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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再抬起头,奔波几个演员间做服饰记录,过去询问那女孩演员的衣服,还过来问自己。“L码的,蓝色的,”江浸川告诉他。
他笑着点点头,“好的,明白。”
有时候,还时常会看到他,跑来跑去,片场里。
做道具的时候灰头土脸,递给江浸川的制作扮演呕吐的浆糊,江浸川接过,他告诉自己,“是牛奶和八宝粥做的,还挺好喝的。”
江浸川没怎么说话,接过了。
向来不与自己不熟悉的、第一印象不怎么喜欢的人接触。
江浸川没有与他有过肢体接触,也讨厌与生人有这种的接触。
呕吐的时候,还咽下去了几口。
江浸川觉得,特别的甜腻,杏仁牛奶的味道,又有点莲子的感觉,比起以前的道具水,要好喝很多。
有个老场记被天花机器砸伤了手,很多人围了过去。
江浸川在看剧本的时候,听见“砰”地一声,立即有人跑过去。
江浸川下意识地担心会不会是他,当即四下找他的视线。发现那人并不在自己的视线范围里,连忙地自己也过去。
很多人围在那里,挤进去的时候,发现受伤的是一名老员工,四处看,围观人群并没有他。
结果看见那个人急匆匆地跑过来,看到了被砸伤的人,眼睛有些什么水光一样的。
江浸川看见他的脸在没人察觉的时候湿了下,表情很担心,跟着众人一道将老员工扶起来。
江浸川觉得受伤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在片场他也受伤过,而且旁边都没有表露出这么伤心的神色,但那个人好像很难过。
偷偷地像是抹眼泪。
当即有旁边的人拍了拍那个人,安慰那颗小螺丝钉地道,“没事的,你刚来,更要注意安全,受伤是常有的,”
叶泾渭好像点了点头。
江浸川觉得这个人,有点好笑。也有些令他有些侧目。他是不喜欢这种的人,虽然他也没有明白自己对哪种人有好感,但绝对不是这种。那时候自己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种对那人略有好奇的感觉,可能想他还有什么令自己更想不到的、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他好像听到很多人都会提起那个人。
“小泾,过来,这边,”连吃盒饭的时候也会带上他一起,江浸川身边的老服装师,都愿意叫上叶泾渭一块。
于是他们三个人在一块吃饭。
吃饭的时候,江浸川很快就吃好了。
站起来,看见那个人慢慢地在吃着。
那几天里午饭休息的时间很长,不着急吃完饭。
服装师边吃边告诉那个人怎么收藏起来演员穿过的衣服,怎么打理,熨平什么的。
那个人听着点头,后来,偶尔出下神,抬起头来看江浸川。
江浸川直视到他,发现第一次,觉得他很小孩的感觉。没有什么心一样,一头栽进去,很多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人人就喜欢了他。
服装师把自己不吃的菜拨给了叶泾渭,叶泾渭也没有拒绝。不管他爱不爱吃,饱不饱,对方给他什么菜,他都欣然接受的。别人的善意,他不会拒绝。
帮忙也从来不会推脱。
下一次,江浸川也跟服装师一块吃饭,服装师也叫上了叶泾渭。
但是这次,刚打开盒饭,服装师就被叫过去,要求重新改衣服尺寸,服装师抱怨,“又是饭点的时候赶工,”
叶泾渭立马放下筷子,“我去,”
服装师告诉他,“你不懂,只有我才能改好,你在这儿吃吧,”过去赶工改衣服了。
叶泾渭和江浸川一块吃饭。
今天的菜式跟上回一样,是青椒炒肉,肉沫茄子。
江浸川只吃了青椒,蔬菜,别的都没怎么动,“你多大了?”
叶泾渭有些受宠若惊,连忙告诉他自己的年龄。
问出后,江浸川也有些觉得突然。后来江浸川听了,怪不得觉得他特别的小孩,原来年纪这么小,江浸川听了后也不怎么说话。
叶泾渭也不好回答什么。闷头吃饭,他吃饭是慢条斯理的,江浸川看着他觉得有些食欲了。
那个人吃饭习惯用左手拿筷子,右手拨调羹,然后一口菜一口饭,细咽慢嚼的。
江浸川情不自禁地也吃下了好几口米饭,以前他都不喜欢吃片场的饭。
不喜欢这里的饭菜,也不喜欢演一些戏,也更像是在片场里等、永远也等不到的戈多一样。
江浸川把自己的一半菜拨给了他。拨了后,发现那个人有些怔怔然。江浸川才觉得自己冲动了,他说,“不喜欢,你可以扔了,”
然后站起来,把自己的盒饭放下。他已经吃好了。
他想不到的是,自己会学着服装师拨菜给他。
叶泾渭看着多出来了菜,很干净的一部分。
他在想,他什么时候才会泡到他。
……
第51章
他从来不会动心; 像是木头; 没有实在的感情。
连轴转; 没有个人假期,没有个人爱好; 也没有个人喜怒。去工地的跟着踩在砖瓦上,跳下油污的河就泡好几天河。
朋友很少,因为他走的与很多同龄人走的路不一样; 学演戏; 要沉得进去。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还。
他不知道自己会在哪一天达到戏里见天地,见众生的境界,在暗无希望的片场里,没遇到戈多; 反而遇到了那个人。
剧组总是有许多活; 脏活累活不在话下。多是片场的员工去做。
每拍一部片子,就要有大量的衣服; 群众的,主角的; 也别说这种耗时几年才拍出来的一部片子。
但是导演背后的投资方一天不破产; 一天扔愿意给钱无底洞; 跟着剧组的员工他们就有一天的饭吃。
所以; 剧组在哪儿拍; 就跟着上哪儿过日子。
片场的戏服需要洗; 这些工作都压在了新来的那些片场新员工身上。
有好一些人偷懒; 且欺软怕硬,叫那个人干活,去把几个月的全部衣服洗了。
叶泾渭也没有理由拒绝,把几个房间的衣服一轮轮地搬出来,搬到洗衣房的院门口洗。
他长搓短揉,用洗衣粉去泡,在洗衣板上磨。
片场的员工在院门前偶尔人走人来地忙动着,各有各人的事情做。
叶泾渭垂着头,把衣服上的水拧去。
有个人经过,看到他在洗戏服,然后那个人问他东西来,“你服装部的?”
叶泾渭抬头间,看到了他。
他身形挺拔,又有些青年的瞿瘦,时常在片场穿着普通的灰黑白的衣服,一眼远远看,准能找出他的身影。
叶泾渭被那张美貌怔了怔,摇摇头。
“你揽的活儿?”江浸川问自己道。
叶泾渭看着那个人,觉得要一时错愕过去,也怕自己露出了非分的神情,低过头,手上洗衣服的动作继续,“没,没什么的,”
叶泾渭看他走了,继续倒洗衣粉。
他桶里没有多少水了,需要再去装满回来,于是他正要起来装水时。
一桶水提来,那个人走了。
一会儿,又提了一桶,放在他旁边。然后走了。
整整十一桶水。
叶泾渭受宠若惊。
晚上的时候,有一个房间要做一个临时的地下电影播放场,要播一个片段,需要要找群众坐在演员的旁边,一起观看老旧放映机放映的影片,房间小,群众够,光线暗,氛围足。很好的文艺片气质。
叶泾渭与许多的片场员工被找来坐在了长板凳上,他有些困,在打着瞌睡,那时候快夜里十二点了。
机器要拍他们的脸,透过背影,拍斑驳的墙上的放映机投影电影。
他正半阖着眼睛,身旁像是坐下了一个人。
叶泾渭当时坐在了偏后的位置,机器扫不过来,演员也不会挑那个位置坐的。
以为是别的片场同事。
叶泾渭还是怕耽误了拍戏,万一镜头扫到他、浪费了镜头怎么办,然强打起精神,一边问旁边的人说,“机器只是拍我们后脑勺吧?”
旁边刚坐下来的那个人淡淡,“正面也有,”
叶听说了,连忙挺直了一腰板,老老实实地坐好。他一天活下来了,到了晚上十一点多,还没下班,早已犯困。
不说别的,腰是直不起来,眼皮努力地睁着。
很努力地融合进去看电影的群众中。
那个人稍看到了他,叶泾渭很像那种旧时候看墙上戏的人,沉湎进去,又有些小小稚气的模样。
导演走过来,走进他们这一排中,在叶泾渭旁边停下来,叶泾渭吓了一大跳,以为导演找他问题。
结果导演跟他旁边的人说了几句,然后离开,重新操作机器。
叶泾渭向他旁边的人看去,只见他身姿很高,坐得也与旁边的人格格不入,是那种独特气质,连坐在一起看电影,也是孤清冷傲的。眼睛,眉骨,都是电影那种质感。
那是江浸川坐在他旁边。
叶泾渭心里想,要是他睡在旁边也好。
这场拍了很久,后面只剪了两个镜头进去画面里。
喊卡后,叶泾渭坐着,周围的群众要散去,离开,走动,江浸川似乎也在等人潮散去,再做起来离开打算。
两个人坐在一起。
“你今天很累了吧,”那个人小小声的。
江浸川看看他,觉得更累的人应该是他,而不是自己。他说,“还行,”
那个人像是点点头,人潮散去了,他也站起来,跟着人潮一起消失在刚才集中拥挤的小空间里。
江浸川看他融入群众的背影。
不明的情感。
他也站起来,离开了。
快要下班的时候。
所有人都特别的困了,本来今晚要拍夜戏的,但有个演员状态太差了,反复被骂,夜戏没拍下去,于是提前收工。
机器收起来,盖好镜盖和防尘布,叶泾渭还要等剧组关了门才能走,于是趴在某个机器边上等人走去。
放工是开心的,三三两两,结伴而行。或者取水壶,或者取自行车。
那个人趴在那里不小心地睡着了过去。
很多人放工,拿上自己的东西,盒饭,包,离开片场,灯一片片地暗下来。
江浸川在门口,看着很多人离去。
那个人还没有出现。
月色很白,很浓,但是投在地上,却很散,很清的颜色。
他踩在月亮下自己的影子上,稍微脚提起,影子移动了一下,风很细,远处歌剧院的电影可能在散场,播着离场的音乐。
那个人出现,是最后一个人离开片场的。
出来的时候。
有人就在灯影下,路灯很细很高。
“hi,”叶泾渭很欣喜地打招呼,又遇见他了,可以一起“同路”了。他打招呼是很意外的,完全想不到竟然可以“偶遇”。
江浸川表情很冷淡地点了下头,于是两个人踩着影子走在了街道上。
江浸川到了后,叶泾渭很热情说,“晚安,”
而江浸川只是点点头,上楼道去,消失在没有灯的黑色楼梯中。
楼下的人没有走,在底下仰头看着,直到五楼的灯照常亮起了好久。
……
在片场。
一日,叶泾渭领着两个年轻的小姑娘,来见江浸川。
“在门口遇到她们俩的,说是你的影迷,”说着还有些激动,叶泾渭看上去,好像很高兴他终于有人欣赏,终于能有自己的粉丝了一样。
影迷见到他,屈身在这么穷苦的片场。
还是很热络。
江浸川避之不及,他不习惯见影迷,同样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这些影迷,只是淡淡点头,她们问些什么,只是点头,或是不怎么说话。
在自己和影迷交流。
看到那个人很愉快像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