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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仙真急嚷了一声。
“朕说过了,她不过是区区一名女官,不值得你为她这样掏心挖肺。就算让她替枉死的冤魂陪葬,也是情理所在!”元恪的口气依旧淡然。
听了这话,仙真突然直起身子,义正词严地质问道:“一个女官就命如草芥吗?”
元恪不由得一怔,没料到她会这样说话。
仙真又掷地有声地说:“佛说众生平等,不要说青莲只是一名女官,就是蝼蚁的生命也一样珍贵!”
元恪望了她一眼,脸上是无法掩藏的震惊。
身为皇帝,他从来没有听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看来,她的心地果然纯善。
他有点动容,有点欣慰,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越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对于纯净的灵魂越是向往,因为他自己无法拥有,而身边人所拥有的,又被红墙黄瓦的孤寂世界慢慢地啃噬掉了。
于是,自然而然地,他心里便升起了一种想要呵护的念头,隔了一会儿,不动声色地对左右说:“派人去传刘腾。”
一盏茶的工夫,刘腾来了,望了望头顶的皇上,又望了望仙真,也是不动声色地行礼,只等皇上问话。
果然,皇上很快便问道:“朕命你审理承香殿的青莲,可有什么结果?”
刘腾立刻回话道:“皇上,案子还在审。不过,青莲很可能就是杀害楚月的凶手。老奴甚至怀疑,就连小妍都和她是一伙的。她们早有预谋想要加害充华娘娘。”
“不可能,我决不相信!”仙真激动地一口否定。
元恪望了她一眼,居然微微一笑道:“放了她吧!”
“什么?”刘腾与仙真异口同声地发出一声惊呼,仙真更是不敢相信,皇上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骤然转变了态度。
“放了青莲。”元恪又重复了一遍。
刘腾忙劝道:“万万不可啊!皇上——”
“朕的话你没有听见吗?”元恪生硬地打断了他的话,“朕说放了她!”
刘腾的心倏地一沉,知道事情已无回旋余地,只能深深地叩拜下去,应了声:“遵旨!”
等到刘腾领命而去之后,元恪转过头,望着仙真,良久,淡淡一笑道:“朕算不算帮了你的大忙?”
“皇上的恩德,仙真替青莲感激不尽。”
“那你要怎么报答我呢?”
仙真的嘴唇轻轻抿动了几下,却许久答不上来,可是不知不觉地,脸上却微微泛起一丝红晕。
元恪看在眼里,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神色:“你只要肯对朕多笑笑,就算是报答了。”
那一刻,他的目光柔和得如同冬日的温泉水,静静流淌在仙真的身上。
五
午后,天琼宫的后院,司马显姿躺在轻轻摇晃的躺椅上,四周绿意蔓延,还有大片的桃树,全都抽枝发芽,有些已经吐出粉色的花苞。
她望着头顶探下来的一段枝丫,眼神渐渐有种藏不住的锐利,就像战场上的将军,在观望着敌我双方一场决战。只不过,这决战的双方并不是真正的军队,而是不肯轻易退去的春寒和万物复苏的生机勃发。静观之下她看到,纵然前日刚下过一场大雪,可是雪化之后,那树梢却被染得更绿,那花蕾在暗自积蓄着力量,一点点膨胀着。
“该来的,终究抵挡不住,这春花终究还是会红的……”
第59节:真成薄命久寻思(10)
话音未落,她的贴身宫女碧巧像一个静静的影子,从她身后走了出来。
“娘娘,该做的咱们都做了,就算那个小妍供出点什么来,他们顺着线索追查,也是死无对证,您还担心什么呢?”
说的虽是两路的话,可主仆俩都心知肚明,入宫多年培养出来的默契,在险恶的宫廷生活中,早已配合得天衣无缝。
司马显姿依旧自顾自说道:“你以为,把花枝给折了,春天就不会来了吗?”
碧巧不以为然地说:“春来也好,春去也罢,这满园的百花,不都任凭您折取吗?娘娘入宫不过五六载,能取得今日这等权势地位,偌大的皇宫之中,又有谁比得上您呢?”
司马显姿冷笑一声,从衣袖中慢慢掏出一把沾血的断梳,扔在一旁:“你看看,这是谁的杰作!”
碧巧怔了一下,刚要弯下身去捡,却又被主子喝住。
“不要轻易去碰,梳子上有毒。”
碧巧一惊,立刻像被蝎子蜇了似的缩回手。
“娘娘,这……”
司马显姿淡漠地望着头顶蓝蓝的天空,感慨一声道:“我从入宫的第一天起,就在和高贵嫔斗,斗了五六年,也没真正分出高下。这回,她又与我同时出手,而且手段也不在我之下,竟懂得在一把梳子上做文章。”
碧巧静默着,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司马显姿安静地躺在躺椅上,抚摸着隆起的小腹,隔了一会儿又说:“这几日,我仔细想了想,胡充华虽然不能为我所用,可现在除掉她,恐怕还不是最佳时机。一旦除掉了她,高贵嫔岂不是又能闲下来,一心一意地对付我了吗?”
“娘娘所言极是!”碧巧顿了一顿,又重新开了腔,“现如今,宫中最得意的,就属新册封的胡充华。自从她得宠以后,皇上就很少再去天华宫了,高贵嫔能想到这等狠招,也足见她有多恨这女人。倘若能在娘娘生产之前,让她们去拼个你死我活,那么将来,咱们岂不是就能坐收渔翁之利了吗?”
司马显姿点点头,露出一抹深邃的笑容:“不错,相比之下,眼前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办。”
就在这时,又有另一名女官穿过婆娑舞动的树影,来到司马显姿的面前。
“娘娘,您让奴婢准备的,奴婢都给准备妥了。”
司马显姿一听这话,当即就对碧巧使了个眼色,她心领神会,赶紧弯下身,把司马显姿从躺椅上慢慢给搀了起来,再为她整好衣裙,拨正云鬓间的凤钗。
与此同时,司马显姿直视前方,重新展露出无比自信从容的神情:“很好,备齐东西,这就摆驾太子宫!”
太子东宫位于西昭殿的后侧,是宫中极为显眼的建筑,富丽堂皇自不必说。
司马显姿率领着贴身宫女碧巧和几个宫女一路朝这里款款而来,周身都被镀上一层金边,美艳之余,更添了一份独有的尊贵,丝毫看不出孕妇的臃肿笨拙。
等她迈上东宫前的白玉石阶,来到正门前,一队宫人也急切地迎了出来,是太子的奶娘和手下几名宫女。
“奴婢等不知贵妃娘娘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娘娘恕罪。”奶娘贴着地,诚惶诚恐地行着礼。
“平身吧——”司马显姿微微一笑,在众人的簇拥中迈进东宫大门。
此刻,宽阔的正殿里一片寂静,恬静的气息在空气中缓缓流淌着。
司马显姿环顾了四周一遍,随后问:“太子殿下呢?”
“太子殿下正在午睡,还没有起身。”奶娘回答。
“那我就不打扰了,只是给他带了些吃的玩的,你让人给拿下去吧。”司马显姿指着跟在奶娘身后的一群宫女说。
奶娘赶紧叩头:“奴婢替太子殿下谢过娘娘。”
很快,碧巧就带着众人,朝内殿方向走去。
四周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司马显姿与奶娘一站一跪地面对着。
此时,司马显姿从袖管里掏出一张锦皮册子,送到奶娘手中:“这是另外赏你的。”
奶娘接过翻开一看,不禁瞪大眼睛,一阵惊诧。
司马显姿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唇边的笑意淡淡的:“礼单上的东西,我已经派人送到你宫外的家中了,你照顾太子辛苦,这是你应得的。”
第60节:真成薄命久寻思(11)
奶娘有些慌乱:“奴婢不敢……”
司马显姿说:“你就放心收着吧,除了你我之外,绝不会有第三人知道这事。”
奶娘还是摇着头:“娘娘,照顾太子是奴婢分内的事,奴婢绝不敢贪求什么赏赐。”
司马显姿的目光转而变冷,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你若不收,我可就以为你看不起这点薄礼……”
语气虽然不重,但话中的分量却很重,奶娘也不是不识时务之人,哆嗦了一下,赶紧深深地叩拜下去:“谢贵妃娘娘!”
司马显姿舒了口气,在一旁的榻上安坐下来。
隔了一会儿,她又问:“皇上最近可来看太子了?”
奶娘连忙答道:“几乎是天天前来,就算抽不出空,也会派身边的人来询问。”
“嗯。”司马显姿颇有深意地点了点头,“皇上再来的时候,你知道该怎么说话了吗?”
奶娘心思一转,脱口而出道:“娘娘身怀六甲,还这样惦记着太子殿下,对殿下百般呵护,实在是六宫典范!”
司马显姿露出满意的笑容。
“很好,你若真这样识体懂事,下回我再来看太子的时候,照样不会忘了你。”
从东宫出来,司马显姿是一脸轻松的神情,扶着碧巧的手,就要去御花园赏花。哪知,当她走下殿前长长的白玉阶,沿着绿荫小道不过百余步,她悠然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刹那间映入她的眼帘——身穿金丝孔雀翎大袖宫服,如墨的乌发绾成倾斜的堕马髻,看似不经意,又光彩夺目地插着一支累丝金凤钗,这不是高贵嫔高英吗?
两人相遇,瞳人深处都有紧缩的冰冷,可是唇角泛开的却都是盈盈笑意。
高英更是加快脚步,殷勤地上前行了个礼:“臣妾向贵妃娘娘请安。”
声音清甜,如同三月春风中的桃花。
“起来吧。真巧,居然在这里碰见妹妹。”司马显姿表现得也同样温柔明媚。
“是啊。姐姐这是要往哪儿去?”高英站起身,执着她的手问。
司马显姿笑着说:“出来随便逛逛,正要去御花园赏花,妹妹这又是上哪?”
“皇上传旨召见,臣妾正要往西昭殿去呢!”高英笑靥如花。
司马显姿回味片刻,转而又加快语气道:“那妹妹赶紧去吧,免得耽误了旨意。”
“那臣妾先行告退,改日再到天琼宫向姐姐请安。”高英说完,就领着一群宫女离去,消失在绿荫的尽头。
四周一片空寂。
直到高英远去之后,碧巧才望着她的背影,冷哼一声:“这个时候,皇上哪会召见她?依奴婢看,她就是奔着东宫去的。”
司马显姿瞥了她一眼,冷冷地笑着,同时随手抓了一把绿荫道边的芍药花,狠狠地搓得粉碎:“腿长在别人身上,去就让她去吧!总之大家各凭本事,看谁能笑到最后!”
她再也无心赏花,踏着沉重的脚步,转而朝寝宫的方向反身而去。
第61节:春意阑珊暗潮涌(1)
第六章 春意阑珊暗潮涌
一
寂静幽凉的月光下。
夜风缓缓在皇宫的上空掠过,新绿的树叶随风沙沙作响。
从西昭殿里透出的烛光,无声地打破了强大黑暗的统治,巡夜的太监已经敲过三更的梆子,内殿深处却依然亮如白昼,二十四座的金漆大烛台熊熊燃烧着,将长案前那个修长的身影拉得更长。
啪——
合上一本奏章,元恪抬起头,闭眼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脸上虽然看不出表情,剑眉却蹙得紧紧的。
隔了片刻,他舒了口气,又翻开下一本,一股压抑的气息顿时蔓延到整张俊脸,下一秒,他将奏章狠狠甩在地上,声音里也透着一股怒意:“熙瑶的百日忌辰还没过,这帮大臣就串通一气逼我立新后!在朝堂上明争暗斗还不够,就连朕的后宫也要插上一脚!”
他的声音立刻惊动了门外值夜的一帮太监,尤其是总管刘腾,他心思一转,赶忙让宫女下去端了份夜宵过来,然后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