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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大字撞进了他的视网膜。
原来是酒店的房间号码。
“我会等你的,希望你不要让我等太久。”陆有时语气平淡。
荆牧握紧了手中空掉的咖啡杯用尽力气才不至于落荒而逃。
看着那个狼狈的背影,快意从陆有时的心底肆意蔓延,将那个满目疮痍的地方短暂地填满。心脏不紧不慢地跳着,仿佛从来没有受到过伤害一样。
他靠在冰冷的围栏上闭上眼,像个得到满足的瘾君子,正在回味着后劲。然而没过多久,那种久违的满足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块地方又变成了背光的月球,冰冷空虚,斑驳丑陋。
十年前,陆有时像个傻子一样猝不及防地被荆牧从心里赶了出去,从此无家可归,颠沛至今。
他无处发泄、无处排解、甚至想不通为什么?他痛苦而无助,就这么被困在了原地。曾经的爱意在年复一年的煎熬里终于站到了对立面。
陆有时想从这漫无边际的苦海里解脱,因此他需要一个替死鬼,而这个替死鬼于情于理都应该由罪魁祸首来承担。
他要荆牧付出代价。
*
那一天,荆牧从酒店离开之后没多久,陆有时也离开那里回到了公司,他的办公室后面有一个独立休息室,可以保证他休息的时候绝对没有人会进来打扰。
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室内,有几缕落到了他手中的男士钱夹上,落到了里面的一张合照上。是一张几年前荆牧和陈橙的合照,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陆有时捏着钱夹的拇指正好遮住了陈橙的模样。
照片有几个年头了,里面的人也更接近陆有时记忆里那个人的模样。他就这么坐在沙发上,出神地看了良久。
其实“泰阶”的项目早就定给了时觅工作室,不是在昨晚荆牧来酒店赴约之后,而是他们在天台分别后的那个下午。
就像他自己说的,他是个公事公办的人,也诚如荆牧所说,完全理解AT想要什么的是时觅工作室。
他是故意的,故意将莫须有的选择摆在了荆牧面前。如果荆牧打开了恶魔的牢笼,那么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放任自己心里的水鬼,将这个人拉下沼泽拉下深渊。
如果荆牧不来,那就当是上天眷顾他,陆有时会像过去的这十年一样,不再去刻意寻找他,不再去和他产生交集。把那只鬼狠狠地锁在自己心里,只蚕食他自己。
可是命运从不来不曾眷顾荆牧,他打开了那扇门,放出了里面的鬼。
昨天晚上对于陆有时而言实在是太难以形容了。
那个人低声下气地来卖自己的时候,陆有时想狠狠地羞辱他、折磨他,将自己的痛苦全部付诸于他。可当陆有时拥抱着那具温暖肉体的时候,又好像沉溺进了一场无边的美梦,他踩在云端,仿佛看到沧海桑田这个人还在身边。
“你贱不贱。”他把钱夹扔到了一旁,不再去看。
这个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他最近出差在外的秘书,“喂。”
“喂,陆总好。”电话那头是个干练的女声,“这边都已经谈妥了,条件对方也都同意了。相关文件我刚刚传到了您的邮箱里,您还有什么其他要求吗?”
“你看着办吧,不用在过问我。还有其他事吗?”
“是。刚才陈秘书给我打了电话,是问‘泰阶’那个项目的事情,我觉得先通知一下您比较好。”她这话还没有说完,已经有电话打到了陆有时手机上。
“我知道了。”他挂掉秘书的电话,接起了插/进来的电话,“喂,爸。”
“嗯,最近怎么样,忙吗?”陆成疆的声音平缓不见厉色。
“还行。”
“晚上回家一趟,你赵叔叔一家也会过来,正好聚一聚。”
这是要他给赵蔓赔罪的意思,“好,晚上我会过去的。”
“案子我看过了,你的选择确实没有错。蔓蔓能力很强,不过她的工作室以前没有做过这种项目,点子踩偏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可人是我们请来竞争投标的,现在搞得人家没台阶下就是你的错。你给她好好赔个不是,不要伤了和气。”
那天下午的审核组里有两位是原来陆有时他爸手下的人,特意调过来辅佐他的,都是些人情世故上的老油条,在组里随便吹了几句风,就把风都吹向了Prim**era。陆有时厌恶这种做法,说了几句重话,想来是被一五一十地传到了他爸那里。
“我明白的,爸。”
“嗯,晚上见。”那边说完挂了电话。陆有时放下手机,那个钱夹便又闯进了他视线的余光里。他想了想还把钱夹捡了起来,先是将里面的照片拍了下来,然后又拍了钱夹的模样。
投标成功的事情,他算不上帮了荆牧。不过把荆牧的名字从时觅的投标书上去掉却是他做的,他知道他爸肯定会看过投标书再兴师问罪,这才算是真的帮了荆牧一把。
他打开邮箱,上传了照片,给那个人发了一条邮件——
“荆总,你的钱包落在我这儿了。十九日的晚上八点,有空来取吗?——陆”
那湿漉漉水鬼说,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他闭上眼,那些阳光灿烂的日子又露出了脸。
第5章 位置
“同学们安静,安静!”
华兴高级中学高二十一班的班主任老李在讲台上吼了两声,这个中等身材的大叔中气十足,满场的小崽子们制造出来的噪音都敌不上他一人分贝高。
那是2012年的金秋,阳光灿烂,天高云阔。
“你们估计也听说了,咱班最近有个转学生要来,正好他刚刚办完了入学手续,趁着这个空档给你们做个自我介绍。待会儿就和大家一起上课了。”他说完朝门口招了下手,“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自己。”
半大不小的少年少女勉勉强强安静了下来,一个个看戏似的盯着门口,可当门外的人走进来的时候,这些人的眼神就变了——至少一半人变了。
毕竟早恋如火如荼的年纪,哪个少女不怀春呢?
“大家好,我叫陆有时。因为家里人工作变动的原因转学来到这里,听说我们学校的篮球校队很强,我算是慕名而来。”慕名而来个屁,陆有时一边阳光友好地笑出了八颗牙一边在心里狠狠吐槽,顺便把讲台下这帮青春期没过完,还没从猴子进化成人的生物给打量了个遍。
“卧槽,帅哥。”
“这眼睛长的,混血?”
“我喜欢他的肱二头肌。”
高二十一班是个画风非常开放的班级,一众小姑娘也都十分狼性。
“兄弟,身材不错啊,进我们校队吗?”教室最后一排一个剃着和尚头的男生冲着陆有时喊到,他的公鸭嗓极具穿透力,瞬间压制了姑娘们的“窃窃私语”。
这青豆脑袋也是校队的?陆有时忍住了额头上即将冒出的黑线,艰难地保持住了微笑然后点了下头。
“你打那个位置啊?咱队可是……”
“王哲,就你嗓门最大!”老李把那马上就要脱离座位的和尚头吼了回去,“都安静,休息时间马上就要结束了。”
他对着最后那排的男生说:“校队的事情,训练的时候我会仔细给你们说,你们也不用着急。”
“我看了陆同学的入学测试,英语才写了半个小时就拿了满分,好好和人家学习学习。现在好点的大学都有单科分数线,特别是英语!”老李巴拉巴拉又扯到了学习上,台下人的好奇心得不到满足都被他扫光了兴,于是集体在下面嘘他。
陆有时在一众不和谐的声音里,听到了一句:“切,又是一个死学霸。”他虽然不把这种话放在心上,心里还是有点不大喜欢这个班主任的介绍方式。
这班是个综合艺术班,其实就是把组不成班级的体育生和多出来的美术班学生硬生生凑在了一块儿,名字叫得好听,说白了都是学渣。
学霸和学渣之间是有天然壁垒的,陆有时不想一来就拉仇恨,可好不容易全程笑脸刷上来的好感度,全被老李三两句话给败光了。
没多久上课铃响了,老李给陆有时安排好位置就暂且隐退。
陆有时个子高,自然坐到了最后一排,位子正好和那个叫王哲的豌豆头隔了一个过道。他目不斜视地看着黑板,尽量把那些有意无意的视线排除在外。可这位仁兄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各种鬼脸也就算了,凳子都越挪越过分,恨不得要坐到过道里了。
“兄弟、兄弟,你哪儿人啊,刚才问你打什么位置的,你还没回答我呢。”
“喂,你们学霸都这么高冷的吗?”
“学霸,学霸,咱训练的时候比比扣篮吧……”
灌篮高手看多了吧,一上来就要比扣篮。陆有时正想着要说些什么把这个人打发了,眼角余光里忽然闪过了一道白色的残影,以他那绝对敏感的动态视力瞬间就分辨出了那是一截粉笔头。
青豆头的身影说是迟那是快,以不符合物理规律的速度向他身体倾斜趋势的反方向倒了过去,非常及时地躲开了这颗粉笔头,看得陆有时默默目瞪口呆。
那半截粉笔头失去了目标,直直撞上了过道后方的瓷砖墙上,底端被写得尖锐的那一头因着巨大地撞击力瘪成了平面,粉末激荡仿佛一个迷你的爆炸。然后它向下切了一个45度的角,落在地上滚到了角落里。
讲台上是一个梳着高马尾的英语老师,个高腿长皮肤白,自带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兄弟情深啊,王哲、孙路宁,你们俩都给我站到走廊上去,带着课本和纸笔,把这篇短文抄上五十遍交给我,不抄完或者哪个词抄错了,你们下午就不用去训练了。”
王哲无声地朝天怨念了一瞬,居然就老老实实抱著书出去了。陆有时这才看清他的同桌,也就是刚才被点到名的孙路宁,那青豆头原来是被他同桌拉了一把才躲过了粉笔头。
前排几个女生转过头来朝着王哲嘘了几声,搞得他一脸红白交加。孙路宁默默地跟在后面,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
“行了,都回神。英语课代表把讲义发下去,我们今天讲月考卷。”课代表是个个子比较小的姑娘,麻利地把卷子发下去了。
里头当然没有陆有时的份,这就有点尴尬了,因为他没同桌。
讲台上的伍清看到了陆有时雪白一片的桌面,“你是新同学吧,叫陆有时?”综合艺术班的人英语都不怎么样,伍清也不会硬拗英语给他们讲课,从这方面而言她还挺平易近人。
陆有时点了点头,那几个胆子大的女生又转过头去看他了。
“反正王哲出去站着了,你就拿他的卷子看吧。ok,大家都拿到卷子了吗,我们开始讲课了。”
陆有时拿了王哲的卷子,没想到这小子做得还挺认真,该划线的不该划线的地方都划了,还把不认识的词给标注了出来。不过他这认真的程度和那让人不忍直视的正确率相比,实在是有点不对等。
看来脑子是真的不行,陆有时简单粗暴地下了这个结论。
为了照顾这个班的整体水平,伍清也没分什么正确率高低,直接平铺直叙地把每道题都讲了。这种方式对类人猿确实友好,可是对陆有时而言就是一种煎熬了,而且他还没领到书,桌子上除了一张别人的考卷什么也没有,总不能把手机拿出来玩儿。
虽然他一眼扫过去,在书桌下面暗搓搓地玩手机PSP的根本不下两位数。
正当他愁苦的时候,左边忽然有人递了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