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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陋,寒酸,还不防水。
“我那是没办法!没办法!”
他嚷嚷道:“他们做的是最保守的召唤仪式,我那样在理论上也能成功的!你们以为我不想防水吗?!”
再说了,正常人哪会专门拎一桶水过来啊?!
林柚十分明智地没去跟邪教徒计较这个事关信仰与自尊心的问题,她心说行动时间就定在傍晚,他们可以埋伏在兰顿中断跟踪的那个地方。从中途开始,总比从山洞那儿跟踪更不容易被发现。
“柚姐。”
耿清河悄悄凑过来。
“你说都到这个时候了,”他嘀咕道,“还没联系上……”
林柚知道他说的是简明佳,也垂下视线。
“其实。”
她说:“我在想一个问题。”
耿清河:“……?”
“到现在为止,”她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划出两道线,“我们是怎么行动的?”
怎么行动的?
不就是去调查了那把匕首,解决掉奈亚的事以后再回到森林——耿清河一对上林柚的目光,马上知道自己想岔了。
“严格来说,如果不是上一次我和你排到过一起,在这个副本所扮演的‘角色’有了因为那场危机互相认识的设定,我们之间可能也是联系不上的。”
“跟别的副本不一样,这次刻意把我们分开,可能是想给不同的任务。”
“我的这条线是上回的延续,黑山羊之母——莎布·尼古拉丝。你们呢,是奈亚拉托提普。”林柚呼出一口气,“往最坏的方向去想,她那边可能还会有别的线索。”
莎布和奈亚齐了,三柱原神还剩下一位。
耿清河倒抽了一口凉气。
“……没问题吗?!”
“应该有别人在吧,”林柚倒不怎么担心,“就像你是跟顾衡出现在一起的,再怎么也不会让一个人去单独处理。”
耿清河:“但柚姐你不是——”
“可能是特殊情况。”
林柚眨眨眼,“比如说把我这儿判定成多出了半个人。”
骷髅头:“……”
说谁是半个呢?!!
……不对,它好像连一半都没有,只有四分之一。
这样抗议起来也未免底气不足,它只得悻悻闭嘴,假装自己没听到。
山里的天总是黑得更早一些。
他们用半天的时间摸清楚了周围的地形,待得日头西斜,一行人藏在兰顿看好的地方,静静地等着那群戴兜帽的家伙经过。
兰顿本人是不想待在这儿的,他到了这时还生怕自己有祸患上身,但林柚提防他搞些什么小动作,勒令他必须跟他们一起行动。耿清河正压着他的肩膀,后者也只好苦大仇深地蹲在草丛边。
“嘘。”
骷髅头忽然道,林柚也懒得提醒它,除了它压根没人出声了。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
走在最前的家伙拎着一盏灯,只看得见他的下巴。他们拎着什么东西,静默地走在林间,压倒的草丛沙沙地响着,这一幕让声音听着就像有小虫爬上脊背,让人浑身都不自在。
十八、十九、二十……
林柚数着人数,显然,在阴湿的新月之夜,这些信徒为了举行仪式也是全员参与了。
也不仅仅是他们。
有一股腐臭的气味飘了过来。
重物落地的沉闷声响中夹杂着有什么粘滑的东西滑过的水声,远远的,只比周围树木矮了一头的庞然大物走在信徒的包围圈中间。
大约是因为受到了极好的供奉,它看上去比他们上次见到更大了。
即便已经看到过黑山羊幼仔一次,它的模样仍然让耿清河觉得很不舒服,偌大的团块借助几只蹄子蠕动着,鞭状触手从树木上滑过,一想到触手上那正在滴答着粘液的大嘴曾经吃下过人——他竭力控制着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
一直到走在最末的人也跟他们拉开了一定距离,林柚回过头,摆摆手,示意跟上去。
一行人尽可能地留意着自己的脚下,从中途开始跟踪显然是正确的,他们没有这么提心吊胆太久。
沿着对方的足迹走到尽头,那里已经早早地清理出一块空地。场地中央是一块巨石,想必那就是准备好的祭坛了。
蹲在不远处的灌木丛后,林柚小心地观察着那群邪教徒的动静。
他们燃起了篝火。
火光或明或暗,映得兜帽下的面孔模糊不清。这下也知道了这些教徒方才三三两两拎着、抬着的是什么东西——他们把那些容器翻倒下来,大量暗色的液体倾洒在祭坛上,渗进了石头的纹路。
“他们从哪来的这么多血?”听说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一回事,耿清河忍不住问。
“往好点的想,家禽家畜。”林柚说,“坏点的,也是更有效的……”
她没继续往下说,但该明白的都明白了。
是时候行动了。
林柚想。
也该试试她新拿到手的SSR卡威力如何。
她反过手,只觉卡牌在手中消失了。
“叫我来居然是为了这种事。”
肤色黝黑的男人斜靠在树上,“我为什么要帮你?”
“难道不是很有意思吗?”林柚理所当然地说。
他偏过头去,对上林柚的视线,安静了片刻后,两人同时一哂。
耿清河:“……”
脊背一凉应该不是他的错觉……现在要不要给对面那些人点根蜡烛?
“随你怎么说,但既然现在是这个形态。”
奈亚拉托提普懒懒地说:“我不喜欢自己出手。”
他的话音落下还不过半秒,天空黑了下来。
不,这么说并不准确,本来也是入夜,只是这些邪教徒们点燃的火光映亮了周围。可此时,连这点篝火也被压下来了。
一只,两只,然后是更多。耿清河认了出来,凭空出现在上方是他们见过一次的恐怖猎手,和另一种不知名的怪物,它们同时响应奈亚拉托提普的召唤而来。
“马头、鸟身、蝙蝠翅膀,”骷髅头冷静地说,“是夏塔克鸟。”
第一声尖叫响起,有一名女信徒注意到这和她想象中截然不符的异象。她直愣愣地指着半空,很快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他们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忙于在侵袭中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脑袋。怪鸟们还在半空中回旋,它们渴求鲜血,时不时瞄准祭坛俯冲,这足以让教徒们四散溃逃了。
“别着急,”奈亚带着恶意的微笑,他一打响指,“这只是道开胃菜而已。”
教徒们狂乱的呼喊声中,这微不足道的声响却像是直传到了飞在上空中的仆从们的耳中,它们立刻一改方才盘旋的架势。大多数都朝着那四五米高的黑山羊幼仔扑去,后者被这些成群结队的家伙搅晕了方向,跌跌撞撞地用触手驱赶着它们。
有几只不幸中了这一击,飞出去时连着撞断了两棵树的树干,但马上又有更多的补上。其中一只尤为惹人厌,它在奈亚拉托提普的指使下,飞快地穿梭在触手之间,时不时再用力啄它几下。
被惹得狂怒的黑山羊幼仔挥舞着触手,终于把握住时机,高高抬起它生在身下的两只巨大的蹄子,狠狠朝着前方落下!
“咯嘣”一声巨响,足以肯定这骚扰它的家伙已经命丧于它的蹄下。
黑山羊幼仔得意地抬头——
它呆住了。
那只原本该被踏成血泥的夏塔克鸟拍打着翅膀,马一般的头颅在它跟前晃来晃去,“嘎嘎”地发出难听的叫声,像是在大肆嘲笑它上了当。
那它刚才踩的是——?!
黑山羊幼仔颤巍巍地再次抬起了前蹄,看见底下四分五裂的石块。
……它把母神的祭坛踩碎了。
第83章 母神
同一时间的市区。
夜色渐渐笼罩而下; 正该华灯初上。
这座城市的人口不多,市民们似乎也不怎么喜欢夜生活。店内的钟表才刚刚走过七点; 路上已见不到有几个行人。
街边的一家饮品店还没有收起摆在外面的桌椅,值班店员趁着空闲偷起了懒。他边擦杯子边打着哈欠,时不时往外瞄一眼,琢磨着坐在那儿的两位客人什么时候才走。
那位年轻姑娘还好; 穿着打扮都正常; 只是多戴了顶鸭舌帽,眼下正百无聊赖地用吸管拨了拨玻璃杯里所剩无几的冰块。但另一个可怪异多了。
那人用长风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颈后的兜帽也拉得很紧; 尽可能地不露出任何一寸皮肤。即便是不得不从衣服里露出来的地方; 也都用绷带缠着; 就连脸上也全是。
觉察出柜台那边投来的视线; 简明佳压下帽檐; 试图让自己被关注得少一点; 她这会儿多多少少有点心虚,只盼着越不显眼越好——虽然她知道只要这人还坐在旁边,这么做就是徒劳。
不过,这么容易吸引人注意力也不是坏事。等到杯底最后一块冰块也融成小球,简明佳听见有人急急忙忙地走近,一把拉开椅子坐下。
“一眼就看见你们坐在这儿了。”
那个人喘着气说:“我赶紧过了马路。”
不抬头还好,她一抬头就被对方的狼狈模样吓了一跳。
“你怎么搞成这样的?”简明佳问; “不是说打听打听消息吗?”
坐在对面的男人年纪不大; 套了件长衣; 她几个小时前见它还是件完整的外套,而不是现在这样衣摆全成了破破烂烂的布条。脸上有几道血印子,挠得还挺深。
“被追的。”他含混地说。
“先说说你那边有什么发现吧。”
她?
简明佳呼出一口气。
一睁开眼,发现只有自己坐在城市公园的长椅上,不见林柚和耿清河的影子,她是懵逼的。
好在她很快成功和另一位队友汇合——也就是方才赶来、坐在对面的男人,他自称叫罗景。两人把公园逛了个遍,确认周围再没有别的玩家,正琢磨着下一步怎么办之际,遇上了这位把自己从头到脚全遮住的怪人。
当时,他正站在一棵树下远远地看着他们。
或者不能说是“看”,因为他的脸部也被绷带完整地包着,只能说是面朝这个方向,招手让他们过来,要求他们称呼他为沃姆。
沃姆不是玩家,简明佳相当肯定这一点,他扮演着近似于剧情引导者的角色,不知怎的盯上了他们俩,想借此求助。
他不会说话,全靠写字。在一通夹杂着比划的交流中,她和罗景一步步了解到这座城市里正有个规模不小的秘密结社组织悄悄在地下活动,不日将举办个什么召唤仪式,沃姆想阻止他们。
俗话说狡兔三窟,这组织也不例外,沃姆只知道他们的集会地点之一。罗景自告奋勇地承担下了刺探情报的任务,约定好时间在这家饮料店碰面。
简明佳自然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沃姆懂拉丁文,还对她手里的那两张纸很感兴趣。
在翻译出手稿上的部分配方后,他告诉她这可能会在他们之后要面临的战斗中派上不小的用处,他可以提供其中最重要的一样材料,要求她尽快配齐剩下的。
简明佳万万没想到,在寂静岭医院里捡到的纸片竟然在这个副本里起了作用。于是,在罗景去刺探那个组织的情报时,她想办法混进了临近一家大学的实验室,去偷偷“拿”点乳香和硫磺硝石。
“药都到手了,”她说,“只差最后一步。”
罗景点点头。
“我太好奇那个最重要的材料是什么了。”
他望向沃姆,后者压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