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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周澶来说,这封家书噩耗一个接一个。
信中还提到周大丞相身体欠安,要周澶尽快安排好北军的交接回京。
周大丞相再三叮嘱周澶不要再跟刘湛打对台,他只需要巩固手中的兵权,把北军顺利交替给周随守住宝山就行了。
家书中所说的事情周澶一件也没有跟睿王说,趁着钦差还没到晋阳,他须得抓紧时间利用睿王给周随铺路。
北军之中,徐牧远德高望重,又亲自督战过几次重要的战役,若是周澶卸下大将军的重任,最能接掌北军的将领当之无愧是徐牧远。
周随不管是资历还是出身都不如徐牧远,但是周随有一点比徐牧远强,那就是他年轻,徐牧远这个年纪荣休不就是一份奏折的事。
周澶以睿王的名义递了一封奏折进京,表面上是体恤徐牧远年近花甲还身先士卒守卫边疆要替他请功,实则通篇暗示让一个花甲老人戍守边疆不人道。
周氏再拿这份奏折推波助澜,给徐牧远抬轿请封一个虚职招回京戍守京师,这事也就成了。
如此一来,北军便只剩下周随和张泰宁两位将军。
张泰宁贱籍出身无权无势,接下来自然顺理成章由周随接管北军,一来占住宝山,二来继续吃空饷。
周氏还需要借助庞大的资金来培植更大的势力,这两项收入万万不能丢。
宣帝登基之初连灭刘氏宋氏,周氏取而代之这才有了今日的权势,至此周氏家主便深刻认识到只有滔天的权势才能保家族无虞。
控制兵权控制朝堂这还不够,周氏女还要代代为后,周氏代代与皇族血脉一脉相承,继而周氏控制皇帝!
如此一来周氏方能立于不败之地!周澶对此坚定不移。
短短半个月周澶借助睿王的名义接连调动人事拔除异己,将北军、颜氏、晋阳城牢牢握在手中。
周澶没有瞒着徐牧远,直截了当的跟他说了荣休一事,徐牧远敢怒不敢言。
虽然徐牧远也不想留在北疆,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周澶靠不住,但是这种任由他人拿捏,甚至先斩后奏最后告知一声的态度,还是让徐牧远心中暗恨不已。
自那日被周澶约谈后,徐牧远便没有再回给阳关,而是在晋阳城称病不出,就等着宣帝批准他便立即回京。
至于睿王自打知道曹美人和儿子失踪了便茶饭不思,周澶拿着他的大印盖些什么文书,睿王也无心理会,只整日的酗酒浑浑噩噩。
睿王想起燕军南下前自己偷偷去见的最后一面,三岁的小孩儿已经能一板一眼的向他行礼,还懂得嘘寒问暖。
想到这便又湿了眼眶,睿王夜里不是梦到儿子被周澶杀了,就是梦到自己金贵的儿子被掠去当奴隶,梦醒更是痛不欲生。
周澶也派了足够多的人手去寻找过。
那村子的村民都说有燕人进村抢掠,村里丢了不少妇女孩童,许是被燕人掠走了,周澶对此也深信不疑,找了几日便没再上心。
睿王对周澶已是恨入骨髓!
之后,赵恒甫在苍云镇盘桓数日后请辞,赵吉章父子带着曹美人和皇长孙在侍卫的护送下先一步离开,刘湛则陪同赵恒甫前往晋阳城。
刘湛点了三千骑兵随扈,当然这些都是长枪兵,他还不想让陌刀这么早暴露。
驿道上,绣有齐云二字的军旗迎风飞扬,三千骑兵前后压阵,气势磅礴的进入晋阳地界,立即就惊动了晋阳城内外。
钦差到来于情于理晋阳城官员北军营将领都该出城迎接。
颜启修和沛公离忙组织大小浊官出城,至于北军那边来不来人两人也管不着。
晋阳城刚经历一场大战这才过去不久,城外荒野遍地是火烧血污等漆黑难辨的痕迹。
只见一片荒芜残败之中,最先印入众人眼帘的是两面军旗,打头的骑兵扛着齐云军旗迎风而来。
紧接着是四人一列立着长枪的骑兵,那些长枪枪头都绑着相同的红缨,在猎猎风中整齐划一的进入荒野。
约过了有一千骑,一身正红官服头戴金漆梁冠的刘湛进入众人视线。
只见刘湛那件大红官服用金丝线绣了一头狰狞的雄狮,这是三品将军的制式,那雄狮张牙舞爪气势具现,一如穿着它的刘湛,让人打从心底的畏惧。
“不得了啊,不得了啊。”颜启修不住的念。
沛公离眼中黯了黯。“得此大功官居三品再正常不过了。”
此时北军营诸将方姗姗来迟,睿王领头,周澶、周随、张泰宁、还有一直抱病不出的徐牧远也在其中。
当周澶看到刘湛果然官居三品了,眼中的恼怒几乎化成实质。
毫无疑问刘湛将会成为周氏在北疆最大的绊脚石,周澶几乎一瞬间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威胁。
这个知道众多内情秘密的人,周澶却屡次让他在自己手底下步步高升。
回想起来周澶又悔又恼自己错过太多次除掉他的机会,如今刘湛羽翼丰满,周澶再想下手已经不可能。
周澶看的是刘湛,徐牧远和张泰宁看的却是刘湛手下的兵。
这齐刷刷的队伍和整齐划一的铠甲武器,这雄赳赳气昂昂的军容,还有每一个士兵身上的彪悍之气。
这样的兵单拎出来都是北军营里千里挑一的上等兵,而刘湛这里放眼望去都是上等兵,带领这样的军队难怪能直捣燕大都!
徐牧远眼神都变了,心道此子有大气象啊。
队伍在城门楼前停下,刘湛下马没有立即上前,而是绕到后面搀扶赵恒甫下车。
赵恒甫下车之后,随扈立即跟在赵恒甫左右朝睿王等人走去,刘湛并未立即跟上,他再次朝马车内伸出手。
“来。”
一身白衣儒服的宋凤林犹疑,刘湛依旧伸着手。“有我在,别怕。”
皇帝老子知道了又如何,他刘湛要护的人,这三万将士岂是摆设,他连燕军铁骑都打得,楚兵来了更加不惧。
宋凤林不能一直隐藏在齐云军背后,刘湛未来的一切成就都应该有宋凤林的名字。
刘湛此番说服他来,正是想把宋凤林心中曾经遭难的一丁点不安也消除,让他坦荡的站在人前。
犹豫片刻宋凤林终于伸出手,刘湛将他扶下马车。
刘湛看了眼队伍里的郭东虎和周子明,两人立即左右护着宋凤林,自带一种谁敢靠近半步立即打残的摄人气势。
刘湛扶着腰间的佩刀昂首踏向前方。
城门楼下,赵恒甫见了睿王立即下跪结结实实的拜了大礼。“臣礼部尚书赵恒甫拜见睿王!”
睿王感受到了久违的尊重,忙情真意切的上前搀扶。“赵大人快快请起。”
赵恒甫没有起来而是眼含热泪道:“殿下!陛下对殿下甚是思念,要老臣接殿下回京!”
睿王先是一愣,而后狂喜。“此话当真?”
赵恒甫依旧跪着。“千真万确,请殿下即刻启程,此时赶回去还能赶上陛下的万寿节,陛下特意交代老臣,务必让殿下赶上。”
“父王派人来接我了。”睿王仿若梦中一般觉得不真实。
他就像被父母抛弃又寻回来的孩子,加上近来在北疆被周澶诸多胁迫又经历过生生死死,诸多复杂的感情一股脑涌上来一时竟哭得像个孩子,不住的擦泪哽咽。
“我还以为父皇已经把我忘了。”
赵恒甫情真意切。“殿下莫说傻话,您是陛下珍而重之的皇长子,陛下怎会忘记。”
睿王不住的点头一时哭得说不出话来。
此时周澶已经没有心思管睿王哭什么,他看到那跟在刘湛身后的白衣身影,只觉得十分眼熟。
周氏为了把持朝纲震慑世家甘愿当宣帝的刽子手,一手主导宋氏灭门惨案。
最后只剩下宋宜均宋凤林父子,因仁帝皇后进宫以死相逼,闹得实在难堪,最终宣帝退让了一步发配了事。
周澶还以为宋氏应该死绝了,但是眼前的人让他想起了年轻的宋宜轩,宋芳成的长子,曾经惊才绝艳无论在学院还是朝堂都压他一头的宋宜轩!
周澶猛地一怔,因为那人看过来的目光带着森冷的杀意。
突然福至心灵一般周澶想起来了,他沉声冷喝。“这里怎么会有要犯?来人把他拿下!”
周澶的随从侍卫都愣住了,这里都是大人物哪来的要犯?
但是侍卫也不敢违抗,立即上前去想把人拿下,怎想刘湛带来的骑兵立即暴起吓得他们又退了回去。
“哈哈哈哈!”刘湛仰天大笑。
周澶脸色黑如锅底。
刘湛面带笑意只是这笑意不达眼底,他扶刀而立以一种乾坤在握的倨傲。
“忘了介绍,这位是宋先生,本将军麾下的第一谋士,也是本将军最珍重的人。”
周澶正愁没把柄打压刘湛,这会不管不顾的就开口。“你竟敢窝藏朝廷要犯,这可是……”
“大将军!”刘湛沉声打断。“宋氏一案已经结了,您还活在十年前吗?”
往日哪里有人敢驳斥自己,冷不丁被刘湛的气势摄住,周澶噎得一下子没反驳。
提到宋氏,这时同为世家出身的徐牧远一下子想起来。
“这位可是仁皇帝的国丈安国公的孙子?”当年确实是留下一子一孙判了流放,而那孙子颇有才名,徐牧远也略有耳闻。
在场所有人无不议论纷纷,当年宋氏一门覆灭震惊天下,这可是大楚问鼎天下以来最大的灭门惨案。
刘湛八方不动的立在双方阵营中间,他气势巍然铿锵有力道。
“齐云山上的政务内务诸事都是宋先生裁决,今日本将军带宋先生来,是让诸位认认人,免得日后有政令来往,你们找借口说不认得。”
周澶听出不对来了,立即喝斥。“刘湛!这是晋阳,与你何干。”
刘湛匪里匪气的瞥了眼周澶。“陛下命本将军都督齐云山,齐云山地界内的一应城镇都归本将军管辖。”
一时满场寂静,晋阳城位于芙蓉坪顶和大竹坪顶交汇的山谷,可不是正好在齐云山地界内。
从大楚舆图上区分晋阳城也是在齐云山地界内,如此看来,这齐云将军管辖之地竟有三分之一个北疆!
周澶此时才惊觉刘湛这个都督齐云山有多大的面积,宣帝包括朝臣一准以为齐云山就是六个县城的荒山,实则齐云山山脉广袤!
圣旨既出就没有收回的可能,只能怪周氏不察竟让刘湛捡了这么大的便宜,而刘湛得了便宜还卖乖。
“大将军,您只是北军的大将军,驻守给阳关是您分内的事务,至于地方政务就不必过问了。”
刘湛这话不只是说给周澶听的,也是说给在场所有大小官吏听的,若是有人还向着周澶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晋阳城大小官吏们原以为今天只是来迎接钦差走个过场,没想要竟是一场针锋相对的较量,一时个个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周澶气得脸色铁青。“好你个刘湛,不仅窝藏朝廷要犯,竟还大言不惭要将政务交予犯人打理,在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实在可笑,区区小儿。”
宋凤林目不斜视,凤眼无一丝波澜,他有力的打断周澶。“我宋氏哪怕只有一人,也能定江山安天下。”
好大的口气!
但是在场没有人不服,安国公宋氏祖上封侯列相的先祖多不胜数,别看周氏如今握朝廷权柄,要算家门底蕴还没当年宋氏一半。
官吏们议论纷纷,刘湛一眼扫过去立即噤声。“现在都清楚了?若是谁对宋先生不敬就别怪我刀枪无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