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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得令,四下吩咐去了。
奇的是,赵家庶子竟无一次上门。
这件事好像也就这么淡下去了。
殊不知,他们庶子另有心思。
赵匡已经占了赵赐宝的房,端坐在房内,悠哉悠哉的练 * 着字,他心中知道。
这件事一定是冲着赵家求亲一事去的,赵赐宝纵然混账,却没有采花贼那个本事,否则哪里还会有他?他知道,大夫人也知道。
但是没人信。
沈家是门求也求不来的好亲事,就是太好他无福消受。
谁想争谁去争,总归他不想,他安安静静守着赵府富贵,而今大夫人独子没了,日日哭诉,自然引得赵都护厌弃,要不了多久,大夫人就会死于慢性毒中,届时,他便是赵家的主人。
嘴角弯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
顾卿柔听了这件事,吓得心惊。
心中记挂沈惊晚,同顾将军说了此事,顾将军得知后也是震惊不已,便叫她去看看沈惊晚。
顾卿柔到国公府时,沈惊晚正在院子里搭弓算射程,皱眉蹲在地上一拃一拃量,格外认真。
一张弓箭被两个下人摇摇晃晃的撑着,箭随时离弦,恰对院门,吓得顾卿柔忙道:“别对我别对我,我就是来看看你。”
沈惊晚放下手中毛笔,将箭从两个下人手中取下,命他们放下弓,这才走到顾卿柔面前,嫣然一笑,略显腼腆:“我在想怎么样能叫弓箭射程更远,若是能找到合适的材料,到时候保不齐顾将军他们还能用上。”
顾卿柔并未理会沈惊晚的解释,担心道:“你不怕吗?”
沈惊晚会错意,手灵活的转着箭,笑的没心没肺;“怕?怕什么?”
“那个赵都护的嫡子啊?你差点就要嫁给他了。”顾卿柔见她这幅丝毫不担心自己的云淡风轻模样,又气又心疼。
沈惊晚明白过来,那日回了府,追问了她母亲得知此事。
起初是恼,后来听苏氏说她未曾答应后也就没再说什么了,继而淡声回道:“我阿娘没答应。”
她笑着拍了拍顾卿柔,安抚她。
昨儿个才被文时月吵了一天,今日顾卿柔也来了,她除了为这点头疼,别的好像没什么感觉。
“不行不行,我要晕了,你知道外面都怎么说吗?”顾卿柔自己掐着人中,伸手伏在沈惊晚肩头。
沈惊晚偏过头盯着她的眼睛笑问:“说什么?这几日我没有出门,阿娘也没出门。”
顾卿柔认输了:“外面都说,赵赐宝娶你就是为了这些嗜好,还说他出事其实与你阿兄有关。”
“胡说!”沈惊晚斥道,顾卿柔面上一喜,这孩子还有救。
却听沈惊晚嘟囔道:“若真是别人报复赵赐宝,那人也绝对不是我阿兄,他没那么厉害。”
“。。。 。。。”
两人又说了些体己话,顾卿柔见沈惊晚那么喜欢兵器,便同她说过几日给她送两本关于制造器械的古卷,沈惊晚高兴不已。
“晚儿,你瞧见。。。 。。。”
正打算走的顾卿柔与沈延远撞了个满怀,沈延远当即要道歉,却在看清顾卿柔的一刹那,难以置信的喊了句:“母夜叉?”
“什么?母夜叉?”顾卿柔捂着撞在沈延远铁甲上的脑袋,也 * 试探的喊了一句。
沈惊晚僵在原处,干笑道:“啊,我阿兄就有时候喜欢喊我母夜叉。”
随后不等沈延远开口,就推着顾卿柔道:“走走走,我送你上马车。”
“唉唉唉,不对。。。 。。。”顾卿柔却被沈惊晚迅速的从室内推了出去,留下凌乱的沈延远。
站在马车上的顾卿柔掐着腰,怒批沈延远:“他真不是个东西,怎么能给自家妹妹取这种绰号?若是我,谁敢这么喊我,我非打掉他满嘴牙,跪在地上叫我爹不可。”
随即比了比拳头,好证明自己说的话极具说服力。
沈惊晚干笑称是,脑中嗡嗡作响。
…
这之后,京都又恢复了表面平静。
但是时常叫沈惊晚觉得有些不自在。
不知为何,隔三差五就会与谢彦辞遇上。
频率未免过高了些。
这日正与文时月在西市酒楼里吃酒,文时月选的临窗坐席,两人倚着雕花栏杆,凭栏而望,能瞧见西市不远处耍把戏的地方,正正是个好位置。
两人中间隔着一道屏风,拦住了左右包间,算是卡间。
文时月看对面楼下耍把戏的地方,冲沈惊晚道:“好厉害,他们这样真的能把剑吞下去,然后再抽出来吗?”
沈惊晚看着她笑,她撑着下巴,感受透过房檐出现的光,很轻柔,叫她有些懒意。
底下时不时发出阵阵叫好。
忽然听见隔壁间传出一道声音,沈惊晚睁开眼睛,只听那声音喊道。
“来吃酒。”
她循着声音朝楼下望去。
正是谢彦辞,一袭锦衣玉袍,玉冠束发。
谢彦辞抿唇抬头朝楼上看,只见贺游手肘倚着栏杆,弯腰双手做喇叭状冲他喊,开口刚要回绝,余光忽然注意到沈惊晚。
她也在看他,两人视线撞上,竟有几分尴尬。
微微愣怔,二人很快收回彼此视线,只听谢彦辞改口道:“等下。”
随后打了个弯进了酒楼。
他走上楼梯时一眼瞧见了沈惊晚,,一袭朱红襦裙,白净娇美。
她瞥开视线,继续朝着耍把戏的地方望去,对他一副置若罔闻的模样。
谢彦辞没吭声,掌心捏紧,径直走向贺游的桌前,贺游扭头看向身后的屏风,却什么也没看到,只瞧见一抹朱红,收了视线便嬉皮笑脸的问道:“等会去不去马球场?”
谢彦辞本也不是为了吃酒来的,便一口回绝:“不了,一会儿还有事,吃完便走。”
他坐在贺游正对面,背后是平塘江,越过贺游,隔着卡间的屏风缝隙能看到对面沈惊晚在低头喝着茶,她在同文时月浅笑低语,偶尔也能听到两句女儿家的娇羞之语。
眼睛弯弯如月牙,唇边两颗浅浅梨涡,如同装满蜜酿的老酒,笑的人心生摇曳。
谢彦辞的心宛若吹皱的春水,他蹙眉挪开视线,原先懒散的姿态忽而变得端正。
贺游见他走神,冲他招了招手:“想什么想的这么走神,吃茶吃茶,这家的糕点不错。”
身边小童替 * 他斟满茶水,谢彦辞浅酌了一口,心思仍旧未归位,耳边是少女咯咯的笑声,他静静听着。
…
“这位置不错,我喜欢,呶,给你。”
文时月想起什么,忽然从身后的丫头手中取走了什么,放到沈惊晚面前。
沈惊晚拍去酥饼的碎屑,接过去,狐疑道:“什么?”
文时月答:“燕先生来我家里找阿兄,听说你要来,特将此物拿给我,要我转送给你。”
口吻如此之熟稔,好似二人早已有了首尾一般,见惯不怪。
谢彦辞忽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他连咳好几声,杯盏在手中咔嗒碎开,茶水顺着桌子滴答而下,湿了半边衣袍,面色铁青。
贺游急忙招呼仆从去擦拭整理,蹙眉道:“怎得了,大早上就心神不宁?”
周围人来人往,很是纷杂,伙计端着糕饼来回过路,时不时有人招呼小二送上酥饼,吵闹如同沸水。
谢彦辞眼皮子眨也不眨,随手将碎裂的杯盏丢到桌上,拿着布帕擦了擦手:“没什么,继续吃吧。”
贺游觉得奇怪,又转身超后看了看,可是仍旧是一袭朱红的袍子,只有一个背影,也就自顾自吃茶去了。
殊不知,谢彦辞已经竖起十分的精神,窥查着前方的一丝动静。
“对了,一会有马球场活动,燕先生问我你要不要去。”文时月咬着酥饼,口齿不清。
沈惊晚尚未来得及推辞,便听银朱冲她道:“姑娘,去吧去吧,去瞧瞧。”
沈惊晚推脱不下,只好应声,打开盒子发现是一枚小小的木刻蝴蝶,拴着红绳,翅膀薄如蝉翼,用墨玉做身子,镶在檀香木中,白玉雕成翅膀,好不精巧。
脸颊一红,急忙收起来,拦住了想要探视人的视线,冲文时月小声低语:“下次先生若是再让你带给我,你就不要接了。”
文时月大大咧咧道:“这有什么,先生记挂你,总归是好的。”
看着沈惊晚与文时月提着裙摆下了楼,谢彦辞忽然出声:“今日马球场有什么活动?”
贺游正在打着拍子跟台上唱小曲的花旦跟拍,慢吞吞道:“好像是哪个侯爵开了个投壶活动还是覆射吧,大抵是相看的姑娘小子的,其实也没什么意思。。。 。。。”
“走吧,”谢彦辞忽然打断贺游的话。
贺游一顿,没反应过来:“什么?”
却见谢彦辞已经站起身,身边小童弯腰替他捋平袍角,他冷冷扫过贺游:“不是说去马球场。”
贺游忙站起身,又拿了块槐花饼送进嘴里,含糊不清道:“走走走。”
难得谢彦辞有兴趣,他素来不参加这种活动,平日里旁人想请他也是请不到的,今日那伯爵家恐怕嘴都要笑歪。
要说,纵使安陵候府尊贵,却不至于如此尊贵,叫众人皆是捧着的,说来说去,无非是因圣人三番五次的催促与好言相劝上,足以叫外人揣摩明白谢彦辞这个人在圣人心中的分量。
换作常人,如 * 此驳了天子美意,恐怕早死了千八百回。
于是乎,人人皆想与谢彦辞攀上点关系,或多或少叫自己家中子弟与其交好。
…
到了马球场,场面两列布置好,席间摆好瓜果,永乐伯爵正在跟来人打招呼,一见谢彦辞,眼睛发亮,忙走上前,冲谢彦辞作揖:“难得谢小侯赏光,今日天气晴好,这就带二位前往,来人,速速加席。”
下人极有眼力见,将谢彦辞的席位加在坐西朝东,主尊位。
紧随起来的便是热气腾腾的茶水与差点,糕饼蜜饯,水果坚果,陈奶/子,小点心,油糕,一应俱全,仆从诚惶诚恐立于后座,连着小童也在木台的席下沾光得坐。
谢彦辞坐下后,便在场内开始环视四周,面色寂然。
贺游端着陈奶/子,小随替他撒上蜜饯,果干,又替他递上银勺,拖着一份送向谢彦辞,谢彦辞扫了一眼,冷声道:“放那吧。”
指端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心里莫名烦躁,看向吃的正起劲的贺游,问道:“除了这边的活动,还有别的地方有覆射活动?”
贺游咽下奶冻,舔了舔牙,凝眉想了一会儿:“好像还有个活动场地,不过那边没什么意思,都是些百姓私下游乐的场地,乱糟糟的没趣。”
谢彦辞也没说什么,收回手就要站起身子,忽然听到一声梆响。
活动开始了,他循声望去,才发现斜角的席上,沈惊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