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是结仇。
于是他叮嘱薛义枭安排好定安城中的细作,尽快掌握那双子的踪迹,伺机下手。
只是这事一直进展缓慢,那些西海人自从立春前返乡之后就一直不曾回来,饶是细作四下打探,也丝毫没有个确切消息。
惊疑之下,薛琰忍不住怀疑是不是三子去南郡说漏了什么,导致陆家警觉了。
他想找三儿子过来盘问,小女儿薛皇后收养宗子的事情先漏了。好在薛仪微精明,出宫之时还带上了玉玺。只要能平安回到恒寿,薛家就多了一份沉甸甸的砝码。
还没来得及高兴呢,东山王就造反了。
东山王血洗京城后的第五天,被“拥戴为帝”的西河王在京城皇宫的废墟前继位,收敛先帝遗骨,改元正明。
此后,他又遣使将登基一事传报各地都护、各番夷属国,预备于明年元月行祭祀大典。
正明正明,正统光明,不言而喻。
在代郡登基的东山王也不甘示弱,改元光统,定都鼎丰城。
东山王在鼎丰城中的府邸原本就修得十分奢华,这次干脆放开了品级限制改成勤政点,由太傅石伦宣读封帝表册,前尚书令贺岳迁递呈囯玺、天子金印等御宝,东山王亲自宪宣读登极诏书,及讨伐逆贼西河王的檄文。
而后,寿平郡王也来凑热闹,划地登基,年号南兴,定都廷海。
寿平郡王自知实力比上面两位还要差一些,也没做什么劳什子的讨逆文书,就准备偏安一隅,当个本分的皇帝。
三个皇帝,三个年号,三个朝廷。
自此,延绵一百六十七年的大业朝,自隆成帝彻底分崩离析,陷入烽烟四起的割据时代。
收到消息的薛琰也坐不住了,连夜召集在恒寿的族人商量了一日一夜,最终还是决定亲自拜访南郡陆家。
和他一起的还有三子薛义枭,原本抓住陆家双子会更有把握,然而时局发展太过迅速,薛琰实在等不了定安城中的细作动手,便自己带着儿子去南郡找陆涛密谈。
西海商路和双子的事,薛琰没有和族人说,现在只有薛卉月姐弟才知晓。
不过此次他们去南郡,就是为了和陆家谈合作,成了薛卉月或可高攀陆家,相信这两姐弟不会泄露消息。
一路风尘仆仆,担惊受怕,总算平安到了南郡岐江城。
陆涛一如往常一样的温雅和善,不但给薛家人安排了舒适的住处,还给薛琰开了一场欢迎宴,不得不说,在时局混乱的当下,岐江城里倒是依旧歌舞升平,风雅如初。
薛琰很羡慕,心中越发想和陆家搭上关系,当晚便以感谢为由,邀请陆涛夜谈。
谈的自然是西海之事。
来的路上薛琰和三儿子薛义枭都商量好了,先把话题引到西海商路,若是不成,那再点出双子的秘密。
能不翻脸最好,若陆涛不答应,便拿出最后的筹码要挟。
毕竟西海商路是陆家的产业,草原那块地也不是没有别的世家经营,说起来最多是给陆家世代清高的外壳泼点泥巴水,于陆涛本人是没多大妨碍的。
但双子就不一样了。
若是一个不小心,掀翻陆涛家主之位也是可能的,不然当年他也不至如此心狠手辣,直接在南江上沉了一船的旁支。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约陆涛见面以前,他又和儿子对了一遍台本,确定没有任何遗漏之后,才差人邀请陆涛来别院下棋。
陆涛擅棋,早听说薛琰也是个黑白高手。两人摆好棋盘,也不多说,很快杀将在一处。
薛琰这个人,虽然目光狭隘,可下棋打谱的本事却很是出彩。
当年他爹薛壁看幼子在棋艺上颇有天分,还以为是块谋局推子的料。长子薛珏意外身故后,曾经一度寄希望于幼子薛琰。结果一段时间后发现,薛琰真的只善于下棋,其他什么都搞不明白,只得转而去又培养长孙。
陆涛的棋风很稳健,开局的时候被薛琰压着打,但很快就摸清了对手的棋路。几个围杀渐渐扭转了战局。
棋下到一半,薛琰聊起了时事。
如今业朝最大的两件,莫过于三王造反和胡骑南下。陆家一贯的立场是中立不站队,陆涛回答得滴水不漏,半点口风都没透出。
不过薛琰也意不在此,很自然地把话题转向了草原。
他在盘上落了一枚黑子,状似不经意地说道。
“最近胡部频频异动,听说草原那边似乎也不太安生,商队的生意都不好做了。”
“嗯。”
陆涛聚精会神,正在思考棋局,回答得半是随意,半是认真。
“行商原本便是不易,何况时下局势混乱。若生活过得下去,最好还是屯田种粮,总比在乱世中奔波来得安全。”
“哦?”
薛琰精神一震,自觉找到了话题突破口。
“希平兄这样说便不对了,我最近可是听说,那西海的商路甚是兴旺呢。”
“就希平兄爱用的君子皂,一盒便要几两银,可是赚钱的紧啊!”
“奇货可居,自然赚钱。”
陆涛敲了敲棋盘。
“薛兄,轮到你了。”
薛琰随手放了枚棋子,然后凑到陆涛跟前,刻意压低了声音。
“希平兄,这西域草原的生意蛮赚钱的吧?”
听他这样说,陆涛手中的棋子蓦地停了下来。
他神色不动,一双眼定定盯着薛琰。
“薛兄,此话怎讲?”
“哈哈。”
薛琰笑了,故作亲近地拍上陆涛的肩膀。
“陆兄何必瞒我?我薛家族人看到贵府在那边……”
他顿了顿,伸手指了北方。
“与那边做生意。还都是……”
再度停顿,薛琰做了个劈砍的手势。
“都是好东西,不然那边哪有拼血本儿的能耐?”
陆涛收敛下眉眼,再抬眼时露出一脸疑惑。
“薛兄,你这话在下不懂。”
他这样说,薛琰就不高兴了。
话都点到这个份儿上,陆涛这怎么还装模作样?
“希平兄也不用太过忧心,我薛琰从不坏人好事。”
“最近时局混乱,三王之间怕是有一场大战,北边还有胡骑虎视眈眈。我薛家龙泉剑坊天下闻名,若君愿意,恒寿薛家随时可以拿出一批刀剑,协作总比单打独斗来得容易些。”
听他这样说,陆涛脸色不变。
“薛家的刀剑素来不外售,不知与薛兄合作,我陆家需要付何等代价?”
薛琰一笑,压低了声音在陆涛耳边嘀咕了两句。
陆涛摇头。
“此事不可。”
“大郎乃是我陆家下任家主,陆家嫡支向来只与一等世家联姻。”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意图已经拒绝的意思已经十分明确。
薛琰生气了。
他觉得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陆涛还与他装模作样,是压根儿就没看得起他恒寿薛家!
呸!给脸不要脸!
咬了咬牙,索性把底牌掀开。
“什么下任家主?不过是倾家灭族的……”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陆涛霍然起身。
“薛兄。”
陆家家主面色冷淡。
“我待君如贵客,君若以捕风捉影之事污蔑我陆家嫡支,恕涛不能款待!”
说着,他便直接起身,拂袖而去。
第107章
被下了面子; 薛琰也很生气。
他觉得陆涛冥顽不灵,给脸不要脸,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竟然还矫情。
薛琰在房间里气得呼呼直喘,再看陆家这古朴大气的别院也不觉得好了; 什么破木头烂椽子!都是样子货!
一直在里间偷听的薛义枭快步走到外厅; 伸手拉起还坐在榻上生闷气的亲爹。
“爹你怎么能说那么直接,咱们现在可是在岐江城; 万一陆家撕破脸; 咱们就是人家刀俎上的鱼肉啊。”
听儿子这样说; 薛琰气得一拍桌子。
“怕什么?胆小如鼠,难不成他陆涛还敢对我薛氏家主暗下黑手!?”
薛义枭暗中叫苦。
他爹这个人,平时就有点好面子; 总也放不下薛家家主的名分。现在被陆涛当面拒绝,马上就有挂不住想翻脸。
可人家是百年世家的嫡系家主,自家说起来也就勉强算是分宗; 但就算祖父在世,和人家陆氏一族也是没办法比的。
好好说未必不行; 适当再透露些西海和双子的把柄; 毕竟恒寿还有个匠房撑着,陆家总要顾忌着些。结果他爹一气之下直接放狠话; 人家就算有心也不能接受这样蛮横的要挟,陆家不要面子的吗?!可是把人给得罪了个彻底。
想到这里; 薛义枭就又想夜逃了。
之前在定安城; 随从三旺被曝尸荒野的记忆再度涌起,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陆涛,当年可是沉了一船族人的人; 并不像表面那样光风霁月,他若真是发起狠来,把他们永远留在岐江城里太容易了!
“别说了爹,他又不是没干过……”
薛义枭打了个哆嗦。
“现在这么乱,世家的名头也不怎么值钱,不然东山王也不会把京城里那三家砍个精光。”
“我们要真死在岐江城,家里又能如何?打上南郡和陆家拼么?”
薛琰不说话了。
他眼中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这事换在往常,那是不可能发生的。
可现在是乱世……
知道他爹懂了,薛义枭终于松了一口气。
“现在城门已经锁了,明日一早我们就动身。”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给自己和亲爹壮胆。
“左右也出不去,不如硬气一点,今晚就在他陆府住下,却看他陆涛敢耐我何?”
“难不成……他还敢明目张胆在府中杀人,也不怕坏了陆家几百年的清誉?”
父子两都心有戚戚,夜不能寐,好容易熬到了天亮。
虽然昨夜陆涛拂袖而去,但陆家的礼数还是没含糊,一大早就有下人送上洗漱用品和早餐,看上去和昨日一样丰盛。
父子两对视一眼,谁都没敢动筷子。
这种几百年的世家最是麻烦,说不得有什么坑人于无形的迷药,到时候怎么中的招都想不到。
父子两推说事务繁忙不能久留,提出告辞。
闻讯陆时己匆匆赶来,略有些惊讶地询问是不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薛家父子还是那套说辞,三王乱世,家务繁忙,这就要回恒寿主持局面。
听二人这样说,陆时己也没有再挽留,只说昨夜父亲偶感风寒,身体不适,不能亲自送薛家人出城了。
薛家父子了然。陆涛哪里是什么偶感风寒,根本就是还在生气,不想再见薛家人。
不过这事陆涛似乎没告诉儿子,陆时己热情一如往常,倒是让二人心中略安。
没说,那就还是留有一线余地,薛家谋划的事未必不能成行。就算不成,至少也没有反目成仇,以后还有回转的余地。
带着这样的安慰,薛家父子离开了岐江城。
从南郡往来恒寿主要有两条路,官道平坦宽敞,不过现在因为三王分治,其中一段要经过东山王的地盘,暂时走不通了。
剩下一条要走一段水路。
薛家父子其实顶顶不愿意走水路,一想到当年南江上的沉船,薛琰的心里就一阵阵地发堵。
但也真没有别的路了。而且只要过了水路,上岸就是薛家的地盘,最快速也最方便。
薛琰咬了咬牙。
“走,就走水路。”
“让家里派人去码头接应,成不成就赌他一把!”
别说,薛琰的运气还真不错。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