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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太晚了,其余几艘斗舰竟也接连爆炸沉没,一片炫目的赤红火光,照映海面天穹。
朱昊焱一旁的副官也已经傻了眼,“总兵,这是哪里来的炮弹?并没有看到敌船的影子啊?”
朱昊焱下令:“水下一定有蹊跷,快架起火炮,给我往沉船的水下进攻!”
副官道:“可是水中还有我们很多弟兄啊!”
朱昊焱怒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把那些水底的东西歼灭再说!”
火炮打进海里,发出一声声闷响,但那些潜舻早已调转了方向,消失得无影无踪。
朱昊焱头上冒出汗水,忙部署岸上的防御工事,并对副将道:“快传八百里加急塘报至登州威海卫和京城!请求支援!”
这年岁气象异常,大周北疆的山峦之上已纷糅落了瀌瀌雨雪,西北各州楼阙尽白。角楼下,一个浓眉大眼的青年混在人群之中,接受着朝廷大军的排查,等了漫长的一上午,官军才放他过关,进入凉州境内。
青年长舒了一口气,未敢耽搁,径直策马向凉州驻兵营奔去。
“堂哥!虎子回来了!”方铭领虎子进到帅帐之中,方渡寒正在案前沉思,听到动静,站起了身。
“虎子,你怎么回来了?京城可有异动?”
“侯爷,出大事了。李承宪发动政变,已逼李淮景逊位。”虎子摘下毡帽,急切道:“李承宪对外称其父突发疾病,御龙殡天。实则不然,属下亲眼见到他在右安门外麇集了大量禁军,直入华昭城而去。”
听闻此等变故,方渡寒和方铭都惊愕不已。
方渡寒蹙眉,“我听说这李承宪倒不是个能扛起事的,怎么这次出手如此狠辣精准……其中必有蹊跷。”
虎子道:“侯爷,更让人讶异的是,最近胶州一带有不明身份的敌船侵扰,胶州总兵上书请求朝廷支援,那李承宪竟不管不顾,还派更多兵马前往西北……现在还是登州威海卫的总兵在给予胶州支援。”
“他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方铭骂道:“分不清孰轻孰重么?”
“意料之中。在他眼里,最先要解决掉的是我威戎军。”方渡寒走到地图前,眼神不自觉地看向杭州,又缓缓上移至胶州。看到二者相隔甚远,微微放下了心。“来就来吧,来一个我杀一个。”
虎子问道:“我听说朝廷禁止各州为威戎军转运粮草,这样拖下去,会不会对我们不利。”
方渡寒闻言大笑,没回答。
方铭替他答道:“前些天堂哥率军偷袭凌鹰的粮仓,狠狠赚了一大笔,那凌鹰气得跳脚,这会儿老主子又驾崩,估计心里够难受的。”
虎子也笑了,“不愧是侯爷,用兵如神。既然如此,属下也就放心了。”
帐外传来跫跫足音,吴樾掀帐而入,手上抓了两只鸽子,脸上带了些焦急,“侯爷,有两只信鸽飞回来,但是脚上空无一物。您瞧瞧。”
方渡寒眉楞一挑,忙大步上前接过吴樾手中的鸽子,看脚上钩环,正是李云带过去的那两只。
“啧,你不给人家回信,人家直接把鸽子给你放回来了,后悔了吧?”方铭在一旁幸灾乐祸。
“不对。”方渡寒心里忐忑起来,“按李羿陵的性格,他定然想从我口中打探西北局势,不可能就这样把鸽子放了。”
吴樾也觉得情况不妙,他在李羿陵身边待过,很喜欢这位尊贵但平易近人的主子,此刻他也有些担忧,“一定是竹笼破了,信鸽便自行飞回来了。”
方渡寒望着眼前的大周地图,快速思索着局势和战策,他将手中兵符重重落于案上,果断道:“改战策,取道突厥边境,直入燕都!”
方铭惊道:“哥,此前都布怎么劝,你都不肯与他联手……现在怎么突然想通了?”他自己说着,又恍然大悟,“喔!你是怕李羿陵出事?”
“方铭,我另有任务给你。” 方渡寒没接话茬,又转向虎子,“虎子,恐怕还要再辛苦你去杭州跑一趟,帮我寻个人。若找不到踪迹,你便北上胶州去找,有什么消息,及时传信给我。”
虎子听说方渡寒要直入燕都,心神振奋,再多疲惫也化为乌有,他笑道:“希望我传信给侯爷时,侯爷已经坐于龙椅之上了!”
方渡寒笑了笑,拍拍他肩膀,“好了,下去休息吧,明日出发。”
虎子应道:“是!”
景山 天牢
燕都寒风长啸,昏暗湿冷的天牢之中,火盆里的炭即将燃尽,董之涣坐在草席上,闭目调息,听闻面前铁门敞开,心里冷笑一声。
李承宪已换上了龙袍,他一改此前对董之涣的尊敬,此刻脸上尽是恨意,开口讥讽道:“真想不到啊,董先生也有这么一天。”
“是杀是剐,请你这个禽兽尽快动手。”董之涣懒得睁眼,他已报了赴死之心。
“怎么就禽兽了?先生此言差矣。”李承宪眼里也带了一丝湿意,“若不是你向父皇献计,要把我逐出京城,我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一步。”
他长叹一声:“我并未对父皇动手,只是他怒火攻心,犯了急病,猝然离世。这笔帐,终归要算到你董之涣的头上。”
董之涣终于睁开眼睛,缓缓抬头,“如不是你与文妃私通,做出这种有违人伦之事,我也不会出此下策,更不会知道你李承宪还有弑父篡位的能耐。”
“别跟我提如画!”李承宪的双眼猩红,他抽起身旁刑具上的皮鞭就要向董之涣挥去,被旁边的人拦下。
“陛下,没必要跟他置气。既然他无意效劳您,那就在牢里颐养天年吧。”那人笑道。
借着昏暗火光,董之涣终于看清了那人面容,正是此前自己提擢过的中书侍郎——黄师古!
董之涣的心里如同雷劈,那些亲兵禁卫会被李承宪收买,必然收取了大量金银,他早就疑惑这笔巨资的来源,却没想到自己一向信任器重的黄师古就是那个协助李承宪登基篡位的人。
“你究竟是谁的人?” 董之涣此刻心里万千悔意,颓然之下,只能问出这样一句苍白无力的话。
“以后先生会有机会知晓的。” 黄师古笑着,跟李承宪走出了天牢。
窗外愁云惨淡,北风卷叶,董之涣匍匐于地,老泪纵横,他大呼一声:“天要亡我大周啊!”
寂静的天牢石壁间回荡着他惨痛凄凉的声音,篝火已息,寒冬将至。
第53章 皇城战火
凌鹰坐于帅帐之中,手拿敕谕反复读了许多遍,悲痛之余,仍是心生疑窦,他知道李淮景是如何依董之涣之计篡位夺权的,自然知道李承宪的登基必有蹊跷。
李承宪已将自己的亲信胡广封为节度使,权利凌驾于凌鹰之上,提前来到西北,名为视察军务,实为控制凌鹰,以防他犯上作乱。
看到凌鹰此刻犹疑的神情,胡广冷笑一声:“怎么?凌枢密有什么疑问?”
凌鹰怔了怔,掩饰道:“回大人,没有。”
“那便尽快定下作战计划吧。” 胡广笑了笑,“上次你丢了北营粮屯,先帝龙颜大怒,许是因为你办事不力,圣上才龙体欠安,猝然离世。”
听到胡广反咬一口、倒打一耙,凌鹰一口怒气憋在胸膛之中,脸色通红,他自我平息好久,咬牙应道:“末将定当竭尽全力,灭掉方渡寒。”
胡广见他还算识相,劝慰道:“凌枢密,识时务者为俊杰。胡某见你有几分英雄胆识,说几句不该说的。现下朝中缺乏像你这样的武将,你若能歼灭方渡寒,平定西北,便是立了大功,待回到燕都,加官晋爵、侈恩席宠自不在话下!你若心生怠惰,甚至有不臣之心,别怪胡某卸了你的兵权。”
凌鹰沉默片刻,应道:“末将知道。”
此后的几日,凌鹰不敢阖眼,昼夜在沙盘前思索著作战对策。前些日子他原本想拖耗威戎军实力,再一举进攻,可那方渡寒先是煽动舆论、又是智取粮草,还有个突厥在旁边搅和,朝廷大军反而渐渐处于劣势。
不过,兵部的新一批火炮已经运到,应该可以借助大规模的火器来辅助步兵骑兵进攻。
凌鹰正在想着,一个牙将走进帐中,禀报道:“枢密,方渡寒又将驻兵营又前行几十里,有主动进攻之迹象,但碍于朝廷大军防守严密,只得在黄冢洼之处停歇。”
凌鹰紧锁眉头,“他这几日不太安分啊!有没有派探子去查凉州情况?”
牙将道:“他们粮草紧缺,因此才着急进攻。那批劫走的粮草好像被雨雪所浸,已没法食用。但方渡寒还硬要求兵士吃下,威戎军中也颇有微词。”
凌鹰望着地图上黄冢洼的位置,心里有了主意,抚掌大笑:“就让这黄冢洼,成为威戎军的坟墓吧!”
夜静更深,皑皑群山的积雪已快化尽,掩盖了朝廷大军的行进痕迹,凌鹰与胡广率军行于马衔山之上,果然见到远处的黄冢洼驻扎了方渡寒的大军, 威戎军此刻已经安歇,只有军帐外的火坛燃着红焰。
凌鹰大手一挥,“开炮!”
一排排的黄铜炮筒之中发出闷响,那些火炮径直飞入威戎军驻地,巨声炸裂,照亮了沉寂的黄冢洼,也烧毁了那几千顶营帐,凌鹰怕对方趁乱逃走,又领兵冲下马衔山,打算生擒活捉方渡寒。
大军冲杀呐喊之声湮没了洼地中的动静,待到他们行至驻地前,才发现不对头,这诺大的军营之中,竟空无一人,仅有些废弃的辎重胡乱堆在威戎军大纛之下!
“糟了!此处定有埋伏!”凌鹰掉转马头,想要赶快率军撤离,周遭却鼓声喧阗,大山深处冲出数千人马,将他们团团围住,拉弓搭箭,直对朝廷大军,为首之人手持火把,笑道:“凌枢密,中计了吧!”
胡广已吓得魂不附体,他战战兢兢地问凌鹰道:“这……这就是方渡寒?”
凌鹰眯眼瞧了瞧,“不是。”他咬碎银牙,大声骂道:“你是谁?把方渡寒叫出来!老子今天就是死在这里,也要他垫背!”
“在下威戎军步兵校尉方铭,恭候凌枢密多时了!”方铭坐在马上,慢条斯理地说道:“还有几名将领现下带兵往凌枢密大营中去了,也不知道……战况如何呀!”
“你们!他妈的!”凌鹰叱道:“方渡寒呢?把他叫出来!”
胡广小声骂他:“你真是个死脑筋,别忘了,三十万朝廷大军已经在过来的路上!还是赶快想办法保命,等待援军!”
“你问我堂哥啊,这会子顺利的话,应该早到燕都了吧!”方铭轻描淡写地说。
“什么?!”凌鹰和胡广异口同声,瞠目结舌。
方铭不及他们反应,便挥起手中宝刀,下令道:“放箭!”
霰雪密布孤云凝,朔风怒号万山素。方渡寒骑马立于燕都西山之上,睥睨着脚下的皇城,他身上气魄尖锐凛然,仿佛一块历经风剜浪雕的嶙峋硬石,要去与那最华贵精美的琉璃黄瓦拼一拼,谁更坚不可摧。
身下通体雪白的照夜玉狮与层叠千岩融为一体,它许久没有踏过如此之深的积雪,忍不住打了个响鼻。
前些天朝廷援军从云、代、胜三州集结,向凉州西去,而方渡寒带六万精兵,取道突厥向东,巧妙绕过了朝廷军马,直到行至幽州北端,才果断南下,此前所谓的粮草不足、军心动摇,只是为了迷惑凌鹰,虎豹不外其爪的计策而已。
乌托并不同意都布对方渡寒的帮助,因此方渡寒无法带大军过去,只能调些精锐兵士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