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听到动静越来越多的士兵自发冲入庆王府打砸泄愤,直到天光大亮,庆王临时府邸里的动乱才逐渐平息。
张泰宁由始至终都没有露面,也不知道士兵失去控制,当他收到消息赶往庆王府,眼前满目疮痍。
最终庆王一族无一活口,张泰宁下令给旧主收尸,合族葬在城外。
高州的乱象终于告一段落。
第127章 帝京沦陷
“大丞相!你怎么才带了这么点人来?”沛州知州看着跟在沛公离身边稀稀落落的队伍,一时只觉得五雷轰顶。
沛公离面色沉郁。“本相还能替沛州寻来三万人已经不错了。”
他不欲多说沉着脸进入沛州。
“西戎可是有数十万大军!”沛州知州悲呛。
沛公离心情正糟糕,他不想理会沛州知州,梁天子逼他到前线抗敌,他也没有退路,若是还有别的办法,他也不至于只带三万人来。
进了城,沛公离便把自己关在房中不出,谁来都不见。
此战沛州决计守不住,他若弃城逃跑回到帝京就是死路一条,他若坚守也是死路一条。
想想自己如何从家族庶子走到现在的权势地位,他怎么甘心就此化为乌有!
当天夜里,趁着夜色一辆马车奔出了沛州城,在天光初亮时来到西戎大营外。
“可汗,一个自称大梁丞相的使者求见。”
王账里的酒桌还没撤下,满地的狼藉里散乱着酒瓶子软垫破布一样的衣服。
西戎王推开身上的美人坐起来,棕色的头发扎成了辫子,一双眼睛却是碧绿色,瞧着不像西戎血统也不像鲜卑血统。
“带他进来。”西戎王拿起桌上的酒瓶子又斟满一碗酒。
当沛公离踏进王账差点没当场吐出来,这熏眼的酒气倒是其次,满屋子的腥气臭不可闻。
“拜见西戎王。”沛公离忍住反胃行礼。
西戎王用胡语说了一句话,幽绿的眼瞳赤裸裸的上下打量。
“敢问西戎王,可有翻译的大臣?”沛公离完全听不懂。
他此番前来见西戎王,一是为了投诚,二是为了献出执掌天下的计策,沛公离相信西戎王听了必定会重用自己。
这时西戎王朝他招手。
王账中只点了一盏油灯,幽幽暗暗恍恍惚惚。
沛公离往前走了两步,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地上竟是躺着一具僵直的尸体。
那尸体面容扭曲可怖,浑身青紫赤裸。
“啊啊啊!”沛公离吓得往后跌坐地上。
“哈哈哈哈!”西戎王似乎被沛公离胆小的模样取乐了,三步并作两步跨过来,一把提起沛公离往里走。
这时沛公离才看到王账里这样的尸体还有五六具!全是被虐杀的!
传言西戎王酗酒成瘾残暴无比,每夜必杀歌姬侍从数人,小妾侍女也不能幸免,因此西戎王至今仍无一儿半女。
之前沛公离觉得这都是百姓杜撰出来抹黑的话,此时此刻,他只有深深的后悔和满目的绝望。
西戎王根本不听他说话,也不管他是谁,把人拖到榻上就撕衣服。
王账外的侍卫面不改色,他们早就习惯了,很快王账里的呼救声就会被惨叫声取代,直到没了动静只余下西戎王哼哧哼哧的粗喘。
沛公离以为自己投诚会被以礼相待,然则他没有了解清楚西戎王这个人。
这是一头野兽,他攻城略地,他伺机而动,全是出于野兽杀戮的本能。
那些所谓的天下大计在他眼里都是狗屁。
晚上享乐,白天杀人,这便是西戎王。
于沛州城而言,大丞相失踪了,很快有守门的士兵说出来,昨夜大丞相连夜出城再没有回来。
大丞相临阵脱逃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满城哗然。
沛州百姓争相逃出城,大丞相都逃了,他们还留下来等死吗?
沛州知州紧急下令封城,没来得及出城的百姓全拥挤在四处城门,整个沛州城乱成一锅粥。
“知州大人,沛州已经没救了,让百姓走吧。”师爷面色戚戚。
沛州知州整个颓然。
就在当天西戎大军进入沛州地界,西戎前锋骑兵也极快的速度杀到沛州城下。
彼时沛州城门洞开,百姓蜂拥逃难。
西戎骑兵见人就杀,沛州城外很快就是满地尸骸。
沛州城紧急关闭城门退敌,余下的百姓别无选择只能与守军一同死守。
西戎军没有给沛州喘息的余地,当天夜里就发动了猛攻。
沛州不是边陲重城,城墙也没有晋阳城那样高耸,三日之后沛州沦陷,漫天的大火吞噬了这座居住着百万百姓的大城。
西戎王舔着刀口上的血痕狰狞的下令。“屠城!”
这一年开春,西戎举全国之力南下,进入汉中的大军有百万之数。
那些西戎兵有老有少,有的甚至连铠甲都没有,披一身羊皮举着弯刀就跟着冲杀抢掠。
杀了梁军夺了他们的铠甲再穿在身上,夺了武器拿在手上,乱七八糟的都往身上套。
第一波西戎兵入城抢完,第二波入城接着抢,锅碗瓢盆都不放过。
至于城中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已经没有一个活口。
他们就像过境的蝗虫,把一切都摧毁殆尽。
夺下沛州之后,西戎王下令大军继续南下。
约有三十万西戎军被勒令留守汉中,其余近七十万之数的士兵追随着西戎王南下。
所过村镇城池尽抢掠一空,毁坏一空,杀戮一空。
五日之后西戎军前锋兵临冀州,只要拿下冀州,过了白马羌那片丘陵便是一马平川的京畿重地!
一时京畿地区包括帝京出现了前所未有的逃难潮。
无论是世家还是百姓都争相恐后的逃出帝京,短短两日整个帝京竟空了一半。
到得次日早朝,上朝的百官竟只有零星十几人。
“怎么只有你们这些人?其他人呢!”梁天子眼窝深陷面目发青,表情狰狞非常。
他跌跌撞撞的冲下御阶歇斯底里的喊。“那些昨日还喊着随朕死守帝京的人呢!!”
这十几名大臣们面色严峻,梁天子发疯,他们别开脸,眼中都是复杂的情绪。
“庸臣!一群庸臣!!”梁天子跌坐地上。
此时的天子哪里还有半点天子威仪,那些仅剩的大臣也没有人去扶。
他们怎能不恨这梁天子,他们之所以不走,不是忠于方玉良,而是秉持心中的忠义罢了。
“陛下。”赵吉章沉声开口。“臣等愿意与陛下死守帝京。”
梁天子扫视这十几名大臣,赵吉章、卢令远等等竟都是平日里被他疏离的大臣。
像那赵吉章差点就被沛公离拿了下狱,若不是激起儒生写了万言书,沛公离畏惧了这才留下了帝师残党。
纵观这些在沛公离手下死里逃生的大臣,而梁天子的心腹近臣无一人在列。
沛公离跑了,方氏皇亲也跑了,都跑了。
“帝京还能守吗?”梁天子想哭又想笑,最后表情纠结难看。
“还有十万禁军如何不能守!”赵吉章痛心疾首,事已至此他也不怕直言。“陛下您不能再任人唯亲了!恳请陛下请徐老将军出山主持危局!”
卢令远更是带头跪下。“陛下,如今只有请徐老将军率领禁军方有转机!带兵打仗怎能纸上谈兵!”
“陛下!千年的帝京不能毁在大梁手中啊!”其余朝臣痛呼。
大臣们纷纷跪下恳求。
“徐牧远没有走吗?”梁天子愣愣的问。
卢令远带着对梁天子的愤懑道:“徐老将军一身戎装等在家中,就等着陛下下旨!”
说起徐牧远在场官员无不愤慨,如果不是梁天子任人唯亲排挤徐牧远,帝京何至于此,大梁何至于此!
“报!!”
“陛下!!!”
报信的士兵被门槛绊倒摔在地上。
“陛下!!冀州城破!!西戎屠城!!”
赵吉章差点一头栽在地上,幸亏卢令远及时扶住。
冀州城破,中原唯一的门户也没有了,京畿重地无异于向西戎门户大开,帝京将直面西戎。
“我华夏千年的帝京毁矣!”有大臣悲观的顿足悲呛。“方玉良!你是千古罪人呐!!”
天下自周起虽然乱战千年,但是周天子留下的帝京城和皇宫一直完好传承,若是西戎入京,烧杀抢掠,这千年的传承便要完了。
一时大臣怒骂之声此起伏彼。
而此时的梁天子已经没了往日的精气神,只坐在地上呆滞无言。
数十万西戎大军入了京畿之地,帝京城便成了蝗虫围困下的孤岛。
此时帝京城里能跑的人都跑了,余下铁骨铮铮的百姓自愿上城墙御敌,十万的禁军加上百姓青壮约有二十多万人。
徐牧远早就送别了亲眷,他此番留下,即便梁天子没有下诏他也是会登上城墙御敌。
灼热的夏风刮过他苍老的面容,徐牧远扶着城墙眺望那无边无际的敌军。
“徐老将军……”禁卫副尉请示。“禁军已经全军登上城墙。”
“千年的帝京啊,怎会沦落到被番邦异族践踏的境地。”徐牧远痛惜。
禁卫副尉沉默。
“老夫……老夫错了吗?”徐牧远想到前朝先帝想到了方寿亭,又想到当今天子。
如果当年他选择赵氏,与方氏抗衡,如果大楚没有亡国,这世间是否又会不同。
但是回答徐牧远的只有西戎军的号角声。
他只能以身殉这千年的帝京了。
敌兵来了。
在号角声中,乌压压的西戎军抬着云梯抬着撞门大桩,像杂乱的泥石流涌向帝京城墙。
城墙上的禁军万箭齐发,不管流箭射倒了多少人,很快又被后来者填满空缺。
西戎军数量太多太多,三倍于帝京守军,源源不断的西戎士兵开始架云梯攻城,号角声中撞门桩开始撞向城门。
徐牧远率领禁军奋力杀敌,鲜血染红了他的铠甲脏了那霜白的胡子。
他终究是错付了大梁,便只能以命来全大梁还有这帝京最后的尊严!
“父皇!咱们也快逃吧!!”梁太子携着幼子仓惶的来到紫宸殿。
却见梁天子发髻散乱,身上的龙袍满是血污,而紫宸殿里倒着后宫嫔妃。
“父皇?”梁太子惊住。
梁天子咻地回头,那双阴鸷的眼满是杀意。
“就是你这逆子!!”
“若不是你踏死了楚文帝,你爷爷怎会替你谢罪,朕又怎会走到这一步!”
“朕本不该当天子啊!!”
紫宸殿里回荡着梁天子悔恨的吼叫。
“天子!贼子攻破了城门杀进城来了!快逃吧!!”宫人悲呛的喊着踏入紫宸殿,却在踏入的那一刹那整个人惊恐万状。
太子太孙还有满地的嫔妃宫人都倒在了血泊中。
梁天子身上龙袍散乱手里握着剑呆呆的坐在御阶上。
若不是那身明黄色的龙袍,谁能认得这竟是当年长身玉立的梁天子?
“逃?逃去哪?”那疯子一般的人问。
宫人愣在原地。
“陛下!”赵吉章仓惶的跑进大殿。“陛下!趁现在贼人还没到皇宫快些出宫,再晚就跑不掉了!”
下一刻赵吉章也被眼前一幕震住。
梁天子嘶声力竭的喊。“朕能逃去哪?离开了皇宫的天子还是天子吗!!”
赵吉章怔忪。
梁天子仰天又哭又喊。
“完了!大梁已经完了!”
“朕还能去哪?去州府看地方世家的眼色?”
“朕只有帝京,朕只有这座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