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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慰的是自家的狗崽子知道去外面淘食了,甭管叼回来的是啥,以大郎的性子来说,后半辈子有人陪伴,肯定不落单。
不过墨宗的稀奇事不少,他们那个开宗祖师爷就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对这方面有没有啥规矩。
嗨,有规矩也没啥,好歹墨宗还欠大郎一个救命之恩嘛。
倒不是他们封家人挟恩求报,这不是好歹能拉上点关系,以后也能有机会,多相处,多来往。
其实墨宗那群傻子不知道,真正的云浮令早就被用掉了,他们拿来的那枚是个赝品,封家救人是情分。
大德圣人去世以后,墨宗在云浮山举步维艰。
于是继任矩子披麻戴孝,抱着祖师爷的牌位入宫,从宫门口就放开嗓子嚎,请出云浮令要陛下为墨宗主持公道。
只要不是造反,云浮令可满足一个请求,这话是陛下亲口御言,他自然要说话算话。
于是陛下下旨,申斥义理派鸠占鹊巢。这份圣旨措辞奇葩,用句极其严厉,要求义理派收敛行止,认清身份,给云浮山地主赔罪,然后不日滚出学宫。
此道旨意一出,朝堂震荡一片。
朝中官员绝大部分都是世家出身,与草根翻身的墨宗格格不入。以前碍于大德圣人的威名不能发声,现在圣人都没了,墨宗还想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这让一众世家子弟如何能忍?!
于是墨宗瞬间成了焦点,被架在火上烤了又烤,在朝被喷得一无是处。偏偏以陆家为首的在野清流,此时上书陛下,陈言国朝新立正是用人之时,不该因为陛下的喜好而打压士林。
太祖表示无奈,还特地将墨宗二代矩子召入宫中,言辞恳切地表达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民意不可违,就算是皇帝也要考虑下面人的反应,墨宗要是想保住云浮山,那就要拿出点真本事让人服气。不过他倒是没有收回云浮令,只说让墨宗留着做个纪念,也不枉费他与大德圣人相交一场。
于是,第二年太祖开天下试录用廉才,义理派一枝独秀,彻底将红极一时的墨宗踩进泥土。
之后便是墨宗下云浮山,铁匠坊主被劫持,本来以为墨宗这群匠人就此散伙了,没想到多年以后,大都护的亲爹封老都护,竟然在机缘巧合之下见到了墨宗后人,对方还拿着云浮令向他求助。
那枚玉牌和墨宗现在拿出来的有些微的差别,玉牌上的“令”字还多了一个钩划。
传说这是太祖写字时独有的习惯,彼时封老都护还是边城颌州卫校尉,他亲自验看过玉牌,的确是御造没错。
封大都护听亲爹说起过,拿令牌的小子当时浑身是血,神情慌张,他身后还跟着一架马车。据说里面坐着的是女眷和幼童,封老都护没见到人,却亲眼看到马车顶盖上刻着薛家的徽标。
薛家?是造百炼刀的那个薛家?
拿令牌的小子不肯说自己的身份,只要求边军护送马车过五折沟,那边自有人接应,于是封老都护亲自带队,一路杀退了三波流匪,终于赶在天亮前,把人护送到五折沟。
他收走了令牌,然后就此折返。走了几步,便隐约听到远处响起了马蹄声。马是从北面奔过来的,人数还不少,这让封老都护十分紧张。
他本想回去守着马车,却看到拿令牌的小子竟然赶着马车迎了上去,而后被一队胡人接走了。
是胡人没错,看穿戴是漠北草原部落里出来的,不像军骑。
封老都护没有妄动。看着场面,那小子说的接应之人,多半就是这些胡人了。
只是不知道这是薛家的哪一房,竟然和胡人有勾连,难怪被人追杀。
封老都护自觉想明白了关窍,忍不住就有些后悔。
边军世代为胡骑所苦,封家更是与胡骑有家仇国恨,若不是有云浮令牌,他才不管这些鸟事!
是以那枚云浮令,现在还放在封家的内库里落灰。
墨宗之后拿出来的那枚,也不知道是谁造的西贝货,大都护当初只看一眼就觉得脑子痛,又联想起吹牛的常山,根本不想搭理。
最后还是大郎力排众议,亲自带兵去石沱坡,到底把人给救下了。
也是缘分,没想到竟然让他遇到了意中人,勾勾缠缠竟然还热络了起来。
宁非是个好孩子,和大郎一路结交都是真心诚意,封家和雍西关跟着借力不少。
想到这里,封大都护叹了口气。
“儿啊,你长大了爹管不了你,但这种事……”
封大都护顿了顿,说得略有几分艰难。
“还是要两家都乐意才是。”
“那天雷得勾着地火,王八要瞪着绿豆,这才能成了好事,强扭的瓜他不好啃啊。”
“我看宁小子,一时半刻……对你和对十二郎也没甚区别,你可不能逼人家……”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儿子给打断了。
封恺摇头。
“非弟对十二郎有甚情分,不过还是看在我的面上罢了。”
“此时便是跟爹打个招呼,之后要如何相处,我自然心里有数。”
听他这样说,封大都护暗骂狗崽子不给脸。
人事都没经过,还敢跟他这个老手叫嚣?他老子年轻的时候也是万花丛中过来的,不比毛头小子明白!
不想再掺和狗崽子的破烂事,封大都护挥挥手,把儿子打发去安排春耕和修坝的事情。
反正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不听老子的话,到时候有那小子哭咧咧的时候!
封恺的动作很快,几乎是在第二天,封家就派人前往九凌湖观摩水龙车,顺便还参观了一下墨宗自制的肥堆和农具。
这一看,可真是不得了!
墨宗区区百人,竟然将九凌湖附近的土地都开垦完毕,还赶在播种前下了底肥,这可不是百人就能完成的工作量。
“这……这……这咋能呢?”
边军中垦田的老把式一脸惊愕,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干农活干了一辈子,还没见过这样耕地!
纵横交错的沟渠将地面划分成网格,渠中引了九凌湖水,渠边安装有一架架木制的水龙,样式十分奇特。
在华国历史上,龙骨水车始于东汉,在农业上一直发挥着巨大作用。在这个时空,同样有人发明了龙骨水车,不过款式和结构与华国三国时期类似,使用的时候对地形要求比较严苛。
宁非在现有水车上做了改进,使用木轮传动带的设计,带动槽内板叶刮水上行,搭配灌溉渠及乌知河支流上的水坝,可以做到利用水力驱动,节省人工。
但目前水坝还没修,所以暂时只能依靠人力脚踏,饶是这样,也已经大大惊住了老军屯。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那水龙,像是看到了什么宝贝一样双目放光,苍老的脸上泛起了红晕。
“这……这……小的能试试吗?”
“咋不能!”
一旁做讲解的柳老头一挺胸脯,脸上的骄傲就别提了。
他自然看得出对方也是个侍弄田地的好把式,技巧和经验甚至略胜于他。
但那又怎样?
柳老头底气十足。
他们矩子说了,种地也要讲科学,不是光有把子力气,会看点天气就能行的,光、热、肥料、风向、土温、作物高矮苗种,每一个都是学问,有了趁手的工具那更是事半功倍!
像他们墨宗,早就不靠出死力气种田了!现在还只是让他们看到了水龙车,等下若是见到宗门各式各样恶肥料,怕不是要吓得腿软哩!
他指点着老军屯爬上踏板。
“你手扶着这横轴,往前踏步就成了,觉得水够了就停下。”
“哎,哎,好!”
老军屯连连应声,双手抓着横杆,小心翼翼踏动踏板。
随着木轮转动,也就在片刻之间,汩汩的九凌湖水被木龙车汲到高处,直接流入了灌溉渠中。
“哗啦,哗啦,哗啦啦。”
听着悦耳的水声,老军屯的眼睛越睁越大,脚下的步子也在不自觉地加快,像是找了迷,谁劝都不愿意下来。
柳老头对老军屯的反应非常满意,但他还要低调的炫耀。
“这水车现在还要人踏,着实费力费工,咱们墨宗讲究科学种田,田地里要顾得事情多着哩,哪有时间踏水车?”
说到这里,柳老头状似不满意地摇了摇头。
“还是要等你们边军把乌知河上的水坝修好啊。到时候水龙车有水推着转,人工不久省下了?”
“有这时间大家多积些专用的种肥出来,那才能丰产丰收哩!”
一番话,听得老军屯晕头涨脑,两眼发直。
能推着自己的转……是个啥样子的宝贝啊?!
这墨宗是个什么神仙地方,种个地竟然有如此之多的讲究,可是让他长大见识了!
只恨不能今天就留下,好好听听人家那些讲究都是什么,也不枉他在田地里干了一辈子!
第137章
人啊; 话真不能乱讲,旗杆也不能随地乱插。
这不,之前还雄心勃勃的老军屯; 等真进了柳老头的学习班,才忽然感受到来自墨宗的恶意。
继参观了九凌湖的水龙车和农具之后; 定安城第一批“农学班”学员集体进入墨宗坞堡。
一共三十人; 都是封家从边军军屯中挑选出来的,老中青三代; 全部会种田; 下过地。老军屯是农学班中年纪最大的学员; 原本来之前还有些不服气,言说自己也是种田的师父,来墨宗能学个啥。
等亲自体验过水车之后; 老军屯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但自己积极要求上课,还把班里几个不服气的刺头教训得服服帖帖; 务必不能在墨宗起幺蛾子。
封大公子是个讲究人,世家读书进塾要给老师送礼; 他便着封小弟挑了30头猪仔; 连同30人的口粮一并送到坞堡。
这次学习班,教学是柳老头; 后勤工作安排给牛婶子,两人分工合作。
柳老头觉得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他这辈子活到现在; 除了和婆娘成亲的那日,最高兴的当属现在了!
矩子让他负责这一批军屯户,他就带着外面来的“土包子”参观他们未来要学习上课的地方; 一进门就打了这群人一个下马威。
本想着来墨宗也就是学着用新农具,没想到竟然是间正正经经的学堂!
“这里,就是咱们未来要上课的地方了。咱们这个班虽然是干农活,但下田之前也是要讲点干货的。”
说到这里,柳老头清了清嗓子。
“按照咱们墨宗的规矩,每天都要留题目让你们回去琢磨,第二天交上来给我看,写不好的要挨罚。每隔一段时间会有考试,你们的分数会贴大榜公布,吊榜尾的不但丢人,还要加课加题,先跟你们说好。”
说着,他就带着众学员进了教室。
教室是之前农科班就建好的,里面的课桌和靠背椅摆放整齐,看着可比城里的最有名的书塾还亮堂不少。
他看出老军屯的激动,伸手一指面前的桌椅。
“就这,那都是矩子带着木工班琢磨出来的,专门做给咱们上课时候用。”
“人坐在上面又舒服又省力,学东西脑子也灵光,可以好好记住着田里的道理。”
“咱们家矩子说了,农业是根本,活着就得吃饭,所以种地是非常重要的事。没饭吃什么义理都是放屁,人都活不下去了谁讲那些天地纲常?仓子装满了才是正经事。”
这一点,老军屯十分认同。
像他们边军,常年都拿不到足响,全靠着打仗和封家人的贴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