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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奉出声问话,低垂着眉眼瞥见燕随之手上泛着凛光的刻刀。
燕显奉低沉沉的笑声从耳畔传过来:“你会刻木石吗”
梁似烛思忖着答到:“小民不才,未曾学过。”
燕显奉又续声道:“倒也无甚妨碍,朕邀你来,是请你为朕办件事。”
梁似烛下跪叩首:“小民实在惶恐,定竭尽所能。”
燕显奉俯身搀扶起他,漫不经心调笑道:“不必拘礼,自在即可。”
这才出声叙事“你可曾知道三王爷。”
“我遣你上他府上几日,帮我寻个物什。”
“是个有凸槽的鲁班盒。”
“寻不到也不当紧,只管去住着便是。”
而后轻飘飘一招手,就有一人通体做黑衣打扮,蒙了面也看不清容色,不知打哪里冒出来的。
燕显奉已然又开始刻木雕小人:“在宫里这几日,便让他教你些。”
那人就携起梁似烛半截袖口,就轻移着飘上了房梁。梁似烛生平从未习过武,霎时便连站都不稳当了。
那人空闲的另手就浑身上下摸了梁似烛骨骼脉络,一时默然过丰晌时候才出声啧啧称奇道:“你这便可惜了,倒是个好苗子。”
梁似烛打小练舞腰身软得跟柳枝似的,所有人都说他是花魁种子,猛一听见有人夸他这么一遭,倒是霎那间突觉得新奇极了。他只再自己捉摸着不禁就失笑,又觉兴许是这本就有些相通。
他好似只是胡乱问着:“鄙人名号梁似烛,怎么称呼您呢”
那人眼色落在极远极邈处,浑然在云端之外似的。他似乎在自说自话:“我们这种人,打一生下来,就从未有过名字。”
梁似烛一时默然无语,似乎该出声安慰的。但是此情此景如眼下,他确实不知道该说甚。而况他亦想地悲然:
名称之谓,不过代号,方便着知晓喊的人是谁而已。些许寄托了取名人自己的念想,而这能不能落到名主人身上,这谁又能知道呢。这世上诸多不由己,这名字又有什么打紧的。如他名字里这烛字,本是梁烯挑拣来的,可烛光灿然如许怎会与他搭衬。
梁似烛顿了顿思索着说:“承蒙以后日子里的教导,这坊间教书不过也这般差不多,那您算是担当得起我一句先生了。”
这才听见了一点笑意:“那我就该对你严苛些,才对得起这个名号了。”
梁似烛心下叫苦;我了个乖乖,这是又给自己找罪受。
黑衣先生扯着梁似烛的一角衣袂,又悠悠然然踮脚起身飘下梁。来回飞掠着踩过四五个檐角,落身处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院子,简单朴素颇有些古禅意的感觉。庭里秋风萧瑟兼有草木深深,一棵几人环抱大的老树兀自而立。
他这才把吓到险些丢了魂的梁似烛放下,梁似烛便一直事后犹惊般以手抚胸,黑衣先生轻飘飘瞥了眼。
梁似烛于是愣回去:“我不得把卡在嗓子眼里的心顺回去?”
黑衣先生漫不经心地下了期限:“你得在这里呆个十天半月,先自行游游转转适应下吧。”
梁似烛盘算着这时日也不算地长,熬着熬着也就会挺过去了。也只得这样安慰自个儿了。梁似烛只低着头自个儿思量着,突然昂首时才发觉这不见人影了。这黑衣先生早就一溜烟儿不知窜到哪里去了,徒留梁似烛在这空荡荡的陌生地,只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瞎晃悠。
梁似烛看这庭院里并没有什么稀罕的,除却苍天大树外还几方菜圃,零零碎碎地重了些瓜果时蔬,还有个四方井上搭着个木制辘轳。旁边有个小灶火锅碗瓢盆一应俱全。里屋有个仨伍间皆是简陋随便,只草草安置了数个六柱架子床,上面只铺了硬枕薄衾。但是着实令人诧异的是,这一间竟然有好几个床位。
梁似烛便摘了些下来去自行做些吃食,又从井中汲了一瓢清水灌下。也未曾想过这皇宫还有如许偏辟地,只道那燕显奉固然是深不可测不能开罪。他一撩袍就坐在门阶下的石墩上,看着云散又聚风起还息,余晖从天边漫上来,这便是落日时分了。
有人打他后面冒出,捏了捏他后肩,是不重的力道。梁似烛回头去瞧,原是黑衣先生也。
梁似烛站起了身子,拂了拂衣裳上沾的土,笑着问:“这一声不响地,就将我抛却在无名地,不愧是个好先生啊。”
黑衣先生也顺着车轱辘打趣道:“怎的,用我给赔罪吗你可掂量清楚了,余下还有好些日,你将想如何过”
梁似烛笼了笼袖子拱拱手,装得煞有其事的样子:“岂敢岂敢,学生知错。”
这一番戏下来,俩人相视对眼,便都捧腹大笑了。
梁似烛随黑衣先生入屋,发觉屋上塌都几近躺满了人。皆是和黑衣先生一般的装扮,霎时竟分辨不出谁与谁。他神色略带疑惑,望向黑衣先生。
黑衣先生压低了声讲:“只有我才与你搭腔,他们个个都有事做,不会无故招惹你。”
这时临近门边塌上吱呀响,一个人翻了个身,睁眼直直看向黑衣先生。黑衣先生便领梁似烛到自己塌旁空床,指着示意梁似烛该躺下就着歇息了。
梁似烛在这种硬板上连个气都不敢喘,想着这日子过得真是苦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
老鸨:“我选谁好呢?”
梁似烛:“我!我!我!姐姐她长得丑!”
梁烯:“虽然你是在帮我,但能不能换个说法?”
第12章 入武练功
梁似烛觉着这木板实在硌得慌,往日里都是棉花团偎着睡得。他这一觉可真是睡得不太囫囵,半夜里醒来好几次汗涔涔的,到最后索性就也不再阖眼了。呆愣着盯着腐朽落灰的房梁,仿佛要将它瞪出来个洞眼似的。
有一线天光透过纸糊的窗透过来,照地屋子笼了层朦胧的薄灰色。屋里人接二连三地起了身,却未曾带动着什么声响。梁似烛把被子扯了个边蒙住头,佯装自己正和周公邀约呢。这于是便有些闷着气了,恍惚间好像又睡着了一次。
再次醒来是被人推搡喊叫的,像是模糊着听见了点音,待到睁眼才看见床边杵了个人。黑衣先生跟个棒槌似的立在那,直夯得梁似烛神思乍然清明。他以肘撑床借力半直起身,奉上一抹讨好似的笑。
黑衣先生手上拿了个包裹,他将其丢掷给梁似烛床上。梁似烛于是三下五除二就拆开带子,里头赫然是一套与这里人一般的衣裳。梁似烛褪去自个身上的,又忙乎把那衣裳往身上套,只觉得大小尺寸都合适极了。
待他展袖端量自得完,先生又不知所踪。他拖拉着往庭院晃悠,去给自己打了瓢水,又溜去灶火烙了个饼。还没吧唧地嚼完咽下,就又督见熟悉人影了。他神思轱辘一圈转了起来:去再多做个递过去?于是沾猪油和软面一溜气下来,颇有这灶火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之感。拿了油纸包起来,还腾腾地冒着热气。
黑衣先生接了过来,不咸不淡地瞥了他眼,没几口也就吃完了。
他领梁似烛到苍天大树边上,自己去寻了个嶙峋怪石撩袍便坐下:“毕竟你只在这里待个不久,也没那必要多得让你去选趁手兵器。”
“只教给你一些家常基本功,到时候不至于叫人拿捏。”
“肩,腰,腿,手,步,都得练个齐全。”
“跌扑滚翻不要怕弄一身泥巴。”
“你先扎半天马步来个桩功训练吧。”
梁似烛于是只得弯膝下身,转而又需他握掌成拳。间或有清风拂面而来,落叶空中打旋儿飘着,世间万物都静默在一仰一息间。他上次遭罪还是在小时,记忆已经模糊到分辨不清:是因着学的太过费劲要多练会儿,还是练的舞步有所纰漏所以挨了罚。
那么一个小小的人儿,在大家都招呼着吃午膳时,烈日艳阳下含着泪地练,每一个舞步都严苛到极点,他那时就恶狠狠地告诉自己:梁似烛这个名号终要冠绝四海五洲。
往事随西风吹散,如同烟雾般飘渺,也再寻不到留痕。他也做得如当年言,梁似烛之名传遍京都,王公贵胄无人不知。
可是区区人奴之身,像个桎梏枷锁般,直直勒住他的喉咙眼。不得自由!不得自由!所以当燕显奉轻描淡写地,邀他去三王府一窥,他起初不尽然情愿。当燕显奉往上增砝加码,他也只周旋圆滑,直到燕显奉应允还他自由,他方觉这一遭无论走成什么样,终归还是会有所值得的。
这一扎就是大半晌过去了,梁似烛浑然觉得成了个木头桩子,肩腿处都直直得向往下栽。仿佛要过了大半辈子之久,这才等到黑衣先生出声。
“勉强着其实还成。”
“姑且先随我去进膳吧,下半晌练几个把式。”
黑衣先生从灶火台盛了一陶钵汤饼递给梁似烛,梁似烛看着油水少得可怜的清汤挂面,觉得这阵子自个儿大概会清减些许。
梁似烛吸溜完本就不多的面食,探头去瞧黑衣先生那碗。
黑衣先生仨俩下就扒拉完:“这一顿锅鼎里没多的了,你以后都可自行下厨,我也实在做不好这个。”
梁似烛于是慢悠悠地收回觊觎般的神色,摸摸肚皮在大太阳底下伸了个懒腰。从四方井里汲上了一瓢水,又去案板上拿皂荚涮了涮自己的陶钵碗。把它放回灶火间摞齐整了之后,打算溜回里屋打个盹儿。
这吱呀架子床着实惹人讨厌得紧,梁似烛翻来覆去才找了个舒坦角。果然下过苦力之后入睡快了些,他只躺下来没多少时候就昏昏然了。
在他那短暂不过半个时辰的梦中,他与梁烯都摆脱了这人奴之身。他们欢声笑语在市井小巷,安居在一山清水秀的偏辟小城里头。梁烯也寻得一温文尔雅的好夫婿,那人不轻浮她的颜色也不低贱她的身世,待她似珍似宝又如珠如玉。一堆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围着他,一口一个“娘舅”叫得他笑到合不拢嘴。
梦乍然惊醒已是日央时分,他神思还尚不完全清楚。模糊着出门黑衣先生还在大堂,见着他就摆手示意招他过去。他顿了顿步,就朝着走去。
黑衣先生突得一阵脚风掠过来,梁似烛便摔了个实打实的跟头。黑衣先生又反手揪住他后领,把梁似烛直直地提了起来。梁似烛喉间含了一口血,混着唾沫卡着咳了出来。他只觉不仅头顶眼冒金星,脚底也虚浮着站不稳当。梁似烛待了好一些时候才缓过来,眼神像毒蝎的尖尾般勾向始作俑者。
黑衣先生不急不慢地递给梁似烛个帕子,好让他可以方便地拭去唇边血渍。见梁似烛接过去才出声言语:“你下盘不稳当,再加上没有眼力,这跌一下着实算不上亏。”
梁似烛只觉得像哑巴吃黄连,真是有苦说不出了,憋了股闷气就又开始蹲半晌。
这次较之前熟练多了,也并无尤其煎熬之感。恍惚着也就该到歇息的时候,晚膳时黑衣先生唤他也没应,径直走去里屋就上塌睡去了。
露缀花枝,秋风乍起,天渐转凉。梁似烛早间起来打水时候,发现井旁已然结了层薄冰。
待等到黑衣先生出来时,梁似烛就漫不经心搭腔:“天该冷了记得加衣。”
黑衣先生笑道:“啧,还挺上心。”
梁似烛摆了摆手,就去收拾了早膳。黑衣先生在后面亦步亦趋,也跟着他打起了下手。梁似烛打小就自个过过来的,他就是那种再苦也要穷讲究。没那种条件挑拣就自个儿捯饬着,因而他总自诩是个半吊子全才。
他择了青菜混油翻炒,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