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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心作证,我会先写一篇给你,然后才写我自己的。实不相瞒,对于这篇论文,我早有观点,而且绝对原创。”
“写什么呢?”
“托尔斯泰的宗教观。这么一个伟大的自我的人,最后依然不能自已,投身宗教怀抱,说明什么?文学、科学,包括任何知识,都不能成为人类最后的依靠,只有宗教,才是人类的终极信仰,是人类的子宫。因此,我重点分析的是其作品中展现的宿命论,特别是晚年的作品,他的精神如此强大,但依然是神的孩子。与之对照的是海明威,一个精神如此强悍的作家,最后选择自杀,实在是强悍的自我崩溃之后,没有找到终极的依托。当然,也有很多人说海明威知道自己写不出更好的作品,找不到更高的目标,那只是表象的分析。两者的对比中可以看出宗教意识对作家的重要性。这个观念,你不会在任何论文里见过吧,即便见过,也是碰巧,反正是我自个儿想的。”
“颇有几分见地。如果这个论点给我了,那么你自己写什么呢?”
“这个你不用担心,托尔斯泰的思想如大象丰厚,想割出一块肉来烹炒还不容易?告诉你,我对考知识点不感兴趣,但找个观点应付老师,那是小菜一碟。”
这一问题的完美解决我颇为满意。我们从南门出来,过了学院南路,在小西天一带的小街道里穿行。那里摆着凌乱的水果摊、五花八门的杂货店,路边卡车上堆着郊县西瓜,老太太叼着烟,摇着蒲扇扇着已经没什么用途的藏在薄衫下皱巴巴的乳房。有一排整齐的平房被改造成发廊,里面坐着一些姑娘,不知道是理发还是干别的。我爱着充满人间烟火的街巷。
我们边走边聊几句,路人时不时偷来眼光,他们看出这是一对出来消暑的学生。在往南走的途中,左堤突然碰见狼似的急停,往东拐去。我这才想起,我们不知不觉往凯子的宿舍方向走去。要是碰见凯子,至少对她来说是尴尬的。
接着我们又往德胜门走。在鼓楼斜街与后海之间,有一条窄窄的巷子令我非常着迷,其中一面似乎是宋庆龄故居的高墙,青砖厚重且有年头,又特别齐整,威严又慈爱的感觉,天空成了一线。常有搔首弄姿的美女以此墙为背景来拍写真。我和左堤穿过这条巷子时,我拉着她的手,被她挣脱了。她是个骨子里传统的女孩子,当然更重要的原因可能是她不想和我的关系得到进一步发展。这欲罢不能的感觉令我十分不爽,因为我是个男的,我想把关系往前推进一步。但到了后海,我的心情又转好。
“你看,两只水獭。”我指着湖心道。左堤笑了。
两个游泳爱好者露个头从湖心游过来,水波一波一波地荡漾着。如果他们呛一口水进去,绝对要拉肚子的。
“你看那个老大爷的肚子,里面的东西扒拉出来,恐怕要用货车来装吧!”我指着一个光膀子的大肚老北京道。
“恶心!”左堤又笑了。
我尽量讲些夸张好玩的事,灵感来的时候,我尽有这个本事。而且不得不说,这一点来自我父亲的遗传。虽然他脾气不好,但还有点幽默细胞,偶尔跟我讲话的时候,尽整好玩的。
我喜欢左堤的笑容。
我们走到岸边公园,柳枝轻拂,我将一枝过长的柳枝末梢挠了挠左堤的脖子,她又笑了。
“你能不能安静点,别这么闹腾?”
“我几乎每天都是安静的,跟你在一起能闹腾点儿,你可别剥夺我这权利。”
我想让这一学期的最后一夜留下更多的印象。在什刹海绕了一圈后,接着又到北海公园赏月。不是正月十五,月亮处于快要发育成熟的时间,看起来也不赖,从柳叶梢间看上去,比圆月更真实些。在白塔下面,我们并肩坐着,我告诉左堤我们宿舍里可笑的事,我们又谈起大师被抓奸的事情,左堤大吃一惊。
“他们同居,你们也一样睡觉?”大师的事件已经如春风传遍大地,左堤居然不知道,可见她平时对小道消息多么无动于衷。
“那还能怎样?除了睡觉我们还能做什么!”
“相安无事?”
“我倒是有揭开他们的帐子看一看的想法,忍住了。”
“你们男生真够大胆的。”
“嘿,概念错误,只有大师大胆,我的胆子可没那么大。对了,你们女生里有把男生带上去睡觉的吗?”
“那倒没听说过。”
“你把我带上去试试怎样?”
“你有这个胆?”
“只要你敢带,我倒想试一试。”
“瞎扯淡,我可不干这么无聊的事。对了,你怎么不在联谊宿舍里找一个?”
“如果没有你,倒可以一试。”
“嘿,别搞错了,我不是你女朋友呢。”
“于我来说,女朋友与非女朋友没什么区别,关键是用心了。”
“我可承受不起,你赶紧把我从心里摘出来,去找个数学系女生,你还可以恶补点数学知识。”
“这不用你操心,我拥有的数学知识此生够用了。对了,还有梁档更可笑,女朋友还没找,就先割包皮准备着,真是未雨绸缪。”
“太恶心了你,这种话都说得出来,真是流氓胚子。”左堤边打我边笑得花枝乱颤。
“他能做得出来我还说不出来?不过,你还别说,我还真有点流氓的潜质,将来在这方面应该有所发展。”
“平日里默不做声的,原来是道貌岸然。”
“非也,只不过不到耍流氓的时间。讲点女生宿舍的事儿给我听。”
“女生宿舍,可没你们那么猥琐。”
“你们晚上都聊什么,有谈论男生吗?”
“这倒是有,不外乎谁长得比较帅呀什么的。”
“如果是这个话题,想必从来没有提过我的名字。”
“那是当然,帅应该跟你没什么关系。”
“如此打击我真让我伤心,不过说实话,我以为长得帅也是一种庸俗,所以不往帅里长了。但是以我的长相,如果能看出帅的,那就有独特的眼光。还有谈什么,有没有女生一直想找男朋友又找不到的?”
“你想捡漏?”
“倒不是,好奇而已。”
“有,赵芳菲每学期开学,都说这学期一定要找男朋友,结果每学期都没成功。”
“同病相怜。你们女生会说粗话吗?”
“会呀,你以为女生都文绉绉么?”
“怎么粗也粗不过男生。”
“那也未必,只怕你们男生永远说不出那么经典的粗话。”
“说来听听。”
“我可不好意思重复。”
“别吊起我胃口又打住了,你就喜欢干这么残忍的事。”“真的太粗了,说得我脸红,还是不说吧。”
“这么着,我们来锤子剪刀布,你赢了就不说,输了就说,可以了吧?”
“就会出鬼主意。”
我猜想女孩子大多情况下会出“布”,于是我出“剪刀”,果然我赢了。
“愿赌服输,说吧。”
“真的不好意思说,改天告诉你。”
“时不待我,快点吐出来吧,我对粗话的喜欢胜过任何名言警句,你就满足我吧。”
左堤犹豫几下,附在我耳边,好像周围有人在偷听似的,悄声道:“赵芳菲每次开学,总是拿起拖把跟我们说,‘如果我到了期末还是处女,你们就用拖把把我捅了。’”
犹如打开一扇门,我看到中文系女生的一道崭新的风景,如此可亲可近。我们齐声哈哈大笑,笑得不可开交,快乐传遍了我们全身。
回校时已经很晚了。由于一起走路的快乐妙不可言,我们硬是扛了四五公里走回来,很遗憾,宿舍的门都关了。校园里万籁俱寂。左堤要叫门房开门,又怕被责骂。我止住她,道:“已经是下半夜了,不如再混几个钟头,等早上开门了再进去。”
“那还要熬几个钟头呀!”
“跟你在一起只觉得时间长了脚似的,只有太快没有太慢,稍纵即逝。”
“那我明天不得累死。”
“到火车上睡觉,正好。”
“不行不行,这样太疯狂了,况且熬夜明天真的太累。”
“能不能有点诗意!我明天还要给你写托尔斯泰的宗教观呢。”
于是我拉着左堤在寂静的校园里闲逛。这真是从未有过的感觉,你会觉得整座校园都是自己的,像个皇宫,不再有其他人来与你分享。你在任何一个地方,任何一个角落,都可以为所欲为。
下半夜,寒意突然降临,还刮起风来,我们薄薄的衣衫此刻就跟没穿一样。我们准备去教二找个教室避一避,天哪,教学楼的门都锁得紧紧的。想找个破了窗户的教室也找不到,平时好似见着蛮多破了的窗户,该用时却一个也找不到。我们缩着脖子,抱紧自己,穿过留学生楼,到了教师宿舍,我有了主意,躲到教师宿舍的楼道里。这是老楼,楼道比较狭窄,正好暖和些,我们爬到三楼,坐在楼梯上,终于不受风的侵袭了。
她困得不行,先是靠在我肩上打盹。我建议道:“要不,你索性斜躺下来,舒服些。”于是她上半身倒在我大腿上,头搁在我小胳膊上,迷迷糊糊地睡。虽然感觉到困意,我一刻也不想睡着。现在,躺在我怀中的女人不是我的,这种感觉也颇神奇。我俯身,把嘴唇贴到她唇上。她警觉时便把我的头推开。我在甜蜜与忍耐中默默坐着,并且不让自己睡着,以感受每一刻细微的感觉。
楼下传来马达熄火的声音。接着皮鞋的脚步声由下到上,越来越近,该死,好似这个楼道里的住户。我和左堤惊觉起来,在黑暗中停了片刻,不约而同地起身,往楼上逃避。我们蹑手蹑脚,尽量不发出声音,这方面女孩子总是显得笨了些,她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了一些脚步声。到了顶层六楼,再也上不去了,我们缩在门口拐角处。那该死的皮鞋脚步声停在五楼,接着五楼的路灯也亮了,我听见脚步逡巡了几下,接着一个男人的声音朝上严厉喊道:“出来!”
我们早被发现了。他把我们当成小偷,现在他手里找到了一根木棍,所以叫我们现身了。
我站起来,走到五楼与六楼之间,向他解释。接着他要我们亮出学生证,还好带在身上,我和左堤的全给他验过。他其实比我们更紧张,看了学生证后轻松下来,眼睛狠狠地盯着我们,似乎想看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当然,他也够累了,随即放我们下去。
我们兴趣索然,只好往宿舍方向走。此时天边似乎能看见鱼肚白,夏天北京天亮得特快,估计再过半个小时黎明就要来临。我可不喜欢黎明。在一个墙角我抱住左堤,她生气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子?”
由于刚才被人当成小偷,我也一肚子不乐意,道:“我怎样了,我抱你一下都不行?你对李向阳也这么吝啬吗?你为什么就对我不公平?”
也许她比我还不乐意了,道:“你别老提他好不好,有意思吗?”
我醋意大发,道:“我比不上他,提一提他还不行?他就那么珍贵!”
“你真没劲!”
“没劲以后就别理我!”
“本来就不想理你!”
我们就这样僵了。她一直前行,我跟在后面。她走到女生楼的西门,西门矮,而且不太常开,那儿倒是有女生常翻门而过。她爬了一下,没爬上去。我蹲下来,让她踩着我肩膀,然后我把她托起来。她倒不客气。我站了起来,她还是不够高度翻上去。
“踩我的头!”
“行吗?”
“行,你就使劲践踏我吧!”
她踩在我头上,爬上墙头。里面有花坛什么的,下去是没问题。我抬头向她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