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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清河听懂了她的意思,“要进去看吗?”
“当然。”
如果是旅馆所有者的房间,自然比普通客房有更多的线索。
林柚一拧门把,房门应声而开。
居然没上锁。
房间里也亮着灯,窗户却是关得死死的。迎面一股闷久了的气味,林柚皱着眉用手扇了扇。
装潢果然不像一般客房,横在房间中央的双人床上整洁地铺着柔软被褥。床边还立着个梳妆台,上面有不少瓶瓶罐罐,而另一边的衣架上挂了件男式西装,看来原本住在这儿的应该是老板夫妇俩。
林柚走到床前,伸手就掀开了羽绒被——
什么都没有。
她回过头,虚掩上门的耿清河正一脸敬畏地看着她。
果然人不可貌相,他自认是没有上来直接翻床这种最可能藏不干净东西的地方的勇气。
“行了行了,”林柚说,“你去书架那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她松了手,下个开始翻枕头。按理说枕头下最可能藏着钥匙之类的玩意,但她把两个枕头拿开还轮流摸了一遍,确认里面只有棉花。
林柚把东西放回去,准备去看看梳妆台。
她没走得动。
林柚僵在那里,察觉到有什么冰冰凉凉的触感爬上脚腕。
她慢慢低下头,是几根苍白得毫无血色的手指。
——床底下有东西。
几乎是这念头刚浮现在脑海里,她就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猛地摔倒,重重磕在地上的后脑勺和肩膀都是阵阵钝痛,等林柚回过神,她已经将近有半个身子被拉进了床底。
“怎么回事???”
听见这边动静的耿清河马上冲过来,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往外拽。
林柚没顾上解释,那东西的力气实在有点大,她跟耿清河加在一起才刚够与之抗衡。她咬咬牙,另一脚直接踹在了那只手上。
那手像是吃痛,蓦地松开了。
这下,耿清河才顺利地把她拉起来,“……发生什么了?”
“床底下有只手在拉我。”
刚经过一番搏斗,林柚的气息还有点不稳。脑后和后背还在作痛,她稳住呼吸。
“来,搭把手,帮我把床板搬开。”
她可是十分记仇的。
第8章 迷弟
耿清河对那强大的拽力仍记忆犹新,他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又吞咽了一下,“……真要搬啊?”
“不然呢,”林柚已经开始挽袖子了,“总在床底下待着多闷啊,请出来大家一起晒晒太阳。”
闻言,耿清河往窗外一瞧。
黑的。
晒个鬼啊啊啊这个时间点晒东半球的太阳吗!!
“你说万一搬起来看到个腐烂的尸体呢,”他一把按住床垫,苦口婆心地劝说,“要是这床就是封印,一搬开就有具毛僵‘哇——’的一声扑出来呢?
林柚:“……”
小兄弟想象力挺丰富啊。
还知道毛僵呢。
“你之前是不是就这么想,然后连门都没敢进?”她问。
耿清河:“……谁说的,我那是战略性撤退!”
光看这游移的眼神就是被说中了。
“想太多,”林柚慢条斯理地把衬衫的另一条袖口卷上去,“我看到那指头了,好好的没烂。也没见过用自己睡的床当封印的,再说了——”
真厉害的鬼哪有被踹了一脚就罢休的。
“来来来,快跟我一起搬。”
林柚有种强烈的直觉,床下除了刚才拽她的鬼手以外,兴许还有什么别的东西——要想在卧室藏点小秘密,除了枕头书柜床头柜,最安全还隐蔽的不就是床底了吗?
被她说得哑口无言的耿清河蹭到床边,磨磨蹭蹭地也摸上一角。
双人床是实木的,分量也着实不轻。林柚和耿清河一人搬一边,用上大半力气总算把整张床挪开点距离。然而就在吊灯光亮扫进黑漆漆的床底的一刹那,一道白色的残影蓦地蹿了出来!
耿清河悚然一惊,条件反射地慌忙放手。
他才张口想说什么,只见旁边那人的反应比他还快。
和他同时松手的林柚一步赶上去,径直抄起桌腿附近的垃圾桶——稳、准、狠,直接把那残影扣了个正着!
垃圾桶里的不明物:……
耿清河:“……”
他望向对方时的敬畏更深了。
毛骨悚然归毛骨悚然,耿清河该长的眼色是有的。见那东西进了垃圾桶还挣扎得厉害,他硬着头皮走近一步。
这会儿才能透过半透明的垃圾桶壁看得清里面是什么。
一只苍白的手掌正上下来回蹦跶,它死命地往桶壁上撞,力道之大带得两个人合力压住的垃圾桶都有点不稳。
耿清河心里还是有点毛毛的,然而都已经上了这条贼船,他这时也不敢撒手。
过了足有四五分钟,桶内突然安静下来。
“……”
林柚和耿清河对视一眼,道,“你让开。”
后者闻言这才立马乖乖松手站到一边。虽然总觉得身份有点错位,但耐不住对方疑似真大佬,他自认只有打call喊6的份儿。
林柚缓缓掀开垃圾桶,指尖探进去,摸到一张卡片。
她不由一愣。
这就……图鉴喜加一?
当初的职业说明是“和某些生物以特定方式建立联系”,她思来想去那三张卡可能是帮忙解决了薛瑶的积怨得到的,但看来这样让对方服软妥协也是可行的了?
服不服?
不服打服。
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林柚正要翻过卡面,忽然想起在场的还有一个人。
她回过头,耿清河立即若无其事地哼着小曲移开视线,“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也不问你不是一开始说自己是学生吗——别把我变成卡。”
满满的求生欲就差溢出来了。
林柚:“…………”
这人想什么呢。
“偷换一下概念,我现实里还是学生。”她悠悠道,“真正的职业是召唤师。”
耿清河头脑不坏,又浸淫过不少游戏,听见这话秒懂,“是说如果像刚才那样就可以再召唤出来对吧?”
应该差不多?
也同样一知半解的林柚含糊地应了一声。
这落在耿清河眼里就成了高深莫测,他立时肃然起敬——
“这是秘密,”在他眼中,对方竖起食指做噤声状的动作都自带光芒,“暂时别告诉他们。”
耿清河:“好好好!”
恍然不觉自己无意间收获了个迷弟的林柚把手轻轻往上一送,卡牌在空中消隐无踪——她已经找到了点召唤师这职业的手感。
但现在不是关注这个的时候。
她目光落在方才鬼手蹿出来的地方,可能因为动作太急,原本藏在床底的东西都被它带得露出了一角。
那是一本看上去厚厚的笔记本。
林柚翻开页,耿清河也凑了过来。
他识趣地问:“这是剪报吗?”
“嗯。”林柚又往后翻了几页,看着厚是因为每页都贴着剪下来的报纸,“都是失踪案。”
为什么旅馆老板的床下会有一本失踪案的剪报簿?
她在看到下一张剪报的名字时,动作不由一顿。
“这名字我见过,”林柚道,“在旅馆的入住登记上。”
她想到什么,又飞快地往后翻过两页。
“还有这个——路易·J·艾特肯。他们俩的失踪时间只比入住时间晚一天。”
耿清河:“是在住进这家旅馆以后失踪的,也就是说……”
他头皮发麻地看着林柚手里那本剪报。
“有些杀人狂喜欢收集受害者的东西作为勋章,”林柚合上笔记本,“看来这位老板爱把事后的报纸报道全都剪下来当纪念。”
“也就是说。”
她接上耿清河的话。
“就算这家旅馆还在正常营业,也没有一个客人能活着离开这里。”
窗户禁闭,房间门是掩着的,一丝凉意却无端窜上耿清河的后背。
“我我我我们还是快出去吧!”就像是真的感觉到有无数被谋杀的亡魂在盯着他,耿清河被针扎似的蹦起来。
打死他也不想在这杀人狂的屋里多待了!!
“别急啊。”林柚不慌不忙,“没准还有什么线索呢。”
耿清河内心崩溃,难道还要调查老板是怎么杀那些住客的吗?!
“我靠!”远远传来一声怒骂拯救了他,可下一句的内容又让人如坠冰窟,“谁把大门锁了?!”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起身。
大喊大叫的是陈均,他和梁勇调查完一楼右侧,没发现什么线索就先回到了大厅。结果想试着碰碰大门,却发现再也拧不动了。
“我们就没下来过,”其余三组都是被那喊声吸引回来的,齐兰兰挺不高兴被怀疑,“是你们那组最先到大厅的吧?”
林柚没兴致参与这争执,她也过去拧了一下门把手。
门像是和空间固定在了一起,纹丝不动。
这可不像是有人锁的。
“搞不好是鬼干的。”她随口道。
众人:“……”
这一句可谓语不惊人死不休。
虽然大家心里都门儿清这旅馆闹鬼,可你明说在分头行动时有鬼过来也是很吓人的啊!
比起这样还不如怀疑是有人恶作剧把门锁了!
“……好了好了,大门的事暂时不管。”梁勇出来主持局面,“我们这组没找到线索,其他人发现什么了吗?”
“我说这话是有原因的。”
林柚给了耿清河一个眼神,他把那本剪报簿往桌上一放,“你们可以把这上的失踪新闻和柜台的入住登记对照一下。”
“简单来说,”耿清河说,“……旅馆老板夫妻俩是杀人狂,他们把这儿当犯罪场所……然后可能是被害者的怨念聚集起来让旅馆闹了鬼。”
众人:“………………”
陈均沉着脸去柜台那里拿入住登记册。
“那、那我也说了。”听完那话,齐兰兰也坐不安稳了,她面色惨白地开口,“我们在二楼楼梯间发现了这个。”
她手里拿着的是一段绳子,绳子长短还算趁手,只是前面有一小段古怪地发黑。
“虽然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但感觉有点奇怪就带过来了。”
林柚默默地看着她。
有时候,无知是一种幸福。
“知道吗?”然而她只能选择残忍地戳破,林柚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人被勒住的时候,是会下意识挣扎去抓绳子的。”
齐兰兰已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时候指甲抓伤也感觉不到多疼,所以如果人被勒死,脖子上会留下血痕。”
听懂了她的暗示,齐兰兰尖叫一声,直接把绳子往地上一扔。
这特么哪止是绳子,这是凶器啊!
那上面根本就是死者被旅店老板勒死前挣扎挠出的血,时间久了凝成乌黑的血迹。
自己一无所知地拿着凶器拿了这么久,齐兰兰快吓哭了。原本挽着男朋友胳膊的女生犹豫了下,坐过去悄声安慰她。
陈均这时也拿来了登记册,大家翻开剪贴簿,一一对照名字。
……还真是一个不漏。
这下旅馆老板夫妇的杀人狂身份是真坐实了,林柚的猜测也很有可能是真的,被困在密室里的众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在大厅里捱一夜吧。”
梁勇道:“撑到早上六点应该就不闹鬼了,但问题还在我们怎么联系外界把我们接出去。”
尽管人人都带着手机,在车上就试过了,这山区里没信号啊。
“旅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