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填了俩钟头甜品的胃翻滚着让人不适的疼,顾从燃捕捉不到留在唇齿间的甜,心情反而像小时候被强行灌了一大碗苦涩的中药。
晚饭没吃,顾从燃到酒店的健身房消耗卡路里,边运动边检讨,自己对许沉河到底有多了解?许沉河去纹身,他觉得稀奇;许沉河在路上骑个单车,他觉得稀奇;许沉河被人挎肩膀,或是坐街车搂住别人的腰,他也觉得稀奇。
为什么他以前会觉得许沉河是个沉闷无趣的人?
热汗砸在跑带上,顾从燃拍下跑步节的红键,喘息着伏在扶手上。
沉闷无趣的明明是只会要求许沉河为他做出改变的自己。
热量燃遍整个身躯,汗水汇聚成一股从额角淌下来,流过眼角时顾从燃被汗水中的盐分刺得眨了下眼,后知后觉地揉起毛巾将脸上的湿润抹掉。
毛巾特意避开了新的纹身,怕弄到了伤口。许沉河洗过澡,没穿睡裤,窝在床上欣赏自己身上多出来的图案。手机在边上振动,他摸过来看,乖吃肉又给他发来消息。
乖吃肉:我想弄个纹身,帮我选个图案好吗?
接着是几张狂野的刺青图。
许沉河被吓到了,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尚且不敢弄这么夸张又大面积的图案呢,对方也太敢了,一点都不像ID表现的那么乖。
潜水的小鸟:这些都不太合适。
乖吃肉:什么才叫合适?
潜水的小鸟:清新点的,秀气点的。
乖吃肉:这些不够清新秀气吗?
许沉河不知怎么给对方解释,他拿过床头柜的镜子照了照,举起手机开了自拍模式对焦到自己的嘴角右下方。
脖子后的不好拍,他翻过身子跪到床上,撩起衣摆,再把内裤边勾下一点,扭着身躯给腰窝的绣球花也拍了一张。在除纹身以外的边缘打上厚重的马赛克,许沉河把两张照片发了过去:这是我以前刺的两个,你参考下。
顾从燃坐在更衣室的长凳上对着两片覆在冷白皮上的秀气纹身愣了神,指腹像怕把人弄伤似的轻轻抚过那只小鸟,再碰了碰那朵着色的绣球花。
也就在用着陌生的身份时,他才不担心让许沉河躲避他的关心:疼吗?
潜水的小鸟:你能提出这个问题表明你还是怕疼的,要不就别做了吧,干干净净的蛮好。
乖吃肉:那你不怕疼吗?
潜水的小鸟:怕啊,但是想想能够用它们覆盖以前的伤痕,就值了。
这句话发出去后许沉河有点后悔,他没打算向一个陌生人述说自己受过伤的曾经,何况那些事都已经过去。所幸乖吃肉也没再回复,许沉河反而松了口气,退出微博把手机扔枕头边。
而顾从燃维持着同样的坐姿,捧着手机的两手都麻木了,删删改改的字却一个都没发出去。在许沉河温柔的回答后有过怎样的伤痕,他是最清楚的人,再继续这个话题恐怕是往许沉河的伤口上撒盐。
在凝固的聊天界面和对方账号的主页之间来回切换,灼烧的胃部警告他该回去休息了,可顾从燃执着地想找句什么来回复许沉河的回答。
再一次从潜水的小鸟过分简洁的主页退出去,顾从燃逐字编辑道:明天有没有人陪你过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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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今晚有问必答但是估计各位宝没什么问题了,所以我去看婧妹啦!【有问题也可以集中在这章的评论区问,有问号必答】明天终于可以休息了下周见!!!(?????)
第81章 许沉河,我好想你
六月的最后一天,上午还烈日炎炎的天空在下午骤然乌云翻滚,顾从燃刚从花店出来,正整理后备箱的绣球花时猝不及防被夹杂在风中的雨打湿了双肩的布料。
担心淋到花,顾从燃及时合上后备厢,绕去主驾上了车。驱车直往“潜游”,在外面停下,顾从燃掏出手机打了店里的预订电话,待店员接了,他直截问道:“请问你们店的甜点送外卖么?”
得到肯定回答,他搬出计划:“给我来份黑巧,麻烦让你家老板送出来,我的车就停在门外。”
对面为难了:“抱歉,老板不在店里,能让其他店员为您送出来吗?”
顾从燃选择性忽略了后半句:“他又去哪了?”
夏季的雨急促而凶猛,路上因车流缓慢而变得拥挤。雨水在车前窗刷成厚帘,顾从燃没耐性地按了几声喇叭,捞过扣在副驾上的手机,打开软件把三点半的电影票改提前两个小时。
票订得晚,在近乎满座的情况下只订到了倒数第二排靠走道的空位。顾从燃迟到了,赶到影院时片子已放映超半个钟,检票员把票还给他后,盯着他湿透的双肩和搭在额前滴水的刘海,递给他一条毛毯:“先生披上这个吧,放映厅内空调温度偏冷,您淋过雨很容易着凉。”
顾从燃哪里试过如此狼狈。
手臂搭着毛毯,他寻到对应的放映厅摸黑进去,摘掉墨镜卡到衣领,找了自己的空位坐下。
荧幕上恰逢是许沉河和乐于芩的吻戏,放映厅浮荡起一片意味深长的呜呼声,其中数前面一排中间位置的几个人闹得更激动。
顾从燃循声望去,荧幕下时暗时明的光线里,许沉河被左邻右舍的好友弄得不好意思,垂着眼睑噙着抹笑意,轮廓模糊的侧脸比电影里每一帧画面都更吸引人。一秒记住m.geilwx.com
风流倜傥的庄十弦固然出众,许沉河把这个角色诠释得入木三分,全然不像经验匮乏的人所饰演。顾从燃却在戏外的许沉河身上移不开眼,他盘算着要接近他,摸摸他后颈上的纹身,或是捂了他的眼睛,伏在他耳边问是否已经忘了他。
但顾从燃抓着手里的毛毯,双肩让冷风透过黏湿的布料扎进皮肉里,也忘了要做出别的举动。
电影临近尾声,在庄十弦送云清梦去渡口的画面,许沉河拍拍唐随的膝盖,小声道:“缩腿,我上个洗手间。”
“再憋一会啊,不是快结束了么。”唐随抓住许沉河的手。
顾从燃险些要冲过去将两人分开,许沉河反而先甩掉唐随的手:“等下还有吻戏,免得你们又闹我。”
他俯着身子挤过前后座椅之间狭窄的过道走出去,没察觉身后有人跟上。洗手间没人,许沉河解完手在盥洗台前多站了会儿,将卡在下巴的口罩拉了上去遮住了脸。
计算着还有十来分钟电影落幕,许沉河给唐随他们发了个消息,边把手机揣回去边走出卫生间,在拐角处被突如其来横到眼前的手吓得不轻。
顾从燃在洗手间外抽完了一支烟,身上还弥留着淡淡的尼古丁味儿。他勾下墨镜挂在指上,胳膊横在许沉河头顶上方,将人逼到墙边无路可退。
他本不想这么快出现,哪怕许沉河在低头看手机时回复乖吃肉一个字,他都能多忍一阵子。他可以任由后备箱的绣球花枯萎凋零,可以独自在餐厅吃两人份的晚餐,可以坐在放映厅里不打扰地陪许沉河看完这场电影,可以把戒指放好等最佳时机再拿出来。
可是他忍不了在这个日子里许沉河连一句话一个眼神都不给他。
被尼古丁的气味包围的是清雅的樱花香,顾从燃发现不管过去多久,许沉河这人在某些方面仍是分外专一。
“许沉河,我好想你。”顾从燃许久未和对方这样靠近,他抬手要撩下许沉河的口罩,被人偏头避开了:“您哪位?”
他以为许沉河至少该有点慌张,但事实上对方眼里连半分多余的情绪都不带,手肘没有留情地冲他胸膛一顶,埋头从他身侧擦过去。
“许沉河!”顾从燃回身喊他,“我不想错过你的生日。”
电影快散场了,再逗留只会遭人围堵,许沉河一刻不停地往外走,快步到电梯前戳了下楼按键,门刚开了条宽缝便挤进去。
顾从燃冒着被夹手的危险用手挡在两扇门中间,在门要合住前硬生生闯进轿厢拍下关门键。
电梯轿厢是透明设计,许沉河怕了被媒体拍到乱做文章的经历,抱臂倚在角落垂首看着自己的鞋尖,每一缕气息都在杜绝顾从燃的靠近。
影院右转就是KTV,外面还下着雨,临到门口时顾从燃拽住许沉河的手臂:“你要上哪去,我送你。”
雨天加顾从燃这个配套就足够让许沉河心烦,被钳制的感觉使他无端冒了火,挥开顾从燃的手冷声问:“您管得着?”
一口一个“您”,是急于撇清关系的疏离,也是时隔半年对重逢的漠然。顾从燃哑口无言,当初为许沉河钉上自私标签的是他,现在最管不着许沉河的也是他。
僵持间,电梯口传来阵阵喧闹,唐随他们看完电影下来,话题中心围绕着许沉河所饰演的角色。
在影院门口双方碰上了面,唐随把许沉河往自己身旁拽:“不是说先去KTV开着包间等?”
另外一个不关注娱乐圈的对顾从燃的脸很陌生,只用拇指冲他一指,问许沉河:“这位你认识?”
僵冷的气氛中,顾从燃把目光定焦在许沉河脸上,期望得到一句肯定。
许沉河从顾从燃身上挪开眼:“旧同事,见面聊了几句。”他抽走唐随手里的伞,用伞柄戳了戳唐随的腰侧,“我蹭你的伞成吗,你的够大。”
熊子在后面笑了:“你这话够他乐一整天了。”
才反应过来的许沉河还没来得及羞赧就被唐随一挎肩带出门:“走走走,右拐唱歌去。”
全程他都没再往顾从燃身上再瞥过一眼,还是走在最末尾一哥们留意到顾从燃搁原地没动,友好地向他发了个邀请:“要不这位,你也跟咱们一道?”
听闻此话,走在最前头的许沉河回过头率先帮顾从燃决定了:“一起吧。”
如同施舍的邀请在曾经的顾从燃看来不值一文,此时却像得来莫大的恩赐。
干净的芬迪牛皮鞋一踩进门前的水洼里就脏了,前面那哥们跟人勾着肩还不忘扭头提醒:“你跟前台借个伞吧,虽然就几步路的距离但……”
“没事。”顾从燃截断他的话,双眼仍望着几米开外和唐随挨着肩的许沉河。
六月临行前慷慨挥下的雨浸漫整片灰色的大地,几人多多少少被浇湿了一边的肩膀或小半截裤腿,闹哄哄地钻进KTV的大包间时都瘫在沙发上舒了口气。
顾从燃落在最后,被引路的服务生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深色的衬衫看起来还好点,他的下半身却跟趟过河水一般,雨珠子沿着两条裤管坠在光滑的地面。
他立在空调底下,朝后捋一把滴水的刘海,抽了张纸巾从耳际顺着下颔线擦下来,揉起纸巾再抽一张擦去表盘上的水。
即使这时候,被簇拥在沙发中间偷偷用眼尾瞄着顾从燃的许沉河依旧觉得对方的气质不输一般人。在顾从燃抬眼望过来时,他迅速撤走了视线,举着张服务生递来的餐牌,跟好友讨论着要点的小吃和饮料。
包间里的半环状沙发,顾从燃在靠门边折角的单人位置坐下。多年来的社交技能趋于零分,他无法参与室内其他人的交流,手肘拄着双膝默默地捧着手机在多个软件之间切换。
他们没问他要喝什么,也没问他需不需要点歌,顾从燃保持相同的姿势浏览完邮箱里的未读邮件,批完周特助发来的电子文件,又将微信里各部门报上来的琐事挨个回复了一遍。
许沉河那帮哥们放得挺开,包间里鬼哭狼嚎,在彩灯流转和男人们摇摆的身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