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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腰的表现力还有进步空间; 不试试?”
“……”
梁以璇感觉自己快疯了。
边叙的话听着像歪理邪说; 却意外地带着一种说服人的怪力。
其实她也想过; 自己这阵子接连得到舞团教员和外籍编导的肯定,出圈舞台也在外网广受好评,总不可能是偶然。
想来想去,她突破多年瓶颈的契机就是和边叙分手后录制了那档恋爱综艺。
可恋综本身哪有这样的魔力,有魔力的是,有个人让她在里面改变了自己。
让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可以肆无忌惮地对着谁撒火发脾气,不用觉得歉疚; 不用担心后果。让她学会拒绝和反抗,学会尊重自己的意愿,外放自己的情绪。
她好像慢慢得到了一种安全感,觉得表达不再是一件拘谨和羞耻的事。
当初曹指导说“建立一段亲密关系也许真能帮人放开手脚,打开心绪”或许就是这个意思。
而这种亲密关系既是说精神上的亲密,也是说肢体上的亲密。
梁以璇目光飘忽不定地往四下看去。
发现她的动摇,边叙叹了口气:“给你当工具人还委屈你了?”
“我没说委屈……”梁以璇摸摸鼻子。
边叙张开双臂:“那还不来?”
梁以璇双手搂住他脖子,挪下厨台。
“想在哪儿?”边叙托抱着她出了厨房,抬眼看着她。
梁以璇被他看得低下头去,下巴抵着他肩窝小声问:“想关灯可以吗?”
“你上你说了算。”
“那去……”
“嗯?”
“去你琴椅上……”
边叙脚步一顿,眉梢缓缓扬起,腾出一只手转过她的脸,捏起她下巴:“梁以璇,我看你想上我很久了吧?”
*
次日清晨,梁以璇在闹铃声中被迫从边叙怀里苏醒过来。
睁开眼的一刹,近在咫尺的男性气息沁入鼻端,让她的记忆一下子回到了昨晚。
如果说一个合格的工具人,是在她生涩试探的时候耐心引导,渐入佳境以后积极配合,那么边叙这个工具人只做到了前一半。
昨晚她好不容易在黑暗中大着胆子摸到门道,自主意识过强的边工具人忽然变卦开了灯。
她想着也不能前功尽弃吧,只好继续努力放开来,结果不知怎么就挑断了边叙的神经,他在压抑很久以后放弃了压抑,说对不起宝贝儿,今天给你的练习只能到这儿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抱到了钢琴琴键上。
黑白琴键发出乱七八糟一阵响,她吓了一跳,他却毫无顾忌地动作起来。
她挣扎着要跳下来,说钢琴会坏。
可直到她尖叫崩溃,边叙都没有理会。
疯完一场,收拾停当后,她想去检查钢琴,又被边叙说一不二地抱回了房睡觉。
梁以璇是后悔的。
她只是为了满足内心神圣的仪式感,才想到了这个从未开发过的地点,却低估了这个地点对边叙的精神冲击——它对一位钢琴家来说只会更神圣不容亵渎。
那台钢琴虽然比不上边叙在岛上的古董藏品,但起码也值六位数人民币的价,如果真的坏了,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梁以璇掐断闹钟以后看边叙也醒了,立马问他:“真的不用去看看钢琴吗?”
边叙意识刚回笼,反应了两秒钟才听懂她在说什么。
“不用,”他揉揉她的头发,“坏了就不弹了。”
“你怎么能没有钢琴用……”
“再买台新的不就行了?”边叙嘴角一勾,“这台以后有它专门的使命了。”
“……”
“对所有钢琴家来说,钢琴都是神圣不容亵渎的”加“边叙是钢琴家”并不能推出“对边叙来说,钢琴是神圣不容亵渎的”。
著名的“三段论推理”,在边叙这里……失效了。
*
梁以璇花了一顿早餐的时间平复心情,把自己拉回工作状态。
所幸昨晚疯归疯,边叙早就习惯了她的禁忌,分寸掌握得炉火纯青,没在她穿练功服会露出的皮肤上留下痕迹。
她也习惯了日常高强度运动,身体素质强,不至于因为这点额外运动乳酸堆积,休息了一晚体力已经恢复。
梁以璇到舞蹈中心以后,去更衣室换上了练功服,准备前往练功房,靠近门口时听到里面有几道女声在议论。
“真是前十字韧带断裂?”
“嗯,应该要手术缝合。”
“那黎姐以后还能回来吗……”
韧带断裂,手术缝合,这些字眼对专业舞蹈演员来说本身就足够恐怖,再加上黎沛年龄摆在那里,多年来已经积累了不少身体劳损,复健后能不能再回归舞团真是个未知数。
“以后的事还能慢慢来,当务之急是吉赛尔怎么办。”
“哦,怪不得我看迪肯老师和秦老师他们一早就在开会了。”
“估计会让苗姐顶黎姐的A角,朱姐顶苗姐的B角。”
南芭目前包括黎沛在内一共有三位女主演。
黎沛是首席,其余两位是普通主要演员。
《吉赛尔》是大剧,重要角色都分了AB角,一方面平衡场次,另一方面以防意外发生时人员可以互相替补。
而从字母名称上也可以区分,A角是一线阵容。
黎沛作为南芭唯一的首席女主演,当仁不让地担当了吉赛尔的A角。
之前选角的时候,大家口中的“苗姐”和“朱姐”都跟着迪肯排过一段时间剧,最终迪肯和出品人、制作人共同讨论过后选择了前者作为B角。
现在在练功房里聊天的多是领舞和独舞,在吉赛尔这个大角色里基本不存在竞争力,所以聊得十分其乐融融。
忽然有人提:“朱姐没吉赛尔的灵气吧,上次不就因为这个被刷的吗?我觉得不说资历还是以璇姐合适,要是以璇姐这次成功晋升,独舞首席位空了,咱们以后也多了个机会,我还是盼着以璇姐上位。”
“她不是要往娱乐圈发展了吗?”
“谁说的?”
“最近网上势头那么猛,听说都有卫视邀请她去参加跨年晚会了,还有经纪公司找她签约……”
梁以璇在她们提到自己名字时刚好走到门边,这下卡在了门外。
什么卫视的邀请,经纪公司的签约?
刚好身后传来脚步声,梁以璇回过头去,一看是迪肯和秦荷。
她转过身,朝两位老师鞠了个躬。
秦荷和迪肯正说着话,对她点点头,示意她先进去。
练功房里的人听到门外说话声,集体安静下来。
梁以璇前脚进门,秦荷和迪肯在门外说完了话,后脚也换鞋走了进来。
秦荷站在练功房拍了拍掌,示意所有人到前面集合。
梁以璇在这群领舞和独舞里排第一排排头,率先站到位。
零零散散拉着筋的女孩子们快速起身排成队。
“事情大家应该都听说了。”秦荷开门见山地说。
众人点点头。
“吉赛尔这个角色,都想要吧?”秦荷目光扫视着二十几位女孩。
自一百七十多年前首演至今长盛不衰,被誉为“芭蕾之冠”的浪漫主义芭蕾舞剧代表作里的女主角,当然没有一位芭蕾舞演员说自己不想要。
但也只有凤毛麟角敢说自己要得起。
秦荷这话一出,众人大多自知不够格,没敢直视她。
“想要就说,临阵换角的事每个舞团都有,而且常常有,你们熟悉的那些知名首席不说全部,也有一半在晋升过程中有过临时顶替前辈的经历,包括你们黎姐当初升主演也是这么上来的,所以不用觉得这时候毛遂自荐不好意思。”
“这既是你们晋升的机会,也是舞团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朱姐已经是当之无愧的候补之一,我和迪肯老师讨论过后,决定在你们当中再挑选一到两名候补,有谁觉得自己能在一个月之内拿下这个角色的,可以站出来。”
练功房里鸦雀无声。
秦荷的目光在众人身上平均地来回移动,以免给单个人造成太强的心理压力。
梁以璇站在排头,默默垂下了眼睑。
她对《吉赛尔》确实很熟悉。
不光因为这部舞剧是很多芭蕾舞演员心里的白月光,还因为她在十八岁那年听到了边叙的《Rosabella》,歌词里女主角跳的正是《吉赛尔》——虽然那时她并不知道那就是她,也不知道那只是边叙的想象。
后来几年间,虽然一直没遇到参演机会,但她已经对吉赛尔这个角色和舞剧基本情节了如指掌。
早在去年十二月,她就在兰臣天府给边叙跳过《吉赛尔》的选段。
但现在接受这个角色,就意味着要在一个月的极限时间里适应全新的编导版本,并且要跟男主演进行默契的磨合。
梁以璇慢慢深呼吸了一次。
“一个都没有吗?”秦荷催促起来。
梁以璇上前一步走出了队列,抬头望向秦荷和迪肯:“老师,我觉得我可以在一个月内胜任吉赛尔这个角色。”
第61章 英明神武,功不可没。
梁以璇一站出来; 练功房里就没有第二个人敢,或者说觉得有必要再出列了。
芭蕾舞剧的选角不像影视剧选角,这行的实力评判具备更统一的客观标准; 与角色的适配度可能带些主观色彩; 但实力过不过关,行内人一看就一目了然。
梁以璇基本功底的扎实是团里公认的; 这段时间在表演上的突破也是众人有目共睹; 她不出来还有人想着自己或许有机会成为矮子堆里被拔起来的那个将军; 这一出来; 关于梁以璇要往娱乐圈发展; 或者要退隐做豪门阔太太的谣言不攻自破,大家也就歇了心思。
有聪明的也看出来了; 秦荷对她们这些人的斤两了如指掌; 心里其实早就属意梁以璇; 不过是因为看她向来不争不抢、云淡风轻; 想刺激她下定争取和挑战的决心; 所以才做了这场“思想动员”。
因为一个月后的联排迫在眉睫; 不能在选角上再浪费时间; 迪肯只给梁以璇和团里的主要演员朱雪眉一个白天; 要求两人今晚就拿出指定选段来。
*
晚八点; 舞蹈中心。
《吉赛尔》AB组全体演员齐聚在剧院。舞台上,朱雪眉刚刚结束表演,迪肯和秦荷正在台下激烈讨论。
梁以璇站在侧台候场,隐约听见迪肯指出了朱雪眉的几个动作失误。
秦荷圆滑地替朱雪眉说了几句,表示是准备时间太过仓促导致演员紧张。
但迪肯似乎不接受这样的借口,摇了摇头说:“一个白天的准备时间,两分钟的选段对一位成熟专业的主演来说不应该这样难攻克。我认为朱最大的问题在于她不相信自己是吉赛尔; 抛开舞蹈部分,她在表演部分也没有这样的信念和信心。”
“迪肯,她已经是第二次挑战这个角色,上一次也在你这里受到打击。”
“我理解她的忧虑,但我们都清楚,抗压也是一位舞者的基本素养之一,”迪肯坚持不买账,“舞台是残酷的。”
“当然,”秦荷点点头不再多说,“舞台是残酷的。”
剧院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僵硬起来。
观众席几位配角交头接耳,都在担心今晚迪肯无法看到满意的表演。
毕竟论起心理素质,梁以璇从前也不属于抗压能力特别强的演员。朱雪眉出师不利,场子已经冷下来,梁以璇这会儿应该更加紧张。
秦荷拿起麦克风通知梁以璇上场。
观众席安静下来,屏息望向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