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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短暂的沉默后,江灼伸手缓缓将琴盖按下,转头看向他。
谢决琢磨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想偷偷地打量一番江灼的神情。
然而,他的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被窗外那一片光芒所吸引。
原先只能容许几缕光束泄下的那样狭小的裂缝,现在却已经被彻底地撕裂开来,光束连成一片,将远处摇摇欲坠的红日从漫天乌云中拉扯了回来。
“江灼!”谢决忽然展颜喊道,“你有在下雨的时候看过日落吗?”
“啊?”江灼一脸不明所以地应道。
没记错的话…
于是乎,他径直走上前拉起江灼朝外走去。
体艺馆他来过的次数当然不算少,因此对于内部构造还算熟悉。
“天台?”江灼立马猜出了他的目的地。
果然,又走上两层楼梯后,那扇稍微有些生锈的铁门便出现在了眼前。
雨点敲击在门上,发出一道道清脆的声响,推开门的那一霎那,猛然间袭来的狂风就带着雨水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
谢决率先将手中的伞撑开走了出去,一朵金灿灿的向日葵瞬间盛开在雨幕下,像是燃起了一簇火焰。
他回过身看向江灼,伸手将伞往前送了送,示意他也赶紧躲进来。
“搞什么…”江灼一边低声嘟囔着一边无奈地跟着走了出来。
而后,他的视线才不自觉地顺着谢决望去的方向飘远。
天上的乌云依旧如排山倒海般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透明而又晶亮的雨点从很远很远的地方而来,顺着风的意志划出一道弧线。
偏偏有一片光芒,就那样不服气似的破云而出,向夕阳借来一把火,毫不吝啬地将周遭云雨染成嫣红。
身上的衣服一点点被打湿,没有规律的风将刘海吹得格外杂乱…
呼啸声穿耳而过,雨点打在石砖上、铁门上、伞上,小水洼中涟漪不断…
忽然间,江灼似乎明白之前林秋屿会将“river flows in you”翻译成心之所向的原因了。
万千雨点并入河中,披星戴月奔海而去,最后的最后,那里就是心之所向。
那里…就是心之所向…
突如其来的一道轻笑声似乎也在不知什么地方引出了一圈圈肉眼不可见的涟漪。
谢决有些疑惑地转头看向江灼,却见他正伸手将浸湿几分的头发往后捋了捋,平时显得比较冷峻的眉眼也因为笑意而温柔了许多。
于是乎,眼前的光忽然间耀眼了几分…
骤雨来时急,去的也急,连带着原先那一片白茫茫的云朵一块消失的一干二净。
等两人吃完饭回到教室时,里头倒是非常难得地坐满了人。
“回来得正好。”梁超正站在讲台上,“我刚要讲运动会的事情。”
等他们坐回到自己位置上后,他才继续说道,“关于比赛报名,上次我们班内已经讨论过,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待会就把表格交给体育组老师了。”
说完,他特地将同学们都扫视一遍,最后又在谢决身上顿了顿。
“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这个就确定下来了。参加比赛的同学们抓紧在剩下的三个星期里练练项目。”梁超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小笔记本,“另外一件事情,就是班服。”
一提到这个问题,女同学们立马齐刷刷地抬起头。
然而,梁超却苦笑两声,“这次的班服,学校统一规定要穿卫衣,不过图案什么的可以自己设计。”
“卫衣?”陈小菲同学接道,“毫无个性可言…”
“公立校区呢?”袁忆同学嘴里叼着根棒棒糖问道。
闻言,梁超翻了翻本子,“公立校区是连帽衫。”
“那我还是更喜欢卫衣…”陈小菲妥协了。
“另外…”梁超清了清嗓子,“每个班的班服颜色通过抽签决定。”
提到颜色,原先一脸漠不关心的男同学们才终于抬起了头。
“我们班的颜色是…”只见梁超同学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而后强打精神竖起大拇指说道,“Pink!”
“哈?!”后排的男生们齐齐拍案而起。
身高足有一米九的徐阳阳满脸疑惑地指了指自己,“你要我穿粉色卫衣?”
几乎是同时,皮肤黝黑的黄谨也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
见他们有诸多不满,周停木才站起身来,“二班荧光绿,五班玫红,八班屎…是黄绿色。”
闻言,同学们忽然安静了,效果甚至比刚才的“连帽衫”更胜一筹。
“继续。”周停木对着梁超扬了扬下巴,而后伸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又重新坐了回去。
于是梁超立马接着说道:“那么班服图案的设计…韩静,能不能交给你?”
韩静同学就是他们班的美术课代表,曾经有画作被选入省级中学生艺术展,当初班旗的图案设计也是由她完成的。
“好,大概什么时候要?”韩静十分爽快地点头答应。
“下周交给我就好。”梁超回道,“至于口号,咱们还是沿用上次运动会的。其他就没什么问题了。”
这时,晚读铃恰好响起。
谢决从抽屉里把英语书翻出来,一想起自己那一万米心里就忍不住发怵。
怎么可能跑得完…
“灼哥!”朱问笑嘻嘻地回过头来,“待会夜自习结束一起去练跑步吗?”
江灼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转头看向他,“你呢?要跑一万米的小谢同学?”
操。
“我就…”谢决讪笑道。
然而,话到一半,朱问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那可是一万米。”
“……我就要去!”他咬牙道,“非去不可!”
不光是他,对于这次报名了的同学来说,一万米恐怕都是一个新的概念。
没有人曾经抵达过这一万米的终点。
而竞技又是世间少有的公正所在。所有人的起点一样,终点也一样,差距只来自于每个人迈出的或大或小的每一步。
可话是这么说…
“小谢同学,你是来看我们跑的?”朱问一边做着热身运动一边对着他问道。
谢决一脸无奈地拉开外套拉链,脱下来随手丢到地上后也开始跟着热身。
等他跑完,恐怕宿舍早就熄灯锁门了。
已经热好身的江灼第一个戴着耳机跑了出去,而朱问也在半圈后出发了。
谢决终于站到了起跑线上,深吸一口气后才迈出步子往前跑去。
每当这种时候,他总觉得跑道有些可恶。
如果是笔直的、哪怕看不到尽头的一万米,也好过这样一圈又一圈仿佛永远没有出口的一万米。
这几天本来就多雨,再加上他之前脚上受伤,课间跑操掰着手指算也只不过参加了那么一两次。
脑子不用会生锈,双腿不跑则会灌铅,以至于现在每迈出一步都像要了他半条命一般艰辛。
江灼已经不知道与他擦肩而过多少次了,可他每次都只能看着江灼的背影越来越远…
“小谢同学!”
他看着朱问站在起跑线附近冲自己挥手。
“加油!跑完这圈回宿舍啦!”
回宿舍?!终于!
上一秒还奄奄一息的谢决忽然像打了鸡血似的朝终点发起了冲刺。
“跑了五圈还能有力气冲刺?”朱问笑着把手里刚买到的矿泉水递给他。
“平均六分钟一圈…”江灼毫不留情地挖苦道,“这要是还没力气的话,我们班不如直接退出运动会。”
正在喝水的谢决猝不及防地被呛了一口,“切,反正能跑完就行。”
“也是。”江灼难得笑了笑,“能跑完就够厉害了。”
“走吧!”朱问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衣服领子,迫不及待地想要赶回去冲澡。
于是三人齐刷刷朝着宿舍楼走去。
走到操场外的林荫道时,谢决忽然惊叫一声,“我外套忘拿了…”
语毕,他便自顾自地往回跑去。
“你先去吧,我等他。”江灼伸手拍了拍朱问的肩膀说道。
满身是汗的朱问二话不说挥手开溜。
操场里还有不少人在练着自己的项目,整个夏天都充斥着蝉叫声的林荫道现在已寂静无比。
其实操场离宿舍仅仅只隔着一片绿色防护网而已,路灯更是比天上的月亮还要刺眼。
也不知道等个什么劲儿…江灼自己在心里纳闷着,两只手揣进口袋里百无聊赖地对着路边无辜的小石子踢了一脚,而后一步两步慢悠悠地朝前走着。
谢决伸手拍了拍校服外套上沾的灰,小跑着朝外走去,直到转进了林荫道时,他才发现仍旧站在不远处的江灼。
他正仰着头,视线也不知对准了天上的哪一颗星星,以至于眼里都像是盛了光芒。
于是谢决下意识停住脚步,也跟着仰头往夜空看去。
树影斑驳,灯光刺眼,月亮都显得黯淡了几分。白天刚下过雨,夜空也就格外干净。
可是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却也不见半点星星。
正当他纳闷时,江灼才回过身来,见他呆呆地仰着脑袋便挑眉道,“谢决,你傻不傻?站在路灯下面怎么看得见星星?”
“……”谢决这才回过神望向他,刚要还嘴时,却又被打断了。
“到我这里来看。”
作者有话要说: 感受到火勺哥哥的爱了嘛!
火勺火勺!引领风骚!
☆、所向披靡
九月立秋后,凉意才来势汹涌,逼得人们不得不套上外衣。
“所以…”黎智老师有些无奈地看着谢决说道,“你为什么要报一万米?”
为什么?谢决咽了咽口水,“想为班级出一份力。”
“有这个心当然是好的。”黎老师忍不住用水笔敲了敲记分板,“但是,你真的能坚持跑完全程吗?”
对于这个问题,说实话,谢决自己心里也没个准数。
不出意外的话,哪怕速度慢点也能磨磨蹭蹭地跑到终点。可是,仔细一想,上辈子运动会时自己跑三千米的速度也算不上多快,却已经到了快休克的地步…
见他答不上话,黎老师只好轻轻地叹息一声,转头对着站在不远处的梁超招了招手,“梁超,离运动会还有一个月不到,你赶紧带着他一起练练长跑。”
“好的老师。”梁超一边应着一边转头对着谢决笑了笑。
而后,黎老师便对着其他同学们拍了拍手,“运动会有项目的同学可以自己去练习,其他同学多练练仰卧起坐俯卧撑什么的…”
闻言,朱问才依依不舍地将篮球放到角落里,拉着江灼和苏锐一块朝这边走来。
谢决当然不用问,于是朱问便伸手拍了拍梁超的肩膀笑着问道,“超哥一起去?”
“行。”梁超十分爽快地点了头。
空气中的凉意带着些许湿润,正是个适合跑步的日子,操场上也就十分难得地充满了人影。
朱问和江灼的赛程要短一些,因此只是简单做过热身后便站上起跑线出发了。
苏锐则是非常兢兢业业地站在起跑线旁为他们计时。
“谢决。”梁超一边揉着手腕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你跑步的时候一般都会想什么?”
突然问起这个,谢决便忍不住仔细斟酌起来。
上一次参加长跑还是大学期末的体育测试,当时的自己究竟面对着没有尽头的跑道在想些什么呢?
“终点在哪里?”他轻轻地皱着眉,语气中却透露出了十足的不自信。
“那不是会很累吗?”梁超展颜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