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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树出版社？”李载西看看陈继明，“他们今天有预约吗？”陈继明也一头雾水，他没有接到大树那边人的预约通知，陈继明问：“是不是搞错了？没有预约啊。”
设计师说：“我不知道啊，他说他是大树的人。”
刚好复印的文件出来了，李载西收拾了一下，说：“没事儿，你回去画图吧，我去看看。”
设计师得令，把脑袋缩了回去。
门外，让李载西肚子疼的花枝招展公孔雀正鼻孔朝天站着，李载西条件反射，肚子开始隐隐作痛，他可怜的肠胃一见到孔洺就变得脆弱，平时可是就算吃铁都不会闹肚子的人。
见到李载西出来了，孔洺总算把他的头颅给放低了些，他晃了晃身子，说：“你好啊。”
李载西闹不明白这人过来干嘛的，他迟疑地说：“您好，今天来干嘛呢？”孔洺用手指饶了一圈他半长不长的头发，活像个娇俏的姑娘，他冲李载西笑笑：“还是之前设计稿的事情。”
李载西捂着肚子：“那天不是商量好了吗？”孔洺说道：“有新的问题，我们去你办公室说好吗？这里味道有点大。”
他捏了捏鼻子，两边的肩膀一耸一耸。
办公室里的空气的确有些污浊，这几天有几个设计师在加班加点赶稿子，为了获得灵感估计又吸了不少烟，整个空间里一股子烟味，就算过了一晚上也还是有味道。
两人进了办公室，陈继明后脚进来上茶，走之前给李载西抛了个同情的眼神。
商量了一上午，李载西头发都掉了一把又一把，总算是把公孔雀哄满意了，李载西觉得头顶有那么点凉，于是偷偷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些。
“中午有事吗？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对于孔洺的邀约，李载西拒绝了，他回想起上次一起吃的饭就头晕。
“不好意思，我跟，跟我朋友吃饭。”
最近中午他和成恩都是一起吃饭。
李载西捉摸不准对方能不能接受同性婚姻，尽管现在大街上一抓一大把同性伴侣，不过对合作伙伴还是不要透露太多比较好，免得对工作室有不利，大师兄能把他为数不多的头发薅完。
孔洺有些可惜地说：“真可惜，我还想着一起吃吃饭建立一下友谊。”
李载西心说，我跟你有什么鬼的友谊可建立……我没找你要胃药的钱就不错了。
孔洺说：“好吧，上次跟你一起吃饭我觉得还不错。
那我就先走了。”
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
李载西摸了摸胳膊，倒抽一口气，不明白上次自己做了什么就让孔洺瞄上自己了，他痛恨上次在饭桌上没直接抠脚。
把孔洺送出去的时候，成恩居然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正和人聊天，李载西给孔洺挥了挥手，送别甲方爸爸。
李载西惊讶地说：“你咋来这儿了？”成恩站起身：“我正好下午要进货，就直接过来找你了。”
设计师们已经知晓了这个人就是“有点想喝奶茶”的店长，纷纷要求下次免费升级超大杯的优惠。
李载西早就自动把“有点想喝奶茶”划分为自家店了，他赶羊似的挥手，说：“去去去去，别打鬼主意。”
设计师哭诉：“为什么老大你就可以得到免费赠送的豪华水果杯！”当然凭我俩红红的结婚证啊！李载西也就在心里呐喊了这么一声，爽了一把，面上还是老老实实说：“哎呀，喝奶茶喝多了长胖知不知道？你看看你们一个两个平时也不运动，富贵包能下去一毫米就算不错了。”
不过成恩还是同意了下次专门给工作室的单子做优惠的承诺，设计师们流泪，说成恩人帅心善，祝他喝奶茶怎么都不会胖。
“走吧。
想吃什么？”李载西发现他们两个但凡见面，第一句绝对是成恩问自己要吃什么。
李载西抽抽鼻子：“有点想吃火锅啊，川式火锅，红汤，再打个油碟。”
宋美吉是川妹子，从小李载西就跟着他娘吃红汤锅。
以前过年回宋美吉老家看长辈，李载西最高兴的就是吃串串，他吃的串串能把一个篓子给装的满当当。
成恩对火锅不太感兴趣，他说：“晚上吃吧，中午吃点简单的，下午我去进货呢，吃的一身味儿。”
其实成恩对火锅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对这些重口的东西都没太大兴趣，不过平时依着李载西的口味，也陪着吃了不少油盐味精。
当然，李载西这个傻子绝不知道这件事。
如果思念有声音————“火锅！！！！！”
第34章
最后到头来也没吃成火锅。
由于成恩的那批货出了点差错，还要跑去郊区换货，他把车开走了，李载西只好坐着地铁也跟到了郊区，俩人在郊区的餐厅吃了饭，结果屁股还没坐热，成恩又被一通电话喊走了，临走前让李载西自己先点菜。
看着成恩匆匆离去的背影，李载西很是郁闷，他看看旁边成双成对的，默默把脸藏进了菜单后面。
“请问要点什么呢？”李载西摸摸下巴：“嗯…这个，水果乳酪沙拉，再要个牛排拼盘，还有薄饼，小龙虾意面也来一份吧。”
因为是成恩付钱，于是李载西专门找贵的点。
他嘀咕为什么自己不去吃火锅，非要追来郊区，实在搞不懂几小时前的自己在想什么。
菜上来之后，李载西戳了戳沙拉，没什么兴趣，吃了两口水果就转而去享用牛排拼盘了。
他吃的差不多了，看了看手机，成恩已经走了有四十多分钟了，李载西托着脸，指头在桌子上敲来敲去。
“哎……”他第一次发现一个人吃饭还怪寂寞的，李载西无趣地抠手机玩，也不知道成恩去干嘛了，李载西等的黄花菜都又长了一轮了，胃里的东西消化的也差不多了，李载西又拿起叉子去捡桌上的东西吃，成恩这才姗姗来迟。
“你干嘛去了？”成恩累的满头大汗，看样子外面温度还是很高，他的衣服都被汗浸湿了一大半，成恩一坐下来就先喝了一大杯水，然后才捂着肚子大喘气。
“你干嘛去了？”李载西又问了一遍。
成恩缓了半晌，哑着嗓子说：“哎，真的烦，这批货跟以前的不一样，也不提前说。”
李载西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会托着脸点头，迎合成恩，成恩说一句他点一下头，看成恩杯子里的水喝干净了，还赶紧添水，给成恩喝的跑去了两趟厕所。
李载西关心地问：“你是不是前列腺不大好？要不要看看医生啊？”成恩捏紧水杯：“你想想你给我倒了多少杯水。”
他一粒米都还没吃，已经喝水喝饱了，一走路就是水在胃里晃荡的声音。
李载西这个罪魁祸首一点感觉都没有，他还觉得自己挺贴心，搔搔脸颊，心想自己可是好心好意，男人的前列腺万分重要啊！想着想着他又给自己倒了杯水，伸胳膊想给成恩的被子里加水，被成恩一记眼刀吓的手又缩了回去。
“赶紧吃吧，都凉了。”
李载西把盘子推向成恩，扬扬下巴示意他赶紧吃。
成恩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但是一忙起来就没饥饿感了，忙过头了又不大想吃饭了，他兴致缺缺地吃了点意面，叉子卷着意面吃了小半盘就饱了，又把李载西剩下的一些沙拉吃掉了。
速战速决，成恩吃的很快，没一会儿就填饱了肚子。
李载西临走前顺手把桌上的小面包塞嘴里偷渡走了。
“我开车吧，你弄了一晚上工作了。”
外面的空气还十分闷热，盛夏的晚上又潮湿又闷，李载西解开一粒扣子，露出来小半截胸口，两只手在脸旁边当扇子，唿扇个不停。
成恩说：“没事儿，这边离家近，一会儿就开到了。”
成恩好像做车夫做上瘾了，李载西的爪子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碰方向盘了，李载西有点担忧地看着成恩，他的脸还红扑扑的，两颊充血，本来脸就白，此时他像个年画娃娃，成恩咳嗽两声，说：“嗓子有点不舒服，回去得喝点胖大海。”
李载西还以为他就是今晚上累着了，也没太在意。
车子开到一半的时候，成恩脸上的红晕还没下去，成恩松松领子，揉了揉脖子，觉得全身都不自在，眼睛也有些花。
“你没事吧？”李载西问。
成恩摇摇头，只不过他此时的确感觉不太好，喉咙里像火烧似的燎，仿佛里面生了团火，鼻腔里面也一股热流，成恩摸摸眼皮，不出意料眼皮肿了。
李载西一偏头就看见成恩的鼻子下冒出一抹红，李载西吓得手机砸了下去，叫道：“妈呀妈呀！你流鼻血了！”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成恩靠着仅存的一点意识一扭方向盘，车头直直地撞上了路坛，台子上的行人连忙跑走，生怕车子撞上自己。
车就这么歪歪斜斜停在了路边。
李载西吓得捏着安全带，嘴巴直打哆嗦，成恩陷入半昏迷状态，整个人软趴趴地趴在窗户边。
好在交警及时出现，李载西直掉眼泪，仿佛患了泪失禁似的，一张嘴眼泪就掉进去，李载西吃了一嘴咸，他胡乱用手背抹干净脸，交警还以为车里这俩人怎么了，发生什么冲突了，要不然怎么这车急哄哄地就撞上了路边。
最后还是交警给成恩背到了附近的医院，李载西跟在后面，绞着衣摆满脑子浆糊，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不知道成恩怎么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覃海玲交待，更怕这人得了什么病，又想到隔壁屋子里的章鱼和小水母，还有它们素未谋面的水族老婆们，没人管了可怎么办啊。
……“是某类乳制品过敏。”
医生双手插兜对哭成包子脸的李载西说道。
李载西懵逼：“啊？乳制品？”医生点头：“嗯，他晚上吃什么了？”李载西掰着手指头回想：“吃了牛排…意面…呃，薄饼？还有——啊！”他总算想起来了，“还有一盘乳酪沙拉。”
医生翻了翻纹丝不动的成恩的眼皮：“哦，那就是这个了，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打个吊针开点药，你是家属吧？记得以后别给他吃这东西了。”
李载西小姑娘一样哭哭啼啼，坐在成恩旁边捂着脸觉得没脸见人了。
一直到夜里八点多，成恩才悠悠醒来，最后一瓶吊瓶已经快结束了。
成恩转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他脑子还不太清醒，鼻腔里已经涌入一大股消毒水的味道，成恩嫌弃地皱皱鼻子，一扭头，就看见李载西红肿着眼泡愧疚地望着自己。
“怎么这个表情？”成恩觉得有点渗人。
听着他嗓子还很是沙哑，李载西的眼泪又冒了出来，他啪嗒啪嗒地掉眼泪，支支吾吾地说：“都是我不好……”明明成恩给自己千百般叮嘱过，不能吃普通乳酪，必须是水牛乳酪才行，可他自己转脸就忘，这下闹出事儿来了。
李载西皱着下巴吸鼻涕。
“……”成恩沉默了一下，“没事，很正常，就是过敏。”
“可是你都昏过去了，还要打针。”
李载西恨不得切腹谢罪。
成恩用空着的那只手摸摸李载西乱糟糟的狗毛：“也不是第一次了，以后记着不就行了。”
李载西哭的像苦情剧女主，成恩拖着疲惫的身子安慰他，旁人看了还以为李载西是个身患绝症的病人，这会儿正感慨自己的过往生活。
“我以后肯定记着你不吃这玩意儿。”
“好。”
“我记手机备忘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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