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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说你知道展昭原本在这里!”白玉堂低喝,“展昭押我在这,给你消息的人也必定说了!”
“我不是特意来杀你!”
“那你是预备来杀展昭?”白玉堂眼角抽紧,匕首前递,飞薄的刀尖传来活组织割裂的触感。那人肩膀震了震,急急说道:“我是想要杀看守!”
“哪个押人的自己被绑在床上昏迷不醒?”白玉堂已经失去耐心,瓷片在指尖立起,“三!”
对方眼神一变,没有看到展昭,却看到本应羁押却手脚自由的白玉堂的时候,内心就迅速翻腾判断:白玉堂和日伪是一伙,一起诓展昭入局,甚至黑狐也已经暴露,被利用来把展昭等人一网打尽!这样看展昭必是凶多吉少,自己被白玉堂识破也再难逃生,猛拉引线,力气使了个空,才发觉白玉堂已经先行一步飞瓷片将引线切断,干脆横心迎刀直扑过来,白玉堂稍一犹豫刀向下撤,来人却毫不退让,扑哧一声,不顾腹部已经扑上白玉堂手中的匕首,两臂把他抱得死死,拼尽全力拖下地,向床前的火炉滚去!
那人激劲之下力气惊人,白玉堂浑身伤痛竟然一时挣揣不开,满身的炸药见了火还了得!切齿横心,右手握紧深扎在那人腹中的匕首,在对方身体挨地的刹那,狠狠向地面钉去。
喷涌的热血灼烫着白玉堂的手,那人抽搐的身体被钉在地上动弹不得。白玉堂腾出左手拽下那人头上的伪军帽塞住他的嘴,站起身来,甩甩手上的血滴。
“落到白爷手里,你要死也得能办得到!”
外面展昭刚接近坍塌的大殿,突然听到院外树林里传来两短两长四声狼叫,立刻顿住脚步。这是陷空帮联络的暗号,四声狼叫,来的是蒋平。
来不及再回去看白玉堂,展昭脚尖点地,身体无声纵上殿角未塌的残檐,伏身在上面,摘下三八大盖,手掌托枪,右肩窝抵住枪托,左掌左肘左肩稳稳把枪支住时,受力的左胸下沿弹片造成的伤口一阵疼痛。展昭唇角绷了绷,沉下心来,整个身体和枪紧密结合在一起,竖起表尺框。
三八式步枪的表尺框一般在射击距离400米以上才需要竖起,然而鲜为人知的是,当射距在50至100米左右时,竖起表尺框,把目标与准星同时套在立框中作概瞄快速射击,准确率可以高达一倍以上。今夜的战斗展昭不希望出一点差错。因为除了日本参谋和几个日本兵以外,营地里外,都是中国人。
不透明的黑充填着凌晨的空气,随着来回巡逻的伪军的手电光柱划开又合拢,是他们彼此在打信号。蒋平趴在树丛里一捅丁兆蕙,小声问:“有把握吗?”丁兆蕙点头,却为难地欲言又止。蒋平怪道:“有什么话你就说,丁二兄弟响快人,啥时候这么藏一半掖一半的!”
“拿下他们没问题,我就是怕伤着你家五爷和展兄弟……”
蒋平皱起眉,自言自语道:“好歹都这一锤子了!要不也还得救他们不是!”
浓重夜色掩护下,蒋平领着二十几个人打前锋,神不知鬼不觉地蹿出树丛,向庙墙边摸去。巡逻伪军还没弄清怎么回事,脖子被人从后勒住,无声倒下,另一队见这边手电信号不对,急忙端枪冲来,蒋平的枪已经响了,几个伪军应声倒下,营地里顿时乱成一团,丁兆蕙领着其余山众包围了营地,负责机枪的伪军冲向机枪,才发现上不去子弹,卡车里的伪军统统抄起枪支跳下车应战,一时枪声大作。而真正令伪军乱了阵脚的却是仿佛来自半空中不可测的子弹,身边的人刚刚还好好的,转眼间腿肚子上或者臂膀上就多了一个血洞,站不住,开不了枪,想要找是什么人开的,外面土匪打得正热闹,哪有喘口气的时间?
印庆慌慌张张披大衣冲出来,命令把白玉堂绑出来押上车看管。展昭在上面看得清楚,深吸口气,枪口对准冲进去提人的伪军,瞄准基线指向目标,扣动扳机。一声枪响,稳定得几乎没有产生枪口炽焰,伪军应声倒地惨叫,右面小腿打成对穿。然后是跟在后面的伪军,转眼工夫已经倒下七个。伪军们被打蒙了,不敢轻举妄动,然而展昭连开七枪,下面高度戒备的几个日本兵已经有所发觉,毕竟是受过严格训练的职业军人,一排扫射向殿顶击来,激起连环雪雾。展昭顺着檐坡就势滚向旁边,稳住身体的同时一串短点射,四个日本兵立刻倒下。还有两个正楞神的工夫,展昭提枪从檐间掠上后面钟楼,瞄向正在护兵包围下向汽车方向猛跑的日本参谋。
漆黑的夜色里只有微弱的雪光做背景,护兵们身影交叠杂乱无章,根本看不清哪个是日本参谋。展昭凝神等候,等这一团人作脱兔状挤上汽车,才扣动了扳机。一枪击中油箱,燃油汩汩而出,第二枪随后补上,伴着巨响,一团烈焰升起,雪地顿时被照得通亮。伪军们本就心怯,看见日本参谋的车爆炸,立刻就有不少放弃抵抗,印庆气急败坏,举枪打死两个伪军,带人冲向停在最前面装满军用物资的卡车,发动引擎,向营地外横冲直撞而去,展昭栖身高处,一枪打断轮轴,卡车左后轮崩飞,车尾直横出去,喘着粗气瘫痪在雪地上,堵住了后面车的去路。丁兆蕙跳上车顶,对着脚下的驾驶室一阵扫射,直到里面彻底没了声息。
前后不到半小时,二百伪军除了被打死的,倒有一多半主动投降,令他们恐惧的不仅是这群土匪的强悍善杀,更多的是他们觉得头顶上的暗夜里隐藏着仿佛鬼魅的射手,散而成气,聚而成形,执掌生死,取人命如同探囊。
展昭抱枪靠在缺损的钟架上,长吁口气,左胁下一片鲜润的疼痛,知道是伤口又裂开了。长时间带伤打斗劳碌,体力已经严重透支,看一眼阴云四合的夜空,紧抿的唇里牙齿无声咬合,眼底浮起一抹苦笑,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展昭缓了片刻,从钟楼上下来。丁兆蕙已经命人点起火把打扫战场,喽罗看到伪军打扮的展昭,上来就要动手捆人,正好被四处找人的丁兆蕙看到,推开喽罗上前一把抱住,高兴得连连重拍展昭肩背,等兴奋劲儿过了,才发觉展昭出乎寻常的沉默。
“展兄弟?你没事吧?”丁兆蕙把住展昭双肩,火把的亮光下,展昭脸庞苍白得透明。英武双眉微微纠起而不失宁静,一双瞳仁依然像清晨的天光般清朗,向着丁兆蕙一笑。
“无妨……有劳丁兄了。”
丁兆蕙竟然有生以来第一次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是展昭打破了尴尬,带他向白玉堂的帐篷走去。帐篷外面的七个伪军还东倒西歪地呻吟,展昭低眉看看,和他预想的一样,子弹只打穿了小腿,三八式步枪的特点就是这样,弹道直匀,在人体内不会旋转,对穿以后愈合得最迅速,只要不感染,十天半月也就好了。
“麻烦丁兄找人替他们包扎一下。”展昭抬眼望着丁兆蕙。丁兆蕙嘴里答应着,心里老大不乐意,展昭看出他的心思,轻声说道:“他们当伪军也多数出于无奈,良知未泯,何必赶尽杀绝。”
几个伪军听展昭这样说,立刻捂着腿连连磕头,道谢声不绝。
展昭把这里交给丁兆蕙,进了帐篷。里面点上了火把,白玉堂大大咧咧靠在床头上,另一张床上躺着面色土黄眼见着出气多进气少的人。蒋平坐在那人身边,一边小心地检视伤口,一边气鼓鼓地在训白玉堂。看展昭进来,蒋平站起身满脸歉意地拱手:“哎呀展兄弟啊,我们五弟惹祸了!”
展昭向床上一看,明净双眸忽然定住,一步迈到床边,俯身唤道:“虎子!”
白玉堂眼神陡然静止,微扬的眉锋剔起一丝浅淡冷笑,懒洋洋开口道:“展大人,果然是你的人要杀我。”
赵虎喉咙里泛着血沫,死死攥住展昭的手,嘶声说道:“展大哥……让他们都出去……”展昭安慰地握住赵虎的手,眼睛望向蒋平:“烦劳四当家先陪白兄出去。”
“展昭!你不相信我!”白玉堂怒喝,“他要杀我!”
展昭目光落在赵虎腹部洞开的伤口上,沉声说道:“四哥,展某冒昧叫声四哥,带他出去!”
白玉堂怔怔望向展昭,展昭根本没有看他。那熟悉的侧面落在白玉堂眼里,线条干净流利,却仿佛有股凛然不可犯的锐气从其间直逼过来,白玉堂不由得心中一阵起伏。听展昭这样说,真比昨夜被打还难过,力量击在肉上,传递的是信任;冷冷一句话,却揪痛了心肝。心中自怪,上一代的情义虽然温度犹存,毕竟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为什么会觉得相识不过数日的展昭应该相信自己?
究竟还是关心则乱么!
白玉堂咬牙站起,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展昭上前察看赵虎伤势,却被他冰凉的手指死死抓住手腕。赵虎定定望着展昭,濒死的眼睛里闪出泪来。
“展大哥……没用了……你听我说,黑狐说张龙已经在长春殉职……青木的独立守备大队就要开到怀德,你要赶快……”
“好,虎子,你别担心。”展昭另一只手覆上赵虎没有温度的手,按在脉搏上的指尖已经感觉不到跳动。强忍着眼中的热意说道:“没事了。交给我就好。”
赵虎却并没有松开他:“还有,党部决定铲除白锦堂,让你……立诛白玉堂……”
“我一看到你和他这个场面,就想到是这样。”展昭安慰地在赵虎手背上拍了拍,“我知道了。”
赵虎耳里听着展昭温和的语声,心中激起的却是绝望。展昭抱着这样的态度,难道能杀白玉堂么?赵虎的双眼倏地睁大,死死盯住展昭,瞳仁里迸出挣扎的火星。耳中隆隆,全是临行时庞吉科长的秘令:展昭其人可疑,只要发现他不听党部号令,立刻就地正法。
赵虎强压住上涌的鲜血,哑声说道:“我要亲眼看着你杀了他!”
展昭沉默。赵虎眼里的火星渐渐熄灭,郁结成浓重的失望。
“难道庞科长说得没错……今年在上海故意阻挠诛杀白锦堂的人真是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虎子!”展昭低喝,清濯的瞳子深处现出一抹伤痛,“事实比调查科所知的复杂,白玉堂愿意合作,不能枉杀,虎子,你要相信我!”
“我信你,展大哥……”赵虎嘶声,手指在展昭手中突突颤抖,“在我死以前,跟我说句实话……你到底是不是……想要争取白锦堂的……共党?”
展昭握着赵虎越来越凉的手指,深深望着他的眼睛:“我知道调查科的怀疑,你和张龙此行除了配合我以外其实也是在甄别我。但是虎子你也要知道,无论我是什么人,尽的只是一个中国特工的责任。只要是有益国家之事,展某虽死弗避!”
展昭的面容在赵虎眼中越来越模糊,不知是泪光还是烛火,恍惚在朦胧的影像上罩了一层光环。赵虎努力聚起目光,嘴唇一开一合,却听不清自己的声音。
“展大哥……跟你交个实底……调查科一直查你的身份,但相关资料一直秘而不宣,因为高层有人替你说话……这次到关外行动的……还有……还有别人……展大哥,军令不是儿戏……你……保重……”
赵虎的手忽然失去力量,从展昭手中滑落。展昭低低唤他,已经没有反应。正要继续察看,陡然一道寒光掠过眼帘,赵虎滑到行军床上的手抓起刚刚拔出的匕首,欠身用尽全力向展昭刺来。展昭反手拿住赵虎手腕,夺刀在手,赵虎竟然就势扑到刀上,一口热血喷到展昭肩头,一动不动了。
展昭生生敛回猛冲上眼底的热泪,轻轻放平赵虎,合上他大睁的双眼,拉过床上的军毯盖好。
“虎子,你放心去吧。如果有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