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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繁花[综红楼]-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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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罔顾律法行事。”
  张瓒说一个字,老太傅的嘴角就抽一下,等他说完了,老太傅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了几步,然后说道:“圣人,老臣请圣人考虑犯妇是为护女而失手致死丈夫,非是谋杀丈夫。且此妇人生育三女一子,与社稷有功。请圣人特赦该妇人。”
  张瓒还要继续说话,那想到他亲爹张老太傅又往前迈了一步,然后人就开始往下堆萎。吓得张瓒忙窜过去,勉勉强强拉着了老太傅的一只胳膊。还是后面的刘都御史给力,伸手迅速,另外贾代善冲的也快,俩人帮着撑住了老太傅的身体,才没让他摔到了。
  圣人赶紧吩咐,“旺财,去叫太医。”
  旺财应了一声往外跑,那速度不愧是叫旺财的。
  上来好几个年纪相对小一点儿的,连记录起居注的史官都冲了过来,七手八脚一起把老太傅擎着、抱着放去隔壁暖阁的榻上。
  贾代善刚要撒开托着的张太傅手臂,就觉得自己的手被捏了一下。贾代善一愣,再看老太傅半阖着眼的模样,电闪雷鸣的瞬间,他就明白了。
  “郭尚书,你带着人回去继续议事,朝政耽搁不得。老贾我来守着亲家了。”
  郭尚书看着张太傅的长子张瓒还在边上站着呢,想想贾代善说的也对,就带人回去文渊阁继续议政了。
  没一会儿,周院判跟着旺财就过来。
  张瓒守在亲爹跟前,贾代善迎上去,拉着周院判的手说:“老周,你来看看,太傅是不是中风了?”
  贾代善嘴里说话,手上的小动作可没少。
  周院判仔细把脉,然后抽出几根银针,半柱香的功夫,老太傅半开半阖的眼皮无力地睁开了。张瓒握着老太傅的手,哽咽不能语。
  “亲家,你如何了?老周,太傅这不是中风吧?”
  周院判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嘴里却还是说道:“太傅年纪大了,要多加保养身体。此次尚勉强,再来几次就不好说了。”
  然后给张太傅开了方子,却都是一些舒筋活血通肝理气的药物。
  “矩臣啊,你这几日就好好照顾太傅吧。先把刑部的事情放放,等恩侯忙过这阵子,我让他带你妹妹回去看看。”
  张瓒只好点头应了。贾代善陪着这父子俩,等太医院送来煎好的汤药,张瓒服侍着父亲喝完。
  老太傅才开口说道:“荣国公,谢谢你了。你回去议事,矩臣守着老朽就好。”
  贾代善看自己留着也没啥用,吩咐张瓒小心些,有事打发人叫自己,才回去文渊阁的议事殿。
  贾代善悄悄地溜进去,冲圣人一抱拳,坐回自己的位置了。就听圣人正在让翰林学士拟旨:
  “……邵氏妇人生育数女与朝廷有功,免死罪,流放去吕宋十年。其三女一子,可随邵氏同去吕宋。”
  记录起居注的史官奋笔疾书,圣人这是要男女平等啦?!不对啊,圣人是要把女人抬到男人头顶了。听听,邵氏妇人生育数女与朝廷有功,哎呀呀可不能再往下想了……难道她丈夫没在邵氏生育孩子的时候起作用吗?
  圣人待翰林学士写完了诏书,仔细看过无错以后,自己在诏书上“咣”的一声,重重地扣了玉玺。
  很多年以后,文渊阁的朝臣也都在心里记着圣人盖印的声音,还有那杀气腾腾的表情。
  贾代善带着荣国公的护卫跟着,张瓒和贾赦还有从翰林院赶过来的张钰,郎舅仨人用担架抬着老太傅,把老太傅送上圣人特备的马车。
  贾赦还和张瓒解释呢,“大哥,圣人这车轱辘和一般的不同,您看外面垫了那一层东西吧,那个是橡胶,能减轻马车的震荡。”
  老太傅立着出的府门,回来的时候就变成躺着了,吓坏了张府的老老幼幼。
  荣国公父子俩把老太傅送进府就想告辞,没等离开呢,张钰匆忙地从内院赶过来。
  “贾叔叔请留步,我父亲有话想和您说。”
  贾代善一笑,跟着张钰往后走,贾赦只好也跟过去了。
  张太傅衣裳整齐,靠在床头坐着,见了贾代善进来,把老伴、儿子、女婿都撵了出去。满脸含愧对贾代善说:“荣国公,唉,老朽老了却不得不出此下策,唉。”
  “太傅莫恼,矩臣只是年轻而已。”
  “罢了,莫拿这话虚哄老朽了,三岁看小五岁望老。他这样耿直不知转弯的秉性,亏得前几年老朽还以为他转了心性呢。唉。”
  贾代善只能极力安慰太傅几句了。
  “荣国公啊,矩臣这样的秉性,可不适合在京了。圣人年轻气盛,他这样说不定那天就把圣人逼的不得不废了他的。”
  “可他一直在京为官,他适合主政一方吗?他现在是三品的刑部侍郎,下去做巡抚有点儿不划算,做总督还不够资格,他也摆弄不开总督那一摊子事儿啊。”
  俩人说话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把门外的张瓒听得脸色剧变,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煞时难堪得不行不行的。贾赦和张钰不知究竟,但张瓒积威日久,俩人不敢造次。彼此看看悄悄靠墙边站着去了,二人都想极力地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太傅啊,你先在家休息几日,和矩臣好好说说,相信你能打开他的心结的。他可是状元呢,一旦想开了,就不会像今天这样行事了。你也别信什么五岁望到老的话,勉强成习惯,习惯成自然。这天下就没有改不了的脾气,只有用少了权衡行事后果的心劲。”
  “唉!”老太傅这一会儿的叹气,比一年加起来都多。
  “荣国公,今儿亏了你了。”
  “咱们是亲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什么时候矩臣和恩侯,能如你我这般配合,我们就可以放心去死了。”
  张太傅瞪眼,“小贾,你知天命的年纪,这府里的这么些人,我还指着你照应点儿呢。”
  “都说祸害活千年,你有得活呢。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其实你也不用想那么多,圣人是你教导出来的,矩臣与他不仅是师兄弟,与他也有半师之谊。相信圣人不会与矩臣计较的。”


第421章 铁血帝王17
  张瓒带着弟弟张钰送荣国公父子出府,别看是亲家; 荣国公登门相府这是第二次。
  贾代善在门口站住; 伸手阻拦要继续相送的张家兄弟。
  “矩臣; 不管是为了什么; 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所为。你父亲年岁已高; 你家里以后要靠你支撑门楣,就是恩侯以后也要靠你做臂助。老夫我也想快意恩仇啊; 想了四十多年啦。”
  贾代善不胜唏嘘地对张瓒说了这几句; 然后就携了贾赦; 走出了张太傅的相府。那一瞬间,张瓒看着在妹夫恩侯的衬托下、已经显得有些佝偻的荣国公背影; 他的神魂好像受到重重的一击。
  父亲是年近古稀; 要不是太上挽留; 父亲早在太上禅位之前就致仕了。而今天父亲在文渊阁强行出头,不惜用中风阻拦自己继续和圣人顶撞; 为的什么?是自己信奉的大道直行错了吗?圣人做太子的时候……
  张瓒如同着了魔障一般,站在自家的大门口; 眺望着荣国公父子一伙人策马远去的方向。
  张钰与张瓒不同,在父亲教导大哥的时候,他因为与大哥的年龄差的多了一点,后面很快又有了妹妹弟弟; 母亲也是照应不过来; 泰半是由着他自然生长。荣国公说的那些话; 在他看来就不是什么事儿,为了圣人要特赦一个女子,也就自己大哥这样的憨货,才会与圣人顶牛的。
  张瓒兄弟回去父亲的卧房。老太傅中风这事儿,得继续演下去的,除了贾家父子,连张老夫人都认为太傅是中风了。只不过是因为太医用药及时,才没有嘴歪眼斜地抬回家罢了。
  张瓒进了父亲的卧房,见母亲含着眼泪在给父亲喂粥。愧疚如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母亲,让儿子和二弟来照顾父亲吧。”
  张瓒赶紧去拿母亲手里的粥碗。
  张老夫人不肯松手。
  “你们俩大男人,哪里能照顾好你父亲。你们都歇着去吧。”
  张钰灵活,赶紧扶住母亲的胳膊,笑嘻嘻道:“儿子知道母亲是舍不得父亲遭罪的。不如您一个时辰过来看一次,看看儿子和大哥有没有照顾好父亲。要是有哪里不周到,再换母亲自己来?母亲,你看父亲虽然不说,也心疼你呢。您好好歇着,父亲不为您焦虑,也能恢复的快点。”
  三哄两劝的,张钰把张老夫人给弄走了。还把别的人都赶了出去,站在门口给父亲和大哥守门。
  老太傅急急抓过大儿子手里的粥碗,几口就倒进了嘴里。
  “父亲,你慢些吃。”张瓒劝道,又顺手给张太傅夹小菜。
  一碗粥进肚子了,老太傅缓过精神要下地更衣,张瓒赶紧伸手去搀扶。
  “憨子啊!”张太傅一甩胳膊,恨铁不成钢啐张瓒,“你老子没中风。”
  张瓒退后一步,弯腰给太傅穿鞋。然后又断水给太傅洗手、递擦手巾。
  “矩臣啊,今儿的事儿想明白啦?”
  “父亲,儿子错了。”张瓒跪倒认错。
  “矩臣,你如今不是读书的时候了。你看看荣国公,再看看所有的阁臣,该直言进谏的时候,那个退缩过?你再看看都察院的都御史,那些贪污受贿的官员,他们真的一点儿都不知道吗?”
  张瓒惭愧,依着往日的习惯,他是必定要和父亲分辨几句,说些都察院官员失职的话,而今他咬牙默念勉强成习惯习惯成自然,要多权衡后果再说话。
  张太傅看着儿子咬牙的表情,心里大喜,这般模样是听进去自己和荣国公的话了。
  “矩臣,你起来。”
  张瓒愧疚地跪着。
  “你还要为父去扶你起来?”
  守在门口的张钰心里既为难又为长兄发愁,自己这大哥耿介的过了啊。
  张瓒不好意思,赶紧自己爬起来,“父亲,您别生气,是儿子不好。”
  “唉,矩臣啊。都怪父亲,既往太强调君子端方了,把你教导的心性过于持正。单就今天这事儿,虽然有三纲五常,但还有妻者齐也。那夫殴妻致死的刑罚,原就该和妻殴夫一样啊。”
  张瓒有点愣神,半张着嘴,所谓“妻者齐也”,是这样用的吗?
  “夫为妻纲,是因为男人读书、做工、在外行走,见多识广,可以给妻子做世事的指导。三从四德虽是闺阁女子该学的的,那出嫁从夫的‘从’,是协助丈夫管理家事、教育子女,而不是迂腐夫子口里的顺从、听从。你要是没把三纲五常好好理解透了,你在刑部侍郎的位置上,就难有再进啊。你回去好好琢磨琢磨,为何太上就禅位了?急流勇退谓之知机,这话该怎么解读,还有审时度势又该何解?去吧。”
  张瓒晃晃脑袋,离开了父亲的卧房。荣国公离开张家前对他说的话,如同惊雷,振聋发聩;父亲这番话,又犹如醍醐灌顶,令他重新开始思考三纲五常的定义。
  张钰在长兄经过自己身前的时候,轻轻说了一句,“墨守成规易致裹步不前,随机应变方可前途宽广。”
  张瓒看着已经是庶吉士的二弟,既往他觉得二弟太浮躁,而今他隐隐觉得是自己不会变通了。
  张太傅在家休息了十几天。这些天他日日把长子、次子都带在身边,如同启蒙时候一样地教导。耐心、细致地把所有的大事小情的背后,可能含着什么样的、曲折的诉求,从皇家到朝臣、从朝臣到自家、又从自家到姻亲,全面分析给二个儿子听,然后让长子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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