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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似烛坏心眼地在他耳畔吐气,只隔短短一寸就能吻上耳垂:“想和你共赴巫山,看那鱼水之欢。”
“到时候再做知己倒也不迟。”
燕随之眉眼弯弯:“那便是熟人也没得做了。”
“你想地实在忒多,该回去清清脑子。”
梁似烛本就是兴起之语,逗逗燕随之也就算了,也不会太过造次的。哼着个小曲儿,也就翻过这茬了。
华灯初上,笙歌不歇。就算走了俩个,人还是多的。
施栎的眼直勾勾缠在赵定平身上,就算想刻意着也无视不了。
赵定平身旁同桌的一群武将都笑着打趣道:“是又有哪家待字闺中的小姐心悦我们将军了?”
冯奕腾大大咧咧地说着:“那看着像施述他们家的!”
“施述那个死古板玩意儿,与咱赵将军颇多不对付!”
“每每庙堂政事总要说道几句,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找刺的!”
“他们家那妹妹施栎,也就施述肯宠着。”
“尽是上赶着往男人怀里窜,见一个就嚷嚷着说喜欢一个!”
“就那三王爷旁边男不男女不女的,她都去纠缠着好长一段时间了呢。”
“小姑娘家家的,也都不嫌害臊吗!”
“辱没门庭,哦,不,是光宗耀祖!”
赵定平本还耐着性子听,毕竟是营里的同僚兄弟。
可听着听着就忍不住打断:“冯兄这话可有点过头了啊。”
“施述是个文臣,新科状元出身。”
“武将与文臣在政事上面谈不拢,也是有很多无法避免的因素的。”
“他自小失怙失恃,拉扯着小妹长大。”
“好不容易考取功名发迹了,怎会儿不把小妹捧在手心”
“而况…而况我看施栎,是并无厌嫌之意的。”
冯奕腾霎时就憋住无言,人家正主都说着无甚关系,那他何必做狗拿耗子之事。他面色似有愧惭,赵定平转了话头,谈起军中风物。这一桌皆是战场吃沙的官兵将士,谈起这个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这便又热闹快活了起来。
他赵定平无论在宴会上干着什么,都感受到一个时不时闪烁着的注视。像是暗夜的烛火,微微燃光透亮。他只觉这个女子娇憨可爱,就是似乎…不懂得“喜欢”。像是之前闹出的种种笑话事儿,就是把好奇兴趣揉碎混一起,想去见外面的有趣人儿罢了。
赵定平原先去边关打仗班师回朝时候,也是有姑娘少妇在街上窗前挥帕掷果的。赵定平无法确定施栎对他怀揣的是何种心意。他也没那根弦去理清,就先搁放着不动它。不动,不思,不想。免得到时候换人换地勤,最后是落得自己多想。要是她改明个悔了,他也不至于太难过。但还是忍不住地偷摸着往对席瞟了眼:是施栎偷偷往袖子里头揣了果子。
着鹅蛋色直领襦裙,外套对襟大袖衫,梳垂鬟分肖髻,簪錾花玳瑁笄,看起来是规整守矩。只是看起来。偶尔扭头与施述闲谈,大多数还是百无聊赖。像极了学堂里等待夫子下课的小孩童。赵将军自个儿也不知道,他偷瞧人家的次数频率,恐怕比他以为地还要多几次。
夜色渐渐地深了。
燕显奉微抬起龙凤纹爵杯,已然是有些微醺的样子:“今夜大家可曾尽兴?”
“朕在位执政不过短短几年,却也想图个这江山国泰民安。”
“唐太后素来深居简出,托朕祝大家诸事皆顺。”
“朕敬诸位!”
说着便昂首一饮而尽。
群臣皆站起回敬一杯。
燕显奉又遣人端了件三泡台玉盖碗斟满:“浅杯不够对起爱卿们的情谊。”
于是又是一碗下肚,胃里都有些泛酸。
众人正要举杯回敬,燕显奉却摆手算罢:“都回去歇息着吧。”
又是一番拉锯般的奉承,最后人也都慢慢散了。
燕显奉由太监搀扶着,只觉头都有点眩晕。他似乎飘渺着见着了王胭的影子,又觉得应是自己喝多出现了幻象。
直到太监低声对他说:“尚和郡主和王宰辅在前头呢?”
“皇上要不要去打个招呼呢?”
燕显奉有些嫌这太监多话,闷着气轻声沉沉说道:“谁叫你多管闲事儿的?”
这太监跟着燕显奉也有些许年了,只是赔着笑脸又细细劝道:“这无论是于情于理,都不该视若无睹的。”
燕显奉踌躇着不知要不要上前,太监又添油加醋煽风点火:“尚和郡主看起来像是要走了呢!”
燕显奉那一点抑制的心火终于混着三分酒意露出端倪,眼神借着夜色的遮掩放肆地缠腻王胭身上。
太红了。
王胭眉心的吉祥痣。
燕显奉觉得喉头一阵灼干,刚才的酒剌地嗓子疼。
红地像落梅花蕊,红地像唇上胭脂,红地像她的名字。想去细细地将它吻晕开来,看它氤氲成一团雾气似的。
他福至心灵,喊住了王致。
王致已然年迈,由王胭馋扶着。回头笑呵呵地跟燕显奉问安。
燕显奉对这位少时尊师还是颇敬重的。
连忙虚扶起来:“让老师作陪,竟到如此晚,多不好意思。”
王致道:“都是许多年前的前尘旧梦了。”
“皇上要这样说,就折煞老臣了。”
“臣最近越发觉得体力不支。”
“又或者是年纪到了的缘故。”
“这人呐,说着怎么不服老,只都是轻狂话罢了。”
王致最后一句话说的让燕显奉颇不是滋味:“王致永远是皇上的臣子。”
“犬马之劳,结草衔环,不敢没恩。”
燕显奉道:“王宰辅还是得好好休养身体。”
“三餐作息可得健康规律着好。”
“宴席见提到年少时,也对郡主颇为想念。”
燕显奉招手让太监去搀过来王致。
“就让他陪着王宰辅回帐吧。”
“朕与郡主,有些话说。”
作者有话要说:
共赴巫山,鱼水之欢。
看看梁似烛这说的是啥?
你品,你细品!!!
第18章 登基之谜
王胭垂袖站着:“爹爹先回去歇息吧。”
王致也就跟那太监走了。
燕显奉近乎像个毒蛇般贪婪地看她,夜色给他昭然若揭的心思打了掩。
“胭姐姐…”
王胭低眉顺目眼神低低地落在地上看不见燕显奉,只能觑见他黄云缎勾藤皂靴上摇曳的金线。
有些刺眼。
近来眼神越发不好了,绣花时候错了好些针。她神游物外着恍惚,漏听了干宣帝的嘟囔。
燕显奉低头描摹着她的模样,像是要深深镌刻骨子里。少年的体格如破竹般拔节生长,不用再抬头踮脚去看她下颚脖颈的弧度。
太冷了。像是块彻年的寒玉,冷得让他心颤。
她总不会扯着他的手,也总不会抱他在怀里。她和别的其他人相同,只会偏向燕随之燕三哥。他原以为就她不一样的。燕显奉神色忽地一凛,这已然过去了许多年。只有猫狗羊兔之类的才会去祈求施舍爱。他现在是狡猾掌局的狩猎者。只需要把网慢慢拉紧,就足以让猎物窒息其中。
就像当下。这里离皇城太远,现下也不见其他人。只要他张臂,就一揽即得。肖想着觊觎好久的,快要思之欲狂的。他的胭姐姐。
王胭觉得仿佛站了有好一会儿了。也不见干宣帝想要叙些什么旧。前尘往事不过过眼云烟,她并不觉得他们还有情谊在。王胭觉着总得有个人出声破这僵局。
她于是颔首弯腰福身道:“皇上要没有什么事儿,王胭就先行告退一步去了。”
她好像走不动,袖袂被扯住了。一节皓腕,手指纤长,骨节分明,素白劲瘦。套了个颇眼熟的玉扳指。她蹙了眉掀眼去觑燕显奉,像是一弯春水起了皱。就看见了干元帝的局促紧张。
她轻声说道:“原先皇上封王胭为尚和郡主的时候。”
“说是自小承师恩情,宛若姐弟之情分了。”
“于是王胭才有了异姓郡主的称号。”
“天下人皆知安福郡主燕祈前往北狄和亲。”
“安乐顺福,祈愿太平。”
“此等大恩大义,百姓深记在心。”
燕显奉垂眸敛目遮住了眼底一片惊涛骇浪。
先皇病逝驾崩那年,还未来得及下诏立太子。如若按大吴一贯的嫡长子继承制的话,燕显奉可是实打实的皇后唐氏唯一所出。
专门侍奉先皇的总管掌印太监传话说:“先皇在世时候曾留下个有凹槽的鲁班盒,只是一提而过的好像里头写了太子事宜。”
皇后的脸色波澜不惊,眼底却杀意弥漫。
“你可知先皇立的是谁?”
“你莫要学杂种嘴碎,跟了先皇那么多年,教你这奴才陡然胆大了。”
先皇在世时颇为宠爱嘉妃,几乎夜夜留宿寝宫中。倒是时常冷落自少相伴的唐皇后。
可惜红颜多薄命嘉妃未曾例外,燕随之还未及束发之龄就染疾了。就此病榻缠绵一命呜呼也。
先帝招了术士道人招魂无果,天天在画室里描摹嘉妃画像。天下国政都不怎么去过问了,身体也日益不好地孱弱下来。就算是对唐皇后,也是冷淡疏离着的。
除了一个人:嘉妃亲子燕随之。
这在所有明眼有心的一干人等看来就好像是:先皇把对嘉妃的思念怜恤一股脑儿全寄托在燕随之身上,简直在一众皇子中鹤立鸡群似的明显地扎眼极了。这本倒也算不得是什么大事儿,毕竟燕显奉后面有唐氏一族给撑着,自己还占的有嫡长子的名头。
可令唐皇后忌惮狠厉的是:燕随之是实在太过早慧了。早慧到令她感到害怕。开府招养门客,上谏更变国策,孤身劝退来敌。
任君为贤。古往今来也不是没有这个先例。她容不下一点纰漏可能性。
她因着那一点年少慕艾之情,在一众皇子里选了毫无优势的他。把自己和整个唐家一齐交到他手中。
唐勒也问过她:“可曾有后悔过?”
唐勒已然很久没称她为家姐了。她知道这一生,只敢往前看。若是稍微一生退却之意,就会坠崖跌海万劫不复。
于是她笑着说:“太尉在问哀家什么?”
“哀家方才晃神了,也好似没听清楚。”
唐勒便沉默了。她也跟着沉默。沉默是她那么多年的黯淡底色。沉默着看他身边人来人往。沉默着像一个万民称颂的好皇后。可她自己却太过于清楚,那不过是毒蛇的伪装色。
她原本是不以为意的。那些女子只渴求他的阴庇,只有她能与他并肩而立。受百官朝贺,掌万里河山。唐氏显赫,簪缨世家。怎会儿教给她争宠的小心思?
嘉妃生前已然有独大之势。死后更是带走了先皇之心。活人怎么去跟尸骨计较?死人无处不在。斯人已逝,天人永隔。
在暮春时节的靡靡落红里,勾起魂消香断的怜意来;在潮湿连绵的梅子黄雨处,伞骨盛花恍若当年初见;是每晚枕侧有人或无人时,都只能入梦寻痕找迹了。
她永远赶不上嘉妃。活着的时候还不明显。直到此时答案才隐约着呼之欲出。欲掩掩不得。终成钻心恨。她每每看着燕显奉羡艳神色,总觉怕自己儿子重蹈覆辙。这紫陌红尘,流离颠沛苦。她不愿燕显奉再去消受。
先皇驾崩,朝廷大乱。大厦将倾,狂澜即倒。唐皇后挺身力压全局,救庙堂于危难之中。
燕陵与燕昳纠结南蛮叛乱。唐皇后胞弟唐勒率军出征,其子唐善垣折戟沙场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