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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非略惊讶,抬眼去看他。
却发现对方神情自然,半点也没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什么不对的。
他朝他笑笑,拢着他的发顶让他靠在肩上,给怀里的人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又紧紧圈住。
“你有没有受伤?”
宁非问他。
他可没忘了入水的瞬间,是封恺替他抗住了大半的震荡。
之前牛背山地震也是一样。比起自己,封恺好像更在乎他的安全,每次都是先护住他,让宁锯子很受触动。
他的视线扫过男人的肩膀。
“之前的肩伤怎么样?这次是不是又撞到了?”
“没有。”
封恺摇头。
“没事了。”
他不甚在意地活动了一下胳膊。
“小伤,很快就好了。倒是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很难受?”
其实还好。
宁锯子摸了摸鼻子。
难受是真难受,但比起上辈子那种程度的难受,今天的真的还能忍。
至少不至于一口气上不来,人就要给送进ICU。
而且……靠着暮野兄也挺舒服的,姿势被调整得刚刚好,不软不硬,很得他的心意。
热气球能平安着陆,这让宁非松了好大一口气。
他之前最担心的的就是降落事故,在水中反而没什么危险,舠鱼船稳得一笔。
正想着,他就感觉得身后的暮野兄忽然微微僵硬。
“怎么了?”
宁非睁开眼,感觉身后的男人挺直了身体,肌肉开始紧绷。
“有船过来了。”
封恺低声说道。
两人说话的当口,十几艘小船已经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速度不算很快,但恰到好处地封住了所有的通路,让舠鱼船无处逃脱。
为首的是一条大木船,下层开桨窗,上层弩窗矛穴,外形狭长,速度奇快。
是艨艟战船!
宁非的瞳孔有一瞬间的微缩。
身为一个船模爱好者,他怎么可能不认得这大名鼎鼎的艨艟战船?!
据说三国时期,孙权与刘备在赤壁与曹操水战,放火烧的就是用铁锁连接的艨艟战船。
与它相比,完整版的舠鱼船都显得十分单薄,更别说他们这艘迷你精简版了。
宁非想挣扎着起身,却被封恺按住。
“先不急,静观其变。”
男人低声道。
宁非看了他一眼。
以目前的局势来说,他们这艘小船是彻底堵死了去路,船上还没有武器,完全处于绝对劣势中。如果对方攻击,那他们只能跳湖自救了。
但封恺似乎并不担心。
男人老神在在的坐在船舷边,双手护住怀中的少年。目光沉静,稳得一批。
见他不急,宁非也稳了。
封恺是上过战场的人,遇到的大场面不知道多少,他说不动就应该没事。
彼时,艨艟战船已经到了小舠鱼的面前。船首站立着一个身着胡服的壮汉,用阿米莱语喊了句什么。
纳达似乎想回答,克雷却捂住了他的嘴巴,转头看向宁非。
“哥,对面那人问我们是什么人?”
宁非想了想。
“就说我们是行脚商人。”
克雷依样答了。
那艨艟战船上的男人明显不信,摇了摇头,用略显生硬的业朝官话问道。
“商人?商人会飞天?”
这下四人都惊讶了。
万万没想到,在克腾山的另外一面,竟然还人会说业朝的方言!?
“我们也是误入。”
宁非挣扎起身,伸手指了指天上。
“沱沱河发大水,我们被水冲到克腾山,我们想回家。”
他这样说,对面的壮汉反而点了点头。
“回家,的确要走水路。”
“你们是不是被哈留人欺负了?才逃到白克部的地盘?想要回家,要去南石找大船。”
一听到“南石”两个字,克雷的眼睛瞬间亮了。
他叽里咕噜说了一大段阿米莱语,对面的壮汉十分惊讶,也回了几句。
宁非听不懂两人在聊什么,但明显克雷的神情越来越兴奋。等和壮汉说完,他马上转回头,给宁非和封恺翻译之前的话。
“我问他南石有多远?船能做到哪里?他说从瀚海到南石要三天的路程,南石有海路,可以直接到达业朝的城池。”
小孩抓了抓头,声音忽然略有些虚。
“他问我为什么会说他们的话,我说我阿爸是南石人,他就说白克和南石是兄弟,邀请我们去他们那里坐坐。”
“矩子哥哥,你说我们要不要去啊?”
要不要去,现在看也得去了。
宁非和封恺对视了一眼,视线又扫过围住自己的各色船只。
他之前也听纳达说过,东胡三部关系不错。
他们与白克部无冤无仇,克雷和纳达又是兄弟部族,应该不会被针对。
想到这里,宁矩子站起身,朝着对面船上的壮汉拱了拱手。
“那就叨扰了。”
第177章
说是拜访; 其实那个白克壮汉对宁非一行人还是很有戒心的。
包围舠鱼船的船只并没有马上散开,只是由艨艟战船让出一条通路,引导着小船至瀚海边上岸; 全程都有白克族人监督。
那壮汉叫赫兰,是白克部巡湖把头; 也是白克族长的儿子。
“我的南石兄弟很喜欢业朝的东西; 我这些业朝话都是和他学的……”
说这话的时候,赫兰的眼神在克雷脸上转了两圈; 目光略古怪。
宁非心念一动。
他依稀记得克雷的父亲就是南石人; 因为对业人的东西好奇才来到边城。
不过单凭轻飘飘的一句话并不能证明什么。现在他们是在白克族的地盘; 赫兰出言试探,是亲友那是最好,万一和克雷家有仇; 那就等于送羊入虎口。
就像暮野兄说的那样,静观其变,不要妄动。
好在赫兰也不是心细的人; 只看了一眼注意力就转移到封恺身上。
大概是武将的气场不太合,赫兰对封恺一直十分警惕; 话里话外略带挑衅; 似乎很想找个机会与封大公子拼上一场。
“那就试试?”
试试就试试。
于是上岸第一件事,封恺和赫兰打了一架。
战斗结束得很快; 没超十个回合赫兰就被打倒在地,封大公子给他留面子; 伸手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承让。”
“没有让!”
赫兰掸了掸身上的灰土; 半点也不着恼。
“你给我留面子,这个我心里知道。但是白克人不撒谎,我比不过你的力气; 也没有你会打架,赫兰甘拜下风。”
说着,他朝封大公子拱了拱手。
“你是个勇士!”
不打不相识,之后的行程赫兰就和气很多。
他带着封恺一行人将进了白克部的聚居地,这是一座以瀚海命名的小城,中等规模,人来人往十分有烟火气。
一路上,宁非都在很认真地观察城中情况。
白克部其实人口并不少,主要以打渔和放牧为生,用于农耕的田地并不多。
白克部的食单是肉食混杂少量谷物,城中饲养着大量牛羊,肉价并不昂贵。因为有克腾山做壁障,坨坨河谷东岸气候相对温和,牧草繁盛,蔬菜在这里反倒比较少见。
这种饮食结构,倒是和前世草原民族十分相似。
牛羊肉食油腻燥热、难以消化。长期作为主食会产生各种不适,进而引发各种疾病。
宁锯子摸了摸下巴,看着眼前一大块烤得半生不熟的羊肉。
茶叶有溶解脂肪,降低胆固醇的功效,孜然胡椒能让肉品更具风味,不知道东胡三部需不需要?
一想到上辈子史书记载的茶马商路,他就恨不能把自己炒制的茶拿出来安利一波,到时候换些牛羊拉回九凌城,贸易不就做起来了吗?!
只可惜逃命匆忙,也没想到竟然会被水冲到草原腹地,白白浪费了推销的机会。
宁锯子扒拉算盘的时候,饭餐已经上齐了。
白克人热情好客,只要不是敌人,多半就不吝招待一番。
赫兰与封恺是不打不相识,克雷、纳达又同属兄弟部族,只剩下一个不起眼的宁非,目测就不是什么有威胁的人物,于是被归类为朋友。
是朋友当然要好好招待,鱼羊牛肉不、限量供应。宁非也的确是饿了,从昨天到现在,他们一直忙着逃命,几乎是水米未尽。可即便这样,他也啃不下一块和他脸差不多大的羊肉。羊肉只撒了少量的盐,完全保持了原始风味,扑面都是腥膻之气。
好不好吃不是问题,关键他无从下嘴。
一旁的封恺用贯虹将羊肉削成小片,放进矩子盘中,一边削还一边叮嘱他。
“你胃口不好,尽量捡熟的吃,少量好克化。”
一旁的赫兰看着眼红。
他倒不是眼红宁非有人给切肉,而是贯虹出鞘的瞬间,赫兰的眼睛就黏住拔不下来了。
“好俊的刀!”
白克少族长一拍大腿。
“兄弟你这刀哪里来的?!这一看就是削铁如泥的宝器啊!”
“是我心悦之人铸与我的。”
封大公子唇角微钩,甩手扬了赫兰一脸狗粮。
赫兰更羡慕了。
这是什么神仙姑娘!还会造宝刀,他怎么遇不上?!
“你们业人真厉害,什么都会造,连船都能在天上飞。”
别看鱽鱼船降落的时候,赫兰气势汹汹带着一群人围上去,其实大家心里都好奇得不得了,跟把头下水也是想近距离观赏一下天上掉下来的奇物。
人上了岸,舠鱼船就被白克人团团围住,有人祷祝有人跪拜,最后还是赫兰拍了拍巴掌,族人才纷纷作鸟兽散。
但好奇心是抑制不住的,甭说那些时不时就要路过一下,借机偷看的族人,就连赫兰本人也心痒难耐,恨不能马上打探出飞天船的底细来。
眼见着又有人过去烧香,赫兰觉得丢脸,略尴尬地解释道。
“我们白克族虽然比不了南石走海船,但也都是行船的好手,见到新鲜的船就想看个究竟。”
“你们忽然从天而降落进瀚海,动静大的把大家都吓到了,这才围过来看看这会飞的船。”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试探的问道。
“你们这船,到底是怎么飞起来的?”
这话说得纳达直皱眉。
他是天匠人,匠人有匠人的规矩,不入师门不得许可,轻易不能打探别家的秘法,赫兰这样问太失礼了。
还没等克雷翻译给宁矩子听,门口便走进来一个胡人老者。
他也不知道听了多久,一进门就指着赫兰的鼻子骂道。
“你管是怎么飞起来的!咱们白克部造船的秘法会讲给别人听?”
“你打探人家的秘密,是要人戳咱们白克人的脊梁骨,说咱们是仗势欺人的秃鹫吗?!”
这话骂的半点不留脸面,但赫兰却一声不敢吭。
他自知确不占理,只能讪讪笑了一声,尴尬地解释。
“我没那个意思,阿爸,我就是好奇。”
“天上飞的船,那多新鲜的东西啊!族里好些个人都开始磕头祷祝了呢!”
说完,他给几人介绍。
“这是我阿爸赫木达,也是白克族的族长。”
“阿爸,他们就是坐着会飞的船下来的人,说是业朝行商。这两个小子一个说是南石部的,一个是图赫部的,都是朋友。”
赫木达族长点了点头,与众人见礼过后,首先说起了自己发火的理由。
原来拖着布球的鱽鱼船入水,瀚海城中的很多人都亲眼目击,现在城中竟然开始流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