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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时间林数就是在看手机,手机屏亮了灭,灭了亮,始终没有一条谢铭山的信息进来。
哪怕道个歉也好啊。
林数的怒火还没有熄灭,心底又隐约害怕谢铭山真的就此分手,既愤怒又不舍,两种感情像是拉锯般撕扯着他。
林数无意识地拿着手机划来划去,在看到其中一张照片的时候手下一顿,那是张他们在798时的合影。当时两人在里面随意走着,刚转过一个转角,谢铭山突然将林数扯进了自己的怀里,拍下了这张照片。
照片上的林数一脸茫然,谢铭山倒是早就摆好了姿势,笑得阳光灿烂。
林数当时紧张坏了,四处看了一圈确定周围没有人才松了一口气,又埋怨谢铭山不跟自己说,拍出来的照片不好看。不过说归说,林数回了家还是用谢铭山的手机把这张照片发到了自己的手机上。
林数和谢铭山出去玩的时候不方便照相,回到家里,两个三十岁的大男人也没有抱在一起玩自拍的兴趣,一来二去,这张出其不意的照片竟成了林数和谢铭山唯一的一张合影,林数在那张照片上停留了许久,叹了口气,把屏一锁,上课去了。
回来时手机上多了三个未接来电,都是柏英的。
这是听陶章说了自己和谢铭山吵架了,特别过来安慰我的吗?
林数心不在焉地回了过去,听到的消息却不太好。
“林数,我跟你说个事,你别着急啊。”那边柏英的声音多了几分少有的严肃:“今年郑教授的体检不是在我们院做的嘛,我刚看了一眼,有几个指数不太好,你最好挑个时间过来复查一下。”
“没事吧?”林数下意识地问道,整个人被抽空一般,软软的没处着力。
“这个……”柏英沉吟了片刻,说道:“我就不瞒你了,可能是癌症。”
林数一下子瘫坐在了椅子上。
他深吸了几口气,缓了许久,才说道:“你有认识的大夫吗?我明天就带郑教授过去。”
林数都不知道自己和柏英还说了些什么,只觉得大脑里轰鸣一片,最后还是柏英先发现林数的不对劲,主动说道:“林数你先缓一缓,明天的检查,注意事项我等会儿给你短信发过去,你别着急。”
林数挂了电话,坐在办公室里一直发抖,把水壶打翻了也不知道,电水壶里的冷水从桌子一直淌到地板,淋在林数的腿上,将他半条裤管都打湿了。
“林数。”
“林数!”
林数恍惚间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眼神茫然地看过去,才发现谢铭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面前。
“你没事吧?”谢铭山焦急地问道。
“我没事。”林数摆了摆手,才发现自己右腿全被水浸湿了,办公室里虽然有暖气,但天寒地冻,整条腿都冷得发麻。
“你这里有没有多余的裤子,先去换了。”谢铭山先把林数桌子上的资料收拾到其他地放,找了块抹布擦桌子上的水。
“我、我先去换衣服。”林数木木地说着,从衣柜里取出一条夏天穿的亚麻裤子换上,等他换好,就看见谢铭山正小心地把他那沓被水洇湿的资料一张张晾在暖气上。
“这些都不重要,不用弄了。”林数恹恹地说着,上前将资料拿回来,扔进了垃圾桶。
谢铭山一时有些尴尬,立在那里没有动,一米八五的个子傻傻地站在窗边,像个被老师罚站的学生。
“你怎么过来了?”
谢铭山:“柏英给我打的电话,说你这儿有事,让我来看看你。”
“哦。”林数应了一声,不说话了。
尴尬的气氛在两人间蔓延开来,林数本有许多话想对谢铭山说,但因着郑黎光的事,他心里乱成了一团,也无心和谢铭山讨论昨天的争吵,只盯着谢铭山看了半晌,叹了口气,道:“我没什么事,你先上班去吧。”
“我……我请了假了,下午不用去公司。”谢铭山也像是不知该说点什么一样,停了半天,才试探着问道:“你下午还有课没?咱们先回家吧?”
林数下午确实没课了,他思量了一下,跟着谢铭山走了。
等下了楼,才发现谢铭山没开那辆宾利,而是个没见过的别克。
谢铭山看到林数诧异的眼神,没多解释,只是道:“宾利老板在用,这是借我同事的。”
“那个……”车驶上环线,林数犹豫了半天,还是没忍住,问道:“你……昨天出去没穿外套,没冻着吧?”
“没有。”谢铭山笑了一下,道:“我在咱们家附近的旅馆住了一晚上。”
那就好。
林数放下心来,又暗自唾弃自己没骨气,关心他干什么。
两人一时又不说话了。
“那个……”谢铭山先开了口:“对不起,昨天是我没控制住我自己。”
林数闻言一愣,用余光瞟了眼谢铭山,见他坐得板正,一副紧张的样子,心里先软了。
林数这人从不对人性报以希望,因此对别人的要求也很低,此时听见谢铭山道歉,气就先消了一半。
但他还不想这么快就原谅谢铭山,只冷哼了一声,强撑着不说话。
“还有……我不该乱怀疑你,这也是我的错。”谢铭山又说道:“我、我跟你道歉,你别生气了。”
谢铭山脸红到耳根,踩刹车避过突然变道的车辆,眼睛盯着前窗,不敢看林数:“我情绪一激动就容易控制不住自己,昨天是不是吓到你了。”
“还、还好吧。”林数当然没说自己做了一晚上噩梦的事,强撑着表示自己什么场面没见过,这点事根本不放在眼里。
不过……
“你昨天干什么就摔门走了?”
“我……”谢铭山踌躇了一下,道:“我怕再吵下去我又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就,先走了。”
说完意识到林数的意思,赶紧补充道:“我不是生气走的,就是怕吓到你。”
两人之间静了一下,谢铭山趁机偷看林数的脸色:“我错了,你要不打我一顿吧。”
林数看了眼谢铭山,刚想说话,手机突然响了。
谢铭山接起来,里面传来了巨大的咆哮声:“谢铭山你长本事了!把老子丢在外地,你还想不想干了!”
谢铭山连连道歉,好悬安抚住了路州,挂了电话。
“什么情况?”林数莫名其妙道。
谢铭山有点讪讪:“我上午和老板去了保定,柏英说你这儿有事,我就把车留那儿了,自己做动车回来了。”
“你就把老板扔在外地了?”林数心里咯噔一声。难怪路州气的要死,这也就是和老板沾亲带故,不然换个人早就得开除了。
“那,要不先回去吧?”林数劝道。
“不回去了,骂都挨了,回去干什么。”谢铭山非常光棍地说道。
“你就不该回来。”林数叹了口气。
“当时没多想。”谢铭山看了眼后视镜,超车变道:“柏英给我打电话说你出事了,就没想那么多。”
第26章 夜谈
两人到了家,林数还有点发蒙,下意识地问道:“晚上想吃什么?”
“你歇着吧,晚上我做。”谢铭山脱了外套挂起来,带着点戴罪立功的低姿态跑去厨房。
“吃面吧?”谢铭山从厨房里探出个头问道。
“都行。”林数跟着一起去了厨房,翻了翻,从里面翻出来一个之前的即食蒲烧鳗鱼放出来,问道:“晚上吃这个吧?”
“成。”谢铭山把鱼拿了过来,拆开放进盘子里:“你先歇着去吧,我来弄。”
谢铭山手快,加上此时两人都没什么吃饭的心情,做得也简单,很快就做好了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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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喝酒吗?”林数主动问道。
林数的自我调节能力很差,只要一糟心,就想抽烟喝酒——烫头暂时不必了。但他没有买烟的习惯,得跟谢铭山要,这就不太符合此时平静中掩藏着危机的气氛了。
“你想喝我就陪你喝点。”谢铭山把之前买的甜白找出来:“要冰吗?”
“不要了。”林数看着谢铭山替他把酒倒满,两人坐定,谁也没说话。
即食的鳗鱼总是不如现做的鲜香,吃在嘴里酱料的咸味盖过了鳗鱼丰腴的口感,林数抿了口酒,冲淡嘴里的咸味。
林数选了两个锤纹玻璃杯当酒杯,透过酒杯,头顶的黄色灯光折射出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他把酒杯稍稍放低一点,借着观赏酒杯的借口偷偷观察着坐在对面的谢铭山。
谢铭山在安静地吃东西,看起来和平时并没有什么差别。
林数突然心软成了一滩温水:柏英只跟他说了自己出事了,连什么事都没有说他就把老板甩了自己跑了回来,等见到人了,他也没多问半句,这种沉默的体贴对林数来说再温柔不过。
“我十四岁上初中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性向和别人不一样,当时心里特别慌,就在网上发帖,把自己的事情说了出来。”林数静了片刻,主动回忆起往事:“后来我的账号被人扒了出来,学校和我爸妈都知道了。我爸当时在外地工作,专程从佛山赶回来修理了我一顿。”
谢铭山停下了手里的筷子,看着林数。
“那天是个中午,我正吃饭,我爸突然冲进来,把我从餐桌上拉下来,一直拖到小区门口,逼着我跪下,拿了个路边的铁锹打我。”林数的声音平和而安静,像是在讲一个与自己并不相干的故事:“然后我就像突然失忆了一样,灵魂从□□里抽离出来,等我再回过神来,我已经在学校上课了。那天发生了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
“后来我就落下了这个毛病,只要受到刺激,就会突然抽空。”林数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酒,接着道:“我研二的时候,我外面租了房子住,对门住户做饭起了火,我打开门就看见一道火光窜了出来,当场就僵住了。那时候柏英已经和邝同安在一起了,两人在我楼上住,听见别人喊失火,往下跑时看见了立在门口动也不会动的我,是他们俩把我架出了火场。”
“柏英知道我这个毛病,他今天给我打电话说郑教授的病情,可能是怕我又应激出什么事,所以才让你来看看我。”林数交待完前因后果,深深地长出一口气,道:“我今天下午是有点呆住了,但是我当时在办公室,其实不会有什么事,让你贸贸然跑回来,我很抱歉。”
“说什么傻话。”谢铭山眼尾泛红,起身走到林数身边将他抱住:“幸亏我回来了。”
林数僵直的脊背在谢铭山的怀抱里软化下来,他反手拍了拍谢铭山的手臂,道:“没事了,快松开,你要勒死我了。”
谢铭山慌忙松手,扯着椅子坐到林数身边,问道:“郑教授怎么了?”
“体检查出问题来,怕是癌症,柏英替我联系了一家私人医院,准备明天上午再去检查一遍。”林数把手机拿出来,把柏英发来的短信递给谢铭山看。
“那我明天陪你和郑教授去看病吧。”谢铭山把短信上的医院地址发到自己的手机上。
“不用了。你把老板甩了已经够过分的了,明天再请假,你就是老板的亲小舅子也说不过去了。”
“还是算了,我老板那么生气,明天去了肯定要挨一顿骂,我害怕。”谢铭山开玩笑道:“我先旷几天工,等路州气消了我再去,多好。”
“我看你是这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