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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牧并不知道陆有时的亲生母亲是谁,以前没有见过也从没听陆有时说过。但此时此刻,当傅君淮本人坐在他面前,他几乎是在这个女人摘下墨镜的同时就明白了,这个女人是生下陆有时的人。
都说子肖母,陆有时的眉眼和这位傅君淮女士至少有八分相似。只不过那一双眉眼在傅女士脸上端的是妩媚多情,而在此刻的陆有时脸上却只有冷漠疏离。
“小时,你还没有见过妹妹吧。”傅君淮说着看向自己女儿,温柔地说,“雯雯,不是准备了礼物给哥哥吗,拿出来吧。”
小姑娘献宝似的拿出了一个盒子推到坐在他对面的陆有时面前,目光盈盈地看着他。
“我不记得我有妹妹。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有话就赶紧说,没事我就该回去了。”他看都没看那只盒子,扫了一眼桌子上那些精致的沙拉面包,内心默默骂了一句“草”。
荆牧看见那小姑娘的眼睛在瞬间就暗淡了下来。
“你高二了吧,”傅君淮也不恼,依旧挂着笑,“前几年我一直在北京,鲜少回南边,后来你出了国我就更难见到你了。我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你回了兴城,这么多年没能顾上你,我也很抱歉。”
“但那都是我的失职,你们兄妹之间没有必要闹得不愉快。雯雯很喜欢你,这个小礼物不值钱,但也是她亲手做的。”
“我说了我没有妹妹,你女儿要是想要个兄弟姐妹,你就自己再给她生一个,别来找我。”
傅君淮:“小时!”t
那个眼巴巴地看着陆有时的小姑娘,忽然眨巴着眼睛,眼泪就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仿佛无声无息地哭了个肝肠寸断。
傅君淮赶紧把女儿揽进了怀里,温声地安慰了她好一阵子。夕阳透过玻璃窗照进来,落在母女俩身上,真是一幅母慈子顺的好画面。
咖啡厅里安静极了,除了那些可以充耳不闻的钢琴背景音之外,就只有女孩嘤嘤的哭泣和女人的软言安慰声了。
你们家庭和睦相亲相爱,为什么还要拉上我来凑数,是演员不够数会碍着你们发挥吗?陆有时豁然起身:“你下次,不,我劝你最好永远也不要来找我。”
“不然,我不会客气。”陆有时拉着荆牧要往外走去。
“陆有时!”傅君淮站起身,“当着外人的面,你也要给我难堪吗?你不肯叫我妈妈我不介意也不强迫你,可是雯雯做错什么了。她是你的亲妹妹,就算你不承认,你们俩也留着一样的血!”
“外人?”陆有时停下脚步,“所以你拉着我的同学一起来,就是指望着我在外人面前能卖你一些面子?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厚颜无耻!
“小时。”荆牧制止了他,冲他摇了摇头,对傅君淮说:“傅阿姨,我们最近要期末考了,都挺忙的。您以后还是提前打了招呼再来吧,不然对小……陆有时来说也是麻烦。”
“您女儿想见哥哥是人之常情,陆有时不想见她也在情理之中。您明白的吧?”
“你!”傅君淮一时说不出话来,她想要这个“外人”别管他们家的家务事,却又想要在外人面前保持所谓的矜持,只能缓和下语气笑着对荆牧说:“同学,抱歉啊我们家小时平时有点冲。今天这餐饭看来是吃不下去了,阿姨下次再请你。”
她三两步跑到荆牧面前:“我以前工作太忙,没能陪在这孩子身边让他对我很多误会。你们是同学平时待在一起的时候多,你替阿姨多照顾他一点。这是点小礼物,你收下吧。”她说着,那旁边隐形人一样站着的保镖就拿着一只纸袋递了上来。
“谢谢阿姨,不过礼物就不用了。无功不受禄,我和陆有时是同龄人,没什么照顾来照顾去的说法。”他也懒得再废话了,不管傅君淮在说什么,拉着陆有时离开了咖啡厅。
直到看不见那家咖啡厅了,荆牧才拍了拍陆有时的后背,“我们家小时一点儿也不冲,是全天下脾气最优的五讲四好好青年。”
陆有时抿着唇,半天才“嗯”了一声。
荆牧绕到他面前停下了脚步,陆有时这才肯抬起眸和他哥对视。
荆牧:“带你去吃肯德基好不好,或者麦当劳?虽然有点远,但是我们可以打车。哥请客你可以吃个尽兴。”
陆小朋友还是瘪着嘴。
“不然再打包两份大脸鸡排回去?梅子味的?想吃披萨也行,西街那边就有一家必胜客。可乐也管够。”
陆小朋友终于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我又不是小孩儿。”
“我是小孩儿,我想吃行不,走吧。”荆牧莞尔。
“行,那就满足你!我要点全家桶,还要超级至尊披萨!鸡排也要!”
荆牧:“你是要一口气吃成个胖子啊。”
“反正我都吃的完,只要不浪费粮食,吃多少我乐意!”
第46章 软弱
陆有时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有沦落到需要健胃消食片的一天,他实在吃太多了,现在趴在厕所里,想吐却吐不出来。
“唉,我刚刚应该制止你的,还以为你真那么能吃呢。”荆牧跟在他身后,“要不回房间躺会儿吧。药吃下去也得过一会儿才管用。”
“等,等等。”陆有时今天被那个女人搅和地一通够,这会儿才想起来他给他哥安的新电脑。
“怎么了。”
他起来漱了漱口,努力露出了笑容,“没事,走,你也跟我回房间吧。”
“嗯?”荆牧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陆有时拉去了他的房间。
“什么时候?”
“就前两天你不在的时候我找人来装的,都是最高配置最大内存,原来那台电脑里的数据都已经导进去了,你要是想画画的话现在就可以立马上手。”陆有时顿了顿,“就当是收留我的房租吧。”
荆牧去打开了电脑,几乎秒速就开了机,不像他以前那台老电脑光是开机就得半天。桌面用的还是他原来的那张照片,各个图标的位置也和从前殊无二致,“谢了,小时。”
“嘿嘿。”
荆牧看着坐在床沿上的陆有时,现在从他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阴霾了。
小时候这就是个软软的小不点,自己一个不注意他都能被别人给欺负了去。现在倒是长得人高马大,如果出手的话一个打三个估计也不成问题,乍一看似乎很强悍的样子。但骨子里总有些东西不曾改变。
荆牧叹了一口气,心想等以后还是要找个机会和他好好聊聊,“你躺着吧,我也会房间睡了。晚上要是还难受你就叫醒我,我带你去医院。”
陆有时乖巧地点了点头。
荆牧出去了以后,陆有时脸上的表情终于垮了下来。他靠在床头闭上眼,胃里翻江倒海一样的难受,鼻尖却似乎还能闻到那些烦人的玫瑰味道,连炸鸡的重油重盐都压不下这令人烦躁的香味。
脑海里又若有似无地响起了那个女声,一声一声敲在他脑子里,敲得他连脑髓都开始痛了。
——小时,你理理妈妈呀,妈妈今天来看你你不开心吗?
——小时、小时、小时——
滚,滚,滚呐!
他无声嘶吼着,却仍然再被那个声音纠缠。意识中长发披肩的女人逐渐与今天见到的那位重合,那幅夕阳之下母女相拥的画面不管他怎么紧闭双眼都挥之不去,像是白日梦魇。
他不愿想更多,花尽了力气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心绪压制下去,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深夜。那些堆积在胃里无法消化的炸鸡披萨终于让他不堪负荷,冲进厕所里吐了个干净。
吐到最后只剩下胃酸,冲得他嗓子灼烧一样的疼,明明胃里已经没有东西了还是止不住地反胃。
原来吃饱了撑着居然这么难受。他坐在浴缸沿上,一边刷牙漱口一边漫无边际地想。浴室很小,四周都是老旧的白色瓷砖,这块白天就在背阴的位置,到了晚上更是飕飕的冷,凉气儿能悄无声息地就钻进人骨头里。
陆有时兀自打了一个哆嗦,冲干净马桶之后躺回了自己床上。结果又开始被空荡荡的胃折磨,称不上饥饿的饥饿感叫他辗转难眠。
“我去。”陆有时认命地翻身起床钻进了厨房里,然而冰箱保鲜里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连牛奶都喝完了。
冷冻室里倒是还有几块生猪肉,可他总不能抱着那个啃。他直起腰在厨房里转悠了一圈,储物柜里倒是摆了许多狗粮宠物罐头,人吃的连袋泡面也没有。
也是,他哥胃不好,从来也不会吃方便面那种垃圾速食品,自然也不会在家里放这些东西。当他不抱希望地打开最后一扇橱柜门时,两罐积了灰的啤酒和一瓶巴掌大的二锅头静静地立在了那里。
他只瞥了一眼,就关上了柜门。
常温的啤酒难喝得堪比过了期的泔水。而五十来度的二锅头像把液体的刀子,一口下去能叫你明白自己的食道是怎么长的。辣得人眼泪都要不自觉地冒出来,陆有时却像无知无觉似的喝完了整一瓶二锅头。
然后脱力了似的,埋首趴在了餐桌上,呜呜地哭了起来,那声音是他前所未有的单薄与软弱。
荆牧不知怎的,明明是一觉无梦,却像突然踏空了楼梯一般,在强烈的失重感中醒了过来。他在黑暗中茫然地睁着眼,片刻后吓了一跳。
月光被窗帘遮住大半,室内只能看见一片影影幢幢的光影,有一双眼睛在浅淡的月光中直勾勾地盯着他。
“小,小时?”荆牧彻底清醒了。他微微支起身来,“你这是梦游了?”
陆有时盯着他的眼睛,视线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
因为惊吓而错了格的五感逐渐回位,荆牧终于后知后觉地嗅到了浓重的酒气。
“你喝酒了?”他摸到手机看了下时间,是凌晨三点。
坐在地上的陆有时忽然抱住了他的腰,将脑袋埋进了他的怀里。
随后荆牧听到了少年压抑的哭声,他放松了一瞬紧绷的身体,无奈而又心疼地摸了摸少年的脑袋,一下一下轻缓又有力的。他摸到陆有时的后颈冰凉一片,才意识到他这弟弟可能就这么醉醺醺的在冰凉的地板上呆坐了半天。
他拍了拍陆有时的后背,自己往后退了退费力地将高大的少年捞上了床,然后用薄被将他裹了起来。荆牧一点也没嫌弃怀里人身上浓重的酒味儿,宽容到近乎慈爱地搂着他,不停地轻拍着他的后背。
“没事没事,哥在呢小时,哥还在你身边呢。”他小声呢喃着,轻柔而温润的声音在黑暗中化成了一条线,像蚕丝一样一圈又一圈地包裹住了陆有时,让在酒精里神识颠倒的陆有时终于从斑驳陆离的幻象与梦魇中沉到了实处,落进了安稳的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已经迷迷糊糊的荆牧还没有停下手上安抚的动作,不过他怀里的人已经不再呜咽了,那看起来似乎与成年人也没什么区别的高大少年在他的怀里,安静地睡着了。
陆有时是在难以言喻的头疼宿醉中醒来的,他龇牙咧嘴地敲着的太阳穴,突然发现这不是他自己的房间,他怎么睡在他哥的房间?
昨晚的记忆断断续续地苏醒,他沉沉地叹了口气。房门就在这个时候被打开了,荆牧探进半个身子说:“醒了,头很疼吗?”
“哥。”陆有时的声音有些迟疑。
“醒了就去洗漱吧,我煮了米汤,待会儿你多喝点醒酒。”他说完退了出去。
陆有时也闻到了自己满身的酒气,干脆去冲了个澡。从浴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