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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时候会被视为仅次于混沌之父阿撒托斯的至高存在,如果讨得了他的欢心,也许会被赐予知识作为回报。
当然了,事实远没有听上去那么美好。这些知识更可能让人发疯,更别提他带来的劫掠和毁灭。
“果然还是得破坏他们的请神仪式吗?”
耿清河挠头,猜到这应该就是最后一关了,只要攻破这一点就相当于通关,“但从哪下手是个问题啊。”
现在压根是敌在暗我在明啊。
有人咳嗽了一声。
见吸引来其余人的视线,罗景眨眨眼。
“好歹知道一个集会地点,也许能顺藤摸瓜查到点东西”
“虽然我上次差点被抓住……”他说,“要不趁着人多,咱们再去一次?”
*
“说是经过一层层审核才能参与的秘密俱乐部……”
耿清河纠结道:“为什么会把集会定在这种地方?”
矗立在他们眼前的是一栋烂尾楼。
毛坯房草草地修了一半,整栋楼只搭出个框架,还能看见点钢筋的影子。虽说完成度已经不低了,进去不会有多大的生命危险,但还是让人觉得……
“听说只是偶尔才会选这里。”
罗景叹了口气,“不巧就让我赶上一次。”
林柚猜到他是从哪里听说的,她看了眼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沃姆,他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身后,果然如简明佳和罗景所说的那样,没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实在很让人好奇他是怎么知道这种消息的。
这栋楼的工程断了一年有余,门口早没了人把守,不然罗景之前也不会那么轻松地潜入进去。
楼道阴暗,半成品的石阶踏着总让人有点不踏实。他们一直上到了三楼,距罗景说,他是偷溜进这里后被发现的。
也就是说,沿着走廊过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耿清河听到了一颗石子滚动的声音。
他眨眨眼,脚步顿住。
他们通过的这条楼道有很明显被清理过的痕迹,肯定不会是自家队友踩到的。他走在中间,一停下来就挡了别人的路。
“怎么?”林柚问。
耿清河迟疑道:“……声音。”
这下他们都听见了。
“罗景。”
林柚冷静地深吸一口气,“你是差点被什么抓住来着?”
“……完犊子,”罗景懵道,“看来他们是叫这家伙继续待在这儿了。”
在黑暗中拖着脚步走出来的,是一只巨大而又亵渎的怪物。
皮肤如同硬被堆砌在一起一般,一层层垂下来。它的身形像是猿猴,脑袋又有几分昆虫头部的模样,喝醉酒似的来回摇晃着。
两只前爪伸在身前,长而坚硬的指甲往里钩去,这倒钩看着都能想象出要是扎进肉里该有多疼。
“是空鬼。”
骷髅头小声说。
“应该是用封印把它困在这里了,让它替他们看守什么东西。”
罗景深吸了一口气。
“你们跑。”他说。
林柚:“……?”
“我跟它交过手,”罗景语速飞快,“应该能缠得住它一会儿,你们能跑多远跑多远,然后——”
“别废话了!”
他的左胳膊喊叫道:“赶紧上!”
左的行动比他还快,硬是把他向前拽了个跟头。眼看空鬼就要扑来,瞬间膨胀起的肉色躯干直直扇向它那张满布皱纹的脸。
“用不着撤,我有办法!”林柚迅速判断着局势,“你尽量压制住它争取时间,哪怕几秒——”
压制住,争取时间——这两个词刚在罗景的脑袋里出现还不过半秒,反应更敏捷的左径直听着这话采取了行动。它的身体极富弹性,转眼收缩,便把措手不及的罗景拉到了空鬼面前。
罗景:“……嗨?”
他一偏头躲过空鬼挥来的爪子,抬脚揣在对方心窝——鬼知道这家伙有没有心脏。空鬼只栽得一个趔趄,另一只利爪挠过来,这就又要深深地抓向他的脸颊——
有片肉色挡在了他的面前。
占据了罗景胳膊的寄生生物伸展着身体,随着倒钩越陷越深,它也严重变了形,让人看着都会心惊肉跳地担心会不会被刺破。
可就在此时,它猛地往回一弹!
俗话说借力打力,这会儿看来也是这么个理,空鬼施加的力道全被尽数返还在它自己身上。左的乘胜追击更是让其重重地摔落在地,它趁机猛然张开,绷着伸长的“触手”,把对方紧压在地上,时不时伴着空鬼的挣扎而抽搐一下。
看得出来,使出了全身所有的力气。
“还没好吗!”
左尖叫道:“我快不行了啊!按不住——”
“坚持住啊!”罗景喊的声音比它还大,他死死地把住墙边,“男人是不能说不行的!”
左:“……”
闭嘴。
它蓦地察觉出有人走近了。
是个穿风衣戴口罩的女人,手里提着一把巨大的剪刀。
裂口女满脸嫌弃,她握住剪刀,“咯嘣”一声,向空鬼那灰蒙蒙还带倒钩的长指甲齐根剪了下去。
第86章 反水
地上掉了好几把豁了口的剪刀。
裂口女没打算再去碰它们; 她板着脸拉开自己的风衣好清点还剩下多少把; 准备开出个合适的价钱好让那家伙报销。
她可是一点都不会客气的。
而另一边; 在和左协力的压制下,他们成功地用原本堆在角落积灰的钢丝绳把空鬼捆成了个粽子。
带倒钩的长指甲被齐根剪下; 无脸怪物只得用被剪得光秃秃的指头去试图向上抓挠; 理所当然起不上任何作用。
但它力气也实在不小; 打下手的耿清河不得不把全身的重量都压上去才制住了对方的行动。他站起身; 气喘吁吁地抹了把汗。
“这样就行了?”
他有点不放心地问:“不用再做点防护措施什么的?”
骷髅头“嗯”了声:“可以了。”
“爪子是最后的攻击手段了。”它说; “其实这个种族的真正活动方式是进行次元跳跃; 空鬼们可以自由前往任何一个世界,但就像我说的那样,那些家伙应该用什么乱七八糟的手段把它强行困在了这栋楼……”
说着; 它幽幽地叹了口气。
“要不是这样,”骷髅头惆怅道; “我应该能让它带去别的世界; 也可以自己找——”
林柚:“……啊。”
差点就——
骷髅头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点声音。
“别告诉我你差点忘了!”
它悲愤地控诉:“说好的帮我找身体呢!”
“你一直再没提过啊,”林柚耸耸肩; “我记得你说如果骨头在附近会有感应。这么久不说; 我还以为你自己都忘了。”
骷髅头一时语塞。
“这个……不太好说。”
它纠结道。
“来到这里以后我有点感觉,但又隐隐约约地说不好在哪……”
这怎么找?
林柚做了个深呼吸; 正想说点什么; 一回头就看见裂口女闲来无事; 往看上去最好惹的家伙边上一凑。
“我美吗?”她问。
林柚:“……”
这居然还带对友军开刀的。
耿清河:“……”
卧槽。
裂口女的打扮太有辨识性; 他心知这要是回答不好就是被割嘴巴的命; 立即眼巴巴地看向林柚。
“美美美。”裂口女只觉自己的肩膀被谁一握,林柚不带什么感情地说,把前者往没人的地方推,“行了行了,别逮谁就问了。”
裂口女恶狠狠地用眼角斜睨她一眼。
要不是惹不起,她早就用这剪刀——
林柚:“嗯?”
裂口女默默把摘到一半的口罩又给戴上了。
“哼,”她没什么底气地冷笑出声,“有本事下回别叫我。”
而且,送了剪刀又怎样,她自己原装的可是被毁了,只要她找得到机会一定要报复回——
“没事,”林柚从来不吃威胁人这一套,她看得穿对方心里那点小九九,笑眯眯地说,“那你要不要跟096喝杯茶?它还挺想你的。”
“你不记得了?”
见裂口女茫然的样子,她好心提醒道:“就是那个有两米多高的,特别白的,你还看见了脸的,一被你看到脸就尖叫着要追你跑的——”
裂口女:“………………”
算你狠!!
“难道不是在帮你做事的路上看到的?!”她的脸色随着每一个形容词而阴沉下来,近乎是磨着后槽牙挤出字来,“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都是工伤!工伤!”
“好好好,都是工伤,管治管报销还有奖金。你看上哪家剪刀了?”
眼见得裂口女变得服服帖帖,顾衡在那儿忍笑,简明佳满脸的“我就知道”,头次遭遇这么一回情景的罗景也不由看得目瞪口呆。
至于耿清河,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柚姐,我之前就这么想。”他敬畏道,“果然,对比一下,你对队友真是如春风一般温暖。”
林柚:“……”
这话说出来你自己就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吗?
“好了,别再在这里耽误了。”她说,“赶紧趁着困住那家伙的时间过去翻翻有没有什么线索。”
话是这么说,她很怀疑这些邪教徒们会留下多少把柄,能爬到上流的人本身都不简单。
众人纷纷回神,连表现得很是木讷的沃姆也迈开了脚步。林柚缀在最后,出声叫住了走在她前面的人。
“哎,”她笑吟吟地一招手,“要聊两句吗?”
*
“你们两个刚才说什么呢?”
进了房间,一早发觉她动向的简明佳就悄无声息地靠过来。她看看林柚,又看看走到墙边书架附近的顾衡,狐疑地悄声问道。
“没啊。”林柚轻飘飘地说,“我就问问他有没有事要告诉我,任何事情,比如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简明佳:“啊?”
这是得避开人说的话吗?
“他说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若有所思道:“嗯,然后谈话结束。”
简明佳上下打量着她,总觉得这谈话长度跟时间不成正比,而且,顾衡的神情看上去有点微妙的古怪。
她还在纠结要不要深究,不成想林柚抢先一步岔开了话题。
“你们也翻了一会儿了吧,”她问,“找到什么了吗?”
这间三十来平米的废弃厅堂,据罗景说就是那些人举行集会的地方。
看样子也像是,零散摆放的桌椅都有新近使用过的痕迹,不如别处一样积满了灰尘,地上也散落了不少纸质资料。
“哪能啊。”
简明佳叹气。
“别说是会议记录了,”她说,“连个记事本都没有,如果要说有什么发现——”
她往一个方向抬抬下巴。
林柚顺着望过去。
那里挂着一幅不大不小的画。
画面看起来是很寻常的风景,颜料勾勒出的景色色彩鲜艳。青山绿水,河谷绵延,岸边树林是大片茂密的翠色。唯一奇怪之处是站在前景中的“人”。
或许不该用“人”来形容,这只是一个灰黑色的人形轮廓。
那个轮廓般的剪影像是蒙了层淡灰色面纱,又别着头,因而无法看到他的长相。明明是乍看之下如同信笔涂鸦出的画作,却让人隐隐地觉得这透着股怪异,不自觉地开始焦虑。
“柚柚?”简明佳戳了她一下,“林柚?”
林柚恍然回神。
“就只有它?”她指着画问。
“嗯……”
简明佳看着仍不死心地想找其他线索却一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