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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袖而去的十二格格看起来是带着股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宝贤看着她的背影,端着茶没动地方。
“爷,这,要不要跟王爷商议一下该怎么办?”
管家有点儿发怵这个没有礼数的女子谁沾上估计都是湿手拿面团儿,甩都甩不掉。
“王爷外面事情多,别给他添乱。”
“那万一庆王府那边,”
“无碍,我自有办法。”
说着宝贤又一头钻进大书房忙活起来,他交待管家,半个时辰后如若王爷回府就带他来这里。
第三十六章
终于完工了,宝贤坐着挑剔了半天,觉得能过了自己这一关,便拿围布又遮了起来,他想给善敏一个惊喜。可直到晚膳,过了晚膳,善敏都没有回来。宝贤坐在大书房的榻上等到掌灯,等到闭府上匙都没有王爷回府的消息。
“爷,先歇下了吧,王爷许是公务缠身,保不齐您刚歇下王爷就回府了呢。”
“我不困,再等等,”
宝贤拿手撑着头坐在榻上看书,管家过来给舔了炭火又加了件衣服,便被他挥手赶出去了。也不知坐了多久,手中的书是一字也看不进,便放下过去桌前把围布撤了,远远坐在榻上瞧着。
这是他花了几个月的心思和手工做成的迷你版小院子模型。从能开合的栅栏到室内的桌椅都是活动的,要想看全貌只需打开屋顶就可以完整的俯视。所有配件都是他画好的比例图拿去叫给宫里打样的木工做了回来拼好固定上色的。他满心欢喜的想等着善敏回来给他看。
宝贤就这么远远的看着他的杰作,看的困了,便闭起眼用心神看,朦胧中好像善敏牵着他的手走进小院儿,两人笑着穿过庭前的花树,记不得是桃花还是梅花,粉红的一大片,有阳光从花辫儿间透下来,善敏帮他拨开挡在前面的花枝,四周暖暖且暗香盈袖,他们在花树下站定,情不自禁的拥吻,彼此说着再也不分开这类的话。
真好啊,终于可以不必再担心分开了,宝贤仰起脸迎着洒落的阳光和片片花瓣儿,笑的眯起眼睛,身旁的善敏看着他,也在笑,笑的宠溺。
他伸出手想接住飘落的花瓣儿,一回神儿身边的善敏不见了,他的手还高高举着,手里托着粉红的花瓣儿,没在意一直搂着他腰的手却不知什么时候放开了,他拿眼神四处去找,小院子安安静静地,只有他自己,连地下花瓣儿上的脚印都只有自己的。他着急的喊出声:
“敏哥哥,你在哪儿我怎么看不见你了,你躲在哪里啊快出来。”
他慌了神儿,房前屋后每一棵树后面都找不到,刚才进来的栅栏是敏哥哥从里面栓着的,没人出去啊,怎么敏哥哥就不见了呢?
宝贤站在花树下,手里举着花瓣儿,孤零零的,就潸然泪下。
“说好不丢下我的,说好一起的,”
他低低的抽泣,像当年那个少年,在第一次跟善敏说出一辈子都想跟哥哥在一起的时候,被善敏哥哥拒绝的小孩子。
他哭的比小时候还伤心,他已经长大了,他知道真正意义的在一起和不在一起的区别,既然他已经得到过如何面对握紧的手中控制不住滴漏成空的感觉。
远远的有个人好像路过,宝贤像抓救命稻草一样奔过去,不是善敏哥哥,看不真切像是那天把他从后山引回小路的破衣僧人。
“师父,是我啊,师父您可见到有人下山?”
“阿弥陀佛!不曾,”
“师父,我找不到他了,这是我们的家,可是他不见了。”宝贤的恐慌无依显而易见。
“你钟鸣鼎食却为何还要悲伤?”
“我只要他,我们说好的生死相依,可他不见了,师父,他不见了。”宝贤哭的肝肠寸断。
“找不见就继续找,找累了就放手,不想放手就继续找,随你的心去吧。悲伤恐慌是因为心里没光,你的智慧呢,拿来点灯啊。”
“师父,点灯,好的,那我继续找,您要是看见他,记得告诉他回家。”
“不尽轮回苦,何来自成佛。施主,山中路滑难行,记得点灯。阿弥陀佛!”
破衣僧人在林子前面一晃也不见了。宝贤转着圈四处看,山谷里空空的回荡着僧人留下的那句阿弥陀佛。雾什么时候起来了,遮山蔽树,他身后的小院子,他们的家也在雾中失了轮廓,善敏不见了,僧人不见了,他精心设计的小院子,也不见了。
爱而不得就如幽谷云雾,扰了山河,惊了心。
宝贤悲伤的不能自已。
“宝儿不哭,不哭,我在呢,哪儿也不去。”
善敏搂着梦中哭的一抽一抽的宝贤,梦里的他悲伤的流着现实的泪。善敏搂着他,轻轻摇晃着,亲吻那些不断不断涌出的泪。梦里的宝贤在孤苦无依中挣扎着走不出,现实里的善敏试图感知他的悲伤却唤不醒梦中人。
难不成宝贤是被他的噩梦厣住了?
善敏看着远处桌子上精巧的立体小院子,再看看手里抽动的泪人儿,一使劲儿把宝贤拦腰抱了走出大书房朝后院儿走去。
“去,拿朱砂和牡蛎壳煮水,快”。
跟在身后的管家得了指示一溜小跑的朝后厨房去了,子丑相交时分,最容易惊了魂魄。下人们没见过这个药方还要的这么急,赶紧在库房寻。
床上的宝贤脸色越发不好,手脚冰凉表情痛苦,但人是怎么都醒不过来,善敏想不出这是被什么厣住了,只得临时用道家的法子镇一镇,大晚上的也没处找大夫施针。
灌下朱砂水的宝贤终于安静下来,不一会儿就昏沉沉的睡着。
“今天你家爷都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
“今儿个,今儿个就庆王府的齐格格来过,在前厅说了会子不中听的话便被爷请走了。之后,之后爷就一直在大书房给他的小房子塗颜色来着,没什么其他事啊,哦,爷晚膳说等王爷回来才用,就进了一小碗粥,其他,其他就没什么了呀。”
“那大书房你留他一个人大晚上的?怎么没人守着?”
“爷不让啊,他把人都撵出去了,说要等王爷回才肯歇。”
“不让你们就在门外啊,行了,下去吧。慢着,去多准备几个朱砂香囊来。”
“奴才这就去。”
早上起来的宝贤发现中衣上挂着一个扁扁的虎头香囊,他举着香囊反过来看,是一只瞪着眼的孔雀,这是个神马意思?他坐在床上困惑的看向四周,床幔四角也有,他用力的想,昨晚他是坐在大书房的榻上,什么时候回来睡的?
“来人啊,王爷呢?”
“爷,王爷在前厅,王爷交待什么时候爷醒了就去前厅回禀,奴才这就差人去请王爷。”
“我睡了几天?”
“爷您这话问的,昨晚到现在啊,”
那这么说善敏昨晚是回来晚了而已。宝贤举起香囊闻了闻并没有避毒虫戾气的香味儿。
“这是什么?”
“朱砂,你以后随身带着,记得放在胸口就好。”
刚进门的善敏回答他。
“是什么节气吗?你也带吗?”
“给你的,下次别那么晚一个人在前面熬夜,让人好生担心。”
“昨晚你几时回府的?”
“我的错,忙起来忘了时间,下次不会了。宝儿,你还记得昨晚的梦吗?说给我听听?”
宝贤低下头思索了一会儿道:
“梦?什么梦?不记得啊,是你把我从大书房,”他不好意思说抱回来,但显然不是自己走回来的。
“是啊,一个人黑乎乎的守着诺大的书房,你不怕吗?”
“那你看到了?我还想给你个惊喜呢。”宝贤的失落写在脸上。
“没留意啊,看到什么?我进去的时候四周很黑的。”不想让宝贤失望,善敏假装不知道宝贤的大工程。
“来人,我要起来了,快点快点。”
下人们鱼贯而入伺候宝贤起身,跟昨晚比起来像换了个人,宝贤催促着刚收拾停当就想拽着善敏出门,被拉住坐在鼓墩儿上。
“宝爷的早膳就这儿用了。”善敏转头对管家说。
“是,王爷。”
守着宝贤吃饱才起身,又暖暖的给披了个斗篷两人出门朝前院大书房走去,走到院子里的黄金骨腊梅树林的时候,宝贤慢下脚步若有所思起来。
“花呢?”他困惑的指着这些树。
“花?还没到季节呢。”
“我明明,”他下意识的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掌,表情有点儿喝断片儿的憨憨感。
“明明什么?怎么了?”
“哦,没事。我糊涂了。”宝贤说着摇摇头。好奇怪,他心想。
一早善敏已经叫人把大书房收拾的灯火通明,暖炉烤的热腾腾,等下宝贤肯定要拉他过来看这堆宝贝。房间里空冷对宝贤身体不好,他想着。
“快看,我做的模型。”
这种打样做法必定是找样式雷的人给开的零件,一片一片的再搭建起来很费功夫,善敏赞叹的围着桌子仔细看,不得不说宝贤的水平是专业级别,别看他平日里对什么都不上心,却是个非常有才情的,而且是个很全面的难得人才。
善敏指着一把椅子道,
“这竟然还镶着云石?”
宝贤用小夹子从上面把椅子夹出来给善敏托在手上细看,拇指大的椅子竟是榫卯结构。善敏指着墙上的画,
“这些袖珍画也是你画的?”
“这有何难,难不成会画大的不会画小的?看这管毛笔,也是我做的呢。”
宝贤很自豪的把米粒儿大小的毛笔从里面夹出来。
善敏看的啧啧称赞,他按着坐在榻上宝贤的双肩认真的问:
“你喜欢这个格局是吗?这是你设计的定稿?可还有想改动的地方?”
“嗯,也不是很完善,只是凭喜欢大致做了给自己看着欢喜的玩意儿,具体什么样子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我们的小院子。”
“你的设计图样呢?给我看看”。
宝贤从书架后面抱出一大堆纸样,画稿的精细度让善敏又是一番叹服。尺寸,角度,注意事项甚至色彩都从旁标注,几十张画稿一笔一划丝毫不马虎。为了心中的小院子,宝贤是真费了好一番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