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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回家,别的小朋友都说没爸爸,你走……”
“臭小子,你说什么呢,没大没小!”男人被孩子的动作弄得狼狈不已,弯腰双手握着他的手腕,将那孩子按在门板上,男人愤愤地咬牙,脸色难看,“看看你教的好儿子,有这么跟自己老子说话的吗?”
女人满脸惊慌地上前抱住儿子,一向软弱怯懦的人第一次出言反抗,“你要走就走好了,别碰小白,他身体不好你不知道吗?”
“哦,对了,你不说我还忘了呢,”男人缓了口气,看着脸色苍白的孩子,“其他的也就算了,给我生个病怏怏的儿子这一点我还没跟你算账呢!就这么个小东西吃了老子多少钱,家里俩药罐子,就是财神爷也受不了!”
孩子听了他的话脸色煞白,女人搂着他哭,“你在孩子面前说这个干什么,你走,你走,我不拦你了,咱们明天就去办离婚手续,你尽管去娶那个厂长的女儿,我只求你别再伤孩子的心了。”
男人闻言脸色悻悻的,“他懂什么,不过是一个孩子……”触及那孩子带着深刻恨意的眼睛突然就说不出话来。
目送男人离开,女人抬起瘦弱的脸庞,定定看了他背影一眼,垂首看着怀里不过五六岁大的孩子,“小白,往后妈妈就只有你了。”
孩子扬起小脸,抬起小手去擦拭女人脸上的泪水,稚嫩的声音响起,“妈妈,别哭。”
妈妈,别哭……
这句话直直传到苏白心底,他捂着头,只觉得有纷乱的画面涌入脑海,怪不得会如此熟悉,这不是他五岁那年苏启抛弃他和妈妈的场景吗?
他走过去,想要安慰哭泣着的苏妈妈,却发现那母子根本看不到自己,怎么会这样?
不等他想明白答案,画面突然迅速变幻,雪白的墙壁,雪白的衣服,空气中飘散着刺鼻的消毒水味,病床前看起来有十七八岁的少年正在低头削苹果,他的神色很认真,苹果皮越来越长,一直不曾断过。
病床上的女人穿着蓝白相间的宽大病号服,身体异常瘦削,越发显得衣服鼓荡,她抬起头露出一张过于苍白的脸来,细长秀气的眉,小巧精致的鼻子,眉眼之间隐约可见年轻时的美丽,已经不再年轻的女人笑得眉目弯弯,语气既骄傲又心疼,“我们家小白真是厉害呢,整天忙着照顾我,还能考上大学,隔壁床的大妈很羡慕我,经常夸我有个孝顺的好儿子,我们家也能出个大学生,妈妈真是开心,既然考上了就要好好学,知道吗,要听老师的话,不过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苏妈妈絮絮叨叨地说着,神色满足而开心,提到大学两字时不经意间流露出崇敬和羡慕,仿佛那是什么圣地一般。
少年削苹果的动作顿了一下,乖乖点头称是,过长的头发遮住半张脸,没人知道此时他的心底忍耐着巨大的哀痛和酸苦,除了透明状的苏白。
医院和学校两地奔波的生活让他的身体有些吃不消,靠着药物才熬了下来,经常性的缺课和睡眠不足让他的成绩急剧下滑,高考场上更是差点昏了过去,如此,能考上一个二本学校,他是不是该说一声庆幸?
苏妈妈不了解大学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她只是单纯为儿子有了更好的出路而开心,她连高中没上过,自然对所谓的大学生带着莫名的尊敬,这落在少年眼里,只觉心中更加酸涩难受,他死死低着头,不敢让苏妈妈看到他微红的眼眶。
不过,这都没什么,如果能换得苏妈妈的身体康健,他就算是不上学也没什么的,可医生说过,换心手术是需要很多钱的,那对这个少年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
咖啡厅里,依然西装革履保养得宜的男人听了少年的话脸色一变,冷笑一声,“果然是没踏入社会的学生,想法也太天真了些,我是有些钱,可也没到随意挥洒的地步,你妈现在和我已经没有关系了,她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不要动不动就来找我要钱,我又不是慈善机构。”
少年低垂着头,僵硬地开口:“你从来没给过我生活费,一分也没有……”
男人不奈地打断他的话,“我也是身不由己,刚结婚那两年家里的钱都归李蕊管,她天生脾气大,要是知道我偷偷给你钱,还不闹个天翻地覆?”他看了眼对面的少年,那孩子从见面到现在连正眼看他一眼都没有,不声不响地坐在那里,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淡蓝色校服,整个人阴郁沉默,浑身透着压抑低沉的气息。
不知怎的男人心底忽然升起一股不满,自从娶了李蕊,靠着裙带关系,他在这片地界上大小也算是个名人,已经有很多人在偷眼看这边了,原本就是瞒着李蕊出来和前妻的孩子见面的,万一被人捅到那个母老虎那里,能有他的好果子吃?
少年似乎对他的情绪波动很敏感,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起,身体也极度紧绷起来,他低声道:“就当是我借你的。”
男人撇撇嘴,就凭他这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书生做派,能还上他的钱才怪,不过到底是自己儿子,他签了张支票扔过去,“厂子最近在扩建,正是用钱的时候,我手里也没钱,只有这么多,爱要不要!”
少年一眼不发地接过,看了眼上面的数字,不够,还不够,他小心翼翼地捏着支票,怕不小心折损了,妥帖地夹杂书本中,放在书包的最里层,客气而疏离地道:“谢谢,这钱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少年开始向所用可能伸出援手的人借钱,舍下面子挨家挨户地去找亲戚帮忙,然后在夜深人静时一笔一笔地记下名字和数额。
那天,少年掰着手指算了又算,再三确定钱凑够了的时候,突然就哭了,哭着哭着又捏着那些钱微笑起来,苏白漂浮在半空中面无表情地看着,心中没有半点愉悦,他知道到头来也只是空欢喜一场。
炎热的夏季慢慢流逝,开学的日期越来越近,病床上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的女人催着少年去报到,少年再三推脱,女人渐渐不再提这个话题,只是看着少年的目光越发温柔不舍。
秋蝉在树梢鸣唱恒久不变的曲子,女人神色留恋地看着窗外,少年以为她是担心即将到来的手术,细心地安慰她。
女人慈和一笑,声音是一惯的温柔,“小白,妈妈嘴里发苦,你去给我买些水果吧?”
少年疑惑:“这不是有香蕉和苹果吗?”
女人微顿了一下,才故意装作不满地样子抱怨,“怎么,妈妈想吃点别的也不行啊。”她是那种典型的江南女子,年少时抿着嘴角微笑的样子让苏启惊艳不已,而如今纵然老了,一脸惨白病态,嘴角也呈现青紫色,这么笑着的时候还是让人联想到岁月静好之类的句子。她骨子里就是柔情似水的女子,只是离开苏启之后,生活就再也不允许她软弱了而已,她又能向何人撒娇?
大概是被女人的笑容感染,少年语气轻快的应了一声,走到门口时突然又被女人叫住,“怎么了,妈妈?”
女人仍然微笑,摇摇头:“没什么,你路上小心点。”她的眼底是深藏的留恋和不舍,隐隐透出独属于母亲的坚韧,可惜涉世未深的少年不懂它背后的意味。
他只是点点头,步伐轻快地走下楼梯,心底盘算着哪些水果适合心脏病人吃,哪些符合苏妈妈的口味,少年不知道这会成为他和母亲最后一次见面。
别走,留下来!苏白惊慌地跑到少年面前,冲着他大声嘶喊,快点回去,不然你会后悔的,回去!!
少年丝毫不知待在病房里的女人此时正微笑着用她那并不好看的字写遗嘱,细心嘱咐他早点去大学报到,以后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身体,千万别太劳累,一字一句满含血泪。
苏白想要回病房陪着苏妈妈,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只能待在少年身侧,看着他认真挑选水果,看着他和店员交谈,苏白的脸色越来越白,无论他怎么嘶喊,少年都一无所觉,一切都按照既定的轨迹发展。
少年提着水果往医院走,许多人吵吵嚷嚷地说着什么,仰着头指指点点。
少年好奇地抬头,有人跳了下来,炙热的鲜血飞溅到他身上,那人的身体以某种诡异的姿态扭曲着,鲜红的血液流了一地,露出一张少年十分熟悉的脸……
☆、第94章 幻境(二)
苏白蹲□子无声哭泣;伸出的手指直接穿透女人的身体。
场景转换;触目所及皆是琳琅满目流光溢彩的首饰;男人挽着一个明媚俏丽的少女,满面春风地走了过来;看起来只有十□□岁的少女嗲声嗲气地撒娇;随手拿了几件价值不菲的珠宝首饰,男人毫不在意地笑着。
少女挽着他走进女装店;不停地挑选着名贵衣物,男人扔出一张卡,示意她随便花;少女抛了个媚眼;众目睽睽之下两人抱着吻了起来。
苏白默默看着,心如刀绞;不知何时手里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杀了他,快去杀了他,你不是一直都恨不得他死吗?
谁,谁在说话?苏白只觉得心跳加速,急出一头汗,他盯着不远处的男人,心底的恨意源源不断地冒了出来。
男人在笑,那少女也在笑,他们是那样的开心,不知道有人孤单寂寞的长眠于地下,那笑容忽然就刺痛了他的心。
身后不知是谁推了自己一把,苏白握着匕首冲了上去,一下子刺进男人的身体里,鲜血噗得溅出来,四周的人惊声尖叫迅速逃开,男人似乎看到了他,难以置信地瞪视着苏白,不甘地闭上眼睛。
远处响起警笛声,苏白看着自己手上的鲜血,吓了一跳,心忽然就塌陷下去,惊慌不已,世界白茫茫一片,只剩下他一个人,他终于无助地哭起来:“清珏,你在哪里……”
突然,场景再度变幻,视线所及几座绿意葱葱的山峰高耸在远处,自己似乎也是身处某座山峰,山上亭台楼阁琼楼玉宇,偶有泉声叮咚流过,环顾四周芳草萋萋,芳香怡人。
苏白漫步在林间,行了不远便见到一座恢宏大气金碧辉煌的殿宇,隐隐听见里面传来女子的说笑声,似乎有不少人,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被某种五行中的力量牵引,苏白走了进去,大殿上首的宝座上坐着位气宇轩昂凛然霸气的黑衣男子,在他身侧环绕着几名少女,或温柔娇俏,或明媚俏丽,或妖娆妩媚,或清丽脱俗,环肥燕瘦各有千秋,但无一例外的都是令人眼前一亮的美人。
少女们围绕在黑衣男子身侧,温柔解语,小心奉迎,黑衣男子嘴角噙着一丝浅笑,似乎极为享受,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看清那男主面貌,苏白心中一痛,失声叫道:“清珏?!”
慕清珏喝酒的动作一顿,眼底闪过疑惑,冷冷地扫了下首一眼,问周围的少女:“你们有没有听到别人叫我的名字?”少女们摇头,看他神色凝重,俱都收敛笑容,停下嬉闹的动作。
苏白在下方看的清楚,这些少女竟还都是熟人呢,田盈盈、何青、岳灵儿、闵柔、薛妙音……,呵,可不都是男主的后宫?
难道是错觉,慕清珏放下酒杯,神色复杂地盯着空荡荡的大殿,这里原是无上宗朝华殿所在的地方,后来被他损毁,又在原地上兴建了这漪澜殿,如今这整座山里也不过就他和这几位少女,再无他人,又哪里来的说话声。
何况,若是没听错的话,那声音明明是苏白的,但他不是在萧楼哪里吗?我让媚姬故意栽赃陷害,萧楼生性多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