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晏江何下意识清了下嗓子:“你们站着干什么?坐下啊。”
晏涛和周平楠坐下。
晏江何去扒拉吃食:“看看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炸酱面。”周平楠瞅着晏江何,“你不是说想吃吗?”
“是。”晏江何笑了,“我妈最好了。”
“你少贫嘴,就你长了一张嘴会说话。”周平楠撇了撇嘴,眼底却搜不到分毫的嫌弃。
晏江何又看见还有个保温盒,里头装着粥。皮蛋瘦肉粥。
“粥是给张淙的。”周平楠说,“先前给那孩子打电话,听他声音不对,嗓子应该是发炎了,本来想做糖醋排骨,可惜他吃不了,只能做个粥了。”
周平楠:“这孩子是真懂事。还给我跟你爸安排了午饭。对了,他人呢?”
“是啊,张淙呢?”晏涛也问,“进来这么长时间没见着他。他头上那伤,还有一身泥,都怎么弄的你问了没?是摔哪了?”
“还没。”晏江何盯着手边的皮蛋瘦肉粥,“我还没来得及问。他嗓子疼,得少说话。等好点儿再问吧。”
晏涛点点头:“嗯,也是。人都没事就好。”
晏涛这话说成了一声叹息,晏江何心口猛地揪了一下。又酸又软。像海绵垫子泡进老陈醋里,又捞出来捏净。
过后还剩下潮湿的酸味。
三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周平楠突然说:“张淙睡觉呢?”
她说完,并没有转头看张淙那屋,也不知是有意无意,竟侧头瞥了眼晏江何的主卧。
晏江何坐在座位上,嘴里应着:“嗯,他太累了,还在休息。”
“让他多休息会儿吧。他这次也是被江何直接吓回来的。”晏涛叹气。
晏江何无话可说。
有些东西似乎已经不用格外去言语,大家仿佛心知肚明。
不过一家人,不能有隔阂,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清楚,该有的态度也要表达清楚,从不模糊不清地猜测对方,是老晏家几十年来和谐幸福的传统规律。
就听周平楠认真地说:“儿子,你上次跟妈说的事,妈想和你说说。”
晏江何看周平楠:“妈,你说。”
周平楠顿了顿,看了眼晏涛,又看向晏江何:“我的确是很生气,很失望。还有。这次咱家遭了这么大的事,妈也特别担心你,心疼你。”
晏江何挪动椅子,坐得离周平楠更近了些,伸手握住了周平楠的手:“妈,对不起。”
周平楠被这对姓晏的父子左右围着,心头倏得软了一下,她说:“这两件事都让妈害怕。妈怕你不好,怕你过不好。”
“我知道。”晏江何轻声说。
“可是江何,妈是害怕,但妈再害怕,也不能替你过日子。”周平楠罕见有如此温情的语气,“只要你好好的,你觉得幸福,就行了。”
周平楠:“你不后悔,我们全家都不后悔。”
晏江何一愣,猛地抬起头看周平楠:“妈,你是说。。。。。。”
周平楠摇摇头:“你记住。我和你爸,并不是因为你这次的意外才让步的。我们只是看得更清楚了而已。”
周平楠:“妈和你说实话,做父母的,要我们接受你选的这条路,太难了。我们永远都不可能欢天喜地地去接受,说我们不在意,说我们全力支持,那是假的。”
周平楠“啪啪”打了两下晏江何的手心,挺使劲儿:“但当爹当妈就这么回事。孩子选的路越是艰难,我们就越该祝福。爸妈帮不上你什么,但不应该让你更难受。妈知道你难。所以,妈会努力理解你。”
周平楠停顿两秒,眼里泛起泪光:“努力理解你们。”
晏江何轻轻捏了捏周平楠的手,这双手已经没有年轻时候那么细腻了,手上的皱纹也越来越多,越来越清晰。但它们还是那么温暖。
晏江何又扭脸去看晏涛,晏涛朝他笑了一下,轻轻点头:“好好过吧。”
心窝子掏到这个地步,晏江何生满了五脏六腑的感动。
他是个平凡人。他是个尝过惊慌,承担辛苦的平凡人。他是个拥有爱,拥有幸运的平凡人。
平凡人,太普通,太伟大,太美好了。
第104章 你好好算账
客厅里氛围温存,逼得晏江何鼻子酸眼睛疼。
他是哪里不对劲儿了,经历过大事不但没变得更坚强,反倒更完蛋。他今儿个一整天都总想掉眼泪。
全怪惹他的人太多了。张淙就罢了,周平楠和晏涛也非要来凑热闹。
周平楠的眼泪已经抹上了,抹干净几滴,她又问:“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我就摆在明面上直接问了。”
周平楠:“你告诉妈,那个人。。。。。。是不是张淙?”
周平楠皱眉盯着晏江何:“我今天看张淙那样子,我就知道不对,怎么看都不对。”
“是。”晏江何瞒不住,也没什么可瞒的了,他承认道,“是张淙。”
“你可真行啊!”周平楠猛地朝晏江何胳膊上抽去一巴掌。
晏江何叹口气:“妈。。。。。。”
周平楠瞪着他说:“你是不是早就有这心思了?”
晏江何愣了一下,察觉到二老可能误会了什么。
周平楠想骂晏江何,却又舍不得,气性上不去下不来,嘴里稀里糊涂地细谇:“我就说你怎么那么好心,当初非要给张淙接回家里。我是你妈我还不了解你?你哪能那么勤快主动去惹麻烦。你是不是早就。。。。。。张淙年纪这么小,你这。。。。。。”
晏涛皱了下眉头,大概觉得周平楠说话不好听:“孩子们的事儿,你别这么说。他们虽然年轻,但也有主心骨,都有自己的判断和选择。我们祝福就行了。”
——接受不接受的,祝福就罢了。“父母”这个角色,永远拿儿女没有办法。最后不过是将怀里的宝贝放去广阔的天地之间,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看着他扬首挺胸,走自己的路。
“我当然知道了。”周平楠剜了晏涛一眼,赶紧怼上,“还用你废话?我不知道祝福他们?我不都说了祝福了吗?”
晏江何脑子里转了几圈,基本想明白了周平楠的话。
晏江何和云蕾分手后,这么多年,别说没往家领人,他的感情史干净得一片空白,连点暧昧都抠搜不到。倒不是没姑娘朝他抛媚眼,只是晏江何愣是跟明眼瞎一样看不上,一头栽进大医,穿着白大褂尽职尽责。
他也不是不想找,就是找不到对心思的而已。但从旁人眼里看,俊朗的大好青年虚度年华,实在不太“正常”。现下他这么一摊牌,晏涛和周平楠自然怀疑他早早便有问题。
再联系张淙今天的反应,包括张淙前段时间要死要活躲着晏江何,连过年都不肯回家……
二老虽然偏心亲儿子,但也讲理,这么寻思,指不定怎么脑补,扣晏江何一头屎盆子,晏江何竟不得不成为一个坑蒙拐骗,觊觎青少年的王八蛋。
晏江何又琢磨,周平楠是他亲妈,这一番话说的虽然颠倒实情,但仔细想想,似乎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晏江何多年生活空旷,张淙怎么这般轻易便能挤进来?单靠晏江何对他的同情心?可同情心又算个什么东西?
说到底,不过是靠晏江何的一颗真心。张淙可能早就在晏江何没察觉的时候,打动他,撼动他了。
或许,晏江何孤单寂寞了这么久,都只是在等一个张淙。
它或许是个误会。它或许是另一面隐藏的事实。感情这事儿,谁又划得清。
想到这儿,晏江何忽然一阵通体舒畅,他索性就将臭不要脸老流氓的身份给坐实了。
晏江何朝自己妈说:“妈,你骂得对,我知道我不是东西。”
晏江何话音刚落,又换来周平楠一拳头怼来胸口:“你快闭嘴吧。”
晏江何点点头,轻轻笑了笑。
“张淙。。。。。。”周平楠还想说什么,但是没说下去。因为晏江何的卧室里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客厅里的三个人都朝卧室的方向看过去,然后卧室的门从里面被人猛得一下薅开了。
哪怕是从视觉上,晏江何甚至都能感觉到门板子带起了一阵风。
下一刻,张淙像个被人捣了窝的受惊家雀儿,一颗脑袋着急忙慌,从卧室拱了出来。
他嘶哑地喊了一声:“晏江何!”
晏江何:“。。。。。。”
四个人面面相觑。
人还真是不经念叨,说曹操曹操便到。
张淙看见晏江何的瞬间本想扑过去,但他又看见了旁边的周平楠和晏涛,脚步这才停住。
他在屋里睡觉,恍惚间觉得晏江何是起来了要走。张淙想伸手抓,想睁开眼睛看。但他似乎被梦魇压住了一样,手臂没有丁点儿力气,死活抬不起来,眼皮也重得过分,死命睁不开。
他躺在床上,难受万分。竟然梦见晏江何的一个背影。那肯定是晏江何的背影,张淙不可能认错。
他想追想喊,都发作不出来。晏江何就这么越走越远,越走越远,最后他看不见晏江何了。
张淙唰得一下醒过来,一个打挺从床上翻起身,扭头发现晏江何不在屋里。
于是他小狗胆子又秃噜皮,迷迷瞪瞪蹦下床,嗷嗷推门出去找人。
至此,便闹出了这趟洋相。
晏江何伸手招了一下张淙:“你过来。”
张淙顿了顿,又撇了一眼晏涛和周平楠,听话地走到晏江何身边。
张淙元神回窍,耷拉着脖子喊人:“哥。”
张淙:“叔叔阿姨。”
“张淙,快坐下。”是晏涛先大发慈悲,化解了尴尬,“我和你阿姨带了吃的过来,你阿姨做了皮蛋瘦肉粥,你喝点。”
张淙听了话,竟然又去巴巴看着晏江何。晏江何眼皮一抽,恨不得将张淙这孽畜薅手心里狠劲搓两下。
“你看晏江何干什么,他还能不让你坐?你坐下。”周平楠实在看不过去了。
她犹豫片刻,将皮蛋瘦肉粥推到张淙跟前:“吃点儿,嗓子不舒服就别说话了。”
周平楠觉得有些古怪,但还是扭头朝晏江何说:“你给他找消炎药吃了没?我怎么看着。。。。。。这么难受呢?”
“找了。”晏江何笑起来,“我能不找么。”
周平楠这人大咧惯了,再说桌上都是一家人,既然决定了“祝福”,总藏着掖着也不算事。
她被完犊子气氛憋屈到,忍不了了,便直说:“张淙,没事儿,你别不自在。”
周平楠看着张淙:“你跟晏江何的事我们都知道。你放心,就算要算账,也都是晏江何的毛病,叔叔阿姨不是不讲理的人,怎么都牵不到你身上去。”
张淙一口粥差点没呛着,他放下粥,懵了。
周平楠:“以前我们就是一家人,以后也还是一家人。叔叔阿姨愿意做出努力,试着理解你们。”
“你们好好的,晏江何要是。。。。。。”
“妈,妈,别说了,你让他喝点粥。”晏江何赶紧制止,他瞅着张淙那张脸,就知道话多了,信息量太大,张淙可能受不住。
张淙的确是受不住。他和晏江何什么事?要说他和晏江何的事,还能让周平楠如此古里古怪叨一嘴的,那只能是。。。。。。
张淙震在座位上。晏涛和周平楠都知道了?他们是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
张淙猛地扭头去看晏江何,那转头的力度,愣差将脑袋瓜子生甩进晏江何怀里,要晏江何惊悚地用双手捧着。
晏江何对上张淙的视线,悄摸悄朝张淙眨了下一只眼睛,又短促地偷笑了下。
张淙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