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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渊脸色大变:“你血口喷人,可有证据?”
“当年都没证据,现在哪里来的证据?”
“无凭无据,休要空口污蔑!”
陆续赶来看热闹的修士越来越多,听闻此言均是面面相觑。
“花不染说的可是五十三年前那场往事?”
“应该是的,当年天明剑宗名望正盛,几乎有可能超过云顶之巅,挤身六界四大宗门,可惜啊,临到最后门派里出了丑事,传遍修真界,名誉扫地啊!”
“道友快说快说,五十三年前我还没出生呢!”
“就是端木渊的徒弟柳坤,暗中养血奴的丑事啊!”
“我的天哪,堂堂修真界第二门宗,名门正派,居然允许弟子用这种恶毒禁术!”
“谁说不是呢!不过天明剑宗很快就说,那都是柳坤自己的问题,和整个宗门无关。”
“对了,庚辰原本是柳坤的血奴吧?”
“卧槽,还有这么一段往事啊?”
“当年若不是花不染救了庚辰,庚辰何至于对他死心塌地,这么些年跟在花不染身边,任劳任怨的。”
“诶,听你这么一说,花不染还算是救苦救难的好人了。”
“可不是么!”
“那都是五十多年前的往事了,当年晴空公子还是仙道剑修,自然光风霁月,侠肝义胆啦!”
“原来如此啊!”
端木渊脸黑的都能滴出墨来了。
眼下群众议论纷纷,讨论的不是花雨霁丧心病狂十恶不赦,而是天明剑宗极力想抹去的污点。
自打那件事之后,修真界讨论的话题就离不开这四个:“天明剑宗”、“端木渊”、“柳坤”、“血奴”。
哪怕天明剑宗及时出来奋力澄清,却难敌天下悠悠众口!
流言蜚语持续了三十六年,终于在第三十七个年头里,以花雨霁事迹败露,堕落魔道为终结。
一时舆论都跟着花雨霁去了,总算放过了颜面尽失的天明剑宗。
花雨霁偷习禁术、入鬼道,叛逃师门远走之后,大概一年,他丧尽天良的欺师灭祖,再后来,天明剑宗遭受死劫,被花雨霁屠尽满门。
虽然很惨,但有关血奴一事终于没人再说了,毕竟天明剑宗死伤殆尽,是出于同情还是出于对花雨霁的震惊和怨恨都好,总之是荡平了天下悠悠之口!
可现在倒好!
旧账再一次被翻出来,这世上从来都不缺喜欢看热闹的人。
花雨霁在目前这瞬息万变的局势有些啼笑皆非,他深吸口气,身子一虚,差点就软下去,亏得身旁白云阔眼疾手快及时扶住。
趁机就掐上了花雨霁的腕脉。
白云阔的眼神好像要吃人。
就在这时,远处飘来两排做工精美的六角宫灯,宫灯上彩绘着花鸟鱼虫、龙凤呈祥,极为绚丽奢华。
两道身影于空中漫步,踩着宫灯一路奔来,正是毕月乌和张月鹿。
张月鹿身姿轻盈,直接坐在了悬浮的宫灯上,她秀气的眉毛紧皱,冷着脸道:“吵死人了,还让不让老娘睡觉了?”
毕月乌扫视众人,道:“瑶山也算是万殊楼的地界,各位仙君叨扰在下堂姑姑晚睡,于万殊楼来说便是罪过。”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包括贪狼长老等人均有所犹豫。
张月鹿手里拿着烟袋,愤怒的吐出烟雾,就着浓浓白雾,她看向了站在房顶的花雨霁,只一眼便挪开,望向众人:“要打出去打,别在这里妨碍老娘!”
毕月乌召来小厮,又对众人说道:“不愿走的,我这就将名字记录下来,入了万殊楼的黑册子便可为所欲为,是在此杀人还是放火,在下都不管。”
此话一出,围观群众看热闹的当场一拥而散!
贪狼长老收回佩剑,道:“也罢,我就不信你还能这辈子不出瑶山!”
“放心。”花雨霁面色清俊,望着转动轮椅离去的端木渊,他眼中暗光闪烁,唇角勾起嗜血的弧度,“某些人还没死,我哪有心思吃喝玩乐啊!”
日上三竿,艳阳高照。
花雨霁再醒来之时,他已经躺在客栈的厢房里了。至于是怎么回来的,有待考察。
他倚着床头坐起来,两侧太阳穴突突的疼,想起端木渊那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子,更加头疼。
就在这时,白云阔端着碗从门外进来,花雨霁回神,立即正襟危坐,干咳一声装出高深莫测的模样。
“师哥。”白云阔将药碗递过去。
花雨霁抬起眸子瞄了眼:“什么东西?”
“安魂养元的药,趁热喝。”
花雨霁狐疑的接过来,并没有直接喝,而是凑近药碗闻来闻去,然后才心满意足的喝了。
这一番动作让白云阔有些忍俊不禁,他故意将嗓音压得很低,问道:“怕我下毒?”
花雨霁勾唇一笑:“我是闻闻有没有血腥味。”
白云阔坦然的神态微微一僵。
当年,花雨霁濒死,白云阔为了救他,以自己的精血为引入药,为了取血,他需得自断灵脉,将心尖上最纯澈的三滴精血取出来。
又因为花雨霁本就三魂去一,为保他剩下的二魂不散,白云阔又生生切了自己的神魂碎片,度给花雨霁。
世人皆称,花雨霁因心生嫉妒屡屡残害他,又是断他灵脉、又是摄他精血、还取他神魂炼制法器。
其实,这些都是他自愿且主动献出去的,他说了无数次,可修真界无人相信,他们只当白云阔是被“师兄弟情”蒙蔽了,只当花雨霁罪大恶极,对单纯善良的白云阔下了降头。
“师哥。”白云阔眼神讳莫如深,“药里为何会有血腥味?”
“因为你……”花雨霁一愣。
完蛋,险些中计。
他现在是失忆的,生命中没有白云阔这号人,又怎会记得什么精血什么神魂的陈年旧事?
真是片刻不能大意,一不小心就入套了。
花雨霁放下药碗,满眼促狭:“因为你不是恨我吗?用血入药,可以衍生出不少于三百种的诡术恶咒,如果你想学,我教你啊?”
白云阔紧锁深眉,他似是有些失望,神色略见落寞,可这只在一瞬之间,稍纵即逝的让花雨霁以为自己看错了。
继而取代的是温怒,不过像白云阔这种有修养有品学的人,纵使是生气也不会大吼大叫,更别提摔门砸东西了。
“师兄,你歇息吧!”转身离去。
看吧!
高兴叫师哥,不高兴就师兄了,如果怒不可遏的话,就连名带姓的叫。
真是喜怒无常啊!
花雨霁在空中打了个响指,虚掩的窗户连同床幔一起动了,该关严的关严,该垂落的垂落。
花雨霁盘膝坐在床铺上,真元游走奇经八脉,屡屡受阻,呛得他好阵咳嗽。
本想立即去找端木渊算账,现在看来,只能让那老头子多活一个月了。
想着想着,花雨霁就入了定,还做了一个相当糟糕的梦。
十七年前,他入了魔道,端木渊在得知此事后,第一时间选择逃跑,唯恐被找上门索命。也正因为他当时不在天明剑宗,运气极好的躲过了花雨霁的大规模屠杀。
其后,他就躲躲藏藏了整整十年,直到省悔崖上花雨霁自缢,他才敢冒头出来。
还记得那是五十三年前。史书上记载,穷极十万零一百六十四年,夏,天明剑宗端木渊长老座下唯一弟子柳坤,饲养血奴,驱使他们四海云游、专门袭击那些无门无派无根无固的散修,杀人夺取魂器,手段残忍,心肠之恶毒,让整个修真界一片哗然。
而在那之前的初春季节,花雨霁还是六界众口皆碑,德才兼备的晴空公子,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庚辰。
身为血奴的庚辰。
说起来,庚辰在《魔仙》中是并不存在的。本来黑心莲师兄是前期小BOSS,等同于炮灰,死了就万事大吉告一段落,并没有衷心的随从。
所以庚辰是个意外。
想当年,花雨霁当时只是路过,他听说雾临古道附近有间客栈,客栈里的招牌驴肉火烧远近闻名,他是特意去一饱口福的。
然后就遇见了妖修杀人。
当街行凶,何其猖狂?
花雨霁立即拿着驴肉火烧撵上去了,他赶到的时候,妖修正步步逼近准备动手,而那个可怜巴巴的散修则坐在地上不停的往后退,身边还跟着一个弱不禁风的妻子,怀里还抱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婴儿。
“大哥,求你放了我吧大哥,我上有老下有小,求你放了我……”散修跪在地上磕头,妻子跟在身边泪流满面。
杀气腾腾的妖修反倒六神无主起来,他看看散修,再看看明显常年卧病的妻子,最后看向怀里不满周岁的婴儿,迟疑的开口道:“你把魂器给我,我就放了你们。”
散修脸色大变,哭着求道:“不不不,大哥求你发发慈悲吧!这碧海剑是我祖传下来的法宝,是老祖宗的友人所赠,我家世世代代奉若珍宝,就算是我死了也绝对不能将碧海剑弄丢。”
妖修咬紧嘴唇:“魂器重要还是命重要?”
“抱歉。”妖修似是下定了决心,他握着羽毛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若你乖乖交出魂器,我保证不伤你性命,若你不交,我只能杀你取魂器了。”
魂器认主,只能将其主人杀死才能取出魂器,只不过这样取走的魂器会有程度不一的破损;若想让魂器保持原样,完好无损的取出来,就要掏入对方的识海,将魂器生生挖出来,其代价就是原主人灰飞烟灭,不入轮回,不得超生。
眼见妖修杀气毕露,散修吓得磕头求饶,那娇弱的妻子直接晕过去了,怀里婴儿哭的嘶声力竭。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连一只鸟都能当爷爷了。”花雨霁一个闪身从林子里出来,看看妖修再看看眼泪吧差的散修,“这位道友有点眼熟啊!”
散修一愣,只觉飘逸仙风涌入脾肺,那人气质超然,淡淡清冽却并不灼人,一看便是正统的仙道剑修!
他眼前一亮,连滚带爬的奔去了:“仙君,仙君救命啊!”
花雨霁目光微凝:“想起来了,可是叶家后人?”
“是,在下叶文。”
叶家在百年前还算有些声望,可随着后继子孙的庸碌无为,家族声望也就日渐没落,如今是个本事没有,但宝物一堆的金库。
没那个本事,自然守护不住祖宗基业,稀奇珍宝都丢了或者被抢了,只剩下一个碧海剑,是叶家祖上故友的遗物。
花雨霁叹了口气,回头看向那只游隼:“对于妖鬼魔三道来说,杀人抢魂器本不是什么稀奇,可血腥见的多了,会积累业障,遭天谴。好不容易投生一回,又生了灵根可以修炼成精,苦熬五百年才化形,应当好好珍惜才是,别自毁前途了。”
妖修握紧双拳,极度隐忍:“我,我定要拿到碧海剑。”
“这孩子说不听了。”花雨霁召出佩剑,用剑鞘拍了拍叶家散修,“这没你事儿了,走吧。”
散修的一双圆眼睛猛地瞪大:“虹销剑!?你是是是是,晴空公子?”
妖修大惊失色,几乎准备射出的羽毛被他又收回了袖筒,若是一般修士,他或许有胆量上前挑战一二,可若是艳冠六界、名满天下的晴空公子,他知道自己毫无胜算!
妖修紧绷的肩膀一下子垮了,他低着头苦笑一声:“总归是要死,来吧。”
花雨霁神态如常,没当回事,毕竟就《魔仙》而言,他自己就是个配角,一百年的人生总共用了五十个字不到,而原著大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