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好,”曾丹萍睁着模糊的泪眼,笑着说:“我们拉勾,谁赖皮,谁是小狗。”
“拉勾。”方晨伸出了无名指。
柔和的日光下,两只小指在半空中相遇,轻轻打起了勾。接着,两人都笑了,欢乐的笑声随风飘荡,让四下的鸟儿都被笑声感染,扇动美丽的羽翼翩然起舞,扑呼呼飞上了半空。
曾丹萍忽然一头扎进方晨怀里,哭着道:“其实,我不需要你陪伴我一生一世,只要有这一刻也就够了。”
方晨轻轻拍着她的背,问道:“你怎么又哭了,你究竟怎么了,唉!我笨死了,我怎么会知道你想些什么啊!”
曾丹萍抬起头,泪眼模糊的说,你不需要知道的,其实也没什么,对了,你看过《阳光男孩》这篇小说吗?”
“看了,怎么了?”
“这篇小说写的多么凄美,我看过之后,哭了好多次呢,这对男女主人公太悲惨了,你说,为什么那么恩爱的一对恋人却得不到一个好下场,难道世上痴情的伴侣就真的非要经历生离死别吗?像梁山伯与祝英台一样。”
方晨微微一笑,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边擦着曾丹萍眼角的泪水,边奇怪地说:“你今天说话真的好特别呀!其实你不用那么投入的,那些都是唬人的玩艺,像咱俩,以后永远在一起,还用去经历什么生离死别?”
“你别打岔,我只问你这是为什么?”
方晨见她说得很郑重,也就不敢胡乱嘻皮笑脸,很正经的对曾丹萍说:“其实我压根就不相信《阳光男孩》里的故事是真的,你想呀,男的长得帅,女的长得美,郎才女貌,又是什么外交官的子女,怎么什么好事都让他们占了,这些都是骗人的,逗那些青春花季的少男少女们一把同情的眼泪而已,作者本人却捂着肚皮,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笑得直打跌,你相信它干嘛,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打罪受吗?”
“你怎么总是没个正经,我说如果这件事是真的呢?”
“不会是真的,我敢打保票,打个比方,如果有人能把咱俩分开或让咱俩有一个人像《阳光男孩》里的张晗一样得白血病……哎呀,乌鸦嘴,咱俩怎么会有人得白血病呢!该打。”拿起曾丹萍的手,在自己的脸上括了一下。
曾丹萍似乎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刮他的脸,只是茫然的说:“得白血病或许没有,然而让咱俩分开却不是没有可能?”
“什么?”方晨心中一紧,“你说什么?”
曾丹萍猛地从茫然中清醒过来,勉强一笑,说:“没什么的,晨晨,我给你唱首歌好吗?”
方晨呆呆的望着她苍白的脸,心中越来越是疑惑,他感到事情不像他想像的那么简单,在他与曾丹萍之间,肯定要发生一件十分重大的事情,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奇】在他的心头。因【书】为,他在曾丹萍的【网】眼眸中似乎看到一份难言的凄楚与悲伤!但究竟什么是什么事,他却全然猜度不到了。
“怎么?你不愿意听我唱歌吗?”
“不不不,你唱吧!我听着呢!认识你这么久,还没听你唱过歌呢!一定比黄鹂唱的还要好听。”
曾丹萍轻轻一笑:“谢谢你的夸奖,其实我也不会唱什么的,只是随着别人瞎哼哼,我唱个刘德华的“来生缘”吧!这是我最喜欢的歌儿,也是我最拿手的。”
“‘来生缘’?”方晨喃喃自语。
曾丹萍把头慢慢靠回了方晨的肩头,轻轻唱了起来。
“寻寻觅觅在无声无息中消逝,总是找不到回忆找不到曾经遗忘的真实。一生一世的过去,你一点一滴地遗弃,痛苦痛悲痛心痛恨痛失去你,也许分开不容易,也许相亲相爱又不可以,痛苦痛悲痛心痛恨痛失自己,情深缘浅不得意,你我也知道去珍惜,只好等在来生里,再踏上彼此故事的开始。生生世世在无穷无尽的梦里,偶尔翻起了日记,翻起了你我之间的故事,一段一段的回忆,回忆已经没意义……”
歌儿声在草坪上回荡,被轻柔风儿吹送出好远好远。方晨忽然一抓住曾丹萍的手腕,颤声道:“你不是有事儿要和我说吗?昨天你在网上告诉我的,你现在说啊!你究竟要和我说什么事?”
曾丹萍再也忍耐不住,“哇”的一声扑在方晨怀里痛哭起来。
方晨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一把将她抱在怀里,颤声道:“不要说你欺骗了我,我不想听到这样的话,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对吗?”
曾丹萍止住了哭泣,慢慢抬起了头,她望着方晨迷茫的眼神,柔声说:“我没有欺骗你,可是我也不想隐瞒你,晨晨,这一切都是真的,我……我要去美国了……”
方晨机伶伶的一颤,呆呆地望着曾丹萍,忽然一把握住她的肩膀,急问道:“为什么?你去美国干什么?到底去干什么呀!你告诉我?”泪水终于再次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这是今天,方晨遭到的第二个打击,他已经有点支持不住了了。
曾丹萍强忍眼眶中将要再次涌出的泪水,轻轻地说:“晨晨,我们都要冷静一点,我知道这对你打击很大,可是这件事对我来说,也无疑是晴天霹雳啊!你知道,我对你是有感情的,我是爱你的呀!但是,我没有选择的余地,毕竟,我们都还没有完全成年,还要受到家庭的束缚和支配,这是不可抗拒、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你能谅解我吗?”
方晨呆呆地听着,全身都似乎麻木了,他的眼睛里再次承现出一片毫无神采的空空洞洞,似乎他的整个生命都已经凝固成一座冰冷的山川,任凭风吹雨蚀,也再也无法使之动摇分毫。
“晨晨,晨晨,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呀!”曾丹萍带着哭音,轻轻摇晃方晨的臂膀,“还记得答应过我的吗?你要做一个坚强的人,可以忍一切世俗的痛苦与悲伤,可以承受一切外界的压力与不幸,这些难道你都忘了吗?”
方晨慢慢扭过头,呆呆地望着曾丹萍那双梨花带雨般的美丽眼睛,嘴角边挤出一丝苦笑:“原来你早知道会有今天,所以事先就用言语挤兑住我,你真是个聪明的女孩儿,你放心吧!我答应过的事一定会做到,可是你呢!你会吗?”
“你让我答应什么事?”曾丹萍咬着嘴唇,尽量不让眼眶里滚动的泪水流下来,但是最终,那串不争气的晶莹水珠,还是顺着眼角滴落下来。
“你忘了吗?”方晨一边温柔的用手帕,帮她擦揩脸上的泪水,一边说:“我们刚刚打过勾的,要相伴一生一世的,你怎么不记得了?”
曾丹萍慢慢地点着头:“是的,我记得,我说过的也一定算数,我用我的人格担保,我承诺,如果在美国,我能回来的话,我一定回来,无论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直到……永远……”
方晨也微微点了点头,说:“我也承诺,我答应过曾丹萍的事也一定做到,我会在这个草坪上等她从美国回来,无论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永远……”
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谁也不再说话,虽然他们彼此将即刻分离,也许是春秋几载,也许是一生一世,但是,他们彼此的心却已经永远溶合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开,火热的心跳将永远支持着两人执著的信念。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方晨轻轻地松开手臂,对曾丹萍说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去美国?”
“我……我的家要搬到美国去。”
“为什么要搬到美国去。”
“不要问了好吗?我到美国之后,会给你发一封E-MAIL,到时候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可是现在不行,因为我的时间不多了。”
“你什么时候走?”
“今天下午就要做飞机起程了!”
方晨一惊:“这么快?”
“是的,也许我一辈子都回不来了,你真的要在这里傻傻地等待吗?”
“是的!”方晨慢慢转过头,望着阳光普照下的远山,幽幽地说,“记住,无论你身在哪里,永远会有一个痴情的男孩儿,在这块土地上,期待着你回来,永远!”
曾丹萍目中噙满了泪花:“我会永远记住的,对了,这个东西留给你,做个纪念吧!”她说着话,伸手从背包里取出一卷白纸,递到方晨手里。
方晨慢慢打开那卷纸,承现在眼前的是一幅美丽的画面:日暮林晚,夕阳衔山,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孩正在一片碧绿的草坪上漫步,她身穿一身洁白的连衣裙,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手里的一本装帧精美的小说,在她脚下是一片绿油油的青草和一地鲜红的山野花……”
看着看着,方晨的眼睛湿润了,他十分动情的说:“原来你的画也画得这样好!”
曾丹萍轻轻一笑,说:“还记得我刚到班级的时候吗?你送了我一幅画,其实你画的才叫好呢!”
方晨耸耸肩,十分惋惜地笑说:“可惜没画完,只粗略的勾勒出一些线条,等你从美国回来,我再给你画一张。”
曾丹萍眼睛一亮:“真的?我们再拉勾,撒赖是小狗。”
“好!”
两人再度拉勾,相视微笑。
“这也许只能是一个永远的遗憾了!”曾丹萍心中一阵酸楚,暗暗地说:“方晨,你是一个好男孩,可是,这却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因为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永远也回不来了。”
方晨是在“北山公园”的白石桥与曾丹萍分手的。分手的时候,两人都是同样的默默无言。方晨要求最后一次送曾丹萍回家,被她拒绝了。方晨又要求到机场为她送行,也被她拒绝了。方晨都没有坚持,他知道曾丹萍的意思,与其,还不如干脆忍痛回头;一了百了。于是两个人便在白石桥一步三回头的洒泪而别。
方晨与曾丹萍分别后,独自在白石桥上悄立良久。毕竟,他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即便是他再坚强,这样残酷的事实也是无法接受的。他所能做到的,也只能是咬紧牙关,尽量克制自己,不使自己因为痛苦而产生轻生的念头。他对自己说:“我承诺过,我就要做到,哪怕有百分之零点几的希望,我也要等她,因为我是方晨,方晨说过的话,一定算数!曾丹萍呢?你说过的话会算数吗?”
方晨决定回家,因为他答应曾丹萍,听她的话,而曾丹萍曾经对他说过,要他有一颗慈爱宽容的心,虽然他十分痛恨“那个女人”,但是他决定原谅她的过失。因为他想,曾丹萍如果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十分高兴的。“因为我相信,她一定会回来的。”方晨对自己说。
方晨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家里的,就像他离家之后,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到了那个小草坪上一样。他一整天里脑袋都是一片空白,思维似乎已凝固,他只想这样混混沱沱的。不愿去想,也拒绝去想,他只是反复不断的问着自己:回忆那些伤心的往事,有意义吗?有意义吗?有意义吗?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了市北七号楼的家里,他知道他又要去面对这个伤感的地方了,又要去面对那个“可恶”的女人了。但是,他已经不去在乎了,因为一个人在经历过大喜亦或是大悲之后,心情都会随着事态的发展而改变的。方晨此时的心里倍感失落,他什么都不愿去做,什么都不愿去想,只想静静地找个地方,好好的睡一觉,他太累了。
屋门打开,一股浓烈的烟味冲出,熏得方晨眼泪都流了下来。走进客厅,只见满屋的青烟缭绕,几上的烟灰缸里放着几十支烟头。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青烟溥雾”里,口中一点火星,一明一灭,接着又是一口浓烟喷出,是方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