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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最后还是换了裤子。
蒲修云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发小握着车钥匙在一旁恨得牙痒痒,扭头看这人云淡风轻,吹着风坐在跑车的副驾驶座上百无聊赖地摸着手机,眉头微微蹙起,一副漫不经意的模样。
“你在干嘛?”
蒲修云摇摇身子,“预约下一次蹦咯。”
“你还蹦?我真怕被你妈骂死,俄罗斯人战斗力都爆表的……”
蒲修云哼哼没回应。
发小觑了眼身侧的人。
手长、腿长、脖子长。
甚至从发丝到脸,哪怕是身上的每个毛孔。
都是天生跳舞的料。
可惜……
唉。
他能说啥,毕竟Nathan一直这个样。
“你不是才十六,开车不犯法吗?”蹦极地点在郊外,回去自然要很久,蒲修云玩了会手机觉得无聊,依靠在背椅上翻出发小的驾照看。
发小也是刚上路,第一天开车就带人,还是nathan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哪敢分神,“我满17了,嘿嘿,我现在可比你大两岁。”
蒲修云玩世不恭地摸着自己食指第二个关节,随便“哦”了声。
发小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在英国16岁可以考驾照,17才能上路,就蒲修云这架势显然未来还得自己经常伺候着。
蒲修云看看天上的云,他短短的头发被吹得瑟瑟的,太阳下山了,雾气渐渐起来,连同视线也变差,他伸手用手指去碰路旁伸出的枝干,讪讪地又缩进座位里。
他不想回去。
“你最近还在练基本功?”上衣随着慵懒的动作,他腰部露出清瘦的一截。
发小没好气说:“可不是,全家最底层食物链,我爹说我再这么差下去,最好别说是他儿子了。”说着,他忍不住敲方向盘,“你说这是什么理,他们跳得好也不代表我就行啊,基因没遗传好怪我咯……算了,你家除外……”
他是这么说着,身旁的人没有搭腔。
蒲修云用小手指卷着头发,因为太短了,卷不上一圈就又散开了。
“你最近在干嘛?每天找我逃你妈的课,不会还在擦地和慢板吧,我看那些妞儿已经排上《胡桃夹子》和《天鹅湖》了,你爸不还把你扔进一堆中国留学生里去跳国标吗,你家里到底是想让你跳芭蕾还是国标啊……”
说着,蒲修云松开玩头发的手指,望着天上的雾气越来越浓,像是没听见他话似的,岔头说:“不如我们去costwold吧。”
“啊????”
到costwold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三个小时的车程再加上某人车技不熟练,颠簸一路,四个多小时才到。
蒲修云挺轻松,发小恨不得杀了他。
布朗尼老先生在忙,听说这条街最近外来游客变多了,他和小布先生在家门外扎紫藤萝灯,好像每户人家都会扎一盏,为了游客安全。
蒲修云毫无负担地就把发小留在布朗尼先生家了,他想至少这个从来没回过中国的地地道道中国人是该尝尝什么叫烤冷面。
虽然,几个月以前的蒲修云也没尝过。
一路拐,拐到水塘。
这是死水,上面一片依萍。
蒲修云逗留了会,吹了吹风,还算凉快。
他听见远处有人在聊天,是两个女人的声音。
他想,应该是那些人了。
蒲修云也不知道爸怎么想的,故意把他丢进这堆人里,让他一起跳国标。
他不太会,也没什么兴趣。
从小到大,都是在学芭蕾。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跳。
好像是因为他父母都是舞者吧,所以没有什么原因。
喜欢也得跳,不喜欢也得跳。
就要所有人都会这样想你。
天经地义的一样。
蒲修云站在死水谭边,用随手捡的树枝去戳浮萍,戳破一块,又戳破一块,浮萍四分五裂。
戳了五分钟,太无聊,他起身又扔了树枝,准备往紫藤萝的木屋那边走。
移植的紫藤萝长得挺快的,远处看已经盖过了房顶,蒲修云想啊,这什么时候会垂下来,比如垂到窗户,比如垂到一楼。
想想也不太可能吧。
走前,他突然听见一阵交唤。
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很难听的声音,有点像鸭子又不是十分像,他回头看看,黑暗里似乎有模糊的一团,看不太清,可能听错了吧,毕竟死水里哪里来的鸭子呢。
木屋的灯亮着,靠近门口就能听见地板的刷刷声。
蒲修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毕竟这群人也没什么有意思的,但好像也比在他妈的排练厅里擦地要有意思一些。
“那个帅男孩没来吗?”
“好几天没来了吧,不是蒲老师的嫡亲弟子吗,他这样怠慢真的没事吗?”
“啊你不知道啊,他是蒲老师的儿子,人家本来也不太在乎这种机会吧,毕竟唾手可得,而且听说他跳芭蕾,国标舞只会基础。”
蒲修云还没开门就听见木屋后头有人在说这样的话,他记忆里很好,如果没听错,第一个开口的叫安娜,第二个姓刘。她们应该比自己大几岁,两三岁吧,好像也没那么多。
风吹过,紫藤萝落下来一絮絮花,落在他浅色的头顶。
蒲修云伸手去拿,低头看着,手里蹭出花粉。
好像所有人都这么看他吧。
国标舞舞者和芭蕾舞演员的儿子。
跳舞有什么稀奇的,不跳才稀奇。
对于这些话,蒲修云早就免疫了。
他把手心的紫藤萝花絮小心翼翼地托举住,然后放在窗口,刚要推门,门就从里面被推开了。
这人上身是赤裸的,只穿了黑色的长裤,右手握门把,左手拿着毛巾擦头顶的汗,他的个子该比自己高一些。
看见蒲修云应该是吃惊的,所以他愣了一会,“你来了。”
蒲修云点点头,感受到房间钻出来的凉气,于是不客气地进去了,坐在地板上吹风。
屋里只有男人一个人。
当然,蒲修云知道他的名字,李飞惮。
说是难得各方面素质都很优秀的东方男人,不过在他眼里,也就不过如此。从小到大,他见过太多了这样的人了。
见他来了,李飞惮似乎就不好意思出去了,暂停了音乐,隔着他站了些距离。
“是蒲叔让你来了?你上次来好像还是一两个月以前了,这边的木屋你就来过一次,吃了顿烤冷面就回去了。”
蒲修云就坐在空调正对面,冷气吹得他衣服鼓鼓的,连同没什么头发遮盖的头皮也很凉。
“嗯。”他就这么回答。
李飞惮也坐在地板上,找了件衣服穿,“你今天要跳舞吗?”
“不跳。你跳你的,我就是吹吹冷气。”蒲修云随口一说,冷气还真有点冷。
李飞惮似乎是识破了他的心思,没忍住笑:“你是不想回家吧,不想回家也可以住这里,上面有张床,我最近也不走。”
对方说完这句话,蒲修云真有在思考这件事。
老实说,他心动了。
回家能干什么,被他妈用英语和俄语轮流说一遍,说不定还会夹杂一些中文,不过他也知道,他家教育也没那么恐怖,他妈还是奈何不了他,最后叨叨几句也就被哄着去和爸过二人世界了。
只不过,有点厌烦了。
真的挺烦的。
别人十五岁都是在做些什么呢,为什么他就觉得那么没滋味呢。不过电影上也经常会看到说,有的人生下来生性凉薄,似乎他就是这类人一样。
“好。”
这句“好”应下,蒲修云就真的在这块儿扎根了。
如果他爸打电话来问情况,其他人都会帮他打圆场,说谎说他有好好在跳舞,最近一直在学桑巴呢,譬如这类的话。
蒲修云也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他们也和自己差不大的年轻,因为他长得好看。
还能帮他们纠错。
纠错这件事也挺奇妙的。
以前蒲修云是帮跳芭蕾的小天鹅们纠错,虽然他进度慢,他妈一直逼着他反复练基础,难一些的成型舞蹈碰都碰不到,但是他很容易就能看出别人跳错了哪里,哪里没有到位,那些女孩子总是笑他眼睛太灵了。
现在这份灵就带到了国标里。
其实很多时候,他根本不知道这群人在跳什么,但是潜意识就知道哪里是不对的。
他想,可能跳舞是共通的吧。
木屋是个好乘凉的地方。
他们跳他们的舞,蒲修云就偷他的懒。
早上坐在死水边戳浮萍,看旅游的人迷路,然后来问他就装作听不懂英文的样子,今天是中国人,明天就是韩国人,后天又是俄国人,晚上他们就集体去布朗尼老先生家蹭饭,蹭着蹭着也不喊“布朗尼先生”了,跟着他们一起喊“老布”。
要是真有什么事,就喊发小来一趟,大不了用小布先生做的烤冷面就可以糊弄糊弄,这家伙准开心得要死,三四个小时的路程也不怕多了。
后来安娜他们回伦敦中心了,听说是他们的“蒲老师”让他们去参加比赛,于是最后木屋里就剩下李飞惮和他两个人了。
他们依旧晚上睡同一张床,李飞惮睡得很晚,有时候蒲修云睡一觉醒来可能是半夜,他会无所事事地盯着李飞惮看。
其实他喜欢男人,这件事情倒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从他有了性意识起就知道了,只不过他没喜欢过人,好像“喜欢”这次词不管在什么方面对他来说都是件非常艰难的事情。
李飞惮,他挺喜欢的。
这种喜欢就是简单的喜欢,比普通人强烈一些,又比别人说的爱不爱情淡一些,会产生这种情愫的原因也只不过是因为和这个人呆在一起比较舒服罢了。
蒲修云很明白。
况且李飞惮喜欢女人,他有个女朋友,是个英国留学的女大学生,在牛津大学学传媒,放假的时候会来找李飞惮,然后两个人就去谈恋爱了,蒲修云就有了些独处的机会。
比如今天。
“Nathaniel。”
蒲修云坐在一楼看画报的时候,李飞惮推门进来就这样喊,平常应该都是会喊中文名的,可是对方今天心情应该不是太好,所以这样叫他了。
“Nathaniel”其实有点正式,不如“Nathan”、“Nate”亲近,一般人都不知道他的小名,所以也不奇怪。
可能是看他不太开心,蒲修云合上了画报,“你喊我Nathan也可以,我发小就这么喊我。”
“嗯。”李飞惮应了声,就坐在了蒲修云身边。
蒲修云不爱窥探别人的隐私,这是他从小被教育过的,所以他只是坐在一侧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一些,趴在地板上刷手机。
过了一会儿李飞惮才说话,他应该是喝酒了,所以说话不是太利索,“烦死了。”
然后起身把灯开得通亮,倏然拍了拍手,“来跳舞!”
蒲修云没有动弹,他摸了摸已经齐耳的头发,有点刺有点痒,才问:“你怎么了?”
还没等到回应,李飞惮就气得剁了剁脚,脱了短袖,扔在地上踩了两脚。
蒲修云看笑了,然后撑着脖子懒洋洋地看着他。
李飞惮发了会酒疯终于是停歇了,蒲修云倒是好奇,这个比他大六七岁的男人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莫名其妙的。
“我被甩了。”
李飞惮又一屁股坐下来念叨。
蒲修云继续看画册,他觉得有些好玩,“哦。是不是你太张扬了,过个生日恨不得满伦敦跑一遍,就跟你跳舞一样,所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