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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层的越层建筑,楼顶还有一个小阁楼。
肖父正坐在后园里清理着花园的草木。
老人的状态看起来已经清醒了很多了。不再像刚从营地出来时那样孱弱。
听到肖生的呼唤,老人扭过头,看见他,微带沟壑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欣喜的笑。
————
樊城。
继位大典。
尽管已经到了仲秋,整个城市依然繁花锦簇——民众们把自家的线和布匹丝缎都拿了出来,做成花的样子。
整个米字大道如同春天铺满鲜花的花圃。
樊城的中央筑了一个高高的花台。
足有一层楼那么高,一个广场那么大。
事实上它占用的也是卫城有名的丁字喷泉广场。
鸽子坪,雕像,水泉。
天高气爽,云朗风清。
众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气洋洋的笑容。
因为他们英勇神武的王子殿下,即将继承这个伟大的国家。
外敌被打退了,国家即将换新貌,大家又能重新安居乐业地生活,谁能不欢欣鼓舞。
按照惯例,为王子殿下戴上王冠的,将是整个樊城最美丽的小女孩。
戴丽今天就幸运地成为了这个小姑娘。
她在帝国圣斯学院读书,当院长说要选举献花人和圣女时,毫不犹豫地报了名,最后就真的选上了。
小姑娘激动得脸蛋红红,庆典前的一晚上都没有睡觉,直到庆典前,小手都激动地轻轻发抖。
谁不知道帝国的王子殿下长得英俊尊贵。灿烂的面容仿佛神像权杖上的金太阳!
能够近距离地和这颗金太阳相处,将是多么尊崇又幸运的事情啊!!!
通往花台的红色地毯长长的。
这是七十八个工匠耗时一个月的时间用精心染色后的厄尔斯羊毛织出来的。
只用于最最盛大的庆典。
布里曼王子按着樊城历来的传统,早早地乘坐花车来到了花台之上。
普通民众离他的距离都有些遥远,只能远远看到王子殿下穿的繁复尊贵的礼袍。
整个大广场上都熙熙攘攘。
“王子殿下真是好看呐。”
“不知道哪家的姑娘最后能嫁给他。”
内阁言论自由的风气推广下,许多事情民众们并不禁口,甚至津津乐道。大家交头接耳地聊着天。
玛丁远远坐在高台上,看着眼前的一幕幕。
明明是喜庆热闹的场景,不知为何,他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似乎事情顺利地有些过头了。
身边站了一个小侍卫。玛丁招了招手,让他把脑袋靠过来。
小侍卫有些疑惑,但还是听话地把脑袋凑近,听到伯爵大人在耳边说:“去把诺娜少将请过来。”
诺娜少将作为军方一员,负责今日樊城的执勤和治安,今日殿下大典,她应该也不会离得太远,大概就在不远处的街道里。
小侍卫听了,飞快地跑去了。
几乎就在小侍卫离去的瞬间,玛丁发现了一个人。
他隐藏在人群当中,戴了一顶普通的毡帽,帽子压得很低。
但玛丁还是能根据他耳边稍露出来的几根蓝色发丝认出来,——那是安托万!!!
他来做什么?
是好是坏??
玛丁神情绷紧,手不知不觉就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然而男人似乎也发现了他的这种紧绷,视线倏地转过来,似乎在玛丁脸上盯了几秒,嘴角露出一个微笑。
下一秒再看时,男人已经隐没在了人群里。
玛丁倏地站了起来。
“伯爵大人?”周围人不明所以地看了过来。
庆典正进行到中途,美丽的小女孩一步步踏上红毯,手中捧着金黄色的皇冠,向繁盛花车中的王子殿下走去。
现在还不是离开的时候,如果他擅自起身离开,大典必将中断。玛丁只能按捺下来,一边期待着诺娜能早些过来,一边注意着布里曼那边的动静。
小女孩给王子殿下戴上了皇冠。
王子殿下英俊的面容微笑着,在小女孩戴着彩色花环的发上落下了祝福之吻。
一切都显得和乐而康顺。
玛丁绷紧了弦,听着礼仪官一遍一遍地唱诵着史诗和祝福语。游街巡回终于开始。
小女孩坐上了王子的花车,和王子一起接受着民众的瞻仰和祝福。
在以往的惯例里,做了圣女的小女孩,以后不是成为王妃便是王后。因此一起接受民众的祝福,也显得合乎礼仪和法章。
十步,没有什么异常。
五十步,民众逐渐聚集簇拥在花车的周围。
一百步。花车前方的人群里发生了骚动。
公爵们的车都跟在后面。
玛丁第一个从马车上越下来,跑到前方。
人群推搡着,惊慌着,等终于露出了一些空隙和端倪的时候。
玛丁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毡帽青年躺在花车之前,十几步远的地上。
因为人群的推搡,一些“鲜花”的碎屑落在了他的身上,青年仿佛睡着了一般,无知无觉,静静躺倒在人群惊惶空出来的地上。
玛丁:?!
布里曼殿下:?
第109章 零九
诺娜带着人从另一头赶到。
几个士兵把绑着绳打扮得和普通民众差不多的几个人丢出来。
诺娜:“殿下,这几个人鬼鬼祟祟的,跑得很快,身上还带着短刀和一把没被搜出来的□□。”
布里曼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他从花车上下来,一直走到那青年面前,蹲下来。一只手穿过青年的脖颈,把人抱起来,靠在怀里。
青年动了一下,睁开眼睛,因为失血过多,眼神似乎无法聚焦,迷蒙了一会儿,才勉强找到眼前的人影。他过分漂亮的脸庞丝毫没有被脸上的血迹影响,像晨光里的薄雾一般微微发着光。
他看着他,没有说话,半晌,嘴角扯起来一个不明意味的笑,便彻底沉入了黑暗里。
那一瞬间,布里曼似乎读懂了那眼神和笑意里面的意味。
他抱着他的手轻轻发抖,一直到把他慢慢拥进怀里,紧紧地抱着。
玛丁和诺娜都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倒在地上那几个被绑着的人不住地挣扎着,看到这幕,脸上表情愤愤,用异国语骂着“叛徒”之类的话语。忽然有一个人挣脱了束缚,拼了力气冲向安托万他们。
一旁的士兵都来不及反应,就见他们新继任的国王陛下,一把抽出蓝发青年身上的佩剑。
剑光成影,一式封喉。
鲜血四溅在地上,那来人嘭的一声倒下,泥沙飞扬。
年轻的国王陛下从容淡定,用衣袍替怀中的青年挡住了泥垢和血渍。
众人都惊呆了。
继任大典见血是大忌。
但此刻,谁都没有那个心思去提醒了。
国王陛下身上沾着血迹,脸色却冷漠地宛如雕塑。
他轻轻凑在蓝发青年的耳边,眼神柔和地看着他,嘴里却轻轻吐出不阴不阳的话:“安托万,你这次,若死了……且试一试吧。”
今日必定是帝国史上不同寻常的一日。
新的国王陛下继任第一天,就朝内阁府宣布,不日将举兵攻伐鹰旁帝国。
众臣哗然,有支持的,但更多是反对的。
数百年来,帝国与其他国家虽然屡有纷争,但都是小规模的动乱。
帝国的官员们也过惯了宽松和平的日子,称颂着帝国的繁荣,躺在安逸窝里,不想多生事端。
倒像是忘记了前些日子受到的欺侮。
布里曼不愧为帝国从小培养的继承人,手段虽还青涩稚嫩,但气魄已经初具模型。
他力排众议,定下了这个决议,就很快结束了会议,退出了房间。
樊城上空的天空在上午还晴朗无比,这会儿已经搅动着风云。
整个城市被映成了橙黄色,地面上飞沙走石。
只差一声雷响,大雨就能滂沱成河。
轰隆隆———
无名村也笼罩着阴云。
大雨已经落下来,噼啪,噼啪,一点一点砸在人的心间。砸在田野上。淋湿了堆放的麦秸,淋湿了稻草人的胸膛。
肖生坐在桌子旁的木椅上,半支着头,陷入了沉思。
他穿着黑色的礼服外套,里面露出来领口折叠的白色衬衣,扣子和缎带精致得一丝不苟。或许是和某人待久了,他整个人也给人一种十分沉静贵气的感觉。
即使是在知道了这样的事情之后。
来之前他心中便已有了三四分的答案,只是听父亲叙述之后,更加明晰了当年的细节。
先生的确是他的弟弟,可又不是他的弟弟。
肖芒是玛丁,玛丁也是肖芒。
可先生本人已经没有了那段记忆,肖芒的存在也已经从这个世间抹去。
一切都是那个女人步步为营的谋划,最后却不知道得到了什么。
肖芒,或者说奥丁,从出生以来,就成为他弟弟的存在,二十年前的假死,只是一场精心的筹划。
说是病死,其实是金蝉脱壳,为了回归应有的生活。
甚至从他出生来到他家开始,就是一场迂回叵测的隐匿。
但事情的掌控并不在于那时尚幼的奥丁,而在于他的母亲,亚莉。
“二十多年前,那时我和你母亲还没有在一起,我在卫城的糕点店做小工。那个时候我就认识亚莉了。”肖父眯着眼睛,眼神穿越了遥远的时光,回到了当时那个年代。
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偶然认识了福尔街最漂亮的金发女郎。
那女郎皮肤白皙,身姿婀娜,一头卷曲的金发仿佛圣书里最美丽的天使。
姑娘似乎也对他有些意思,每次来取糕点时,都和他眉目传情。
小伙子年轻气盛,初识情滋味,夜里辗转反侧,思念难寐。
可后来,金发女郎被卫城的伯爵大人看上了。
伯爵大人家中已经有了一位多病的夫人,对待女郎,就当是在外面养的金丝雀,一个美丽动人的情人。
女郎住上了漂亮的房子,不必再在福尔街讨生活,出行有着豪华漂亮的马车。
小伙子偷偷地尾随,偷看着,不甘心地攥紧了拳头。
以往那些一起诉苦、惺惺相惜的日子,仿佛一去不复返了。
小伙子伤心欲绝,几度想从卫河的石桥上跳下去。
“也是在那时,我认识了你母亲。”肖父脸上带上淡淡的微笑,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沉浸在了当时的场景里,“她从乡下来城里买购物资,遇到了我,见我难过,就和我聊了几句。”
肖生也想起幼时母亲的样子,和煦,勤劳,美丽,同时也有着乡下人的质朴和热情活泼。
“您很爱她。”肖生道。
肖父点点头,继续道:“再后来……”
再后来亚莉的事被伯爵夫人知道了。
伯爵夫人的父亲家也是非常有钱有势力的士绅,知道此事后十分地震怒,觉得伯爵扫了他们家族的面子。
可是这种事又不好对位高尊贵的伯爵直接道破,于是伯爵大人养的小情人,就变成了豪绅家族发泄的对象。
姑娘,或者说亚莉,且惊且惧,最后被迫逃离了卫城,隐姓埋名到处漂泊。
“那天,也是这样一个相似的雨天。”肖父看了看窗外,“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我的住址,又是怎么找过来的,我们打开门,她当时怀里抱着的就是芒芒。”
那时候小小一团,软乎乎的孩子,脸上掩着布片,大概才三四个月大小,掀开布片来,一张嫩嫩的小脸眉目清秀、漂亮,脑袋上金色的鬈发软趴趴地伏着,一双碧色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