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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尝闻侠骨香,热血难休酒难凉。尘事如潮人如水,江湖深处几人回?
浪到如今他也累了,是倦鸟还巢的时候了。
燕不离抬起头,望着蔚蓝的天空微微一笑:“您放心吧,徒儿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虽然生命里最耀眼的那团火焰已经熄灭,却并不妨碍他继续沐浴阳光。自己还有父母、儿子、师父、挚友……该担起的责任他不逃避,不该辜负的他也会珍惜。
“知道个屁!”徐真卿一瞪眼,“现在什么时辰了?你连该吃饭了都不知道?!为师就是来叫你吃饭的!”
“……”
被老道士硬拽着用罢斋饭,神社外便远远传来两个人的叫声。
柳惊风和燕红星一前一后跑了进来,兴奋的喊道:“师父!码头快开船了,咱们能回去了!”
徐真卿冷咳一声:“你们这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庙观之中要仪态端庄、行止肃静,否则便是不敬神灵……”
他话还没训完,殿后就传来和尚震破天际的高呼:“哎妈呀有船啦?!!”
徐真卿:“……”
一行人匆匆忙忙收拾行李,燕红星靠眼神交流买了不少东瀛土产,满心欢喜的和柳惊风打着包。燕不离出行一向从简,但粑粑要带的衣服和尿布很多。手上正整理着,和尚就从竹门外冒了个光头:“几位施主打扰一哈……那啥,你们回去方便捎上我不?”
燕不离笑道:“可以啊。”
“诶呀,这小哥真是痛快人儿!”和尚合十而拜。
“船钱问我表弟要。”又不花他的钱,干嘛不痛快。
燕红星:“……”
“对了,顺便把奶牛也买走,粑粑喝奶用。”
燕红星:“……”
“还有那鸽子,粑粑路上玩……”
燕红星捂着小荷包跪下了:“表哥你看我值多少钱?把我卖了算了!”
“老子才值一个铜板,卖你不得倒贴?!”燕不离白他一眼,“快掏银子,就当给你未来儿子积德消业了。”
……
“步川号”停靠在鹿良码头,这艘船经过一番修整,终于可以再度下海航行。但客船都是拒载四条腿的,所以某头牛在登船的时候被人拦下了。
“不行,大大的不行……”船夫连连摇头,操着生硬的汉语劝阻道。
燕红星手里攥着银子道:“我花钱,买位置,行不行?”
“不行,船上没有牲口舱的干活……”
燕不离和牛对视了一眼,眼中皆有些无奈。
这时一个俏丽的面容从顶舱的舷窗里探出来,步川吩咐道:“先放他们上船。”
“哈衣!”船夫立刻放行了。
燕不离冲对方拱了拱手。
步川微微一笑,将头伸了回来,对舱内的人道:“没事了,他们上来了。”
池日挑着眉看向坐在榻上的某人:“贤弟,为兄帮了你的小情人,你还不谢谢我?”
池月合着眼勾了勾手:“过来,本宗好好谢你。”
傻子才他妈过去。
池日揉着还未消肿的眼道:“你别老这么暴力,师父说你再吐血可就没药救了。”
池月凉凉一笑,他早就放弃治疗了。
“话说你到底打不打算散功?”
“散完功让你打我吗?”
擦,这都被发现了……池日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虽说那个剔骨疗法凶残了点,但还是有可能成功的,你真的不打算试试?”
“本宗还有事未做,现在还不能丧失功力。”池月睁开眼瞥着他道:“你是不是很闲?”
妈的,用完就赶人,不愧是狼窝里出来的。池日恨恨的磨了磨牙:“对,老子闲得慌。步川我们走,调戏姓燕的去!”
池月:“……”
燕不离一登上船就见到了池日,他先是一愣,然后就从对方的乌青眼分辨了出来:“你也回中原?”
池日笑着点头。
上船的人密密麻麻的排在后面,燕不离也没再多话,抱着孩子往船舱里去了。徐真卿、燕红星和柳惊风三人跟在后面不知所以,还当这位主儿是池月,遂全没给他好脸。一人一对眼刀甩了过去,池日顿时掉血一万点。
和尚牵着牛走在最后,一脸庄重恭肃的问道:“阿弥陀佛,请问施主,这牛要如何安排?”
步川微笑道:“大师请随我来。”
和尚眼睛顿时圆了:“艾玛,姑娘你老漂亮了!成亲了没?考虑嫁俺们那嘎不……”
池日生生将船舷的木栏捏出一枚三寸深的手印,这都他妈什么人啊?!
燕红星身上的银子不多,只买到了两人一间的三等舱。燕不离带着粑粑和徐真卿一间,柳惊风和燕红星一间,和尚和牛一间……= =
舱室还算宽阔,两侧各固定着一张宽木榻,当中还安置着竹编的小几。燕不离将襁褓用宽布条绑在床头,免得风急浪高时把这货颠飞了。
徐真卿在一旁归置完行李,看了眼在外面晃荡的池日,老脸一拉,挽着袍袖就出去了。
“喂,姓池的,你找我徒儿有事?”
池日正靠在船栏上看落日,听到有人叫他才回过头,认出是和燕不离同行的老道士,便笑着颔首道:“也没什么事,只是之前多有得罪,想请他晚上吃个饭。”
诶?声音听着有点儿变了……莫不是这混账心虚了?徐真卿怒极反笑:“既然你觉得自己做的事只是多有得罪,那就不必赔罪了,今后也不必再纠缠他。”
池日虽比池月脾气好上那么一丁点儿,但也没好到被人讽还不还嘴的份上,当下便挑了眉头:“吃个饭就是纠缠?你徒儿是香饽饽,谁都稀罕不成?我对他可没有半点兴趣,到现在都恶心他亲过老子!”
徐真卿脸都气绿了:“好你个姓池的,亏得不离这几日饭都吃不下,你居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简直禽兽不如!”
池日皱了眉头,蛛丝抽离之后的确会疼上几日,不过方才见燕不离精神还好就没多想,被对方这一说便有点理亏了:“这么严重?饭都吃不下?”
“呵呵。”
“那我去看看。”
徐真卿立即错步拦在他身前:“免了,他不想见你,瞅见你更吃不下饭。”
池日受伤的摸了摸脸。他长年戴着面具,也没被多少人看过真容,难得露个脸就被损成这样,难道自己真的很丑?
“大哥,船马上就开,咱们先去吃饭吧。”步川笑盈盈的走过来道。
“好,我这就过去。”池日应了一声,转而对徐真卿冷声道,“他不想见我就算了,说起来也怪他自己太蠢,能活到现在已算侥幸,以后还是好自为之吧。”
徐真卿闻言血压狂飙,身形忍不住晃了晃。柳惊风和燕红星连忙从角落里跳出来将他扶住,望着某人远去的背影,异口同声的骂道:“渣男。”
“这混蛋真是气煞贫道!”徐真卿拍栏怒骂,“之前看他寻不离还一副情深意重的模样,转眼就和女人勾搭上了!难怪不离不愿说,这种畜生提他都嫌脏了口!”
“师父莫急,这事儿包在我们哥俩身上了!”燕红星拍着胸脯道,“表嫂如此公然大胆的红杏出墙,我燕家可不是好欺负的!”
柳惊风:“对,我正阳弟子也不是好欺负的。”
“正阳宫不是都没了么?”
“你闭嘴。”
徐真卿叹了口气道:“你们两只断爪儿的耗子就别去惹老虎了,你们又打不过他。”
“武力不够智商来凑,我们走迂回路线,靠智取破敌,您等好消息就行了!”
“你俩要智取?那还不如靠武力呢。唉,罢了,一切小心,别让为师听到你们的噩耗就行……”
“知道了,师父您放心吧!”
两人鬼头鬼脑的跟在了池日和步川身后。这个时辰去斋舱吃饭的人多,倒也不显得扎眼。
步川跪坐在矮脚桌前布好菜,整理着食盒道:“大哥你先吃,我去给他们送饭。”他们指的便是池月和竹莫染。这二人一个被功法反噬受了内伤,一个每天能睡十个时辰,都是轻易不出舱门的主儿,加上自理能力皆属重残,所以需要每餐送饭。
燕红星和柳惊风一见这位东瀛美人走出来,便迎上去齐齐一鞠躬:“美女,狗扒蛙!”
步川:“……?”
燕红星回忆了一下:“不对,晚上好似乎不是这么说,是啥玩意儿扒蛙来着?”
步川笑容微裂:“二位公子可是有事吗?”
两人也懒得装逼了,直入主题的道:“这位姑娘,我二人是想冒昧一问……你和你那位大哥是什么关系啊?”
步川脸色一红:“就是纯洁的兄妹关系啊。”她认池日为义兄已有八年了,池日对她有点意思,她对池日也有点意思,只是这层窗户纸谁也不好意思捅破,于是就令人扼腕的纯洁到了今天。
“哦,那就好,我们还怕你被骗了。”俩人大松口气。
“你们……什么意思?”
燕红星叹了口气道:“其实你大哥在中原有两个相好,一个未婚而孕,一个是有夫之妇,都被他始乱终弃了。”
步川满脸惊愕:“什么?!”
柳惊风沉痛的道:“我妹妹待字闺中,还未出嫁便被他搞大了肚子,现在整日里寻死觅活的。我这位兄弟的媳妇也被你大哥勾引出墙,如今闹得夫妻反目、婚姻破裂,家里的狗都他妈抑郁了……”
燕红星擦着泪道:“我二人一路寻到东瀛,就是想找你大哥评评理,可谁知他仗着武功高强,反将我俩打成了这样……”
步川看着两人吊起的手,的确都是真伤不假,其中一个还是被强劲的内力废掉的,心中便已信了几分,半惊半怒的道:“我,我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
原来大哥是如此荒诞之人……可笑自己被全然蒙在鼓里,居然喜欢这样一个登徒子足足八年?!
“他是演技好,瞒得严,和我们一样被他祸害的人家在中原也有不少,只是惧于他的淫威不敢声张。”柳惊风浇了最后一把油,“姑娘,你快劝劝你大哥吧,我妹妹肚子里的孩子都快生了!”
“我知道了。”步川默默拔下了头上的金簪,笑容阴沉的道,“二位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劝他的……”
第103章
黑暗里仿佛传来一声惊叫,燕不离从梦中睁眼醒来,坐起身侧耳听了听,似乎又没什么动静。
徐真卿面壁卧在另一张榻上,一声接一声的打着呼噜,粑粑也在躺在床头睡得正香。皎洁的月光从舷窗倾泻而下,照在小家伙儿微张的粉唇上,口水晶莹。
笑着给儿子揩了揩嘴角,燕不离披上一件厚实的雪缎外袍,又罩了层披风,悄悄走出了舱室。
外面夜色正好,晚风夹杂着一丝湿咸的凉意,绕过白帆,吹过玄栏。巨大的圆月如明镜般悬垂在海平线上,暗色的水面倒映着粼粼波光,仿佛一片摇曳轻荡的碎银,朦胧而静谧。
燕不离手扶舷栏,默默凝望着天边的月亮,又想起方才那个梦境。
他梦见自己回到了小时候,娘亲抱着他走过浣春园。那个时节玉兰开得正好,薰风一吹,花落满园、醉香袭人。路过墙角时他被香味吸引得向上望去,意外的看到那颗玉灯映雪的树上,倚坐着一个黑衣蒙面的人。清冷的阳光丝丝映刻在对方深黑的眸子里,蛊惑似魅、幽澈如潭。
迎着海风闭上眼,燕不离苦笑着晃了晃脑袋。
自己当真魔怔了,明明白日里已经可以控制住不再去想那个人,可是一入梦中,对方还是不肯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