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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弟弟
当时,母亲只来得及带走一个。
她忍着痛,长臂一捞,捞走了离门更近的哥哥。
父亲有暴力倾向,打伤了她,等她下了病床带人回去讨弟弟,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
那个混蛋已经带着弟弟走了。
去了没有人知道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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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星辰的印象中,自己一直有一个失踪了的弟弟,母亲一直在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
他也想找到弟弟,因为那一份少不经事懵懂的陪伴,早已深深的刻在心底。
更何况,他和弟弟,是同卵双胞胎。
同源而生,是从母胎一片黑暗混沌之中,就断不掉的羁绊。
十年分离,再次相见,他已不是回忆里的奶娃娃。
弟弟长成了一个充满戾气,桀骜不驯的陌生人。
即使面前这张脸孔和自己一模一样,江星辰还是不愿去承认,这个人叫江星海,是他的亲生胞弟。
原以为热泪盈眶的重逢变成了无稽之谈,江星海的冷漠切断了他十年来对弟弟的一切幻想,炙热的心冷却下来。
江星海排斥母亲和自己。
母亲每日摸着双胞胎小时候的照片掩面哭泣,他开始反感那个叫做江星海的家伙。
他算什么弟弟,他不过刚好叫和自己只差一个字的名字而已。
他只是刚好叫江星海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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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双胞胎心意相通,江星辰有时候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只不过他和江星海相通的地方,是互相讨厌到了极点。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江星辰想不出来。
从记忆清晰的时候开始,他就待在一个由妈妈和继父重组而成的家庭里。
重组后的家庭富丽堂皇,家庭完整,衣食无忧,接受的是精英教育,心里却是走独木桥一般的心思。
孤独,煎熬,无路可退。
说寄人篱下太矫情,说Happy together太牵强。
他努力做一个好孩子。
周围永远充斥着赞叹与掌声,他总是如众星捧月一般的存在,同时,也比同龄人更早尝到高处不胜寒的滋味。
他想与弟弟分享这一切,好也好,坏也罢。
但江星海拒绝走进他的世界。
江星辰期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弟弟在他心里的形象愈加崩坏,厌世,极端,不思进取的臭小子——
你缺爱也没必要报复在我身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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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异性恋
江星海是个异性恋,万花丛中过,凭借出色的外貌和母亲给的金钱,一个暑假就把B市各大夜店泡了个遍。
这点,江星辰非常清楚。
所以当江星海来到自己面前宣告主权时,他认为这是一种弟弟对哥哥的报复手段。
事实上,一开始江星海就是那么想的,他想在一中无聊的生活中圈养一只听话的宠物。
只是到了后来,江星海对萧芽这只宠物是什么情感,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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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夜的那个晚上,对于萧芽来说,就像一个奇迹。
他在有生之年和人牵手跳舞了!那个人居然还是江星辰!
萧芽将女装的羞耻完全丢在脑后,此后的几天都沉醉在那一晚无法自拔。
早读。
文小艺破天荒地走到萧芽的座位旁,借着发作业的理由,对萧芽说:“昨天骗你的事情。。。对不起了。”
萧芽闻言抬头,只见少女脸上失魂落魄的样子。
明明被骗的是自己,她怎么更像受害者?
萧芽抽走她手中的作业本,一个眼神都没多给。
文小艺昨天给他开的玩笑,有点太大了。
如果不是江星辰适时出现,萧芽觉得自己会台上失态,不住颤抖,晕过去都有可能。
萧芽是一个无法向外界表达的哑巴,他对于人群、社交的恐惧与排斥,常人无法想象得到。
被忽略的文小艺神情一僵,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江星辰回到了座位,他看见站在萧芽旁边的文小艺:“站这里做什么?”
“啊,我发了下作业。”文小艺慌张离开,中途又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令她彻底死心。
坐在最前的那两个人,有着旁人无法插足的默契与气氛,周围的郎朗读书声都被隔绝在外,他们的世界似乎只剩下了彼此。
即使其中一个是众星捧月的宠儿。
即使其中一个是默默无闻的哑巴。
即使他们的身份根本就不般配。
但此刻看起来,却出奇的和谐与温暖。
文小艺回想起刚才萧芽对自己冷漠的态度,和他现在面对江星辰的样子,完全是两个人。
似乎,在江星辰转学进来之前,萧芽对任何人几乎都视如空气,固执地守护着只有自己一人的方寸天地,不让任何人靠近。
而现在——
萧芽那个小哑巴,正对着江星辰,露出他从未在他人面前展现过的甜美笑容。
“啊。。。”文小艺苦恼地出声,“一个男的干嘛长得那么像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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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再婚
父亲要再婚了。
听到这个消息之前,萧芽已经有接近三个月都没见过自己的父亲了。
班主任告知萧芽,他爸爸来学校找他,那一瞬间,萧芽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的父亲从来没有为他参加过学校的家长会,从来没有接送过他上下学,从来没有打电话向老师关心他的情况。
哪怕。。。以萧芽的情况,他本需付诸比普通父母更多的关心。
而从来对自己避如蛇蝎的父亲,今天居然来学校找自己了!
萧芽的内心泛起惊涛骇浪,不禁连跑带跳地奔向校门口,去见——他的父亲!
却在看见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时,萧芽踌躇了。
见到面,父亲的样子还是如往常一般冷漠,看他的眼神仿佛把他当做可有可无的存在。
这个男人把萧芽叫出来,第一句话说的是:“你从家里搬出来吧。”
萧芽怔在原地,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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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哑巴被告知他父亲在校门外等候的消息时,眼里闪过了不敢置信又欣喜之极的光芒。
感受到萧芽兴奋的气息,江星辰也随之高兴。
但是,思绪一转。
江星辰想到小哑巴失踪那晚,自己去通知他父亲时的场景。。。。。。
江星辰的表情凝固下来。
他从未见过那么不关心自己孩子的人,仿佛小哑巴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不,或许,那人对陌生人的态度都比对小哑巴要好。
小哑巴出去了一直没回来,两节课过去了,江星辰有些不安。
平常给小哑巴发短信,对方很快就会回复。
而今天,两节课间发出去的消息都无人问津。
江星辰看了看窗外,这几天的天气都阴沉沉的,天暗得很早,外头风也很大。
最后一节自习课萧芽还是没有回来。
江星辰放下笔,去办公室找班主任,借口问了问了句萧芽请假有没有请假,得到的答案是没有。
思绪凝滞地走到教室门外,江星辰直接给萧芽拨了个电话过去。
无人接听。
一声惊雷拽回了江星辰的思绪。
不消多久,窗外下起雨来,一道又一道雷光闪过,窗边同学纷纷拉起窗帘。
“啊。。。没带伞,待会儿怎么回家。。。”
“别吵了,安心写题吧,有什么事下课再说。。。。。。”
“雷雨天气最讨厌了,这么冷的天居然还下雨。”
“这雷声吓死人了。。。”
。。。。。。
“班长,这是我们班元旦晚会参加礼仪队的名单,”易睥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江星辰旁边,“你确认一下——哎——”
易睥看着江星辰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教室,理都没理会自己,“莫名其妙,这是要早退么。。。。。。”他伸长了脖子看江星辰走路带风的背影。
“哎!我说易睥你一米九的大个子挡在前边干嘛呢?挡着我抄上节课的笔记了!”
易睥回神,“抄吧抄吧。。。”嘟囔着走回最后一排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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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雨中
“我要再婚了,”男人面无表情,他一向如此,从未将萧芽当做过自己的孩子,“所以,你得搬出去住。”
萧芽其实想说,他一直住在宿舍的。
他怕用手机打字太慢,他想用手语,但又想到男人看不懂手语。
挥舞的手又垂下来。
一般人都看不懂手语,所以萧芽一直用文字形式与人沟通,而身为一个哑巴的父亲,男人从来没有与萧芽交流的欲望,更不用说学会与他交流的方式。
男人见他不说话,“我的意思是,你找个时间,把你放在家里的那些东西都搬走,房子我给你找好了,租金你不用管,每个月给你的生活费照样不会少,打你学费那张卡上。”
一字一句,仿若在和一个乞讨钱财的人划清界限。
萧芽忍受不住从内心深处翻涌出来的悲哀,眼中一下噙满了泪水。
就这样,没有任何机会留在那里了吗?
那个有未谋面的母亲生活过的“家”。
那个虽然毫无温暖却属于自己的“家”。
萧芽一直觉得自己像只蜗牛,迟钝,缓慢,背上的壳是他的家,虽然经常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但他心甘情愿地承受这份沉重。
而现在,蜗牛的壳要被赐予他的人收走了,失去了背壳的蜗牛,同时失去了避风的港湾,躲雨的住处,很快,就会死在他的世界中。
孱弱地,孤独地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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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芽不知道自己脸上面如死灰,或许是他绝望的样子吓到了面前的男人,男人犹豫后说道:“我知道,这些年我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但我也根本不想尝试。”
“你的母亲根本不是适合生孩子的体质,能怀孕简直是天方夜谭,当年我百般劝阻,她还是坚持生下了你,我付出的一切,爱也好,恨也好,都在你母亲身上用尽了,再也无法多出分毫用在你身上。。。。。。”
“我知道我很不对劲,我这些年,得了躁郁症,抑郁症,费了很大功夫才让自己维持在一个正常人的样子。”
“你总会让我想起她,你很像她。”
“我不能有情感,情绪一旦失控,我就会变成一个疯子。”
“我想摆脱你的母亲,也是时候摆脱了,所以,请你也离开我。”
“不要再回来。”
。。。。。。
萧芽的脑海中不断重复那个男人说过的话,仿佛一串摆脱不掉的魔咒,逼他去认清现实。
自己,终究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成为了一个被抛弃的人。
萧芽晃过神来,发现自己脸上是冰凉的液体。
一滴,又一滴。
是雨?
还是自己哭了。
雨水和泪水在同一时间倾了阀,萧芽坐在不知名的马路边,将自己身体蜷缩成一团,发出单音节的哭声。
那是他从来没有的悲戚的声音。
雷电将他孤独的身影和嚎啕的大哭遮掩在夜色之中,雨水冲刷着他的全身浸涌进他的心底。
他不知道自己在雨中呆坐了多久。
直到,
一把雨伞在自己头顶上撑起。
那个梦中的少年出现在他身旁,挡去了一切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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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伸出了一只手,就像之前邀请他跳舞一样,“回去吗?”
回去吗?
萧芽一阵恍惚。
没有了家,自己还有地方可以去吗?
“回去吧。”那人没有动,维持着俯身伸手的动作,仿如一座艺术家用心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