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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还有个读书人穿着长衫,特地走上前冲着战兔幼崽拱手,“这位小秀才,不知你可否有空与我探讨一下学问?”
“我不是小秀才。”战兔幼崽不好意思道,“我还没科举呢。”
“咦?不是所有幼崽都是小秀才吗?”
“不是。考中秀才的是鸿胪寺幼崽,他们都是妖国来的幼崽。”战兔幼崽指了指自己,“我不是从妖国来的幼崽,我是跟着燕大人的幼崽。我们都是保育堂的幼崽,有的有秀才功名,有的是没有的。”
说完这些,战兔幼崽不愿意再耽搁,便直接问:“请问各位,最近村子周围有没有陌生马车或者人经过?若是能提供有用的消息,我这里有金银悬赏……”
入冬后,村里大部分人都闲了下来,大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即便是亲戚也都见过面,都是熟面孔。
平日里若是村里来个陌生人,或者是周围有陌生人路过,村里人是一定会知道的。
战兔幼崽问完,没得到有用的消息,转身便走。
后面有汉子追上来,问:“你们这是在找人吗?还是发生啥事了?村里闲汉多,可以帮忙,不用给银钱,我们早就商量过,帮忙都是自愿的。”
“不用。”战兔幼崽摇头,“现在还不方便说。”
那汉子也没纠缠,只让战兔幼崽需要帮忙的时候,随时可以来喊人。
战兔幼崽谢过,迅速远去。
从京城几个城门开始,外面的村子、镇子,全都被幼崽们仔细的犁过一遍。
这样的动静算得上是惊天动地,即便是幼崽们没说什么,而京城也把消息隐藏的很好,但依旧有人嗅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一整天,鸿胪寺外面的道兵越来越多,而燕洵、镜枫夜还有幼崽们,都没有露面。
商场虽然还是正常营业,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几乎所有娇滴滴的美人都在强颜欢笑,有的哥儿、姐儿眼睛里还含着泪水。
作坊里管事级别的全都表情严肃,时不时担忧地看一眼门口。
杜芹生也得了消息,他惊得跳起来,连忙骑马回府。
“爹、爹,大事不好了。”杜芹生一脸的大惊失色,“爹,你可知道……”
杜玄风一脸深沉的点头。
父子俩对视一眼,转身进了书房,屏退下人。
“皇上已经让大理寺所有捕快帮忙,我们也不能干等着。我给你拨一千两黄金,你拿着去找蛇头……”杜玄风低声道,“燕大人必须找到,还要尽快摘到。金子不够你再回来搬……”
杜芹生吓了一跳,“爹,黄金,还是一千两。蛇头……他可是杀人不眨眼,我……”
“哼,蛇头能在京城活这么多年,就是因为识时务。你是我儿子,他不敢怎么样。再加上咱们是要找燕大人,量他也不敢做什么……”杜玄风道,“你只要记着一点。”
“什么?”杜芹生赶忙问。
“咱们家全都是草包,也只有你姐姐聪慧一些,不过她也鞭长莫及。现如今只有找到燕大人,咱们家才能继续荣华富贵。”杜玄风一脸严肃地说。
杜芹生一愣,忍不住看了眼京城的方向,“可是,咱们家不是……”
“你懂什么!以前你姐姐就是娴妃娘娘,咱们家不还是让京城豪门瞧不起。”杜玄风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自从你去了燕大人手底下做事,京城哪家豪门见了咱们不都是一脸的羡慕嫉妒恨,还对咱们客客气气的。”
杜芹生想了想,这才有些明白。
京城蛇头管的是下九流大部分人,虽然上不得台面,但有时候他比捕快都管用。
杜芹生一千两黄金砸下去,又回家搬了一千两黄金,蛇头二话不说,几句话吩咐下去。
一刻钟后,满京城的下九流全都动了。
有走街串巷的货郎,有拿着饭碗敲敲打打的乞丐,也有哼着曲儿的说书先生,拿着竹板,主动来到茶馆,也不要钱就讲起了段子。秦楼楚馆大白天的就开了门,一众娇滴滴的哥儿、姐儿站在外面,冲着外面的人抛着媚眼。
这些变化肉眼可见,杜芹生心中却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急匆匆跑回家,“爹,整个京城都动了,有、有点恐怖,蛇头的能耐未免也太大了……”
“不,蛇头没有那么大的能耐。看来不只是咱们一家动了,后面还有人出手。此事你无需再管,回作坊干活去。”杜玄风摸着胡子道,“若是这样还找不到燕大人,那为父也想不到别的法子了。”
整个大秦,上九流早就动了,如今所有的下九流也动了。暗流涌动中,水面上也在聚积更大的惊涛骇浪。
像是盘踞大秦的一头雄狮已经苏醒,它站起来晃了晃身体,嚎了一声,又在地上打了个滚。
藏在它身上的魑魅魍魉,终将无所遁形。
第182章
给猪吃的草只有极其微弱的药性,曾经被花树幼崽采来研究。
燕洵拿了草放到嘴里,慢慢嚼着。
苦涩的草汁带着一股微弱的毒性,能够麻痹舌头,但是里面也有能够治病的药性。
燕洵不记得自己吃了多少草,只要清醒只要有力气,他就会拿了草放到嘴里慢慢的嚼。
木门打开,蝮蛇从外面进来,拿着个破碗,里面是清汤寡水的稀粥。
“他们也没弄明白我的战伞吧?”燕洵见战伞重新回到蝮蛇身上,便笑道。
刚来的时候,蝮蛇身上的战伞没了,燕洵就知道肯定其他人也按捺不住好奇,想要弄明白。但幼崽们一起想出来的机关岂是那么容易破解的,他们定然是破解不了机关,战伞就又给了蝮蛇。
“没有。”蝮蛇把破碗放到燕洵旁边。
燕洵没再说什么,端起破碗慢慢喝着。
嘴里一直麻木着,草的苦涩味道几乎沾满了燕洵整个人,他其实尝不出粥是什么味道,但是他必须得一点一点喝下去,这样身上的病才能好。
蝮蛇站在旁边仔细的看着燕洵。
这位燕大人跟他自己说的一样,手无缚鸡之力,十分病弱,但又跟他自己说的完全不一样,他能吃下去那苦涩的只有猪才会吃的草,也能喝下带着沙子的粥。
他脸上完全看不出任何隐忍,好像这一切都是天经地义一样。
不,不一样的。
那些娇生惯养的少爷只要有一点点不顺心就会疯狂的发火,大喊大叫。
把破碗放到一边,燕洵坐直身体,“这里的主事人呢?是那个赵大边?他就想一直把我关起来,不想问我什么?时候也差不多了,我身上的病虽然还没好,但是性命无忧,你便替我传句话,让他来一趟……”
“好。”蝮蛇拿走破碗,打开门出去。
燕洵打了个盹,再睁眼的时候,眼前便多了个人,正是赵大边。
“燕大人。”赵大边冲着燕洵拱手。
此时燕洵看上去狼狈无比,身上的衣服早就脏了,脸上也沾了灰尘,再也不是那个皎皎白月、灼灼桃花的燕大人,倒像是个货真价实的阶下囚。
“恩。”燕洵嗯了声,脸上看不出喜怒。
“外面的人全都疯了。”赵大边说,“燕大人可能不知道,现如今整个大秦都已经知道燕大人可能遭遇不测,上到皇亲贵胄,下到贩夫走卒,全都在找燕大人。”
“看来是消息没瞒住。”燕洵依旧一脸平静。
“是啊,消息没瞒住。那么燕大人想不想回去?”赵大边脸上露出笑容,配上那双阴冷的眼睛,显得怪异无比。
燕洵看了眼赵大边,“条件是什么?”
“原本是有几位大人不喜燕大人,想叫兄弟几个给燕大人一个教训。”赵大边道,“不过兄弟见燕大人这般能耐,不知能否给我们点钱花花?也不多,只要把燕大人的库房搬空就好。燕大人那么多作坊,库房里怕是都是真金白银、珍珠玛瑙吧?用这些来买燕大人一条命,岂不是美哉?”
“钱啊。”燕洵笑了下。
他虽然作坊多,但库房里的银钱却没有很多。
几乎大部分银钱都换成粮食运往边城,剩余的些许也都补贴给了商场,让百姓能买得起更便宜的猪肉和鸡蛋。不过若是他愿意,手头的归元绿灵芝就能换来金山银山。
赵大边没有要归元绿灵芝,甚至没有要战伞,开口就是银子,证明他或者他背后的人需要银子。
“我的命没那么值钱,你再考虑考虑别的吧。”燕洵道,“救命的良药,归元绿灵芝战伞,蚂蜢狂灾妖骸骨,战袍,甚至是我手底下的人……”
“燕洵,你别给脸不要脸,要你银子是看得起你,你再好好考虑考虑,不然便等死吧。”赵大边怒气冲冲的说完,甩袖走了。
“燕大人出事了。”
很多人见了面,都要说上这么一句,大家脸上都有着同样的惶恐不安,试图从别人脸上看出一丝破绽,好让他们确定这个消息是假的。
“官府没说,但我觉得燕大人肯定是出事了。”
“是鸿胪寺的妖怪干的吗?”
“不知道,不过鸿胪寺里还关着别人。今天一大早黄老太太带着全家人跪在鸿胪寺前面,求十四殿下放了黄侍郎,直接让道兵撵走了。”
“难道是黄侍郎……”
“不知道,不过黄侍郎若是没犯事,为何被关起来,还被关在鸿胪寺?”
当京城上九流、下九流都动了的时候,即便是他们并不知道自己要找的是燕洵,但是燕洵和幼崽们连续不出面,便有许多人会这么想。
消息终归是纸包着火,很容易捅破。
鸿胪寺中,黄侍郎已经不再怒骂。
递进宫里的折子半点消息都没有,守在外面的道兵一直没有撤去,黄侍郎心顿时凉了一半。
“大理寺已经介入,若是你们是清白的,过些日子便能回去。”秦十四来安抚这些人,“如今所有人都在找人,本王希望你们能配合一下。”
黄侍郎开始坐立不安。
夜深人静时,鸿胪寺依旧有跑来跑去的道兵,秦十四和环哥儿轮流守夜,就是害怕错过消息。
秦十四从炕上爬起来,使劲揉了揉眼睛让自己清醒,去顶替环哥儿。
屋里点着油灯,前面放着许多纸条,环哥儿一条一条的看着。
“环哥儿。”秦十四低声道,“当初镜大人离开前,曾经暗示我,让我给他们机会,引蛇出洞。若是燕大人迟迟找不到,我们便要主动寻找线索……”
“可是这样……”环哥儿这般问着,眼睛紧紧的盯着秦十四。
如今不单单是黄侍郎被关在鸿胪寺,还有克鲁西和西风也被关在鸿胪寺。
外面的道兵层层叠叠,都是荷槍实弹,还有卫守城这样的大将军亲自坐镇,可以说是直接跟妖国使臣撕破了脸。
克鲁西和西风虽然每天都好吃好喝,但不能离开房间,甚至门前也守着道兵。克鲁西早就提出要回妖国,只是秦十四直接做主继续扣押克鲁西。
“这样太冒险,但是我们这样等着也不会有结果。”秦十四道,“若是他们与此事无关,这样最好。就算万一的万一,老六还在边城,自然有法子拦下他们……”
“那便依你所言。”环哥儿道。
当天晚上,小甲忽然从屋里出来,跑过来敲黄侍郎的门。
“怎么回事?你怎么出来了?”黄侍郎眼中隐藏着激动,但依旧很谨慎。
小甲压低声音道:“守门的道兵是我表哥,他对我知根知底,知道我啥事没有,我求他放我出去,他同意了。黄侍郎,鸿胪寺已经没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