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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成长经历里,既没有母亲的陪伴,更没有父亲的存在。
曾几何时,他也把黎氏夫妇当成自己的‘爸妈’,可在他十岁宴会的那一年,意外地听到了其他豪门暗地里对他的看法——
不过没人要的野孩子,还真以为自己是黎氏大少爷。
等再长大一点,还要分黎氏财产吗?那黎二少爷就要和这位大哥反目成仇了吧?
也不知道黎总怎么想的?居然对一个外人这么好?就不怕厉淮深长大恩将仇报,侵吞了黎氏?
……
诸如此类的话,深深扎在了厉淮深的心底。从那以后,他就再也不希望麻烦孟淑,为他举办什么生日宴。
甚至在自己刚有能力的时候,就选择了离开黎氏创业。
黎广盛和孟淑与他而言,是养育之恩。
越是这样,厉淮深就越不想让自己有麻烦黎氏的行为。
不去想,不代表不想。
厉淮深眉眼松动,终是绽开一丝笑意,“好。”
如果往后的生日都有青年陪伴,这个日子好像也不算难熬。
菜色很快就上齐了,侍者看出两人的关系,还特别贴心地给布置上了烛光。
黎卿默许了这个做法,和男人愉悦地享受起了晚餐。
两个小时后,桌上的菜色所剩无几。
黎卿看了一眼时间,绕有深意地挑眉,“我喊个代驾,我们回家慢慢过?”
厉淮深哪里能听不懂他这声暗示,无可奈何地低笑一声,“我去趟洗手间,等我一下。”
“好。”
厉淮深起身,重新系上自己的西装纽扣。
山庄的宾客洗手间被安置在了一楼。
厉淮深从洗手间出来,低头处理着自己沾水的袖口,还没等他走上楼梯,一阵呼啸的风声就响了起来。
眨眼间,有人踩着滑板、举着酒杯迎面撞上了他。
“靠。”
急促的谩骂声,伴随着震天响的倒地声。没几秒,还传来了瓷器碎裂声。
厉淮深看见定制西装上的红酒渍,微不可查地蹙起眉头。
紧接着,他的余光就瞥见了倒在地上的人。
对方是个穿着年轻的男孩,左右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
他从滑板上摔下,四脚朝天的扑倒在地上。原本踩着脚下的滑板因为受到撞击的缘故,猛力滑出了老远。
竟是直接撞到了摆在地上的小瓷器瓶,后者碎裂成一地。
年轻男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抬起的手臂有些轻微划伤。他烦躁蹙眉,张口就是一句批判,“走路不长眼啊!”
“……抱歉。”厉淮深不想把事情闹大,但同样的,也不想受了无缘无故的指责,“但貌似是你刹车不及时,才误撞了我。”
只不过一个人站在平地上,一个人站在滑板上,前者的重心稳些,才没有摔。
话音刚落,楼梯上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二楼的黎卿和管家听见动静,一前一后的走了下来。
前者靠近恋人,“淮深,怎么了?”
管家看见不远处的碎瓷片,顿时急呼一声,“天呐,这可是先生最喜欢的瓷器瓶。”
年轻男子甩了甩手臂,靠近厉淮深,张口的语气不善,“喂,你这是怪我了?”
“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清楚!”他摘下脖颈上的一块环形的墨色玉佩,“看你干得好事!道歉!”
玉佩在灯光下的照射下,质地如墨,一看就知道造价不菲。
不过,此刻的环形玉佩缺了一角,很显然是刚刚摔倒时,不小心嗑在了地上。
“我说过了,是你的滑板撞到了我身上。”
“惹出麻烦的是你的滑板。”厉淮深脱下自己被弄脏的西装外套,声线隐隐有些发沉。
“即便是道歉也应该是相互的,所以,你也该向我道歉。”
“等得到了你的道歉,这里的损失,我可以按价赔偿。”
厉淮深看在今天青年陪自己生日的份上,并不想把事情闹大。
如果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他想要尽快解决。
只不过在此之前,他觉得这位年轻男子也该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让我道歉?你好意思吗?有钱了不起吗?摔碎的东西我也可以赔!但这是我妈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你为你那点破钱就可以赔偿一个母亲对儿子的心意?”
年轻男子将厉淮深上下打量了一眼,用标准的话语冷笑。
“有娘生没娘养的家伙!看来你从小到大一点都没感受过父母对你的爱意?”
“以为什么都能用钱买的到?”
厉淮深听见这一番话,眼色瞬间冷沉了下来。
黎卿知道男人的亲身父母的过往,立刻就心疼地拧眉制止,“这位先生!麻烦你注意言辞!”
他是坚信厉淮深的为人脾性,如果真是后者先撞到了旁人,肯定会直接了当的道歉。
而不是故意将‘黑锅’甩在别人身上。
黎卿上前一步,将恋人挡在自己的身后,“放着好好的路不走,偏要在这种地方玩滑板移动,不摔你摔谁?”
“管家,我看这儿装着监控,麻烦您去调取一下,我倒要看看是谁惹了事还在强词夺理!”
黎卿看不得厉淮深受到一点儿言语侮辱,特别是在他生日这一天。
对方一句不知轻重的话,完全是在揭男人心里的伤疤!
他绝不允许!
“我们又不是人傻钱多,谁犯的错就该谁赔!”
管家认得年轻男子的身份,心知情况不妙。他垂眼略微想了一会儿,应话,“稍等,我这就去!”
“去什么去!我说了,摔碎了瓷瓶我可以赔偿,手臂上的伤我也认栽。”
年轻男子抬了抬下颚,不依不饶,“你们用钱践踏了我母亲送我的礼物!就该给我好好道歉!”
“汉森啊,怎么回事?”一道温婉的询问声传来,“今天你过生日怎么还不收收性子,谁惹你不开心?”
黎卿刚觉得这个声音耳熟,就见对方从一楼左侧的包厢里走了出来。
好巧不巧,这是那日在机场遇到过的中年贵妇。
“米特夫人?”黎卿眉眼间溢出点滴惊讶。
“年轻人,我记得你。”对方同时认出了他,扫过旁边的厉淮深时,霎时顿住了目光。
“妈,你看看我!”汉森靠近,将摔碎的玉佩和蹭伤的手臂递给她看,“你儿子二十岁的生日算是倒大霉!”
“还不小心弄坏了你精心给我挑选的礼物!”
这小孩子气的撒娇模样和刚刚的趾高气扬,截然不同。
一看就是被宠惯了的娇纵小少爷。
米特的心思全然不在自家儿子的身上,依旧停留在厉淮深的身上。
在她平静的瞳孔下,藏着震惊无比的探究。
厉淮深避开她的对视,不自觉地攥紧了外套。
向来沉稳的他,再出口的声线竟然有些发颤的起伏,“不用看监控了,今天就当是我的过错,事后我会找人上门赔偿。”
“走吧,卿卿。”
黎卿第一时间查出了厉淮深的异常,跟上大步流星的他,“……淮深?”
“等一下!”米特夫人转身,急切切地喊道,“孩子!等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没错!就是大哥的妈妈有了新家庭,而且又生了一个儿子~汉森还是和大哥同一天生日~
……
【感谢名单】清浅*1的地雷;Meatball*10、户户*1的营养液~
第92章
黎卿听见米特夫人的呼喊,下意识地拉住恋人的手臂,蹙眉担忧,“淮深,等一下!”
厉淮深冷不丁地顿住步伐,眉眼间好不容易才化开的柔和又冻了回去。
米特夫人踩着高跟,三步作两步地跑了上来,视线中带着小心和激动,“你们、你们是来过生日的?”
厉淮深默不作声地撇过脸去,不愿意和眼前的这位女人有任何接触。
黎卿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主动将恋人的手握得更紧了。他看着神色同显异样的米特夫人,礼貌勾唇,“是,今天是淮深的生日,我们简单吃个晚餐庆祝一下。”
“没想到遇上了夫人您的儿子,闹了不愉快。”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探究,“不过,米特夫人怎么会知道,我们今天要过生日?”
米特夫人眼光闪了闪,迟疑地解释了一句,“我、我听管家的,说二楼也有客人是今天过生日。”
庄园管家连忙上前,毕恭毕敬地对着两方的客人说道,“是啊,Qliar先生,米特夫人的儿子,汉森少爷也是今天过生日。”
“你看,厉先生和汉森少爷是同月同日出生的,实在是难得缘分,还请你们双方不要争执了。”
管家瞥向那碎了一地的瓷器瓶,“……只是这碎裂的摆设,也请你们不要让我难做。要不然,我家先生怪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
“放心吧,我会和澳贝先生解释缘由,该赔偿的钱都从我这边出。”米特夫人的目光始终稳稳当当地落在厉淮深的身上,不曾往边上偏离片刻。
“妈,又不关你的事情,这瓷瓶是我的滑板弄坏的,我会用自己赚来的钱赔偿!”汉森走近,手里还紧紧捏着那块被嗑碎的玉环。
他双眼不甘地瞪了一下厉淮深,低声念叨,“真扫兴,今天当天遇到这种没教养的人!走路不看路、挡道害得别人摔倒,还好意思摆脸色?”
厉淮深的目光越来越冷,手腕因为握拳的缘故,隐隐有些发颤,似乎是气得厉害。
男人看似收敛、实则完全外露的愤懑,是黎卿之前从未遇到过的。
汉森还不肯消停,又追加了一句,“……也不知道你父母都是怎么教的。”
哪知话音刚落,米特夫人就红着眼眶,极力颤声制止,“够了!汉森,你怎么说话的!马上给我向淮深道歉!”
黎卿听见这话,眼色顺势一变。
脑海中,似乎有什么答案钻了出来。
“妈,你让我和他道歉?你看看清楚,受伤的人是我!淮深?你叫得倒是够亲切的!”汉森重新抬起自己受伤的手臂,“到底他是你儿子,还是我是你儿子啊?”
听似不经意的话,落在另外三人的耳中,都是一道重击。
“汉森!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米特夫人面色发红,出口的语气不自觉变得严厉,“说错话了就该道歉!你要是不闹着玩滑板,会这么避之不及吗?”
“你现在像是有家教的样子吗?等回头,我告诉你的父亲,看他怎么说!”
汉森怔然,胸口略微起伏了一下。
米特夫人向来温和、疼爱他,这么多年几乎没指责过他一次。今天,就在他二十岁生日的这一天,却显得格外反常。
汉森沉默了好几秒,终究是不想让自己挂脸的母亲难堪。他撇了撇嘴唇,靠近厉淮深半步,潦草一句,“对不起。”
简单的,没有多少真心。
“是汉森不懂事,拿着滑板胡乱玩,撞倒了你。”米特夫人紧跟着一句抱歉,她将担忧的目光投在厉淮深的身上,“……有没有什么地方受伤了?”
“晚餐吃好了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点,权当是我们给你们赔礼道歉了。”
她紧张说着,视线越发殷切。
终于,厉淮深对上她的视线,定定地看了一眼。下一秒,牵着就毅然决然地抽手走人。
黎卿的牵握被甩开,他看着快步走出大门的男人,匆匆对米特夫人留下一句劝告,“萍水相逢而已,还是请你和你的家人好好庆生吧,白雅女士。”
最后一声称呼,显然已经表明了态度。
白雅盯着两人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