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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子源垂头丧气道:“他这阵子都在三色堇大厅准备下周演出的事情,忙着呢。教授一对一带他,咱们这些凡人连话都不敢和他说。”
莱文说:“源,你要知道,你不追,别人也会追的,喜欢威廉的人排起队来可以绕三色堇大厅一圈,你再不主动,别人就把他抢走了。”
高子源却忍不住叹了口气。
四年前,帕因兰音乐学院钢琴部来了一个特殊的学生。从数万考生中脱颖而出、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学院、直接被整个钢琴部最为严格也是最受人尊敬的布莱曼教授收入麾下,威廉·埃文斯还未正式入学就已经在校内掀起讨论。
同为华人,高子源对这个新同学尤其关注。他原本以为这又是哪位天才儿童,然而在得知新同学已经二十岁时,他一时十分震惊。
“年纪这么大?”高子源问,“之前他都在做什么?”
妮莎一耸肩:“谁知道呢,或许是缺乏天赋,一直在勤学苦练吧。”
帕因兰的学生平均入学年龄在十四岁左右,往往在二十岁不到时许多人已经选择毕业。不过也有人在帕因兰读了十年都无法通过毕业考核,比如高子源十五岁入学,在帕因兰勤勤恳恳学了三年钢琴,目前丝毫没有能够毕业的迹象。
“怎么可能缺乏天赋?”高子源不相信,“整个学校都知道布莱曼教授从来只收天才中的天才。”
“好吧,我也只是瞎猜,等他来了,你自己去问他就好啦。”
但是这个神秘的第一名却没有参与小班教学,高子源再怎么翘首以盼,也没有机会见到人。直到新学期开始后半个多月,布莱曼教授在三色堇大厅的练习室开设了一节钢琴演奏课。
布莱曼教授的公开演奏课可遇不可求,高子源特地提前一个小时到练习室门口等,陆陆续续有学生聚集到门口。
一个男生坐在离他们有些距离的走廊沙发上,低头看桌上摆放的图画杂志。
高子源的目光不受控制的被吸引过去。男生偏瘦,看上去个子也不高,穿着简单干净的白色卫衣和牛仔裤,一双白色运动鞋,背着一个看上去有些旧的双肩背包。
太漂亮了。高子源心里的第一个念头。
从蓬松垂落的浅棕色发丝,到白净柔软的下颚线条,睫毛卷起的弧度,安静抿起的淡红嘴唇,每一个角度和细节都美得夺人心神。
还有他身上的气质,安静,纯粹,一点细微的疏离。
高子源愣愣在人群中看着他,久久移不开视线。
布莱曼教授来了以后,学生们进入教室。高子源努力装作自然的样子,等到男生落座后才觑准机会坐到他旁边的位置。
“你好。”高子源鼓起勇气打了个招呼。
男生怔了一下,才意识到是在和他说话。他转过头来,看着高子源。
漆黑清澈的眼珠里含一点珠翠般的绿,像白日里异色的飞鸟倏然掠过高子源的心头。
“你好。”男生对他点头,声音轻缓好听。
演奏课开始后,布莱曼教授点了几个人上台弹琴,边听边给予指导。接着教授看了眼台下,说:“威廉,你来。”
所有人顺着教授的视线看过去,高子源旁边的男生站起身,说:“好的。”
高子源吃惊看着他的背影:他就是威廉·埃文斯?
男生弹了一首练习曲,在场所有人一听就知道这个男生能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帕因兰音乐学院,绝对名副其实。那种充满灵气的天赋感和娴熟的技法根本不与他们这些新生在一个水平线上。
然而一曲弹完,布莱曼教授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严肃地点头:“让你每天练满8个小时,做到了吗?”
男生低声说:“每天练了。”
“不要松懈。”教授说,“纯靠天赋,基本功不足,还是成不了大器。”
一群人坐在下面瑟瑟发抖不敢说话,心想这都叫基本功不足,那他们上去弹的时候这位教授心里岂不是在骂人?
男生背着手站在钢琴边,小学生似的乖乖挨训。教授指出他弹琴时的几点误区,才把人放走。
男生下来后,高子源忍不住说:“你就是威廉·埃文斯吗?”
“是的。”
“你是混血?我还以为是个外国人,但是你的长相更像东方人。”
“我有中国血统。”
“哦……我,我是中国人,要不咱俩交换个脸书吧?以后说不定还能联系。”高子源试探着说。
“我没有社交软件。”男生有些歉意地说。
高子源差点被他看得脸红,忙说,“那手机号,可、可以吗?”
好在男生点了头,“好的。”
高子源忙拿出手机,与他交换了手机号码。
令高子源失望的是,即使交换了联系方式,他与威廉也根本见不上面,连短信聊天的机会都少。这个安静的男生不参与小班教学,不参加大型社交活动,上课时不与任何人说话,下课后也独自一人离开。
高子源四处打听,得知他甚至不住在学校周边的公寓或宿舍,来去学校都有司机接送,至于他的家在哪里,没人知道。
但是没有人觉得他孤僻。因为他太过优秀,才华便将这一点缺陷掩埋。学院定期举行的学生登台演出的音乐会中,以及每年的圣诞音乐会和各种商业演出上他一次比一次完美的演奏,都在飞快奠定他在所有人心中的天才地位。
四年过去,钢琴部的天才钢琴家要毕业了,而高子源还在不能毕业的边缘挣扎。
“我都在帕因兰待七年了!”高子源抓狂道,“我怀疑我根本不应该选钢琴。”
妮莎安慰他:“慌什么,我不也待了四年。”
莱文:“或许你可以来和我一起吹竖笛。”
“这七年来我和威廉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高子源绝望地掰手指,“除了第一次见面,剩下的两句话都是在手机上聊的,我问他参加新年舞会吗,他说没有这个想法,我又鼓起勇气对他说有空的话他可以来玩玩,他说谢谢,会考虑,然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那年的新年舞会他也没来——啊!”
莱文一脸震惊:“哦,原来你担心的并不是自己不能毕业,而是没机会和威廉说话。”
妮莎百无聊赖地玩手机:“情痴啊。”
“他都快毕业了,你为什么不最后试一把呢?”莱文比妮莎稍微留存一点良心,给高子源提议道,“就是把他约出来一起吃个饭也好啊,了却遗憾嘛。”
高子源抓头发:“我不敢啊!”
妮莎和莱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下周在三色堇大厅举行的音乐会是今年全市最隆重的一场商业演出。”妮莎翻着手机,把从社交媒体上看到的消息放在高子源面前,“兰城交响乐团都来了,布莱曼教授亲自引荐威廉·埃文斯做钢琴手,看看这演奏曲目,全是钢琴曲。”
莱文“喔”了一声:“这次他要火遍全世界了。”
妮莎拖长声音:“是啊,人家火了以后肯定要满世界跑的,谁还有空回学校啊。”
莱文十分配合:“更别说陪谁谁谁吃饭了。”
高子源终于忍无可忍,咬牙切齿地拿出了手机,“请,这顿饭无论如何也要吃到。”
在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朋友的怂恿下,高子源终于在高度紧张中给威廉发去了一个短信——
“你好,威廉,听说你快毕业了,同为钢琴部的同学,我想请你吃顿饭,以表四年同窗之谊,如果你有空的话。”
莱文:“以表四年同窗之谊,你们同过窗吗?”
妮莎:“这隔着屏幕都能体会到的来自处|男示好的生涩,我真替你尴尬。”
高子源刚要怒摔手机,对方竟然很快回复过来消息。
三人都是一惊。高子源忙捧好手机,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去看回复的内容。
——好的,我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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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人长成大美人辣
走廊
从练习室出来后,卫意拐出校门,往校外大街上的帕因兰音乐学院第二音乐厅走。
很快,一个男人快步走上来,跟在卫意身后,“埃文斯先生,您不回家吗?”
卫意看了他一眼,说:“我想去看场音乐会。”
这阵子接送他回家的司机看得他有些太紧了。从前司机只是单纯接送他回家,并不限制他的任何行动,但是现在自己去哪里他都要跟着,甚至在外面呆得时间久一点,都要被委婉提醒该回家了。
卫意想了想,问:“有什么事吗?”
司机却说:“没事,先生,如果您要去看音乐会,我会在门口等您。”
一场音乐会一个多小时,卫意也不好意思让他在外面干等,便从包里拿出一张票递过去,说:“教授多给了我一张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一起来听。”
再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埃文斯家坐落在远离市中心的半山腰,别墅连带周边花园、草坪占地广阔。夜幕下的宅邸灯火通明,花园里的路灯也都亮着。
卫意一进门,本惯例迎上来,“威廉,今天怎么这么晚?”
“我去看音乐会了。”
“吃饭吧。”本替他拿下背包,“你不回家,克里斯连饭都懒得下来吃。”
“……是这样吗。”卫意抬头看了眼楼上,克里斯的书房就在之后。他的舅舅通常在公司忙工作,即使回家以后也径自呆在书房、卧室或者健身房,除了每天必要一起吃饭的时间,卫意在他面前宛若透明。
但是卫意可以理解本想要修复他们二人关系的努力,便说,“我去换身衣服就下来吃饭。”
卫意住在三楼靠南的,那也是他曾经住的房间。在他离开英国的日子里,本依旧每日为他的房间做定时清洁,五年前卫意回到这里的时候,发现一切都恍若隔世的熟悉,甚至连书桌上摆放一家人的相册都没有挪动位置。
卫意脱下外衣,换上居家服。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透气,窗外夜色烂漫,他的房间正对楼下花园,放眼望去可以看到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地和散布其中星星点点的城市灯光。
花园里的花开得正盛,卫意一低头,就看到花园中心的一小圈圆形花坛上,嫩黄的金枝玉叶在路灯下绽放出柔和的光彩。
卫意静静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房间,下楼。
饭桌上只有卫意和克里斯。两人在同一个空间下相处的时候,卫意都尽量避免去和克里斯说话。五年前他刚到家的时候还想和克里斯亲近亲近,然而在经历数次被气死和吵架收尾的结局后,卫意终于选择放弃沟通。
两人沉默吃着晚饭,本特意做了卫意喜欢吃的中式番茄炖牛肉,卫意正吃得专心致志,忽然听克里斯开口:“晚上去看了音乐会?”
卫意停下筷子,嘴里的肉还没咽下去,只能鼓着腮帮子点头,“唔。”
克里斯没有看他,依旧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说:“没碰到奇怪的人吧。”
卫意一头问号:“什么奇怪的人?”
“没什么。”克里斯问得莫名其妙,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卫意却越想越不明白,因为克里斯平时几乎不主动和他说话。
“发生什么事了?”卫意问,“怎么会有奇怪的人?”
克里斯十分冷淡:“我说了没什么。”
卫意知道自己再问下去,克里斯对他仅剩的一点耐心就会立刻消耗殆尽,他只得不再说话,专心吃饭。
一顿安静的晚餐吃完后,克里斯拿餐巾擦擦嘴,随口对卫意说:“过几天去到公司一趟,把威廉图书馆的所有权转移合同签了。”
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