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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光火石之间,玛丁借着隔得极近的位置,将那柄小短刀塞进了肖生的手里。
两人位置相叠,手压在身下挨着,加上灯光昏暗,这小动作完全没有被人看见。
肖生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麻袋已经当头罩了下来。一瞬间他浑身冰寒,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先生把唯一有可能得救的刀给了他,那他怎么办?
他怎么办?!!
身体感官都陷入一片黑暗当中,失去了对对方的感知,肖生心中起了一片惶恐,几乎想要叫喊出声。
可这无疑是非常不明智的。
现在他们还在敌人的住房内,而且对方人多势众,这个时候露出底牌打草惊蛇,显然不是最好的选择。
肖生死命咬着唇,深深吸了一口气,仔细用唯一剩下的听力,感知外面的情况。
窸窸窣窣的走动声,院门推开声,压土声,衣料和枝叶草木的摩擦声,夜里蟾蜍和昆虫的叫声。
今天是个月初月亮最暗的一个晚上,适合一切偷鸡摸狗的行动。
几人来到了湖边,忽然有一人惊道:“是塞西尔少爷!!”
“谁?”有人不解。
“植物园那一位啊,‘疯狂的研究者’,鲁卡拉院长的侄子。”
“他怎么会这么晚到这边来?”
“那谁知道呀。”说话这人狠狠皱了皱眉头,“我们从另一边绕过去,别招惹这位。”
第58章 相遇
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又绕了一段不近的距离。耳边终于听到了潺潺的水声。
肖生呼吸屏住,极力搜寻着周身有关玛丁的信息,但这显然是徒劳的。
玛丁又不傻,即使现在安全,在这种情况下自然也不会贸然发出声音。
肖生心中被窒息的恐惧填满,似乎此时此刻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已经沉到了湖底,永无升天之日。
他恨得浑身发抖,恨不得现在就暴动而起,把这些恶贯满盈的人都杀得片甲不留。
如果他的眸子能照见光亮,那么此时此刻,那炯炯的黑眸里已经染上了愤怒无解的赤色。
他忍着愤懑,慢慢地移动着刀锋,在身下的麻袋上划拉着。
那麻袋有些韧劲,小刀又实在不够锋利,十几下划过去,那麻袋也只是开了一个拇指大的小口。
肖生热得浑身出汗,在这冷凄的夜晚觉得热火焚身,几乎不得而解。
而玛丁呢,此刻正安静地盘算着,头顶的星空到底有多少颗星星。
据说无月夜的星辰是最亮的。
不知道还有没有希望看见呐。
在这种时刻,心情奇迹般地平静下来,让他想起了许多事情。
欧文的事情,父亲的事情,甚至父亲临终前对他的交待,都清晰想了起来。
父亲说欧文是一个好哥哥,对他无比爱护。当年欧文想尽办法带他回来,让他成为萨德家的一员。甚至亲自给他找教授课程的老师。两国战争爆发的时候,恰好玛丁该服兵役,欧文担心他会出事,代替16岁的他上了战场……
那时候他满心觉得父亲偏袒欧文,心中愤懑,这些说辞便全都没有听进去。
直到两人都离去多年以后的今日,再想起当年种种,才觉得自己或许错过的是两个人的宠爱。
当年蒙在仇恨的阴影里没有看清的,如今在这个五感尽失的月夜,统统清晰了起来。
扑通——
一声沉水声。
水潮从四面八方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水流亲密无间地贴紧了肌肤,通体冰寒。
却无端让玛丁想起了那次战场上最后得见的爆炸,火光漫天,头晕目眩之中,欧文将他死死压在了身下。
前一刻两人还在斗嘴冷战,下一刻那人却用身躯保护了他。
那句“我爱你”,或许是可信的吧。
亲爱的哥哥,第一次得见的时候,穿着高贵的白色贵族制服,冲他露出了温和又灿烂的笑:“小朋友从哪里来,肚子饿了吗?”
他饿呀。
衣衫褴褛,面黄肌瘦。
为何那个人会在茫茫人群中一眼看见他,或许是他现在都不得而知的秘密了。
“先生……先生?!”
肖生浑身湿透,黑发凌乱地贴在脸颊,揽着玛丁的手微微发着抖。
“没事,他已经把水都呛出来了,现在应该是暂时还没醒。不如你们先去我的住处歇着,有住宅医生可以帮你主人看看?”
“那就劳烦这位大人了。”肖生抬起头来感激地道。
“没事没事。”深夜救上来一对容颜举止华贵的主仆,塞西尔鸭舌帽下的脸有些不好意思,他抬手又把帽沿整了整,帮着那个仆人把他家主人背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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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狼窝
塞西尔家宅。二楼客房。
塞西尔让人叫来了驻家的医生。
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学究,戴着老花镜,头发花白,他给玛丁做完检查之后,确认无恙后就离去了。
“多谢塞西尔大人的救助之恩。”肖生坐在床边道。
“不用多客气。”塞西尔有些腼腆地笑道,“看你们样子不像本地人,是外地来的吗?”
“是的,我家先生过来这边旅居休假。”肖生答道。
“原来是这样。你们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今天先在这里住下吧。这宅子里只有我和我母亲,也不会烦扰。”塞西尔道。
这个时间,窗外已是深夜。到下半夜,一直隐没的月亮终于露出了一个小小的月牙尖。除了猫头鹰鸟的叫声外四下静寂。
“好,那就多谢大人了。”肖生真心笑道。
人都离去了,肖生才转回床榻上慢慢看向那人。
湿衣服换下,头发也擦汗整理过了。整个人却依然安安静静的,没有声响。
肖生轻轻地握住他的手。
玛丁的手指节均匀,白皙的指头尖皮肤圆润而光滑,质感舒适地像是羊脂玉。
一切贵族的标准和高要求都在他身上体现地淋漓尽致。
可是他的玛丁大人不快乐。肖生时不时能感觉出来。
心中有结,不得而解。
忧心忡忡,终日恍恍。
在危急时刻玛丁把救命的小刀给了他。肖生是惊惧的。照理说他该高兴,玛丁把他看得比自己还重要。可实际上,当肖生奋力挣扎而出,将玛丁从湖底救出来的时候,那种要失去最重要的人的恐惧,让肖生明白了,玛丁似乎对那样的结局,也是乐于接受的。
平生第一次,肖生恨不得对这个人进行生理上的惩戒,第一次,想要越过那条主仆的界限,对他当头棒喝,叫醒他沉睡的心。
难道他面前的他,就什么都不是了吗?
卑微如尘,不值得伯爵大人的爱憎吗?
他笑。
他恨。
他痴。
他傻。
可是看着面前的面容,那些咕嘟嘟冒泡的恨意,又像起了奇妙的化学反应,慢慢消弭于无形。像一大块无处着力的棉花,绵软又无奈。
心中也只剩下失而复得的喜悦和欢愉。
身心颤动的,想要拥抱这个人,把他抱进自己的骨子里,从此再也不能自作主张地,轻视自己,践踏自己的生命。
您怎么还不醒呢?
肖生站起来,俯下身去,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
金发卷曲,鼻梁挺直,五官英美。不过27岁的年轻伯爵,坐拥帝国大片的疆土,于文学上功成名就,身家万千。
可这个人却抖不掉一身的寂寥和苦楚。
漫漫长夜写着一行又一行常人难以理解的诗词剧作,又能否融化三两寂寞寒夜呢?
肖生守在他身边日久,就越能体会那种孤独和无解。
曾经离他很远很远,先生的一切在他看来都冰清玉洁,高华无比。
可一日日的朝夕相处,一天天的动情厮磨,那深入骨髓的寒冷和寂寞,还是一点一点地倒灌进肖生的身躯,让他有了一部分的感同身受。
先生到底在想什么,何以写出那样费解又迷蒙的佳句?当他置身于茫茫人群的时候,又在想些什么,人群真的能让他忘掉孤独吗?
金发,碧眸,世界独一份的清寂。
唇齿想轻轻贴住那和他一样苍白的嘴唇,冷冰冰的,却还有血液在底下流淌跳动,活生生的,萨德大人。
肖生挨近,几缕黑发慢慢地掉落下去,昏黄灯光照耀之下,底下那个人睁开了眼。
碧色的眸子,温柔低沉。
他微微迷茫,那眸子慢慢地聚焦,然后光华转过,三四秒钟的间隔,伯爵大人抬起了一只手臂,揽过对方,加深了这个吻。
所有迷茫困顿一起融化,迎来春花烂漫,明日如华。
清晨,住宅的主人们一个个地清醒了过来。
玛丁在肖生的介绍下,才知道他们来到了什么地方,两人转过楼梯向下走,准备向这位慷慨热心的少爷正式道谢。
“塞西尔少爷,院长又让我来请您了。”
略微熟悉的声音响起,玛丁忽的顿下了走出去的脚步。
肖生敏锐地察觉了他的动作,跟在他后面停了下来。
两人背身在墙后面,听到外面继续道:
“我知道,今天就过去,但是今早我这里还有客人,你回去告诉他,说我下午过去。”
“好的,少爷。”那仆人又顿了一会儿,“院长还让我问问您,这个月的东西什么时候拿过去。”
塞西尔似乎思索了一会儿:“正好有一批新成的,我今天下午过去的时候给他顺便带过去,那边的记录带了吗?”
“带来了。”
窸窸窣窣的声响,两人交换了手中的东西。
墙后面,肖生慢慢抬起手背,捂住了半边嘴。
玛丁比他更惊讶,因为他听出了那个仆人的声音。因此几乎完全听懂了那如哑谜一般的话里的意思——“东西”是指那个绿色的药草,记录的话,或许是疗养院服用药草的老人们身体情况的记录?
这家的主人在和鲁卡拉合作?甚至说,直接是这场阴谋的参与者之一?那他们昨晚能来到这里,会不会并不是偶然?
玛丁心中太多严肃的疑惑,碧眸抬起来看向肖生。
而肖生一瞬间却以为对方怀疑了他什么,惊慌之下,向后退了一步。
“嘭”的一声,墙上的装饰品被撞到,掉了下来。玛丁下意识伸手揽住肖生,可是那装饰品已经掉了下去,在地上打了个转,停在了外面人能看到的范围。
四周皆静。
“萨德先生,是您吗?”塞西尔开口道。
玛丁没动。
“萨德先生?”赛西尔又喊了一声。
一旁塞西尔家里的女仆十分有眼力见,听到主人询问,已经代替主人走过去查看。
她先看到了地上的金杯,拾了起来,转过角度,果然看到两人站在后面,不由笑道:
“两位大人怎么在此?塞西尔少爷已经为你们准备了丰盛的早餐,可以过去享用了~”
作者有话要说:
鸿门宴。
ps。写剧情总感觉自己逻辑死,如果有什么bug一定要告诉我呀~
话说……真滴还有小可爱在看吗?(大风刮过冷到北极的作者认真疑惑脸。jpg)
第60章 Bingo!
她先看到了地上的金杯,拾了起来,转过角度,果然看到两人站在后面,不由笑道:
“两位大人怎么在此?塞西尔少爷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