通的夫妻。
唯一的不和谐,可能就是张放放妈妈的身型条件要比她的爸爸出色不止一点。可惜张放放极大程度上随了她爸的长相。
连她那头烦人的自然卷,也是沿袭她的爸爸的。
不过没关系。
这一切在一对普通的夫妻上是不会造成多大的困扰的。
改变是从拆迁的政策下来开始的。
张放放明白,自己家是这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