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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归盯着他不言语,大约两分钟后,他拿出手机,翻到“EcstaticBoy”的账号页面给他看:“理由充分吗?”
“这是……”海湾如同被人迎头抡了一闷棍,大脑一片空白,看着满屏的三级语言和自己的艳色配图,只觉得茫然,“这……这不是我!不是……我是说,这些照片是我,但这个账号他妈不是我!不是我!”
他眼前闪过的第一个名字是陆远舟,但随即又否决了这个可能。
陆远舟是他最好的朋友,虽然他曾三番四次鼓动他在社交网络上宣传自己,但他绝不可能在未经自己允许的情况下擅自将自己的照片发到网上,而且配文尺度如此之大。
那会是谁?
他签约时特地在合同里注明,不允许散播电子版写真,市面上唯有纸质图可买。拥有这么多照片,除了他自己只能是工作室里的人。
海湾不断下拉屏幕,一条条翻着评论,发现迟归真不算冤枉他。
这个账号下面充满了小姑娘的赞叹和某些不明人士的暧昧挑逗,偶尔有一两个人言辞含蓄地点出他们曾在何时何地春风一度,似真似假。
循着时间轴向前找,可以看出这个账号的主人私生活极其混乱。
海湾自己放不开,但从不干预别人的生活方式,因此对这一点漠不关心、不褒不贬,但别人顶着他的名号在外做这些事,他便难以接受了。
点进个人简介上挂着的网店,里面的内容更令人瞠目结舌——每一件商品都贴着他的照片,而且是精修过的照片,张张打了码,却仍能看出重点部位的轮廓与颜色,都是后期抠图加上去的。
再拉开买家评论,几乎骂声一片,都在檄讨他卖假冒伪劣产品,而店主则恶语相向,亲自回复与客人对骂,毫无底线,且有数人爆出店主与顾客的聊天记录,开房信息一览无遗。
海湾看到最后,手足无措地坐到了地上。心里那点怒火渐渐被疲惫浇熄,只觉得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钝钝的,麻木而无助。
他举报了这个账号,然也知道徒劳无功。没有手眼通天的本事,又号召不了扭转乾坤的势力,和幕后之人交涉,多半会引起更大的战争。到时候舆论必会两极分化,甚至多极分化,说什么的都有,不管是否了解他,都可能上来踩一脚。
为今之计,必须揪出这个帐号背后的人。但偌大一个工作室,摄像、模特、翻译、对接员工、行政管理,各方各面不下百人,要查是谁如同大海捞针。
“这真不是我。”他望着迟归,无力地解释:“不管你信不信。”
他的态度诚恳,神色彷徨。
迟归态度一百八十度反转,颔首说:“我信,对不起,我为刚才的话向你道歉。你比我认为的……纯良。”
“你……道歉?”海湾难以置信地怔了怔,紧接着摆摆手,呵呵笑道:“不、不用,我刚才话说得也不合适,你别放在心上。”
迟归不说好,也不说不好,起身向卧室走去,话音留在原地:“关门,睡觉了。”
海湾默默跟在他身后,想问问他有什么办法阻止,毕竟迟归是他认识的人中,层次最高的一个,想来看问题的眼光和角度也别有一番境界。
方才还振振有词地说他人生充满裂痕,此时此刻也不得不承认,裂痕千道抵不过沟渠一条,终究是自己的生活更破败不堪。
迟归走到卧室门口,忽然转过身,与海湾撞了个满怀。他指指大开的中门,吩咐说:“随手关门。”
海湾从他坚实的胸口里抬起头,凝视那对有漩涡的墨蓝色眼珠,点了点头。匆匆关上门,他又跑回来,在卧室外探头探脑:“我能进来么?”
“你想让我帮你处理这件事?”他换了睡袍出来,仍是一身黑。
“可以吗?”海湾踌躇道,“我可以……其实我什么都不可以。”
迟归比他高半头,幽深视线下落,盯着他说:“给我个理由。”
“理由……”海湾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他明白,自己没有他能看上眼的东西,也没有能让他不得不相助的把柄。
“我为什么要帮你?”迟归居高临下地站在那里。“这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万物皆有价码,你能拿什么来与我交换?”
海湾觉得他真像童话里的苹果,表面光鲜亮丽,实则毒入骨髓。但他说的不无道理——确然,帮你是美德,不帮是权力,萍水相逢,别人凭什么为你的麻烦事投入时间和精力?
“你想要什么?”有什么是他能给的?
迟归眯了眯眼,道:“我要睡你。”
他说的是“我要睡你”,而非“我想睡你”。
“这个不行。”海湾断然拒绝,“除此之外,你还想要什么?”
“你还有什么?除此之外。”迟归上上下下打量他。睡他只是试探,他想知道这件事对海湾而言有多重要,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海湾微一皱眉,转身回到客房,拿着方才扔在床上的衣服进了浴室。
迟归看着并不魁梧,他高大,依据方才撞在他身上那一下来推测,或许还健壮,但仍旧衣冠楚楚、雅中有荡。
他的衣服穿上身,海湾才切切实实感受到对方的身材,必是力量与沉稳兼收,美色与内敛并蓄。
松松垮垮的白T恤,垮垮松松的黑长裤,都是运动款。看不出来,他那样的人,也会穿这种风格的衣服。
在海湾的印象里,他应该是出门西装、进门休闲,无论何时都从容不迫、张弛有度,走路自带一束追光的样子。
他扽直松紧带上的抽绳,打了一个结才勉强将裤子挂在了胯骨上。想他也是过一米八的人,穿他的裤子竟然要挽裤脚。
迟归看着颀长,但还在可适应的范围内,并不给人过高的感觉。所以海湾从未意识到,原来他比自己高这么多。
他关上灯,躺在柔软无疆的大床上,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他虽没读过几年书,却并非傻子,也知道很多时候潜规则不是真的因为上位者贪图色利,只是宣告权力的一种方式,如同在人身上盖一个戳——你是我消费的人了。
王尔德有一句至理名言,世界上的任何事都关乎于性,唯有性本身不是,它只关乎于权力。
俗滥到海湾都听过,却不得不承认是真理。
迟归也许便是这个意思,他要睡自己,非因喜欢或是欲念,但要他帮忙,必得走这一道手续。
像是确权登记。
海湾胡思乱想着,越想越不服,他愿与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宣战,却又一无筹码,不过是三更无人时的狂想妄念罢了。
夜阑风静,迟归的卧室门紧闭,他走过去,轻轻敲了两下。
数羊数到第九百九十只的人没好气地露出半张脸:“又有什么事?”
“我想好了。”海湾说,“睡我吧。”
第10章 同居
敲开迟归的门前,海湾其实并未做好心理准备。
这个“睡”字说得轻省,暗藏的深意他却不明白。如何睡,在哪睡,什么感觉,怎么开始,一张白纸。
只是一想到“EcstaticBoy”做的事,他便如芒在背,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这世上有一个角落,有那么几个人,不停地窸窸窣窣、窃窃私语,围观讨论的无不是你。
那种类似于想要抓到什么东西,却又无可奈何抓不到的感觉,令海湾备受煎熬。
迟归对他的要求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他将人放进门,坐在床边问话。
仰视的角度,自下而上地看着他,出乎意料的威势逼人。
海湾在他面前如同因违纪被叫进训导主任办公室的中学生,挨着墙根低着头,少年人的气息重又回到了这个饱经风霜的人身上。
“我为什么要睡你,你知道吗?”
“知道……也不知道。”海湾收到他鼓励的眼神,继续说:“你是不是想把这件事变成交易?”
不掺杂个人情感的交易。
“你还算聪明。”迟归淡淡道:“但还不够聪明。我的确从不无缘无故帮人,但也没必要和你确定权力关系。我只是试试这件事对你有多重要。”
他不做锦上添花的事,既然要帮,便要知道这件事是否足够重要,重要到他甚至肯为之献身的地步。
若是无所谓的小事,不值得他借箸代筹。
“那你会帮我吗?”海湾不确定,眼前这个人心思实在难测。
迟归不答,拿过手机又点开“EcstaticBoy”的页面,翻出那个公然自‘慰的视频,播放给他看:“照片是你,这个视频不会是你吧?”
“对啊。”海湾恍然,照片是盗用的不假,但自己从未拍过这种视频,这里面的人应该便是“EcstaticBoy”本人。
他目不转睛地低头看着,裤带忽然一松,被迟归拉下半边,露出半颗屁股,圆润,饱满,白皙。
“干什么!”海湾下意识地给了他一拳。
熟料迟归看似尔雅,一副永远不屑于动粗的模样,实则身手矫健、反应敏捷,抬臂格开拳头,反手将他肘弯按在了背后。
“发什么疯!”他暂停屏幕,截下一张图,放大到髋骨下面说:“自己看,这里有什么?”
海湾犹疑不定地接过手机,仔细看了看,那人右臀侧面有一颗芝麻大小的黑痣。
迟归扭开床头灯,不带一丝情‘色地抓着他屁股,将露出的皮肤凑在光下,道:“的确不是你。”
“废话!”海湾忙拉上裤子,但抽带已被解开,裤边岌岌可危地挂在腰下,光影中的腰窝若隐若现,直连着身后那一道暗渠。
迟归瞥了一眼,移开目光道:“能接触到成片的,大都是摄影师和后期,翻译一般不会拿到。当然,也不排除中间转手时拷下来的可能。但毕竟是小概率事件。除此之外,模特也拿得到照片,想必你们一般都只拿自己的。”
“是,我们的成片都是后期给我们发到邮箱里,各发各的,串不了。半成图如果不是特地要,他们修完就把底片直接销毁了。”海湾说,“工作室里那么多人,我总不能一个个扒下别人裤子看他身上有没有痣吧?”
迟归道:“这个账号我可以找人给你封了,但是背后这个人你难道不想揪出来?”
他既然能做到封号,难道不能得知账号主人的信息?海湾深表怀疑。
年轻人的情绪都现在脸上,迟归有瞬间的恍惚,是毫无城府才会如此。一个混迹于底层社会多年的人,居然若此浅白。
不知该嘲笑,还是该珍惜。
迟归直白地说:“查他不是难事,问题是,你想不想找他出来。你要知道,这个人很可能是你身边的人,万一他是你非常信任的人,你或许接受不了。”
他言中锋芒,直指陆远舟。
“不要紧,你尽管查。”海湾正色道:“无论他是谁,我都想知道。不过谁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有数。”
绝不是陆远舟,他深信。
迟归见他态度坚决,点点头:“知道了,回去睡觉。”
海湾蹭到门边,回头看他,目光在夜色中熠熠,如月华清晖。
“谢谢你。”他说,“你是个好人。”
迟归禁不住扯了扯嘴角,霎那间的璀璨,转瞬即消:“胡说八道。”
次日起来,海湾洗漱完出去时,迟归已经走了。餐桌上有留给他的早餐,还有一张字条:洗碗不要留下水渍。
海湾此时此刻才真正反应过来,自己登堂入室,实实在在住进了冻蜗牛的房子里。
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