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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珩转过脸来,茶色的眸子里倒映出点点星火,朝云容应声道:“极有兴趣的。”
话落,二人颇为默契的在不远处摊子前停顿了下来,玉珩指了指上头挂着的灯盏,“阿容想要哪一个?”
“这个罢。”云容随手一点,点了个正对着他的灯笼。那灯笼做的颇具童趣,是个可爱的兔子灯。
“公子眼光真真是好,这兔子灯可是小老儿我夫人亲手扎的,整个上京都只此一盏……”
忽略了摊铺商贩喋喋不休的夸赞,玉珩径直抽下与灯连在一起的灯谜,展开后稍稍一看,想也不想的曝出了答案。
顺利的取下灯笼后,玉珩从袖中摸出一张银票放在摊位上,带着云容踱步而去。
“欸,贵人!”小本买卖,他可是找不了零的,怎么就走了?
老人拿过银票,昏暗的灯光下看的不甚清晰,他忍不住睁大眼睛再次看了看,皱巴巴的枯瘦手掌整个都抖动起来,破着嗓子不可思议道:“一百两?!”
那可是能买下他整个摊子还嫌多的银子,生怕是两位贵人摸错了票额,小老头急慌急忙的就要舍了铺子去找。
可茫茫人海,哪里还有玉珩他们半点身影。
这边,云容提着兔子灯,随口问道:“你方才给了老者多少银子?”
他那头也不回的架势,连让人找他补零都来不及的,看来是要白送些银钱给老人。
“一百两。”玉珩歪了歪头,准备征求心上人的意见,“可还要去猜灯谜?”
猜灯谜不过是闲来无事的小趣味罢了,他又不是真的喜欢甚的灯笼,云容刚想说不去,脑中兀的掠过玉珩前头说的,震惊道:“你说你给了多少?一百两?!”
要知道,在大宋朝普通人家一年的支出也不过才三十两,一百两对于平头老百姓来说可是大手笔,云容不可置信道:“你怎地给了那么多?”
就算是有钱也不是这般花的。
“我观那老人年岁甚高,且双手磨满了血泡,应是生活不易。他说到自己夫人时眼中神色暗淡,我料想他的内人恐生了恶疾,所以便多给了些。”玉珩柔声向云容解释。
没想到区区一个照面,他居然能从中扒出这么多的信息,云容轻笑了下,“殿下还真是助人为乐,可喜可贺啊。”
“我善良吧?”玉珩抬起一边眉梢。
其实别人死活与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为了给阿容……祈福。
希望上天看到他做的这些个善事啊,能好好的对待他的阿容。除此之外,他别无所求。
瞧着他给个梯子倒是顺着爬起来了,云容配合着说道,“是很善良。”
“那……”猛的一下拉过云容,把他堵在逼仄的角落里,玉珩凑近云容耳边轻声道:“你是不是该对我这个善良的人一点奖励?”
云容:“……”
那是他要做的,又不是自个儿强逼的,怎么有脸来问他要劳什子的奖励?
被玉珩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的一惊,云容呆了呆。不经意的瞧见他们四周的处境,他愠声道:“快放手。”
大庭广众之下,他们两个男子当街拥抱???放在这儿合适吗?
“我不。”带着撒娇的语调,玉珩垂眸看着他怀里的人,哄道:“阿容,就一下,就亲一下。”
——又来了。
熟悉的调子,熟悉的语言让云容一头黑线。
可他偏偏抵抗不了卖乖的玉珩,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云容余光瞟见人来人往的主干道,轻声道:“玉珩,别这样,我,我害羞。”
“哈哈哈哈哈。”
低低的愉悦的笑声在空中回荡,玉珩眼角眉梢都带着浓浓的春意,他蓦地抬起宽大的袖子遮住云容的脸,华丽上翘的语音响起,“这样行了吧?”
*
因为今日云容没来,苏玉清便与周涣之在一起街头闲逛。他本来只是随意的看看街景,赏赏烟花。但却倏的瞧见一抹火红,他脚步下意识的定了定。
借着盏盏灯火,隐隐约约能看到火红色的料子上绣有精致大气的暗纹。他眼睛眯了眯,仔仔细细的辨别了下,这身形像极了六皇子。
他在干什么?
应着六皇子对云容的纠缠,导致苏玉清对他十分关注,他正想往前走两步,火红色的袍子下便钻出了一只玉白的修长的手。
白皙清瘦的腕子上戴着一串纯正的六棱形祖母绿手链,两种颜色的碰撞,更令那白皙的肤色更白,白的几近发光。
其中混合中一股奇异的味道,令人直移不开目光。
而探出的纤长指尖梭然抓住大红衣裳,手的主人似是在忍受着什么,让苏玉清看的愣愣出神。
“欸,你愣在哪儿干嘛?快过来啊。”
远处周涣之的声音拉回了他僵滞的思绪,苏玉清摇了摇头,抛开杂七杂八的想法,看来六皇子是有了自己心仪的人了,该是不会再继续歪缠着容哥儿的。
遂几个大步离开,追上周涣之。
“主子,您不过去吗?”
左侧灯光稀稀拉拉的照耀着一小片地方,那里静静的站着两个人影。其中一个穿黑衣的男子小心的询问道。
“……”
沉默了半响,另一个男子说了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你瞧,他是不是很快乐?”
话落,忽的刮起一阵清风,把街边悬挂的灯笼吹的微微摇曳,橘黄色的光线也随之晃晃悠悠。
他并不需要侍从的回复,自顾自的说道,“我还从未见过他面上有如此多的情绪,真是美好的……令人心折。”
第73章
这时吹拂过的风稍稍大了些许; 也不知怎地; 四周悬挂着的灯笼里的烛火兀的明亮了不少。
从喉中发出一声叹息; 男子复又静默下来。
身后火焰跳跃如鬼影; 映在他身上,照亮了他的身形。
终于露出了那身说是破烂都嫌抬举的衣裳; 斑斑血迹侵染了一身; 竟是连一块好的地儿都未曾留下,脏污的破旧的压根儿瞧不出什么料子。
实在是难以想象它出自寸金寸土的上京钰琉坊。
莫说衣衫,就是这么个人也是个灰头土脸的人物; 从额头到双颊刮了数道血痕,伤口也不知是不是没来得及处理; 具都沾满了尘土。
他站在半边阴影之下,面上明明是绝望的却掺杂着一股诡异的平静表情; 似是要将一生悲欢都尽付。
就这么; 近乎是自虐般的; 像跟竹棍站在这儿。看着,看着他的心上人在别人的怀抱里亲吻害羞。
男子身上散发的气息太过沉重,直压的人喘不过气儿来。一侧的侍从瞧着心里难过的紧; 他忍不住低声哀求; “主子; 求您别这样对待自个儿。”
他家主子那般月朗风清似的人物,不管在哪儿都保持着仪态,堪称上京世家公子的典范。
他何时见过他如此狼狈伤神的模样?
一时气从中来,连带着他这个做下人的都为他叫屈;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委屈。酸涩的难耐的比最酸的柠檬还要酸上千百倍。
“主子,您千里迢迢从南疆赶回来不就是为了……”
“嘘。”
截断了心腹的话,周泽之扯了扯嘴角。因为几日都未饮水,唇瓣早已干裂,此刻一动作,才忽觉肉扯的疼痛。
不过他也并未在意,仍是努力的牵起一丝微笑,笑道:“别说出来。”
他既是为了云容,现在看到他安然无恙,笑意盈盈的模样,难道不该心满意足吗?
是啊,他该是心满意足,达成所愿了才是啊。
周泽之极慢极慢的转动了下眼珠子,视线下移,目光不经意间落在自己垂下的手上。
细小的伤口布满了白皙如玉的手背,让原本美好的表皮变得格外狰狞。他木木的动了动手指,随着指尖的抬起,露出的细腻指缝也没逃过伤口的摧残,更别提被宽大袖摆遮掩起来的手臂和衣袍裹着的……身躯。
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缓缓道:“像我这么难看的模样,怎好意思让他瞧见?”
本来就不太讨他喜欢,又怎好端着这幅鬼样子去惹他厌烦。
说着,似是觉得甚为有理,周泽之偏了偏头,向黑衣男子询问道:“我是不是应该好好梳洗一番才来见他?”
“主子……是,您是该好好拾掇拾掇来见云公子的。”把心里的话全都憋在了回去,侍从艰难的回应着周泽之。
不过话虽是这么说,可他身下的步子却像是灌了热铁,怎么也迈不开。
尽管心里仿若刀割,周泽之也移不了视线半寸,他就那么定定的瞧着云容,愣愣的望着,渐渐的忘记了时间。
直到玉珩搂抱着云容,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调笑的话语,招的他的心上人神色微恼,旋即狠狠的打了玉珩一下,两人再互拉着手离开。
“主子……”小心翼翼的唤了他一声,侍从担心的看着他。
“啊,我们回吧。”似是才回过神来,周泽之随口说了一句。拖着自己残破的躯壳,一步一步的融入了黑暗。
*
另一边,云容和玉珩在长街上逛了两刻钟便逐渐丧失了兴致,他们毕竟不是女儿家,没甚少女情怀。对乞巧并不十分感兴趣。
瞧着云容脸上神情淡淡,玉珩想了想,提议道:“阿容,趁着时辰还早,不如去我宅子歇脚?”
“歇脚?”云容瞥了他一眼,他虽不至于走点子路就累,但委实不想在闲转下去,便应道:“好。”
他下意识的要往城南方向走,却发现玉珩没动弹,云容停下脚步,疑惑道:“不是说要去宅子的,怎么不走?”
“是要去我院子没错,但不是城南那处。”玉珩好笑的看着云容,调侃道:“阿容,别乱走。”
云容:“……”
他怎么知道他有多少处宅子?
盏茶功夫,玉珩便领着云容到了他的又一处府邸。
指着金丝楠木打造的牌匾,玉珩含笑道:“到了。”
“呵。”
嘴里吐出一声冷嘲,云容盯着修葺的大气庄重的院落,似笑非笑道:“殿下可真是有钱。”
就是不看里头,单单这么个外观,也能瞧出府主人的阔气。简直是把“我很有钱”摆在了明面上,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你也不怕贼人劫了你屋里的好东西。”一边说着,云容一边跟着玉珩进去,宅子里曲水回廊,五步一景十步一阁,真真是把钱花到了极致。
“那也得要看他们有没有这个命。”玉珩懒懒的抬起眼皮子,视线一转,继而朝云容打趣道:“不过要是换做阿容,就是搬空了去,我也乐意。”
“自个儿搬去吧。”整天没个正经,云容懒得理他。
一路走来,院子里伺候的人极多,各司其职的做着自己的事。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的主子倏的回府,她们也不见半分慌乱。
安安静静的朝两人俯身行了一礼,待主子走远后,起身再去忙活些个什么。
“她们可是都从宫里出来的?”看着丫鬟们有条不紊的办事,云容挑了挑眉。
下人们异常沉稳的对应方式,让他感觉熟悉的很。与玉珩相处良久,原本不甚清楚的宫规他也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是,也不是。”
见云容开口,玉珩向他柔声解释道:“她们都是经由宫里严厉的嬷嬷教导,至多算是半个宫人。”
严厉吗?应该是最最严厉才是。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聊着聊着,就到了一处水上楼阁。
这里是下了大功夫的,引了城南的活水建成的小桥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