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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铖略过了自我介绍，又沉声问：“他怎么了？”
男生这才颤巍巍地举起一张单子，说：“急性阑尾炎……”
舒铖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这病问题不算太大，他爸以前就得过。
“谁给他的手术签的字？”舒铖又问。
“他自己……”
舒铖怔了一下，松开了抓着男生的手，垂着眸问他：“你也是M大的？”
“是。”男生顿了一下，又解释道，“但是我不认识病人。”
舒铖抬眼看他，他又继续解释道：“其实我只是打了120，但是他一个人被救护车带走，我有点不放心，就跟来了，名字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舒铖愣了一下，很快又眉目低垂礼貌道：“谢谢你。”
男生大方地说：“没事，你是他的朋友吧？”
舒铖没说话，只点了一下头。
“你来了就好，医生说只是个小手术，你也不用太担心。”男生看了一下手表，又说，“既然你来了，那我就先回学校了，我只是临时跟辅导员请了个假，我现在还得赶回去销假呢。”
舒铖赶紧点头答应了，也不好意思再麻烦别人太久。
男生把许旸帆的手机，还有一些收据单子交代好给舒铖就走了，舒铖就一个人坐在手术室外面的长椅上等着。
夜已经很深了，医院长廊里还有些凉。
舒铖坐着没动，他一点也不困，但脑子却有些混沌，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好像什么都想不清楚。
…
快凌晨一点的时候，手术室的门开了。
舒铖几乎同时就从长椅上跳了起来，一个箭步迎了上去：“医生，怎么样？”
医生熟练地摘下口罩和手套：“小手术，很成功，但是建议病人在医院住一周，调养一下身体，病人有些营养不足。”
舒铖一一点头应着。
许旸帆很快就被人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舒铖一路紧紧跟着，护士直接把许旸帆推进了一个单人套间。
“病人做了全麻，应该暂时不会醒。”护士把许旸帆安顿好，又检查了一下各项指标，“现在没什么问题了，要是有什么事直接按呼叫铃叫我们就可以了。”
舒铖应了一声，护士这才收整了东西退出了病房。
病床上的人眉眼紧闭，唇色苍白，舒铖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果然还是太瘦了，都营养不良了。
舒铖从学校跑来市中心，半夜又跑来医院，来回折腾了一番，真的好好坐下来才发现，有些累。但他还是守着许旸帆，舒铖很少熬夜通宵，快天亮的时候，实在坚持不住，守着守着，竟然睡着了。
…
许旸帆一睁眼，就看见了趴在床边舒铖。
病房的窗帘没有拉紧，从缝里偷跑进来的阳光洒在舒铖睡着的脸上，许旸帆甚至都能看清他脸上的绒毛。
许旸帆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他尝试着想动一下，没想到刚一动就扯到了伤口，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从伤口处传了上来，许旸帆疼得咧开嘴轻轻“嘶”了一声。
舒铖睡得浅，听到响动，猛地睁开了眼抬起头看过去，正好对上了许旸帆微微皱着的眉眼。
舒铖本来打算问一句“你醒了”，但是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舒铖这才发现自己嗓子哑了。
舒铖清了清嗓子，正打算重新说话，却被许旸帆抢了个先。
“你今天没课？”许旸帆问他。
“今天周六。”
“哦。”许旸帆想了想，又问他：“几点了。”
舒铖本想打开手机看时间，结果一解锁，手机竟然还停在昨晚他机票付款成功的界面上。
突然一阵情绪涌上心头，舒铖把许旸帆的手机递给他，没好气的说：“自己看。”
说完就转身去了卫生间。
…
许旸帆打开手机的时候，屏幕上全是未接来电。
几十条，全是舒铖昨晚打来的。
许旸帆看了一眼时间，又来来回回上下滑动着看那几十条未接来电。
舒铖从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的时候，许旸帆正在自己一点一点挪动身子想坐起来。
舒铖有些紧张地看着许旸帆，想让他别乱动，但许旸帆已经挪到了一个舒服的程度，半靠在了床头。
舒铖心下稍松，这才抽了两张纸巾把脸上和手上的水擦干净，又把纸巾扔去门边的垃圾桶里。
舒铖在房间里绕了两圈，最后从柜子里翻出了一个苹果和一把水果刀——还是昨晚那个小护士提醒他去超市买的——就着门口的垃圾桶削了起来。
许旸帆一直看着他走来走去，直到他停下来削苹果的时候才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我还不能吃苹果。”
“我说给你削的么？”说完舒铖就自己咬了一口刚削了一半的苹果，没好气地说：“我自己吃不可以么？”
许旸帆温柔地笑起来，睁开眼就看到舒铖的感觉让他觉得很舒服，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看见舒铖了。
他觉得舒铖还是一样，生气、闹脾气的样子也跟之前一样可爱，许旸帆想着想着就笑了出来。
舒铖听见许旸帆笑了，也没理他，翻了个白眼就继续吃自己的。
一直等吃完苹果洗好手洗好水果刀，舒铖才又走回许旸帆床边的椅子上，一言不发地坐下，掏出手机玩。
…
其实舒铖刚刚削苹果就是准备给许旸帆吃的，是他忘了许旸帆才术后第一天，应该吃流食。
而他现在坐在这儿也不是在玩手机，是在选外卖。舒铖轮番打开各大外卖软件，不断检索着“粥”“汤”的字眼。
舒铖不说话低着头摆弄手机，许旸帆就一直看着他。
“对不起。”许旸帆声音轻轻的，听上去还有些虚弱。
舒铖心软了一下，但他还是没有表现出来：“对不起什么？”
“这周不能跟你去你奶奶家了。”许旸帆抱歉地笑了一下，“我失约了，对不起。”
舒铖微微一怔，没说话。
他本以为，许旸帆是要替一些别的事情道歉，比如他和赵佳伊在一起之类的，虽然舒铖自己也想不明白，许旸帆谈恋爱了，为什么要跟他道歉。
舒铖没说话，许旸帆又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片刻，才问他：“你为什么生气？”
“我没生气。”
“那你这几天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你自己想。”
许旸帆笑了，想伸手揉他的头，但是无奈身体受限，于是又换了个问题问他：“你怎么会知道我在医院？”
“跟你没关系吧。”
“你昨晚照顾了我一整晚吗？”
“你管我。”
“你担心我了？”
这次舒铖没说话，只低着头继续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
“你担心我了。”许旸帆又自顾自地说了一遍，但这次是笃定的口气。
舒铖还是不说话。
“舒铖。”许旸帆叫了他一声，声音轻轻的。
舒铖还在继续装聋作哑，低着头划手机。
许旸帆又喊了他一声，等了一会儿，还是没能如愿等来舒铖与他对视的目光，但他并没有失望。
许旸帆久久地望着那张脸，只觉得心里欢喜，笑意荡漾在眼角眉梢，然后，他说：“舒铖，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告白了告白了告白了！明天安排一下别的！冲鸭！
第33章 我也喜欢你，帆哥
许旸帆那一句告白，声音明明很轻，落进舒铖心里的时候却发出了一声巨响。
舒铖听到的时候手抖了一下，手机差点没摔倒地上去。
空气安静了好大一会儿，一股绯红已然悄悄从许旸帆的脖子后面爬了上来，几乎就是说完那句“我好像有点喜欢你”的一瞬间，许旸帆的耳朵就立刻红得发烫。
舒铖还是没出声，也没敢抬眼去看许旸帆，但手指滑动屏幕的速度却越来越快。
虽然，他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点外卖上了。
许旸帆丝毫没有退避的意思，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舒铖，直勾勾的眼神里全是紧张和期待。
舒铖突然站起了身：“我出去一下。”
说完这句，他就飞快地离开了病房。
舒铖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他从病房里飞一样地逃出来的时候，差一点在走廊里撞上昨晚那个小护士。
小护士正要去给许旸帆查体温，舒铖低着头小声给她道歉，护士小姐姐说没事，还反过来关心他：“你没事儿吧？是不是发烧了？脸怎么那么红？”
“没有没有，我没事。”舒铖摆了摆手，又飞快地逃进了电梯。
舒铖一直跑到医院大门口才放慢了脚步，他又深深地吸了两口气，紧张的情绪才缓过来一点。
舒铖没想到许旸帆会在这个时候告白，明明就在昨天下午，他才听见孟佳豪说许旸帆和赵佳伊在一起了。
结果这个人，什么都没有解释，睁开眼就跟他告白了。
舒铖是喜欢许旸帆的，他也是昨晚才刚刚确定的。昨天下午，他听见许旸帆和赵佳伊的事情时，指甲差点把手心都扣破了。
他就是在那个时候才突然意识到，他对许旸帆，和孟佳豪对赵佳伊，是一样的。
舒铖喜欢许旸帆，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只花了三秒就接受了自己喜欢男生这件事情。
喜欢就是喜欢，跟性别有什么关系？
反正对方是许旸帆就够了。
舒铖在医院外面的街上游荡了好一会儿，有点不敢回去面对许旸帆。
但最终还是担心许旸帆一个人在上面不方便，舒铖就找了一家看起来干净整洁的店，拎了一份蔬菜粥和乌鸡汤，低着头回了医院。
…
舒铖推开门病房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正好又迎上许旸帆的目光。
“我说我喜欢你。”舒铖门还没关上，许旸帆劈头盖脸就来了这么一句，他差一点没有站稳。
舒铖推着门把手把门合上，许旸帆又开口问他：“你没点反应吗？”
舒铖稳了稳脚步，拎着东西走了过去。
他把粥和汤都放在许旸帆床边的床头柜上，一边开始拆包装才一边说：“我人不是已经在这儿了吗，你还要什么反应？”
“不是这种反应。”许旸帆抓住了他正在拆包装的手，一字一句说：“舒铖，我真的喜欢你。”
舒铖一颗刚刚调整过来一点，心又立刻剧烈地跳动起来。
舒铖只觉得脑子嗡得一下。
病房里安静得他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混着许旸帆的声音，落在他的耳边，又滑进他心里。
他听见许旸帆说，舒铖，我真的喜欢你。
舒铖站在原地没动，他知道许旸帆在等他回答。
他也喜欢许旸帆，他也想现在立刻就告诉许旸帆，但不知道怎么的，舒铖现在全身就像灌了铅一样，一点都动不了，他比谁都着急。
急死人了！怎么就是张不开那个嘴呢？！
良久，舒铖才艰难地动了动灌了铅的嘴唇，小声地缓缓吐了几个音节：“我……”
舒铖声音小的可能连他自己都听不见，但许旸帆听见了。
他听见舒铖说，我也喜欢你。
许旸帆低下头笑了，他抓着舒铖手腕，轻轻往自己这边带了一下，偏过头就吻了上去。
嘴唇只是轻轻地碰了一会儿，许旸帆就放开了舒铖。
舒铖垂着的睫毛在阳光下微微颤动，许旸帆反手扣住了舒铖的手心，和他十指相扣，温柔开口，像是哄着：“再说一遍。”
那个吻仿佛拥有给人以勇气的神秘力量，舒铖这次没有再闪躲，他抬眼和许旸帆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