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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雷神殿,怠慢了,请坐吧。”开口的正是玄礼神官。
江晏先扶着宋彩坐下,自己才掀袍落座,客套道:“玄礼神殿……不,应该是玄礼上神,今夜叨扰了,听闻上神渡劫升阶,特来道喜。”
玄礼面上平静无漪:“何喜之有,不过多了身上这八十一道敕罚雷印罢了。”
江晏:“雷印总会消退,上神之位却是多少神官可望而不可及的,当然可喜可贺。”
玄礼却摇头:“均是身外之物。”
宋彩扯了扯江晏的袖子,心道你俩别再打官腔了,说正事儿。江晏便开口道:“玄礼上神早知道我在屋顶,为何不直接拆穿,反倒引我二人进来?”
玄礼慢条斯理地沏茶,惨白的手背上尚有青筋一条条,看起来身体并不轻松。他先给江晏和宋彩沏好茶,又额外拈了一撮干花放在另一只白玉茶碗里,倒进热水,花香四溢之后才端到了正堂的香炉旁,又轻轻扇了两下,像是要给香炉后的灵牌闻见。
“我家小狐狸从前最喜花茶。”玄礼缓缓道。
江晏端起茶,嗅了嗅,眉峰一挑:“上神果然精通茶道,不过可惜,我却不是个懂得品茶的人。啧,还是我家夫人沏的茶更合我口味。”
他戏谑的眼神瞄向宋彩,宋彩当即偏移了视线,虚握半拳干咳一声。
玄礼轻笑道:“皆雷神殿自然是性情中人,否则,我家小狐狸也不至于遭此横祸。”
宋彩面色凝住:“你什么意思?”
玄礼:“夫人别急,我并无他意,只是就事论事。”
礼数上,不管是身为“夫人”还是身为灵兽,宋彩都不宜这样对一名上神讲话,不仅逾越,还十分无礼。但江晏并没有阻止他,他也就不跟玄礼瞎客气了,说道:“外头可都传言你家狐狸被你始乱终弃了,为了报复你才和那蟒乱搅和的,你不想解释一下吗?”
玄礼道:“对无关的人无须解释,有关的人不是已经在此处了么。”
江晏朗声一笑:“上神别再打机锋了,你不会想说,小狐狸肚子里的崽子不是你的,你是被冤枉的吧?”
玄礼往香炉里添了些香粉,道:“口说无凭,还是请皆雷神殿和夫人亲自看一看吧。”
玄礼白袖一展,案几上便蓦地出现了一只透亮的球形水晶敦,里面装了一坨血呲呼啦的东西。将水晶敦的上半部分移除,罐子里便飘出一股子腥味儿,他道:“见谅,为保持原状便没有做任何处理,气味有些重。”
宋彩本人对血腥气味的忍受能力比较强,可现在他的身体是个孕妇,难免就有些冲头了。看见江晏的袖子宽,就十分自然地扯了一截遮住口鼻。江晏也习惯了,由他扯着,抬眸迎上玄礼审视的目光,略一挑眉:“内子不懂规矩,见笑了。”
说是不懂规矩,却没见他有丝毫要管束的意思,玄礼察言观色自然明白,便笑了笑,道:“皆雷殿与夫人恩爱,羡煞旁人,但……有许多时候不是人犯错,而是错犯人,一旦灾祸来临,便是想躲也躲不过了。”
江晏:“所以?”
玄礼:“所以,神官亦与常人无异,当谨慎时须谨慎。”
这话说得丧气,也有些莫名其妙,江晏和宋彩不约而同地望向对方,又都一言不发地别开了视线。
那坨东西实在看不出来是什么,玄礼便朝罐子里倒了许多泛着微光的水,把那坨东西泡开了些,叫粘结在一起的肉块慢慢浮展起来。
待两人看清那东西是什么时,都被震惊了——那是一团肉胎。
肉胎虽然还未完全成形,但已经能看出大概,两只尖耳已经冒出来了,分明是个狐狸的脑袋!但又长了个龟壳,龟壳还软乎着,肉质的顶盖像蘑菇伞似的。
宋彩问道:“玄礼上神想表达什么?”
换言之,龟壳都长出来了,还说不是你的孩子?
玄礼道:“夫人且再看看。”
宋彩半信半疑地转回头,不多会儿,那肉胎的龟壳下面果真又有一团粉红的肉块浮展开了——竟然是条长长的尾巴,看比例绝对不是龟尾或狐尾。
“这……”宋彩讶异地张着嘴,实在难以说出“那是条蛇尾”这样的话。
玄礼主动道:“是蟒尾。”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关注!感谢收藏!
第38章 业火焚天宫6
宋彩“咕咚”吞下口水,这才意识到肉胎根本没有长出四肢。要说是还没分化出来也勉强能说得通; 但要说这生物根本就没有四肢也不无可信之处; 毕竟在其四肢的部位光滑又自然; 完全不像要分化出东西的样子。
“所以,是蟒?可是蟒怎么会有这样的顶盖?”
总不至于是一胎两父吧,怎么可能,完全没有科学道理!
玄礼叹了口气:“那蟒,眦昌; 是我同母异父的兄弟。他身体里有我母亲一半的血脉,只不过没有在外形上体现。”
基因没表达!明白了!
宋彩心知玄礼的意思是孩子跟他没关系,而是他兄弟眦昌的,虽然利用现代科学来解释可信度增加了不少; 但仍然不能下定论; 毕竟不能检测DNA。
又听玄礼道:“我只在幼年时见过眦昌; 后来他便被他父亲带进尘世,而我则跟随母亲拜师蓬莱; 从那以后就再没了交集。”
宋彩:“所以后来你渡劫飞升了; 他嫉妒你,恨你,想报复你; 就找机会上天来祸害你家小狐狸?”
玄礼摊开手掌,一枚火红的灵珠慢慢凝聚成形,慢悠悠悬至半空。他只忧伤地盯着那灵珠,没有再开口。
宋彩拉住江晏的小臂; 试着在心里对他说话:“你觉得他这番话信得过吗?”
随即,江晏的声音传来:“信得过。”
宋彩一愣:“这么笃定?”
“那灵珠是狐狸的精魄。”江晏似乎只是凭直觉来判断的,对宋彩说了这么一句,但宋彩却没法完全信任玄礼。
他不怀疑眦昌和玄礼之间有血缘关系一说,但玄礼在这件事情上的反应也太过平静了。试问谁会在被泼了脏水之后连一句反驳都没有?甚至默默承受了那些天雷,还收了罪魁祸首之一的灵珠。看他那珍而重之的模样,可不像是要拿着狐狸的精魄来撒气。真有这么大度超脱的人吗?
宋彩试探道:“眦昌善于用毒,他在人间时也会这样作恶,给女子喂服那种毒,女子服下之后……那个……容易情、情欲泛滥,就算被啃噬至死也不会觉得痛。你既然心疼你家灵狐,事情发生以后有没有去查一下,如果灵狐也是被他喂服了那些东西,身不由己,你不就可以为自己和灵狐澄清了吗?”
玄礼多留意了他两眼,面上泛起狐疑。宋彩不知道玄礼殿和皆雷殿平时走不走动,他家灵狐又会不会和青狮有姐妹友谊,自己这么侃侃而谈大概是被他察觉出不妥了,便轻咳一声:“嗨呀,我平时很少说话,碰到看不过去的事情时才会忍不住,上神别见怪啊。”
“不要紧。不过不用了,”出乎意料,玄礼轻声道,“我现在只想好好养护她的精魄,别的不想再追究。”
江晏却突然道:“说不通。”
宋彩转头看他,见他双目微狭,牢牢盯着玄礼:“眦昌是妖,如何上天来的,又是如何逃下界去的?上神要查清楚真相轻而易举,究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叫上神宁肯背黑锅,也不愿意给自己和灵狐讨回公道?”
玄礼藏在袖笼里的手指微微蜷起,痛惜之色仅仅出现了一瞬,旋即又镇定自若。
宋彩却被江晏的话点醒了,不可思议道:“不会吧,玄礼上神……不会是故意利用了自家的灵狐吧?”
玄礼一怔:“我如何利用她?”
宋彩:“眦昌是你的兄弟,这件事除了你还能有谁知道,还能有谁会拿这件事做文章?除非是你故意把他弄到天界来,故意叫他引诱自己的灵狐,想叫他替你来背锅。”
玄礼:“我叫他来背锅?”
“对!”宋彩胸有成竹,“因为灵狐怀了你的孩子,你怕事情败露,就抓了和你有血缘关系的眦昌来顶包,这样你就有理由在孩子还没出世的时候除掉灵狐。假使你和眦昌有嫌隙,还可以借这机会铲除他。万一你不小心暴露了自己,这个胎儿被剖出来了,看形态说像你也行,说像他也行,事情一旦模棱两可你连解释都用不着了,自然会有不同的声音冒出来,等到时机成熟时你再为自己澄清,事半功倍——正如我俩现在被你忽悠一样。”
玄礼显得有些无奈:“到目前为止,天规并无‘神官不得与灵兽生情’一款,她若是真怀了我的孩子,我养便是了,不至于这般推卸责任。再者,我从没想过要铲除眦昌。”
宋彩:“……你说没有想过,那谁知道是真是假。反正你现在从这件事里获利了,也许你的目的就是要引敕罚雷劫,不然你还要等几千上万年才能迎来渡劫升阶的机会,不是吗?”
玄礼:“承受雷劫九死一生,我若存了这样的心思,必定逃不过天道的惩罚。”
宋彩一琢磨,是这样不假,但玄礼肯定隐瞒了一部分真相,不然江晏说的那两点就没法解释了。
他扯了扯江晏:“你来说,你是不是和我的想法一样?”
江晏斩钉截铁:“不是。”
宋彩:“……”
靠!不是你不早说!
宋彩闹了个大笑话,干脆坐回位子上不说话了。此时江晏不知在想什么,突然朝玄礼出手,两人就这么毫无道理地打了起来。
宋彩刚端起茶碗就哆嗦着放下了,两人没有事先对过点子,不明白江晏闹的是哪一出。这玄礼神殿再宽敞也不是打架的地方,何况俩神官都是神力乱飞,稍不注意就会惨被殃及,于是宋彩远远躲着,由他俩先耍个够。
看不出来过了多少招,两人总算打完了,江晏落地之后理了理繁冗复杂的衣摆,说道:“你额上的纯阳之印露出来了。”
玄礼本能地摸了一下,却发现对方是在诈他。江晏大笑起来:“别装,你修习的是至阳至净的内功。”
宋彩一听恍然大悟,至阳至净的内功最忌讳阴邪秽乱之气,灵狐虽然不邪,但毕竟是雌性动物,对玄礼来说就属于阴,而阴阳交合则代表秽乱,只要他不像云床上的皆那样色迷心窍,就不会和灵狐产生苟且。所以,仙童们说的,玄礼和灵狐之间甚少亲近,可能是真的。
江晏道:“是和灵狐的精魄有关?你忍气吞声,是因为想拿回她的精魄?”
玄礼这回脸色终于变了,僵在原地不吭声。江晏知道这便是问题的关键了。
“灵狐被蟒引诱喂毒,犯下大错,她肚子里的胎儿也不是你的,而是蟒的,这两件事分明很容易查清楚,你却不肯,因为背后操作者势力比你更大,他能轻易将蟒带上天界,又能轻易放他逃走,他用灵狐的精魄威胁你默认这一切,并以罚作赏,为你引来了雷劫,助你升了上神之位,又许你养护精魄,为她重塑根基。是吗?”
玄礼依旧不吭声,旁边的宋彩却听呆了。
“所以,这人处心积虑要把罪名扣在你头上,为什么?你有什么特别之处?”江晏持续发问,“你既然不能叫事实大白天下,却又存心想引我过来窥探一切,是希望我得知真相,引以为戒?为什么我是相关者?我和你的共通点无非就是同为神官,还有……”
江晏瞥了眼宋彩,视线忽地停在了他的肚子上。
玄礼终于回应:“天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