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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也受到了地铁一号线的影响,人特别多,不一会就团聚了一大群。
“下午帮历史老师批上周月考卷子,我改到男神卷子了!”
“真的假的!那么多人批,就你拿到了,太有缘分了吧!”
“哪有,凑巧啦……”
“我今天做操看到高一那个小学弟了,他也太好看了!你是不是问他们班女生要到微信了,给我嘛一份嘛。”
“我也要!我也要!”
女孩们叽叽喳喳,犹如音浪般萦绕在焦丞耳边,短短几分钟他不仅听到好几波女生谈及同一个男同学的名字,还追平了热播电视剧的剧情,甚至知道了最新游戏通关的重要线索,实在让他这个阔别校园很久的社畜觉得有些格格不入。
焦丞不自然地低头,拉了拉深灰色的卫衣,突然有点庆幸今天李飞惮逼着他穿上了,至少能减龄,看上去不至于那么像个大叔吧?
大概吧。
耳边的吵闹声依旧,焦丞看了眼手机,显示公交车堵在前一个路口了,抬头看看阴沉沉的天,也不知道夏光晖到了没有。
天色愈来愈暗,连路牌上的字也看不大清了,忽然天空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一硕大的雷在耳畔炸裂开来,女高中生们同时“啊”了一下,片刻内竟然全部安静了下来。
焦丞感受到打在他脸颊的星星雨点,摸了摸脸。
该死的,雨伞忘在办公室了……
69路公交车到站,所有高中生疯了一般地往上挤,司机急得直按喇叭,故作优雅的焦丞站在队伍尾端,看了看已经沦为肉饼的少男少女们,实在没有勇气踏出这只脚。
“你等下班吧。”司机对他说。
焦丞缩回脚,往后推了几步,重新回到站台,外套有点湿了。
“柳…伯茂……你的,你的月考数学卷子能借我晚上带回家看一下吗?我,我课上最后两大题没听懂。”
少女特有的细软语调,带着些羞涩,自动冒出不知名的粉红泡泡。
焦丞一扭头,果然是那个熟悉的少年。
他剪头了,眉毛、耳朵都露了出来,显得愈发清爽,背着双肩包依靠在站台角落,或许是面前的女孩跟他搭话,他卸下了一只耳机,正认真地侧头听着。
而这一动作,正好面着焦丞的方向,两个人的视线就这样直直撞在一起,少年的眸子猛得一缩,立刻扭回了头。
他把耳机挂在脖子上,回身打开了书包,翻找了一会,抽出一张叠好的平整卷子。
“明天还我。”柳伯茂说。
女孩惊讶地接过,“好!”说罢,激动地奔向马路对面,和等她的伙伴击掌庆祝。
焦丞走近了一些:“放学回家?”
柳伯茂不自然地扭扭头,重新挂上一只耳机,“嗯,你不上班的吗?天天晃来晃去。”
焦丞听见他的话,愣着笑起来:“地铁好像出问题了,我今天换公交车。”
“哦。”
焦丞想了想,或许是出于成年人的猎奇,忍不住问:“那女孩喜欢你?”
柳伯茂没说话,往旁边挪了挪,他们间的距离增大了些,“不知道。”
两个人站在站台上,耳边的风一直吹,小雨稀稀落落就没有停下。
没人说话,焦丞就点开李飞惮给他发的地点,仔细看看导航,还挺偏,有十站路。
柳伯茂一声不吭,闷头看着手机软件里的英语单词,一个接一个跳出来,他压根没听清耳机里纯正的美式发音,手指顿在“记不清”上徘徊不定,不知道为什么,焦燥,焦燥,很焦躁……
等待的间隙里,站台又稍稍多了些人。
“哎呦!这不是柳伯茂吗?”两个一看就不好惹的刺头走过,他们也穿着二中的校服,一晃一晃地停在柳伯茂身前。
焦丞循声抬头,那两男生先是看着柳伯茂,随后往他这边看来,从头到尾细细打量的眼神,让人颇有点不适。
一侧的柳伯茂没理他们,扶手把另一个耳机带上。
“你拽什么拽?”其中一男生说道。
柳伯茂依旧没有回复,焦丞侧头发现他在背英语单词。
“操,现在谱越来越大了,好学生就不理同班同学了,牛/逼!”
那刺头说罢,往前走了几步,拉了拉柳伯茂的书包袋,柳伯茂飞快地拍开他的手。
“哟,现在不得了了。”刺头往后退几步,也没再动手,瞥了眼站在柳伯茂身旁的焦丞,双手插进兜里,阴阳怪气道:“在学校搞不到男的,原来是搞了个老男人啊,真想让大伙儿都看看。”
一语未毕,刺头忽然凑近,用只有近距离才能听清的声音说道:“我听说男人也有分上下的,你们谁上谁下啊,谁干谁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雨水滴滴答答,水泥地一块一块地变深,渐渐连成一片。
焦丞连眉头都来不及蹙起,身旁男孩忽然甩下书包,他一手拉住刺头的衣领,脚横扫过地面,拳头直接对准肚子狠狠地挥了过去,随后关节一曲,膝盖赤裸裸踢到他小肚,两手用力一翻,那人直接摔倒在地。
刺头脸色都来不及变化,“嗷嗷”两声,抱着肚子坐在地上直叫唤。
柳伯茂的举动必然引起了其他学生的注意,他们往后退两步,眼里止不住的惊诧,男孩皱眉抬眼横扫过去,没人敢说话。
另一刺头看着架势,脸色铁青,“你!你…竟然!”他连话没说全,扔下书包就扑向柳伯茂准备干架,却被柳伯茂一手禁锢住……
天上又落下一个响雷,雨水更加肆意,远处69号公交车缓缓停下,焦丞什么都来不及说,拉了柳伯茂的手,众目睽睽下把他拽上了车。
第38章 偶遇(中)
“啊啊啊气死我了,今晚崽崽演唱会,我竟然还要回家写作业,这么近都不能去看,也不知道下次是何年马月了,太羡慕了其他姐妹了!”
“别急别急,忍忍嘛,我们都高三了,等熬过高考什么都有了,想干啥就干啥!”
“哎,你说得也对,到时候爱豆在哪我就在哪……”
前座两个高中生的话落入焦丞耳里,他望了望窗外,雨果然下大了,玻璃上雾气一片,已经看不大清窗外的风景,隐隐约约只剩下街道的廓影。
焦丞扳直身子,整个人随着公交车左右颠簸。
似乎每个青春少年都会在学生时代畅想未来的美好图景,尤其是“高考”,这个被所有人化为分水岭的“大关卡”。
焦丞也曾经想过和她们同样的问题,关于飞行员的,关于白掣的,只是十几年后的现在再回想,也就不过如此了。
所以嘛,人都是给自己一个精神支柱不断往前走罢了。
柳伯茂侧歪着头,他坐在外侧,整个人绷得笔直,刚刚被放开的右手微微发烫,甚至还残余着身旁这男人的体温。
他低头反复张握着手掌,稍稍发力,关节前后扭动,车内嘈杂的声音像全消失了一般,这一刻,他觉得格外轻松。
“他们一直对你这样吗?”
耳边响起男人的声音,柳伯茂愣了会神,“什么?”
焦丞不厌其烦地张了张嘴,总觉得怎么问都不好,“那两个人经常说这种话吗?这种…带侮辱性的。”
柳伯茂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又说:“抱歉,刚刚连累你了,我替他们向你道歉,对不起。”
“我没事。”焦丞摇摇头。
外头的雨瓢泼般地下着,窗户上连成一片,像是织上一层水雾,密密成网,闷雷接踵而至,焦丞习惯性地枕上颠簸的窗户,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少年。
虽然高中时代他也经历过性向的认知,但并没有大肆宣扬开来,白掣对他的伤害也仅仅局限于少年时的青涩和怯懦,类似刚才那样恶意的挑衅或者说变向欺凌,他真没遇到过。
“我听李飞惮说你在班里喜欢独处?”焦丞寻思着换了个问法切入。
手机上的英语单词还停留在最初的那个,柳伯茂把它划出后台,指甲轻轻点击着屏幕,“嗯,习惯了。”
他的小动作,焦丞都看在眼里,“你有没有想过改变现在的处境?”
男孩沉吟了会,微微仰头,“现在挺好的,没有必要和别人走那么近,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我不会因为他们的话怎样的。”
柳伯茂虽是这么说,焦丞心里却不是滋味,一个人心里再怎么强大,都很难忽视别人的指点,更何况他们和男孩第一次见面时,情况也并不乐观……
“你在哪里下车?”柳伯茂第一次主动开口。
“下下站。”焦丞道。
柳伯茂:“那不是你家的方向吧。”
焦丞点头:“陪小孩定制表演服,他马上要参加比赛,李飞惮回来晚点,我先陪他一会。”
“哦,上次那个小孩吗?”柳伯茂问。
“嗯。”
两个人又都沉默了。
柳伯茂捏了捏方才地面粘上细草和泥土的书包,不知道在想什么。
“城西路到了,城西路到了,下车的乘客请注意安全。”
听着喇叭里的声音,焦丞弯腰往后门走,站在门边,抬头看到外头硕大的雨,停顿几秒,反正要变成落汤鸡了,不管了!
才刚迈出半步,头顶忽然出现了一把黑胶雨伞。
焦丞有点意外,站在站台上错愕地回头。
柳伯茂就站在他身后背着个大书包,伞尖的雨顺着支架滴滴答答地落在背包上,一大片都湿了。
“你……你家不在这边吧,不用特意给我撑伞,我走过去也就三百多米。”
柳伯茂没有直视他,往前又走了两步,身后正好驶过几辆电瓶车,激起小小的水花,他和焦丞肩并肩站在一起,两人肩膀高度差不多,焦丞发现他似乎比前段日子见面长高了一些。
柳伯茂低头:“上次那个人给我撑过伞,这次就当还给你了。”
两人走在马路上,街头的行人夹紧衣服顶着风快速小跑,焦丞拢了拢衣摆,很冷。
导航的声音在伞下响着,雨声过大,听得都不真切,更不用说彼此的呼吸声了。
焦丞没来过这一带,对路线也不太熟悉,导航更是不靠谱,三百米绕来绕去,竟花了不少时间,他侧头看着这个打伞的高中男孩,鬓角的头发全都湿了,水珠一滴一滴落下,他抬手摸了摸,说:“头发湿了。”
柳伯茂没想到男人会靠那么近,偏激地往后一躲,伞尖的水一下子全抖在焦丞身上,他吓了一跳,又往前走了两步,把伞送过去一点。
焦丞主动接过他手中的伞说:“我打吧,你肯定手酸了。”
作为男性的柳伯茂并不喜欢这种体谅,但对方也是男人,甚至年龄比自己大一旬不止,也不知道怎么说,讪讪地松开了手。
两个人按着不太靠谱的导航一路走,柳伯茂的心思也飞出了天外,刚到拐弯口,突然身边的人停住了脚,他惯性地多走了两步,回头看焦丞,“怎么了,到了吗?”
焦丞摇摇头,招了招手:“你过来看。”
柳伯茂皱眉地回到他身旁,往橱窗里看,精致的座台,上面放着一架又一架模型,有飞行机、坦克、船等等,他看招牌果真是一家航模配件店,店面也不大。
“怎么了?”他开口问。
焦丞凑近了些,伞上的水也跟着晃晃,手指点了点橱窗玻璃:“好看吗?”
柳伯茂“嗯”了一声。
“我小时候的愿望。”
“研究员?还是专业航模选手?”
“我只玩飞行机。虽然这是技术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