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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色的糖纸拧成漂亮的扣,将糖果紧紧包裹在里面,他轻声问他:“在找这个吗?”
“谢谢。”谢省伸手想接,云漠又将掌心合拢了。
他低头将糖纸剥开,用拇指和食指捏着晶莹剔透的糖果,轻轻碰了碰他的嘴唇。
熟悉的味道,像云漠给他的第一颗糖。
谢省无法拒绝,他情不自禁地张开唇,含住了那颗糖。
糖不太大,张口的那一瞬间,他好像连着云漠的指尖一起含住了。
懊恼的情绪潮水般涌上谢省的心头,让他有些抬不起头。
太不堪了,像十八岁时那场刻意的勾引。
指尖被温热湿滑的口腔包裹住的那一瞬间,云漠的眸色变沉了。
他垂眸看着谢省,谢省正低着头含糖,只留给他一个乖顺又可爱的发旋。
那颗糖很快被灵巧的舌尖勾离了他的指尖,谢省也很快退开了。
甜蜜的滋味儿伴着酸涩在口腔中散开,谢省微微眯了眯眼。
云漠又忍不住笑了笑,这么多年过去,怎么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特别可爱。
“魏瑕,”他斟酌了下,语气里难掩笑意:“都告诉你了吧?”
谢省怔了怔,急忙点头:“嗯,说了,我都知道了。”
魏瑕说,云漠告诉了他他们之间的关系,但他却没表现出丝毫醋意。
那么,他们之间那荒唐的一夜,魏瑕应该是不知道的。
他补充道:“我不会乱说话的,你放心。”
云漠蹙了蹙眉,一时没明白谢省的意思。
“哥,以后你不用再管我了,”谢省略笑了笑:“还记得那次从宝亿回来,你打我的时候说的那句话吗?现在我已经成年了,可以担起我自己还有谢家的担子了。”
“还记恨着我打你那件事呢?”云漠轻轻地笑了笑。
“不是,那时候的确是我不懂事儿,”谢省抬起头来,脸颊鼓起一个小小的包,让人很想触摸:“之前在卫生间里,也是我不懂事,对不起啊,哥。”
云漠安静地看着他,没说话。
谢省又说:“谢谢你以前照顾我,谢家欠云家的我知道还不清,但我也会一点点还下去的。”
云漠点了点头,嗓音低沉了些:“是吗?”
“你放心。”谢省点点头,声音里有些难掩的哽咽:“可是以后,别再管我了。”
虽然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云漠的心里还是尖锐地痛了起来。
他喉结滚了滚,轻声说:“这些年,你……”
他想说,这些年你受苦了。
可谢省却飞快地打断了他:“这些年,我挺好的,传的那些绯闻也不都是假的,我成年了,偶尔也有需求。”
他的手又握紧了,努力张大着眼睛回视着云漠,生怕他会看出丝毫破绽来。
这样的话,不知道怎么就脱口而出了,仿佛这样说,就会很有面子。
看,你有了相伴终身的伴侣,我也没有被禁锢在过去,我也鲜活地活着。
云漠看着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然后轻声说了句:“长大了。”
谢省的眼眶有些发酸,像小时候受了委屈被这人揉了揉头发,或者轻轻安抚了一句一般。
他总有本事让他本来还能忍得住的眼泪,一下就流出来。
可过往的每一次,当他把眼泪流出来之后,心里总是幸福的,痛快的。
但这一次,他不敢让眼泪流出来。
他的安抚也没有让他觉得痛快和放松,反而如在他胸口堵了一团棉絮般,软软的,透不过气来。
“嗯,长大了。”他笑着点点头,努力让语气平稳:“哥,我先回去了,不然让记者拍到,又该乱写了。”
云漠没有应声,他还在看着他,但眸子里的笑意几乎没有了,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谢省不再依赖他,他在躲他,在害怕他。
是因为那些所谓的亏欠吗?
如果那些东西压得他那么难受,那就让他还吧,说不定那样他反而会舒服一点。
云漠的目光让谢省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这个人太了解他了,总是很容易将他看的透彻。
他不想再等了,转身就要离开。
“谢省,”云漠在身后叫他。
谢省转过身来,安静地看着他。
云漠上前一步,将他额前的碎发抿了抿,然后笑笑:“想还我是吗?”
“是的。”
“那,”云漠垂着眼睛看他:“以后照顾我吧,以前都是我照顾你,把我的照顾还给我吧。”
第17章
谢省抬眸看他,云漠的语气很温柔,和小时候哄他时一样。
头顶的灯光打在眼睛上,让他有轻微的眩晕感。
他的睫毛忍不住轻轻颤抖了一下,迟疑道:“可是我……”
“这样都做不到吗?”云漠眸子里又漾起一点笑意,再次抬手为他理了理碎发。
“不是,”谢省说:“可我明天就要进组了。”
“没关系,你有空了就可以。”云漠说:“我就在那里。”
我就在那里,多寻常的一句话?
可就是这样寻常的一句话,却让谢省痛苦地蹙起了眉头。
“是吗?”他略带嘲讽地挑了挑眉,轻声问道。
这个说“我就在那里”的人,曾无声无息地从他生命中消失了五年半的时间。
那五年半的时间里,他开启了新的人生,可他还等在原地。
云漠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般,他轻声而肯定的重复:“是,我就在那里。”
谢省垂下了眼睛,因为这句肯定的答复,他的心神奇地安定了下来。
他没有资格拒绝,也无法抵挡来自他的诱惑,最后只好轻轻点了点头:“好。”
走向宴会厅的过程中,他的脸上依然是有些茫然的。
照顾云漠?怎么照顾?
如果经常见到他的话,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失控。
如果每天在他身边的话,他可能永远都没有办法走出来。
虽然他也没想过要走出去,可是云漠都有新的生活了,那里不该有他的位置。
那对别人不够公平。
云漠站在原地,看谢省越走越远。
他的步履稳健,一步步离他远去,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
他靠墙点了一支烟,微微抬着头闭上了眼睛,眉心蹙的很深。
长高了,长大了,更好看了,也会控制情绪了,不再是他一句话就能影响的小男孩了。
就连这次试镜,他也由男二号警察的角色私自换了床戏很多的男三号,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不太想让他拍了,但又说不出口。
主要还是,不能给了他希望,又再次拿走。
再也不能那样了,既然给了他希望,就要把希望一直一直放在他的手心里。
谢省进了宴会厅,在门口的屏风暗影处略顿了顿,使劲儿掐了掐眉心。
他有点待不下去了,拿出手机联系孙小圈,自己则走进去,和大家一一道别。
他戴上棒球帽和口罩,孙小圈背着他的包,两人弯出宴会厅,恰巧碰到返回来的云漠。
离得近了,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儿。
他顿下脚步:“哥,我先回去了,还要收拾下明天进组用的东西。”
云漠点了点头:“路上小心。”
谢省也点点头,口罩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
“省省,”云漠又唤了他一句:“我回来,是不是给你带来了什么压力?”
谢省怔了怔,嘴唇在口罩后面被牙齿咬住了,他摇了摇头,说了一句真心实意的话:“你回来,我不知道多高兴。”
和孙小圈坐进车里,谢省一把扯下口罩,便低头点烟,动作里透着急切。
孙小圈瞥了他一眼,心里很难受。
他也是憋了一晚上,心里一万个不爽,尤其是越看那个魏瑕越不爽。
他说:“谢省,你看你那点出息,那个魏瑕有什么好的?小白脸一个,咱们再把云漠抢回来。”
谢省将嘴里的烟气吐出来,抬眸对他笑了笑:“还嫌我不够丢脸啊?”
孙小圈很不服气:“脸皮值几个钱?”
谢省没搭理他,过了一会子不知道想到什么,又对他说:“进了组对人客气点,魏瑕……是我未来的嫂子呢。”
“你嫂子只有小睐哥,”孙小圈气鼓鼓的:“云漠他算你哪门子哥?你忘了他吧,我让我妈给你找个好的,可能没他长得好,没他有钱,但会是知冷知热知道疼人的那种。”
“那不就是你?”谢省看了孙小圈一眼:“你不是挺会疼人的?”
“滚,”孙小圈赶紧撇清:“我是直男,我喜欢大胸的。”
谢省看了他半天,说:“我去练练胸肌?”
“我要不是在开车呀,”孙小圈气得咬牙:“我得打死你。”
谢省不说话了,偏过头去看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支烟抽尽了,他将烟蒂摁熄在烟灰缸里,轻声对孙小圈说:“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孙小圈问。
“智者不入爱河。”谢省又低头点了一支烟,火光将他低垂的眉眼映出一丝痛苦来,他将一口烟雾徐徐吐出来,轻声说:“我错了,小圈哥。”
他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情绪,眼眶通红,将烟狠狠咬在齿间,头倔强地微微扬起,将下颌拉出一道凌厉的线条来。
那双漂亮的眼睛中,冰与火,苦与痛,交替着融合,此起彼伏。
孙小圈停下车,难受极了:“哥可以借个怀抱给你。”
谢省伏在他肩膀上,咬着牙沉默了许久之后,才缓缓说:“他永远都是我哥,也只能是我哥了,不会再有别的可能了,小圈,你记住了。”
他在极度的苦痛中,将自己内心那些情绪和抉择迅速地融合在了一起,为自己建起了一个堡垒。
希望自己可以刀枪不入,油盐不进。
谢省第二天一早就进了组,住进了剧组安排的酒店内。
他和魏瑕住对门,左西住在最尽头的那一间。
为了避嫌,女演员们安排在别的楼层。
拍摄地点在A市老城区的一条小巷内,小巷叫经二巷道。
巷子陈旧而灰暗,上空横七竖八扯着杂乱的电线,两边是四五层高的老旧居民楼。
墙壁外面则因为年久失修和长年累月的风吹日晒,覆盖了一层层脏污的灰黑色。
小巷很窄,但很深,静默的巷道里几乎看不到人影。
剧组拍摄的地点就在其中一栋居民楼上。
故事发生在同性婚姻尚未被通过的年代。
谢省饰演的徐小川和左西饰演的崔鸣云既是上下楼的邻居,也是一对秘密的地下恋人。
伴随着街坊邻里间的鸡毛蒜皮,两人的恋情炽烈,热切,但又隐晦的如同一抹暗影,见不得光。
这份隐秘的恋情随着岁月不断发酵,却始终寻不到合适的出口,因而越加压抑。
而随着年龄增长,二人的婚姻也开始被家人提上日程,矛盾与冲突再也无法避免,一段段激烈地爆发了出来。
进组三天后,云漠晚上下了班过去探班。
这晚拍的是徐小川与崔鸣云在露天泳池里的一段戏。
泳池周边很安静,柔和的月光被一层层涟漪打碎,重组,水波晃个不停。
崔鸣云靠着池岸站在水中,双臂朝后撑在身后的石岸上。
徐小川从远处游近,他的双手先出水,雪白的手臂像蛇一样缠上了崔鸣云的腰,然后人才从水中探出头来。
他的身体紧紧贴着崔鸣云的身体,头微微抬着,水流将他的发冲向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