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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神皇故而被贬化为妖,需得日日修炼,忏悔自己的罪过,方能有机会重新化龙回到天界。
鲛人族的身体里有着龙族的血,但真正能成功化龙的却是少之又少。而鲛人化龙,除了苦苦修炼之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天生纯血。但那几率实在太小,小到就连族人自己都以为那仅仅是个传说。
共工与颛顼大战之前,鲛人族的碧鳞公主成功化龙飞升,是整个绿漪湖的骄傲。
成为真正的龙族,侍奉在神皇左右,却没有得到他的赏识。
毕竟,她是来自妖界。
而神皇的这份压抑,直到洛桀在妖界出生时才得以爆发。
“洛桀是在妖界出生的纯血龙族,而他的出现,也许会使得整个鲛人族再次重归天界。神皇早就想置他于死地,共工战败后,神皇就想让他吞下神珠,在妖界沦为众矢之的,就算他天赋异禀,毕竟年少无知,也许,很快就能死在妖界各族争抢神珠的厮杀之中。”
沐临看着他,心底明明十分抗拒,却不受控制的随着他的话问,
“所以。。是我母亲。。”
“对,碧鳞姬不忍看着弟弟丧命,她苦苦恳求,说如果她能在妖界生下一个孩子,那这枚神珠就将真正的属于妖界,女娲娘娘就无法再将罪责推到神皇的身上。。”
其实有关碧鳞姬下界的原因,沐临不是全然不知,只是父母早逝,与哥哥相依为命的日子过得又很辛苦,所以他宁愿将对他们的思念深埋心底,也不愿当着哥哥的面提起,徒惹二人伤心。
方才与母亲重逢,就算那气息再熟悉,拥抱再真实,他也真的仅仅以为那只是梦境而已。
母亲用她略带冰凉的手掌一遍一遍的抚摸着他的脸颊,轻声说着,“我的小临,都长这么大了。。”
沐临伏在母亲膝头,痛哭声数次压过了自己的说话声。。
就像洛桀说的,他到底还是个孩子。
那个‘梦’醒了以后,在沐临心底还是幸福更多一些。。
可这短暂的幸福感并没有持续太久。。
沐临看着墨涟,巨大的心理冲击让他的手止不住的发抖。他猛的咬破了自己口中的嫩肉,在疼痛中强迫自己镇定。
“你以为,你这么说了,我就会信?我母亲下界的原因我自然清楚,但她对我父亲的爱是真的。。”
“碧鳞姬对云清的爱当然是真的!”墨涟打断他,不可置否的一笑,“所以她生下的孩子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我知道。。”
“你不知道!”墨涟自然看得懂他极力掩饰的内心挣扎,“沐临,你不知道的事太多了。。洛桀的身份,沐湮的眼睛,还有。。”
“够了!!”沐临突然一声暴喝,掐着墨涟的脖子把他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他咬牙切齿的凑近他的脸,说,“别以为我会任你愚弄,你不过就是想给自己留条活路罢了。。你怕我会杀了你,是不是。”
“哈哈哈!!”墨涟高声笑了起来,他迎着他的眼睛,冷冷的说,“那你敢不敢去问他,去问洛桀,或者,你敢不敢去找找你哥哥,我发誓,沐湮现在,定是会躲着你的。。”
沐临忍着发涨的眼眶,声音带着狠厉,还有忍不住的哽咽,“我,不会,任你挑拨。。”
“挑拨什么?你与洛桀么?”墨涟看着他的表情,忽然觉得痛快,“怎么,你爱上他了?”
想着洛桀失去的半颗心,墨涟方才明白几分。
沐临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哈哈哈哈。。!!”墨涟毫不掩饰的再次大笑起来,“他待你很好!是不是!你以为他是因为爱着你,所以才心甘情愿失掉半颗心!是不是!!”
“住口。。住口。。。”
“你伤心了。你伤心的是什么。”墨涟步步紧逼,“你伤心洛桀?你难道不心疼你哥哥么,你知不知道沐湮已经瞎了!他看不见了!!他用自己永生永世的光明换得你与碧鳞姬的短暂重逢!!可他自己呢!!!你知不知道他什么都没了!!!”
“住口!!我让你住口!!!!”沐临嘶叫着,狠狠的一拳打了下去。墨涟的头歪在一边,血液顺着他的嘴角滑了下来。
“你怕了。”墨涟静静的看着他,“你不敢去问洛桀,也不敢去找你哥哥。”
“你以为我会信你?”沐临瞪着血红的眼睛,还是重复着同一句话,“我怎会信你这种小人。”
“我怎会信你。。我才不会信你。。”他喃喃的说着,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我不信你。。我怎么可能信你。。”
墨涟躺在地上,看着就像是失了魂魄一样,一步一步的离开。
他望着天空,许久后,一颗眼泪滑下了眼角。
他又笑了。
笑声一直持续着,笑到声音开始发颤。
他还在笑,却早已经泪流满面。
☆、终局5
眼泪不是痊愈的象征。
只是当那流动着的温热液体顺着眼角划过脸颊的时候,与心口相悖的滚烫能够提醒你现在不是一具行尸走肉。
墨涟从不知道原来绝望的感觉是这么的可怕。
不管是拥有,还是拥有过,至少那段感情是疯狂的。他疯狂的爱着成曦,爱到只要是与他相关的任何人他都可以为之付出一切。
当他得知成曦的死讯的时候,骤然的天崩地裂没有让他失去所有的理智。
他最先想到的,不是随他而去,而是另一个人的名字。
生死相许,是一瞬间的念头,而不是做足了打算,思量再三的结果。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的,可内心的呐喊,谁又能掩藏的了呢。
自从他进了狼族宫里,身边的人对他或轻蔑,或恭谨,虚伪的外表下,□□的目光像数把尖锐的刀子,墨涟对此选择了沉默寡言,选择了视而不见。
若说周围人待他虚伪,那他每每与成曦在一起时,也是将自己所有的喜怒哀乐,统统掩藏在那副像极了某人的皮囊下。
每做一件事之前,他都要想想,若是换了沐湮,那他会怎么做。。
累么。很累。但他没有办法。
他曾对倾竺说过这样一句话。
“因为有你,我才没丢了自己。”
他在倾竺面前,从来不用辛苦的斟酌自己的动作与用词,他们经常一起懒洋洋的躺在草坪上,享受着难得的清闲时光。
倾竺从没对他说过一句重话。他经常像个大孩子一样,突然跑到墨涟身后,猛的捂住他的眼睛。
玩儿这种小女孩家的玩意儿,又没有女孩子般轻柔的力气,好几次都扑的墨涟差点摔到地上。墨涟有时候会直接不客气的往后给他一手肘,倾竺也很配合的捂着肚子夸张的大叫,叫的惨烈的时候墨涟也会于心不忍的上前查看,倾竺便借此机会偷袭,两人一起摔在地上的时候,总会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起来。
当倾竺第一次对他表明心意的时候,他拒绝了。他本想断了与他所有的联系,不再让他对自己有任何希冀。可最终,他还是舍不得。
这中真正的缘由,他说不清。总之,是不愿分开就对了。
回到凤鸣山的时候,来来往往的侍卫奴婢见到他时无一不是面露恐惧。他们对着墨涟恭恭敬敬的行礼,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或者做错了什么事,惹怒了刚刚即位的新任狼主。
成曦去世对他的打击,让他彻彻底底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冷酷,残忍,连笑容也充满血腥。
墨涟走到倾竺的殿门口时,刚要进去,从旁忽然跑出一个小侍女,一下就扑跪到了墨涟面前。
“墨。。。。墨涟大人!奴婢给。。。给墨涟大人。。。。请请。。。请安!”
墨涟见他的样子,心中滋味百般,他没说什么,绕过她就往里走。
“墨涟大人!!”小侍女惊慌的握住他的衣角,又像碰了不得了的东西一样赶忙撒开手。她哆哆嗦嗦的说,“陛下。。。。陛下在休息。谁也。。。谁也不见的。”
若换了平时,墨涟想见倾竺的时候,再有天大的事倾竺也会放在一边,何时有过被阻拦在门外的时候。
墨涟不信,硬是要往里闯。
“墨涟大人!墨涟大人!”小侍女把头磕的‘咚咚’响,声音已经带了哭腔,“陛下有过明示,不愿见您!您也知道现在陛下的脾气!求您。。。。求您给奴婢留条活路吧!!”
小侍女边哭边求,额头上已经青了一大片,她跪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那片黑色的衣角,在自己面前驻足了许久,随后,默默的转身离去。
无论走到哪里,所有人对他都是敬而远之,墨涟不知道自己离开的这短短的时间里倾竺到底做了什么,他也没有刻意去问。
“墨涟大人!”晟渊一见他过来,简单的行了个礼。
墨涟便随口问了一句,“倾竺吩咐的事做得怎么样了。”
晟渊轻叹口气,把他拉到一边,低声说,“我只是简单的清点了一下,至于陛下说的除老幼妇孺外全部充军。。我也只是贴了个告示,愿意来的,赏银十两。还有,底下的士兵们都不知道五日后攻打芜回山的事。。唉、民心军心什么的,能稳一天是一天吧。”
墨涟对此只是点了点头,“那就先这样吧。小心些,别叫倾竺知道了。”
晟渊看他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奇怪道,“对了,你不是去绿漪湖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墨涟答得敷衍。
“可有办法使得陛下回心转意了么?”晟渊心里隐隐感觉不好,但还是不甘心的问了句。
墨涟的心思并不在这儿,他像是累极了,对于晟渊的问话,也只是苦笑了一句,
“五日后。。。。妖界,注定是要有一场大灾的。”
晟渊以为他指的是倾竺,刚要想着再与墨涟商讨个良策,就听墨涟又说,
“那句话。。。。。说的真对。”
晟渊不明所以,“什么话。”
墨涟又是无力一笑,“人各有命,强求不得。”他抬手拍了拍晟渊的肩膀,在临走前说道,“你们。。。自求多福吧。”
说完,不理会晟渊的满面惶惑,墨涟便离去了。
他面容沉静,沿着小路慢慢的走着,一步一步的,眼睛也只是盯着自己的脚面。
直到流水声传来,墨涟才停下了脚步。
一轮明月映在半空,也映在那片清澈的泉水之中。
墨涟无声的坐在泉边,任由泉水波光照进眼底。他静静的坐在那里出神,不说一句话,也不再流泪。
明月涯下,月泠泉边。。
这里。。有着太多的故事。
他默默的坐在这里,只等着那个人的出现。
他知道倾竺一定会来。
深夜中的墨色星空,还有泛着微光的潺潺流水。它们不断的诉说着,强迫留在这里的人们去回忆那些让他们毕生难以忘怀的往事。
墨涟任由它们在自己脑中翻搅,自己只是闭了双眼,除了偶尔蜷缩的手指,他看起来就像尊雕塑一样安静。
直到晨起的露水打湿了他的衣衫,墨涟才缓缓的睁开眼睛。薄雾下的泉水依旧闪着朦胧的光,墨涟忽然捡起一块小石头,扔进了水中。
水花随着一声轻响飞扬起来,随后就是一圈圈的涟漪漾开,扩大,直到水面恢复平静。
“以往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来了这儿,总是喜欢往泉里丢石头。”墨涟寂静的说,”习惯,是改不了的。”
身后,倾竺从树林中走出,他面无表情,眼中甚至还带着冷锐。
他走到墨涟身边,附身捡了块石