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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考试的成绩我看过了,主课挺不错的。你前几年都在国外没有学过政史地,现在捡起来确实有些困难。不过高二才刚刚开始,你还有时间,别气馁也别懈怠。”车上沈清女士对陆有时鼓励道。
“嗯,谢谢外婆,那个……”他想问他哥为什么会放弃推优,可有觉得无法开口。
“怎么了?”
“啊,没什么。”
他爸再婚又离婚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他外婆应该不知道荆牧就是老爸再婚对象的儿子。说起来他爸肯定也不知道荆牧在这儿,否则就不会把他送到这儿来读书了。
他还是直接问他哥比较好。
“对了,前段时间你生日,我们那时候都不在家也没能给你庆祝一下。”沈清女士从包里拿出了一只盒子,“正好期中考考得也不错,我就一份礼用两次了。”
是一只腕表,陆有时道了谢收下礼物,他还以为他们都忘了。
原来还记得。他看着外婆难得慈祥的脸,心道沈清女士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晚上陆有时给荆牧打电话却怎么也没人接,连打几个都是“你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他憋闷地躺在床上,只能抱怨:“说好了的随时打电话呢。”
那天晚上陆有时做了噩梦。
他梦到了一个女人,梦里那个女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两人沉默无言。
那是一个破败而昏暗的房间,四处都是腐朽的味道。那个女人从始至终都只静静地注视他,不置一言。
陆有时知道这是梦,可却怎么也醒不过来,窒息的感觉从四面八方袭来,他觉得自己几乎要闷死。
“啊!——”剧烈地喘息之后,回过神来的陆有时叹了口气,“每次梦到那个女人都没什么好事。”
他掀开杯子下了床,估计就是被盖住了脑袋才觉得不能呼吸。虽说是噩梦但梦里的场景即不恐怖也不血腥。他只是单纯地不想看见那个女人的脸而已,那是个他在生物学上得称之为亲妈的女人。
其实无论是以前陆有时和他爸相依为命那会儿住的家,还是他现在住的外婆家,都没有那个女人的痕迹,别说照片了,连她的名字都不会有人提起。
只不过那位影后大人的名声实在太盛,大街小巷上的代言,还有手机上偶尔蹦出来的新闻推送。那张脸,他就是想忘也不可能忘记。
陆有时站在原地缓了一会儿,心底的不适感才终于散去,他想倒点水喝,水壶里却一滴水都不剩了,只能下楼去倒。
楼梯下去的左手边是他外公的书房,凌晨两点的时间,房间里的光从那虚掩着的门内漏了出来,还有隐隐透着说话声。
外公回来了?
傅大教授在外出差了许久,这个点回到家,很可能是刚下的国际航班。
陆有时的印象里他外公和总是矜持优雅的外婆很不一样,是个和蔼爱笑的小老头,是傅家最容易相处的人。
他朝书房走去,仅仅只是想打个招呼而已。可书房里传出来的对话,却让他生生停住了脚步。
“……还好当初你让小时去了综艺班,不然今天没这么容易收场,真不知道那姓周的家长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这是沈清女士的声音,“这些小报记者拿着笔杆子就觉得自己是人上人,却能轻易为了争这么小小的一个名额撕破脸皮。”
“简直不堪入目。”
另一个声音略带笑意:“别生气了。对了,小时在那个班里表现怎么样?”
“中规中矩,还好没把他硬塞到尖高班,成绩是真不行。”她叹了口气,“和他说点什么也是阴奉阳违,跟他妈当年一模一样。”
“他在这儿也待不了多久,你就再忍两年,反正那孩子也不姓傅,别太操心。不过有他在那个综艺班里,几个艺术班的家长应该都能信任学校了。”陆有时听见他的外公如此说,“前段时间我听到风声,华兴最迟在后年就能完成公改私,现在让艺术班打出口碑才是当务之急。”
“你说得对,本来我觉得让他进综艺班脸上挂不住,也怕成疆那边会有意见,毕竟新的体育馆才建到一半,以后做艺术生的精品班,画室也得重新装修。如果成疆不投资的话,光靠那些一毛不拔的校董,呵……”一向端庄的沈清女士居然冷笑了一声。
听到这里哪怕陆有时是个傻子,也该懂了。怪不得这么多年都没管过他的外公外婆会突然愿意照顾他,怪不得他要当体育生也没被拦着。
可笑的是他还以为他们至少的开明的,他甚至以为就算自己的亲妈不爱自己,亲爹也懒得管自己,至少外公外婆还是愿意管教他几句的……
原来却是豆腐做的嘴,刀子削的心。
怪不得又做了那个梦,果然没什么好事。陆有时自嘲地笑了笑,无所谓了他不在乎。可正当他准备装作什么也不知道默默离开的时候,就听到了荆牧的名字。
第22章
“那个荆牧他的成绩确实不错,今天去画室我也看了他的画,水平挺高的,上G美应该挺有希望。”
傅迪说:“贫寒子弟在学校的帮助下考上理想的大学,是个挺好的宣传。也幸亏那孩子家里困难,不然估计也不会和学校签约,这个学生绝对不能放走,兴城已经七八年没出过G美的学生了……”
“你们什么意思?!”
两个人都没想到这个时间点陆有时居然会出现在书房,俱是吓了一跳。
“小、小时?你怎么在这里?”沈清女士问道。
“今天您和周详爸妈在画室门口说得事情我都听到了,”他说,“荆牧究竟为什么会和学校签约,签了什么约?”
沈清女士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后者皱着眉没说话,她对陆有时说:“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应该回房间休息。”
“你们不想告诉我?”
“签约是对学生负责的,学校有保密义务。”他外公回道。
“保密义务?”陆有时笑了,“那为什么不把这个密保到底?为了安抚你们的刺头家长,随时都可以抛出来的秘密,算什么秘密?”
“我当时也说过了,涉及到学生隐私的部分不会公开。”
“为什么?是因为您是一个‘有原则’的人,还是为了保护学生?”
“当然是为了保护学生。”
陆有时的笑容没了,他变得面无表情。即使他不想承认,但面无表情时的他和他梦里那个女人确实有七成的相似。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就和你那个——!”沈清女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突然噤声,她调整了一下过度起伏的情绪,尽力平和地说:“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现在已经不早了。”
陆有时没有踩上这个台阶,他说:“如果是为了保护那个学生,从一开始就根本不会说出那种模棱两可的话。签了协议从最好的班级来到最烂的班级,还主动放弃推优资格?这事儿任谁听了,都会觉得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所有人都不明真相,以讹传讹最后会传成什么鬼样子,别告诉我你们想象不到。”
“那份协议里是不是还要求签协议的学生也必须保密?到时候就算有人说他是因为抢劫杀人才被尖高班赶了出来,他也不能辩解吧。”
傅迪终于坐不住了,他站起来厉声说:“怎么和你外婆说话的,‘抢劫杀人’?这不是你应该挂在嘴边的词,也没有人会这样以讹传讹,都是你的臆想。”
“你们还当自己是我的外公外婆?”陆有时竟笑出了声,“那刚刚我在门外听到的,也是我的臆想吗?”
他终于显露了一丝痛苦的神色,“我终于明白傅君遥当年为什么会离家出走了。”
“你!”沈清女士被他这一句气到失语。
“她说得没错,你们只爱你们自己,”陆有时后退一步,“我真不想变得和你们一样。”他只冷漠地看了眼这两人,随即转身离开了书房,却没有回到楼上自己的房间,而是朝门外走去。
傅迪追了上去,“你要去哪儿!”
他回身淡笑:“离家出走啊你们看不出来吗?”
“你怎么能和你妈一样任性,现在是凌晨2点你能去哪儿?”沈清女士一脸痛心地看着他。真可笑啊,陆有时想,该感到痛心的难道不是他自己吗?
“你们不用担心,我爸给华兴的投资不会断的。学校我也会老老实实去,”他垂下眸,“我只是不想再看见你们。”
“你回来,你要去哪儿!”
“别跟上来,不然什么体育馆、新画室你们想都别想,大家谁也别想好过我说到做到!”陆有时的双眼里顷刻布满了血丝,那眼神将追上来的傅迪生生钉在了原地。
大雨总是应景地倾盆而下,只是在遮掩掉眼泪的同时,也带去了周身的温度。
陆有时离开那栋别墅根本就是一时冲动而已,夜深人静,瓢泼大雨将路灯昏黄的光都打得模糊,他不知道该去哪儿。
不知过了过久,当他意识过来时已经到了荆牧家门口。屋檐遮挡了大雨,陆有时就在犹豫着要不要敲门时,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幼稚。
他缓缓蹲**坐在了门槛上,一闭上眼那个女人就纠缠了上来。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没有谁有义务要爱你,也没有谁有义务照顾你的心情。我不是早就教过你了吗,怎么还是记不住?”她的声音仿佛慈母的娓娓之音。
“别吵。”他低语。
“哈哈哈,”那女人的笑声竟是温和的,“人都是这样的,做个利己主义者不好吗?啊不对,你自己不也是个利己主义者吗,来告诉妈妈,你爱妈妈么?”
“滚!”
“唔不生气,我们小狮子不生气,”女人深色温柔,却丝毫没有远离他,依旧自顾自地说:“我知道你不爱我,就像我也不爱你一样。”
“滚!”闷闷的怒吼声从喉咙深处穿出。
“不只是我,我的那对父母,你也不爱他们不是吗?既然你不爱他们又怎么能厚颜无耻地奢求他们爱你呢?”她俯**圈住陆有时的脖子,温声耳语,“我的孩子,做人可不能这么贪心。”
“所以你在难过什么呢?”女人皱起了眉,露出了疑惑不解的模样,“你、付出代价了吗?”
“你给我滚!”陆有时猛然挥起了拳头,想将那人影就此打散,可女人的身形只是飘荡了一下,下一秒又恢复了原样,“我叫你滚啊!”
“……小时?”身后的门被打开,“你怎么在这儿?”玄关昏黄的光撒到了陆有时的身上,随即将那女人的身影融在了光影里。
就像他周身的黑暗都被驱散了一般。
“快进来,怎么浑身都湿透了,你在外面待了多久?”荆牧担心地询问着,一边拉陆有时进门,一边伸出手用手背探了一下他的额头,“还好,还没有发烧。”
陆有时浑浑噩噩地被带到了浴室。
“好好洗个澡,我去帮你拿身干净的衣服过来。”荆牧说着关上了浴室的门。
陆有时下意识地伸出手,却没能拉住那个人,他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狼狈的模样,最后抬起伸到一半的手抹去了脸上的水珠,脱下了湿濡的睡衣,照着他哥说的好好洗了个澡。
荆牧给了他一套很宽松的运动服,不过穿在他身上还是显得有些局促了。但没事,他想,很温暖就够了。
“嗷呜唔。”小狮子蜷在它的小垫子上打着呼噜,睡得昏天暗地人事不知。
客厅的餐桌上放了一杯暗褐色的东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