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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时月点头,一口应下:“能,我这身本事可不是假的,绣完你就过来拿吗?”
沈惊晚摇摇头:“不,我还要你帮我做一件事,给你。”
只见她从袖中取出一盒香膏,精致的瓷瓶,很是好看的花纹。
文时月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来就来,干嘛还给我带东西。”
却听她道:“这个是给衣服的,你帮我与衣服一起放在封在木盒中,等到寿宴前日,我来取,捂好,月娘,可以吗?”
文时月愣愣的点头:“可以,我家里没人会去翻我房间,给我。”
文时月将东西接过去,沈惊晚感激道:“事成后,我一定会报你的恩情。”
文时月嗔怪的看了她一眼,道:“你见外了啊。”
…
沈惊晚回府后,忽然瞧见银朱正在后门探头探脑,一见沈惊晚回来了,忙招手道:“姑娘,您可算回来了!”
沈惊晚不解:“怎么了?火急火燎的。”
“夫人回来了!”
沈惊晚愣了半晌才回过神,诧异道:“你说谁?”
“大夫人!大夫人和魏嬷嬷都回来了,现在她们在东院呢。”
还没等银朱再说旁的,沈惊晚已经顾不得大家闺秀的端方仪态,提起裙角就朝着苏氏打院中冲去了。
等到气喘吁吁的到了苏氏院落,苏氏正在盘发,
听见门边的异动,一转头对上沈惊晚,忙笑道:“让母亲瞧瞧,快来。”
沈惊晚眼眶微微发红,有些委屈的喊了声:“母亲。”
嗓音中带着丝丝颤音,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苏氏止住丫头替她盘发的手,有些紧张,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忙站起身,一把抓住沈惊晚的手:“怎么了?你父亲骂你了?”
不说还好,一说,眼泪啪嗒啪嗒,落的跟什么似的。
她摇头,“我只是很想你。”
苏氏将沈惊晚搂进怀中:“若不是你阿兄与你,我也没有回这家的打算了。”
手揽在沈惊晚的肩上,隔着清透的薄纱,却感觉沈惊晚好像又瘦了很多,心疼道:“我才走了不过半月,你怎么就瘦成这样了?是不是你父亲待你不好?他们那边做了什么?”
沈惊晚摇头:“没有,许是天热,吃不 * 下东西。”
为了不让苏氏担心,又转了话题,道:“母亲,你怎么突然回来了?父亲的寿辰总归也就是府里归置归置,您可以不用急着赶回来。。。 。。。”
苏氏拍了拍她,打断了沈惊晚的话,温声道:“我总觉得有事要发生似的,心里不安生,所以就与魏嬷嬷先回来了。”
母女二人又各说了些贴己话,沈惊晚便让苏氏先休息了。
来回奔波一天了,是该累了。
…
卫国公的寿辰,转眼将至。
这一日很是喜庆,鞭炮从府门前的十步外就挂起,长街弥漫着烟雾。
周围过路的都高兴地在门口讨喜糖,喝口喜酒。
鸟雀喳喳叫,苏氏穿着一身松石绿的襦裙,头上随随插着一根流穗银簪,手腕戴着玉镯子,很是端雅秀气。
一点都没有四十多妇人的臃肿模样。
赵姨娘欢欢喜喜穿了什紫红色的襦裙,头发两侧垂着发丝,发间别着一朵大红色的绒花,后面插了跟金簪子,欢欢喜喜在门边迎客。
苏氏也不去门口,只在门内同几个熟识的大娘子说说话。
“瞧瞧你们府中的那位姨娘,穿的跟出嫁似的。”
沈惊晚正在亭台里端着小碗喂鱼,红色的锦鲤与金色的锦鲤游的很快。
文时月同她咬耳朵。
沈惊晚笑笑,没说话,她心里揣着事儿,有些分神。
文时月手上拿着用竹签子穿起的糯米团子,又道:“东西你叫人放好了吗?拿出来味儿会不会就散了?”
沈惊晚淡声道:“我问了铺子的老板娘,她说留香十天半个月不成问题,更何况还捂起来的。”
“你们鬼鬼祟祟的在干嘛呢?”顾卿柔与顾将军不知何时到的,一进来就瞧见穿着一身水蓝色纱裙的沈惊晚与粉色襦裙的文时月,格外显眼 。
朝着这边奔了过来,一把夺了文时月手中的团子,将最后一个红枣口味的的塞进口中。
文时月作势就要打,却被顾卿柔一个矫捷利落的闪身躲了过去。
“瞧瞧,冤家来了。”
顾卿柔口中的冤家正是谢彦辞与贺游。
他们二人跟在谢老侯身后,身形颀长挺拔。
卫国公瞧见谢彦辞时,先是愣了愣,而后笑着派人将人迎了进去。
赵姨娘瞧见谢彦辞,别提多欢喜,在一旁欢天喜地道:“进进进,别客气,来。。。 。。。”
卫国公有些不悦,清了清嗓子,语气忽然有些厉色:“今日是你过寿?”
赵姨娘没明白什么意思:“怎么了侯爷?”
“你头上别的那么大朵红花什么意思?合着你过寿?”
赵姨娘见他发难,干干笑了一声,伸手扯下红色绒花揣进袖中:“好了。”
头发却乱了。
卫国公斜了她一眼,目光追随着苏氏,随即收回,语气更加不悦,冲她压着声音道:“去屋里呆着!”
赵姨娘张嘴要反驳,愣了半晌,一跺脚,回了院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姨娘吃瘪的时候,别说,挺有意思。”文时月高 * 兴的拍起巴掌。
沈惊晚瞧见苏氏也不过是就那么扫了一眼,而后继续同夫人们谈笑风生去了。
沈惊晚笑了笑,没说话,继续喂鱼。
谢彦辞与贺游被下人领着路过廊庑,沈惊晚站的水榭正在侧,旁边的泉水中长满睡莲,荷花开的一朵朵,粉的发白。
少女一袭水蓝色裙装很是好看,绞着银丝,如同水面一般,波光粼粼。
贺游瞧见文时月嘴里鼓鼓囊囊,觉得可爱,冲她喊了句:“小月儿!”
却叫沈惊晚与谢彦辞面对面瞧了个正着。
沈惊晚目光从谢彦辞身上淡淡扫过,捻起一颗小小的鱼食时。
她忽然听到谢彦辞低低的喊了声:“沈姑娘。”
男人嗓音沉沉,带着说不出,如同浓雾般的情绪,拨不开。
沈惊晚一顿,不小心直接捻碎了鱼食,手指竟轻轻地抖了起来。
他从来没真正喊过她沈姑娘,以前当真恼火的时候,都是一句:“沈小二!”
更多的是:“喂,你别哭了。”
“喂,你不要闹了。”
“喂。。。 。。。”
谢彦辞收回视线,目光中是从未有过的温润与谦和,抿着唇,眸光不再是一如当年的冷冽与疏离。
贺游只顾着与文时月闹,根本没听到谢彦辞的话。
沈惊晚犹豫着要不要回一句什么,谢彦辞也暗自握紧拳头,心提到嗓子眼,等着她的回应。
那一刻,他清晰的听到自己心在打鼓的声音。
原来,是这种感觉。
心里面漆黑,暗无天日的地方,裂了个缝隙,缓缓发出了新芽儿,顶到了嗓子眼。
呼之欲出。
“走吗?”
贺游却不合时宜的打断了二人间的微妙气氛,冲着文时月骚包的抛了个媚眼。
文时月同她闹,要打他。
而另二人就仿佛没见到一般。
一切都恢复寂静。
顾卿柔伸手在捞睡莲,文时月闹够了,就与顾卿柔在一旁说话。
沈惊晚却忽然没了喂鱼的心思。
谢彦辞见她并未回应,抿抿唇,抬步从沈惊晚身边走过,只是余光却仍然难以自抑的驻足在她身上。
他知道沈惊晚不会原谅他,这辈子或许都不会。
可是他却想要在那一刻冲上去,同她说完所有的话,也比现在宛若凌迟一般的眼神要痛快。
他想,她一定恨不能杀了自己吧。
36。 第 36 章 东西拿上来
叁拾陆
…
堂口摆了酒席; 是一个露天的正堂。
主菜是过厅羊。
府内请了庖丁现场解羊,宾客端着盘子在捆紧的羊周围选择自己要吃的地方。
歌舞名伶在正中央载歌载舞,先生弹唱,陶笛箫声; 一应不绝。
周围人生沸腾; 卫国公忙着同人说笑; 苏氏在一旁作陪。
赵姨娘眼神愤愤的看着苏氏; 同几个年轻些的新夫人说话。
谢老侯与几个大人也站在一起谈天说地,好不痛快。
谢老侯的夫人却并不上前与苏氏说话。
一旁小丫头小声道:“夫人,您不上前说说话么?”
高氏冷笑一声道:“说什么?且不说咱们府中 * 刚与他们退了婚,再说,又不是我亲生的; 我管他们作甚?吃完酒席就回,差不多得了。”
一旁小丫头又道:“可是旁人都三五成群,就您一人这样,不是有些奇怪么?不若您去找他们府中姨娘说说话,您看,她与几个新夫人在说话呢; 您瞧,那个不是伯爵府中。。。 。。。 ”
“哼; ”高氏冷哼一声:“她们不要脸,我还要脸呢,一个姨娘; 也配我拿眼睛看?我还要上前同她说话?”
小丫头也就不再吭声。
燕君安也在此时姗姗来迟。
他打眼就瞧见了沈惊晚,人群中她很是显眼。
她笑着冲沈惊晚点了点头,沈惊晚正在露台下撑着脸懒洋洋的听戏台子唱戏。
花旦扮相的小生腰肢细软,每一个动作都很柔媚; 抛起水袖与女子相较而言,不遑多让,不愧是京都中有名的名角。
沈惊晚也同燕君安微微笑了笑,余光却察觉谢彦辞紧紧的胶着在她身上。
被她发现后,自来镇定自若的他头回手足无措了起来。
他有些不自然的收回视线,睫毛微敛,落下一片阴影。
谢彦辞拿起酒盏自顾自喝起酒来,也不再看这头了。
沈惊晚却发现,他的耳尖赤红,手指微颤。
府中坐满了有头有脸的人物,有些是侯爵府,有些是伯爵府,温时朗等位及三品的高官也来了,加之府中上千的丫鬟小厮,更是摩肩接踵,热闹非凡。
人如煮沸的汤圆,下人们拖着盘盏,喜气洋洋。
顾卿柔有一搭没一搭的抛着花生粒,仰头用嘴接着,却被顾将军从对面一个花生砸了过来,立时老实。
文时月坐在一旁附耳笑话她:“没想到你泼猴似的,还会害怕顾将军?”
顾卿柔没理会她,偏头冲沈惊晚道:“你们府中那个三小姐呢?我怎么没瞧见?”
沈惊晚收回手,坐端正了几分,不紧不慢的回道:“大抵在费心思打扮,想要艳压群芳吧。”
“要说你没姨娘那房,就没个正经的。”顾卿柔哧了一声,极为不屑。
文时月咬着酥饼,偏头看了眼顾卿柔,温温吞吞道:“何以见得?”
顾卿柔努努嘴,指向一个地方:“呶,那是不是她劳什子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