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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门大典已过了一天,如今已是最后两关了。此关是幻境,每个入阵者都要直面内心的恐惧。
朱决看了那么多同质化小说,对这种幻境套路背都背熟了。在沈要就还没见到师父之前,展示家破人亡的场景,加深一下他对自己无力的感受,突出一个惨字。等他懂了情爱,再入幻境,就是各种对师父的求而不得,突出一个最惨。
没劲,和那些比惨大会一样没劲。
就在他无聊发呆时,突然瞥见沈要就的幻境竟如此与众不同。
纯黑。
一片辨不清形状,分不清大小的空间里,黑色如同浓稠的液体游荡。沈要就闭着眼,仿佛是被裹在厚实的茧里的幼虫,安静等待破茧的时刻。
不对。
朱决迅速机警,沈要就不该有这样的恐惧,更不会有如此平静的反应。
他在脑海中与系统对话:“系统,简要概括沈要就在入门大典遇到的幻境和对策。”
其他师弟也在惊叹这个好苗子的幻境,系统的声音及时的回复:“沈要就再次回忆起自己家破人亡的场景,整个将军府只有他一人逃出,而罪魁祸首还稳坐于龙椅,这让他的双拳滴下一滴滴鲜血。最后他在幻境中杀至金銮殿,斩破幻境。”
以杀破幻,这性子他还有几分欣赏。朱决在内里分析,表面上与众师弟讨论另几位表现不俗的预备弟子。那就奇怪了,沈要就应该和系统说的一样斩杀恐惧。可目前,恐惧本身改变,沈要就的性格似乎也有了改变。
朱决看着脱离轨迹的剧情,渐渐兴奋了起来。
不一样才有趣!随剧情按部就班,那他又和这些书里人物有什么区别!
而这个改变了的沈要就,还是那个书里的沈要就吗?
第3章 你好,我是你师兄
三年三年又三年,沈要就在崖底已过了不知几个三年。炼狱崖素有凶名,有人意外失足跌落,连落地的声响都没有,故又被称吃人崖。探头望去只见一层层游动的黑雾,被不知哪里来的妖风一吹,竟张牙舞爪地要漫上崖顶。
沈要就跳崖时没想过残活,可那些黑雾像是活的,不但托住了他下落的身体,更是在他要举刀自刎时劈手夺刀。
就像是人一样。沈要就想。
既然死不了,他就不再费那个力了。他向来能快速适应环境,在黑暗无光的洞穴对他这般入魔之人更是如鱼儿入水一般自在。
静谧渐渐磨去了他的愤恨和悲绝,他花了大抵十个三年平静了情与心,终于开始审视过往。修炼者不存在模糊的记忆,只要他想,他可以重现任何一个时刻。
沈要就想,自己这四百多年,背负血海深仇,纠缠不伦之情,入魔后更是肆意妄为,把之前想的和不敢想的都做了一遍,也算是某种方面的得偿所愿。
这么想着,他陷入了一种释然,得到了许久未有的沉静。
又是十个三年,他跳脱出苦恋不得的心境,真正站在自我世界之上,从头掠起几十年前的孽情。
沈要就一遍遍看着自己对师尊一见钟情,在之后的被保护中深陷情深。他爱他什么呢?是师尊美若仙人的脸,还是他对自己的好?他从记忆中翻看,比师尊好看的人也有,能为他舍身相救的人也有,这些都不是。
还是因为师尊与他心灵相通,慰藉了他?师尊了解他的血仇,却并不接受以杀祭道,反而希望他放下过去,求一个更坚稳的道心。当时的他被少年的爱意糊住了双眼,也觉得这是最好的选择,可融于血的仇恨又怎能轻易放下。果然,血恨在他入魔时助了一把力。
那是什么?他不爱师尊的皮囊,不爱他的内在,他盲目地铺开自己的爱,却连为什么都不知道。
黑雾慢慢升起,将他裹成茧。沈要就浑然不知,仍探寻自己的索问。
他做了无数个假若,推翻了无数个原因。
在这无数的推演中,他从一开始抱有侥幸到沉默沮丧,不得不承认得出的结论—因为引他入门的是师尊,第一个对他释放善意的是师尊。
假若做这些的不是师尊呢?假若师尊不做这些,他还会对师尊萦绕绮念吗?
沈要就停下了,他无法重来,就无法得知答案。
他的气息渐渐平稳,从这种玄妙的境界中圆滑退出。沈要就满意的察看自己:修为又精进了一个层次……等等,他的修为呢?!
再等等……自己怎么变小了?!
几十尺高的空月殿里,朱决同几位师弟边聊闲天边监考。这监考可太轻松了,甚至有不喜辟谷的师弟拿了炒花生来吃。
朱决分了一丝心神给爬天梯的沈要就,在脑海里问系统:“这个沈要就是怎么回事,别人穿越的还是自己重生的?”
他首先排除了冒名顶替和夺舍,入门检测可直接探察灵体,防止夺舍老鬼抢占名额,从内部破坏空天门。
系统1314:“并未检测到其他系统或其他穿越者。”
朱决沉思片刻:“可以检测他是从哪个时间点重生的吗?”
他接着排除了从别的时空穿越重生而来的沈要就,如果这本书存在另一个时空,他就不必被系统选中干这、种、事。
系统1314:“不能。请宿主自行判断。”
……行吧。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沈要就已经爬过了三分之二,此刻正连走带爬地伏在天梯上喘成狗。
有点好笑。
朱决找带花生的师弟借了块留影石,把难得的主角吃瘪记录下来。
“不错,”朱决满意地收起石头,又伸手问花生师弟:“花生还有吗,再来点。”
花生师弟:“……大师兄,之前怎么没发现您竟然……”
没等他说完,朱决抛给他一张符,他顺手接过,脸色一变,大喜道:“多谢大师兄!我这还有一储灵袋的小吃食,您看看还有什么勉强入口的?”
朱决也没和他客气,尝着不错的都拿了点,顺便夸了花生师弟手艺好,把师弟乐的眼睛都找不着了。
那符是避雷符,在引气入体的点源境可避三道,在点源之上的方源可避一道,再之上就无大用了。
这本书的修行等级,从低到高分别为:点源境,方源境,长源境,宽源境和圆合境,每境又分五等。朱决深深怀疑作者是被几何逼疯了,才起这种神奇名字。
而朱决已到方源境,这符于他也就是多多益善的安慰,还不如拿来收买厨师。
我□□公民少什么都不能少吃的。要他辟谷,这辈子都不可能!
“这个一身黑的小子,我看上了。”朱决缓缓扫视大殿,敲打其他动了收徒心思的峰主弟子。
空山长老—也就是顾不可,不仅长得像仙人,修为更像。作为他大弟子的朱决,对收沈要就为师弟这件事可以说十拿九稳。
“大师兄,话可不能这样说。”在角落里的一位少女娉娉走出,她看起来不过二八年纪,语调拿捏的又软又轻,“诸位师兄有目共睹,在前几关中这位小师弟对植物有先天的灵性,是难得的炼丹之才。我碧丹峰供养诸峰多年,收徒素来论精不论多。适才峰主传音给清雪,以小师弟的资质,四百年内可练成绝雷丹。”
语毕。少女,也就是清雪,向朱决微微点头,又退回了角落。
果然是玄幻的传统艺能,各大峰主都抢着来收徒弟。朱决想,清雪的这番话,不光点明沈要就的天赋和重要性,更从各位师兄那里得到了支持。绝雷丹,这可是晋升时类似开挂的神丹。从宽源境到圆合境可抵最后一道神雷!
每个境界的提升,最后一道雷最为惊险。当前世界,圆合境界者不过寥寥几人,绝大多数苦修者都惨败在最后一雷上,落得个身死魄散的结果。
闻言,在座的各峰弟子都坐不住了,不论多沉稳的,都悄悄瞥了一眼朱决,又正大光明看向清雪,得到后者温和的微笑。
涉及到自身利益,人心所向清晰可见。不过嘛,朱决也微微一笑,能击败个人主义的,也不是没
有。
“师弟有如此天资,朱决颇为吃惊,”朱决干脆也师弟师弟的叫上了,“碧丹峰于我门,可谓是重中之重。若是碧丹峰要人,朱决自然拱手相让,更别提是被峰主认可的弟子。”
朱决心下道,还不是趁着空山长老闭关还没出来,才敢如此嚣张。
诸位师弟见他没有相争的意思,暗自松了口气,只是这气还没提起来,就听朱决悠悠道:“若他只有炼丹的天赋也罢了,可谁叫他还有修我峰空绝剑的资质呢。”
包括清雪在内,在座都不自觉屏息。
“若朱某所观不错,他在剑法上的资质还要胜我一筹。日后怕是空山长老的亲传弟子,朱某的同门师弟了。”
语落,大殿寂静无声。
能击败个人主义的,就是集体主义。
空绝剑,是空天门的立门剑法。可以说一切让位给空绝剑。开门师祖正是借此大败天下修道者,创立天下第一门。师祖羽化前,特意嘱咐这剑法非坚韧者不破者不传。唯修习剑法之人才能看出他人是否有资质,是以每逢入门大典,空山长老嫡传弟子都会到场。
若是沈要就没重生,朱决还打算操作一下,让他与顾不可少些接触。可既然如此,堵不如疏,他就按照剧情走,把沈要就推上来。
“那个啥,第一个要到梯顶了。”花生师弟嚼着花生打破了沉寂。
沈要就眼前发花。
他好久没有这么无力的时候了,在那个洞穴里,他隐隐有了从圆合境突破的明悟,却被这突然情况打了个措手不及。
身体变小,修为倒退,还在爬这无比熟悉的天梯,难道是在入门大典?
只有未入门的弟子爬这破梯子才这么费力,沈要就觉得这瘦小身板快撑不住了。可他只能向前,他没有可以回头的地方。
一步,一步,又一步,又印下一个水坑。
他摇摇晃晃的身影快融化在这高悬的太阳里了。
等通过了入门大典,他要怎么办。继续当顾不可的弟子?把一心修道的空山长老拖下水?
最后两节台阶,他艰难跨上一节,近乎倒下。
如果有别人就好了。引他入门的,对他好的人如果不是师尊,他是不是就会喜欢上别人了?
胡思乱想间,沈要就迈上最后一节台阶。
我不想再喜欢他了……得不到便痛苦,得到了却内疚,难道喜爱是如此苦涩的感觉吗。
达成目标的安心让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身子向前张去。重生归来,身体虽没有变化,但意志
却比之前的自己强了不知多少。是以这次登天梯,他比重生前快了半个时辰。
顾不可还没到。沈要就很清楚,空山长老等到众人争辩不出才凌空飞来,赶在碧丹峰收徒最后一刻横刀夺徒。
这次就进碧丹峰吧,离顾不可远些,最好不相见。就算见了也行礼颔首路过,对我和他都好。
做足准备撞击地面的沈要就突然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没有师尊那种冷彻骨的寒香,只是最普通的阳光尘埃味,却意外的令人放松。
变了。只是爬梯子爬的快些,就能变化。
沈要就扭过头,想要看看这个人是谁。
不会是碧丹峰,这些炼丹狂魔常年有一股丹香。可能是空海峰或是空云峰,只有修习刀剑之人才有这般速度。可他已决定入碧丹峰,怕是要对这位师兄道声抱歉。
背光的身形渐渐清晰,凌厉的眉眼一笔一画刻在沈要就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