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玛丁愣住了,远处的瑞尔也愣住了,电光火石之间,靠得更近的玛丁一个翻身滚了出去。
瑞尔无奈,只能将身子伏得更低,爬过走廊的拐角,继续往地牢那边靠近。
只要进了地牢,他们能接触到国王和殿下,就有办法控制目前的局面。
玛丁的话,身份在那里,估计不会有什么事的。
“萨德大人??”
对方看到他明显也很吃惊。
蓝色的半长碎发,精致漂亮的五官,包裹在铠甲下的颀长躯体。
“安托万?”玛丁碧色的眸子微眯起来,“没想到是你?”
安托万身后簇拥着几十人的兵士,不是他们这几个人能拼过的。所以最好还是能讲讲情理。
言外之意是没想到你也背叛了。
“大人对我很了解吗?”蓝发青年笑道。
“至少我知道你对布里曼的心是真的。”玛丁道。
安托万愣了一下,嘴角流露出意味不明的笑,表情似嗔似怒,似悲似喜,最后都归于沉寂:“大人或许还不知道一切事情的由来吧?既然人都来了,不如我们坐下来喝杯茶?”
“什么事情??”
“扈冈之役的事情,我的事情,还有,您的哥哥欧文的事情。”安托万笑了笑,像是兀定了玛丁会答应一样。
事实上玛丁也的确答应了。
对于真相的追寻永远是他刻在骨子里的一种执念。
樊城郊外烟尘四起,战火朦胧。
安托万他们来到了皇宫中最高的露塔上。
这里有整个樊城最大的一口警戒钟,当王宫沦陷,这座钟会被最终撞响。
过去的三百余年里,帝国屡遭磨难,可是帝国的军队最终都抵御住了外族的清洗,王室的血脉得以一代一代地延续下来。
“我本来就是个平凡的边陲小镇农夫的儿子。”安托万开口道。
玛丁看着他,不发一言。
“可后来北地的征兵令下来。我父亲去参了军。”安妥万在石阶上坐下来,看着远方天边的红霞,“本来这也不错的,虽然父亲两三年才回来一次,可是家里也因此能领取长官府的补贴,一个月三郎,不多,但是足够我们一家的吃喝了。”
安托万看了笔直地站着的玛丁一眼,接着道:“后来有一天,村子里传来战役胜利的消息。本来这跟我们平民没有什么关系,但长官府的长官为了讨好上头,特意举办了庆功宴,就连我们村子里都设了一个,任何人都可以进去饱食一顿。所以到处都喜气洋洋的。
我们知道胜利的那支是我父亲所在的联队,就更加开心了。
可谁都没有想到的是,我们盼星星盼月亮,等待着父亲的归来,最后却只等来的,却只是一纸讣告,上面冷冰冰地写着我父亲的死讯……
……后来,后来我也去当了兵。可能是因果轮回吧。我知道了父亲去世的真相,您猜怎么着?”
安托万笑着看向玛丁。
“你说的战役,是扈冈之役?”
安托万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继续道:“胜利只是帝国明面上的矫饰,实际的损失,并不在他们的考量中——因为那都可以说是为帝国献身,光荣无上。”
玛丁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大人别着急,我还没说到重点呢。”安托万笑嘻嘻地回转身来,说道,“您不是一直想知道布里曼为何会想置欧文于死地吗?”
玛丁眉头轻轻一跳:“你知道?”
“是啊,我不但知道,而且对此事最有发言权呢。”安托万道,“大人不妨回想一下,七年前,您和您的哥哥,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欧文是萨德家的长子,未来爵位的继承人;而当时的奥丁,只是一个可怜的私生子。
没有母家,没有亲族,甚至唯一有血缘的父兄也不亲近。
是有人在奥丁耳边挑拨离间,告诉他兄弟之争,必定你死我活。所以夜里惊梦,常常梦到自己被用各种手法暗杀,汗如雨下。待在王宫的时候,有一次被布里曼撞见了,询问原因。
他一一道来。末了似乎说了一句,如果没有这个哥哥就好了。
布里曼当时安慰他,一切都会变好的。
“当时您和殿下,又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奥丁成年之前唯一伙伴般的存在。唯一能述说心事的对象。
玛丁似乎有点明白安托万的意思了:“你是说………”
安托万眼含阴寒的笑意,等待着他的答案。
“是因为我……布里曼才………?!”
“兄弟之争,你死我活。殿下是在为您谋前路呢。”
玛丁惊愕。
之前知道是布里曼动的手后,他推测与政局有关。或许让他来掌控萨德家的权利对于帝国更加有利。却没想到,原来是为了他?
何其可笑。
即使年少时憎恨厌恶,他也从未想过要欧文真正的死去。
从未想过吗?
到现在,他竟然也分不清了,是否有在痛苦已极的情况下,向布里曼吐露过这个可怕的想法。
有过吗?
玛丁闭上了眼。
阴差阳错之下,恨他的也是他,厌恶他的也是他,布里曼替他动了手,他又有多少资格去谴责?
怪就怪在,一步步,误会叠误会,终究错付,心事难遂。
孰是孰非,现在已经都不重要了。
地牢。
两派的兵打了起来。
国王陛下的直系兵和背叛帝国投奔了国师的士兵。
瑞尔他们趁乱将布里曼从地牢里救了出来。
国王并没有在地牢中,一直找不见踪影。
布里曼身边聚集了越来越多原来的部下,一路将他们护送出来。
“奥丁呢?他在哪里?”
瑞尔神色有些难明:“他被敌方给捉住了。”
“怎么会!?”布里曼气得挥剑刺死了一个突破层层阻碍冲上来的叛兵。
“情势所迫。他会没事的。”瑞尔道,“殿下,我们现在应该先到皇宫外,和诺娜少将她们会合,才是最安全的。如果回去寻找,不知道还会遇到多少叛军。”
布里曼笑了,看向他:“听说你曾经和奥丁关系很好?”
这个‘很好’是什么层面,两人都心知肚明。
但瑞尔不知道王子殿下为什么会忽然提起这个话题,只道:“瞒不过殿下。”
“那怎么还比不过我这个‘普通朋友’呢?”布里曼笑弄一声,挥剑指天,大声喊道,“——传我指令,回王宫,救出萨德伯爵!”
士兵们被领导者的气势鼓舞,也挥剑相碰,应和道:“回皇宫,救出萨德伯爵!!!”
刀剑相撞的声音铿锵有力,声音起伏震动,传出十里开外,浩瀚震天。
“萨德大人,什么感受呢?”
玛丁冷淡道:“没什么感受。”
“怎么会?我当初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可是恨得牙痒痒呢。”安托万将剑鞘反转,用剑柄抵着玛丁的咽喉,将他的脸轻轻向上抬起,和他对视,“你说,人和人怎么就这么不一样呢?”
玛丁看着他,慢慢将剑鞘推开,站起身来,走到望塔的边缘。
天空被云霞染成一片血红色,如同今日樊城城里城外的地面。
“你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恨,不是吗?”
“呵呵,”安托万笑了笑,“萨德大人在说什么呢?我费尽心思这么久,等的就是这一天……”
“和异族联手,把布里曼击败。你真的就那么开心?帝国亡了以后,他们又会把你怎么样呢?”
“我无所谓!要杀要剐,大仇得报,再无遗憾!”
“那你母亲和弟弟呢?”
安托万怔愣了一瞬间。
“安托万,你在干什么?!”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还不快把他绑了?我们手中的筹码越多,和他们谈判的成算越大。国师大人还等着我们呢,快走!!!”
玛丁认出来那个男人是布里曼身边的侍官,叫罗德的。
在北地的时候看起来存在感微弱的人,没想到反咬人一口来这么疼。
安托万回过神,沉默地看着士兵们上前,将玛丁绑了起来。
众人一起向塔楼之下转移而去。
第107章 零七
带人撤退的安托万他们在塔楼下迎面撞上了杀回来的布里曼。
两人甫一对视,安托万便躲闪了布里曼的眼光。
不,他为什么要心虚,这一切难道不是应得的吗?
布里曼看着眼前的两人,也神色复杂。一个是他喜欢的人,一个是他从小便侍奉身边的亲卫。
可这两人最终却都选择了背叛。
不,罗德他不知道,但安托万,是一开始就算计好了。
但现在显然不是纠结这些问题的时候。
“放开奥丁,我恕你们无罪。”
“哈哈哈哈,殿下是不是太狂妄自大了,”安托万大笑道,“事情还没到终了,您怎么确定您就能赢呢?”
布里曼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似乎重新认识了这人:“你以为,你们的救援还会到吗?”
“嗯?到不到与我又有何干,反正………现在大概已经来不及了。”
蓝发青年嘴角露出了有些诡秘的笑。
“你什么意思?!!”布里曼瞬间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你们把我父亲怎么样了?”
“殿下,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吧。樊城之外的还只是前哨,真正鹰旁帝国的三万铁甲,不是你们能抵御的。”
罗德在一旁笑了笑。
布里曼脸色黑了黑,但还是道:“你最好不要小看了帝国的实力。”
罗德摊了摊手。
城外又一轰大炮的声音震响,他脸上露出势在必得的微笑。
就在这时,远远一箭穿空而过,刺入了他的心脏。
男人再也说不出话来,眼睛直愣愣地看了虚空半晌,轰然倒下。
罗德死了。
远远一骑绝尘而来,到前一个急刹,马蹄扬起,黑色的马尾甩了个漂亮的弧度。
“诺娜少将!!!”人群中有人惊呼。
红发女子戴着头甲,红色的发间露出雪白的皮肤和亮堂的眸子:“这小人早该死了。”恶狠狠说了一句,她看向玛丁那边,气势十足地吼道,
“还不快把伯爵大人放了!”
那边死了一个小领队,阵脚已经乱了一些,有士兵慌张地靠到安托万身边,低声问:“安托万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慌什么!”安托万觉得这些小兵太经不起事儿,轻斥了一声。
他抬头看向对面:“要我放了萨德大人可以,不过,”他视线转向了布里曼,“需要另一个人来换。”
众人都知道了他是什么意思。布里曼那边的忠心侍卫已经揪心了起来:“殿下,不要信他的鬼话!!”
安托万安静地看着对面,嘴角甚至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玛丁在一旁看着,轻轻叹了口气。
从某一时刻起,布里曼的眼睛几乎就没有从安托万身上移开过,他开口道:“好,我换。”
“殿下!!”身边的人都急了。
布里曼抬手,把拦着自己的胳膊按下去,脱下了身上带血的披风和铠甲,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对面的人警惕地看着,声怕他再有什么小动作。
“把剑丢了。”冷冷的声音从那个蓝发青年的嘴里说出来。
布里曼一个动作一个指令,将手中的剑连同腰间悬挂的剑鞘一同扔到了一边。剑与碎石板的地面撞击,发出“哐当”一声清脆声响。似乎砸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上。
但神奇的,布里曼就那么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