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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李藤亲自率领执事堂弟子,因事出诡异,与李闲智沟通之后,全部人员都留宿下来。
当晚; 章夏关上房门; 正准备去寻李清茗,就被院内的人拦下了,寥寥月色下; 往日里一派威严的李宗主,像一个走上绝路的老者; 骤然苍老。
“小友深夜出门,不知要去往何处; 这天剑宗可还熟悉,要不要老夫给你带路。”
章夏僵在原地; 心脏差点停了拍,她情急之下,连连摇头:“不劳烦李宗主; 在下只是出来透透风。”说罢也不等回应,转身推门、锁门,一气呵成。摸了摸胸口,那里还在急速跳动,半刻钟后,外面没有任何动静。
她咽了咽口水,打开灵识,放出神识去,院中的老者依旧站在那里,一双眼睛似是透过了房门,四目相对,神识尽散。
章夏犹豫了几息,颓唐转身,打开了房门:“不知前辈深夜来访是为何事?晚辈实在是受宠若惊。”
李闲智并不言语,他迈着步子走过去,稳稳地坐下以后,才开口道:“夏姑娘,哦不,应该是章姑娘,你既是我天剑宗弟子,应该叫我宗主才对。”
章夏一听就知道,这李宗主应该是知道她的身份了,她没有否认,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弟子章夏,拜见宗主。”
“来坐?陪老夫喝两杯。”李闲智拿出一壶酒来,眼底暗波涌动,片刻后,又重归于平静,他不能冲动,为了天剑宗的未来,要徐徐图之。
章夏顿了顿没有说话,她默默地坐下,然后倒满两杯酒,便作一副老实聆听状。
她不知李闲智此来为何,天剑宗遭此大变,元气大伤,依这位李宗主的作风,应该没有什么闲情逸致来饮酒才是。
李闲智觑了她一眼,伸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青霜剑是小女送你的?”
说出来的话是个问句,可语气里却是不容置疑的笃定,似乎不是在发问,而是在说一个结论。
“是。”章夏点头轻应。
“你天赋一般,修为方面应该多多有赖于这把剑吧?”
“是。”
“你与清茗相识很久了吧,从前在宗门里便心慕于她?”
“是。”
“想来你们也是几经磨难,免不了付出了几分真心吧?”
“是。”
“既然心意相通,又有了肌肤之实,何时行结契大典?”
“是,嗯?这……晚辈……弟子不敢。”章夏点了下头便顿住,反应过来便连连摇头,心里边已兵荒马乱,处处喧嚣。
“哼,老夫也不想棒打鸳鸯,但你配小女还不够资格!”李闲智重重地放下酒杯,看着面色慌乱的章夏,心底一阵发怒,到临了,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这个女子何德何能,竟然攀上了他天剑宗惊才艳艳的少宗主。
“……。”章夏颔首不语,她还在消化听到的话,心意相通?似乎是的,肌肤之实?似乎也是的,关键是这李宗主是从何得知。
“若想嫁入我天剑宗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要你与清茗一样,有了元婴期修为便有了与她结契的资格,所以当务之急是让我看到你的实力。”
李闲智眼睛光锐利地盯着章夏,想看她的反应,他想这个条件应该不难,有青霜剑与金光镜的助力,突破到元婴期只是早晚的事,那个女人说的没错,修道之人大多苦修,入了金丹期便难以寸进,除非有风来助,而那两件法器便是助人的风,只可惜他此生错失了这个机会,幸好他的女儿抓住了。
虽然结果不尽人意,与一个女子心意相通,但好歹肥水不流外人田,总归都是天剑宗的人,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宗门再也经不起震荡和损失了。
“是。”章夏心思百转,想起那晚在水底失控的自己,想起没有意识的李清茗,想起忘不掉的那一声声浅吟,她握紧手中的酒杯,双眸坚毅,点头轻轻应下。
李闲智见她态度尚可,便没有再待下去,出得此院,却见李藤等在一旁,似是来了很久。
“李宗主,可有时间与在下一叙?”李藤拱手,谦和有礼,想起陆晗羽所吩咐的话,她耐着性子,来找这个顽固迂腐的老头打探消息了。
“不敢当,李长老这边请。”李闲智双眼眯了眯,黄鼠狼给鸡拜年,他有拒绝的权利吗?
这个李藤虽然与自己一样同为元婴期中期的修为,可是谁都知道陆云宗宗主的道侣乃一名元婴中期的女毒师,实力不弱于分神期,远远胜过他们这些元婴期的剑修。
他定了定神,不管这女毒师来意是何,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就是,这里毕竟是天剑宗,量她也不敢造次。
李藤也确实不时来找麻烦的,她想起那些被一剑取命的弟子,据说是眼前这位李宗主下的命令,凡入魔者,一个不留。
“不知李宗主在那些入魔的弟子身上可有发现什么?”
李闲智摸了摸胡子,眼底一片凝重,而后又佯装不以为然道:“不过是一群道心不稳的弟子罢了,没什么发现。”
天剑宗出此大事,虽说棘手,但也轮不到外人来指手画脚,让执事堂的人住进来,乃情势所迫,也为了给弟子一个心安。
他已经决定最多两日,便以执事堂毫无所获、影响宗门清净之由,把人都请出去,说到底是丑事一桩,还是自家人管自家事,关上门慢慢查为妥。
李藤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又冷了几分,她没想到这位李宗主的迂腐程度远远在自己所料之上,都这种时候了,竟然还想着家丑不可外扬。
如今修道界人才凋零,三大宗门仅仅各有两百多名弟子,天剑宗的弟子因突然入魔,直接去了一半,对整个修道界来说是极大的损失。
他们执事堂吃力不讨好不说,这个宗主老头还不配合,此事也不知是一宗之祸,还是针对整个修道界修士的开始,如此行事,也怪不得天剑宗一直在走下坡路。
“一百余名弟子同时入魔,必定是人为,我想李宗主应该明白此事的重要性,还请您以大局为重。”
“不劳李长老费心,那是我天剑宗的弟子,活生生的一百多名弟子啊,老夫比谁都知道此事的重要性,此事我一定会追查到底,夜深露重,不送。”李闲智甩了下衣袖,便面色难看地转过身去,一副拒绝交谈的样子。
主人都下逐客令了,李藤也懒得再聊,这老头就是冥顽不灵,与其在这浪费时间,她还不如去查看一下那些弟子的尸首,或许还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天剑宗灵堂,李藤还没走进去,远远就发现守门的弟子倒在地上,察觉到里面有人,她第一时间放出神识,待看清里面的人后,才松了口气,关上了灵识。
“你们两个不去睡觉,跑到这做什么,不怕么?”
“见过前辈。”章夏与李清茗一同抱剑行礼,她们也是来了才发现对方在这,想来大家都对这些弟子入魔的原因感到蹊跷,所以才想来查探一番。
奈何白日里那李宗主让人将灵堂封锁了起来,若想查探需向他请示,得到应允方可。所以她们才出此下策,夜探灵堂,毕竟没有人愿意去向李闲智请示,他这般明显不想让人参与的态度,怕是谁都得不到应允吧。
“还没恭喜你,李少宗主也是元婴期了,比我家那孩子优秀太多了。”李藤想起家里的陆藤,那孩子虽说天赋尚可,但却不怎么努力,也不知何时才能懂得发奋图强。
“前辈过誉了,晚辈不敢当,陆少宗主也很优秀。”李清茗顿了顿,想起陆藤是自己的朋友,难得的为他说了句话。
“哈哈,你比你那父亲有趣多了,咱们说正事,你们可有什么发现?”李藤正了正神色,想起自己的来意。
章夏与李清茗对视一眼,然后掀开一张白绸:“前辈请看,我们发现这些弟子内丹完好,且没有一丝魔气,可他们白日里的行为又与入魔一模一样。晚辈猜测要么是被人控制了意识,要么就是因为什么契机,令他们呈现出了一种入魔的状态,来迷惑众人,甚至来引诱别人将他们击杀。”
李清茗在一旁抿紧了唇,早上的一幕还在眼前,百余名弟子突然陷入癫狂状态,相互厮杀,也听不见人言,父亲为了其余弟子的安危,也怕他们杀出宗门去,毁了天剑宗名声,便出手将他们全部杀掉,完全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她当时便意识到这有可能是一个局,可父亲最是看重宗门清誉,也最恨弟子不听号令,所以不等别人反应过来,便有了决断,才有了这满堂尸首。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已来~
三更大约是在晚上了~
第40章 去伤疤
李藤观察了下灵堂,想起李闲智方才的态度; 或许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被人设计了; 所以才不许别人查探; 说到底不过是不想承认自己错了而已。
犯了一个错; 如何将它捂住; 智者知错就改,愚者则将错就错。一步步走进别人设好的圈套。很明显的道理; 可有些人就是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才让幕后之人屡屡得手。
“此处不宜久留,你们随我来”李藤带她们两个回了自己房间,然后传讯林冠刃也来此; 四人围桌而坐; 每个人脸上都不轻松。
“此事虽然发生在天剑宗,但使百人齐齐失去神志,不管这幕后之人是用什么办法做到的; 对修道界来说都是一场浩劫。”我希望三大宗门能连起手来,共同揪出幕后黑手; 以防此类事再发生。
李藤看着面前的三个人,她的态度就代表了陆云宗的态度; 而天剑宗,很显然那个顽固的老头是指望不上的; 幸好李清茗行事还算稳妥,至于药宗,就是那个最大的变数了。
她们三人一同看向此间唯一的男子; 原本就正襟危坐的林冠刃下意识地又挺了挺背:“我已传讯问过父亲,此事绝非药宗所为,我愿与三位共同追查。”
“既如此,我就放心了,来,你们都说说自己的想法吧。”李藤点了点头,她知晓林子桑心术不正,但至少是一起在陆云宗长大,那个人即使叛宗盗宝,也应当没有这么丧心病狂,不把这么多条人命当回事。
章夏见林冠刃表态,李藤又信任了他,她没和药宗的那位宗主打过交道,眼下便以他们的判断为前提,把药宗与陆云宗都排除:“既然陆云宗与药宗都主张与此事无关,那么就剩下天剑宗了。”
“二叔与金长老相继遇难,骆长老下落不明,宗门内融合期以上修为者只有父亲、我。”还有你,李清茗说完看向章夏,她的意思很简单,天剑宗也不可能做出自毁根基的事来。
林冠刃见李藤不说话,便接过话头来:“这样一来,三大宗门都没了嫌疑,那么我们就要把目光放在三大宗门之外了,比如任务公会。”
“我与清茗离开之后,任务公会里面一个金丹期修为也没有,应当没有能力来完成这一连串的事。”章夏看向林冠刃,她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可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匪夷所思,便暂且按了下来,没有与大家分享。
“如此一来,只有两种可能跟,一是有一股势力在隐藏三大宗门与任务公会之外,二是三大宗门和任务公会中有人策划了这一系列的事,甚至说不止一方势力参与其中。我个人倾向于第二种可能,那么我们就要重点排查各宗门中实力在金丹期或金丹期以上的人。在这之中,常年闭关、甚少出现在宗门、或是已失踪的人又是重中之重。”
李藤觉得可以直接把第一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